第六章 你擔心我
說完，他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可如果不是早有預謀，那為什麼她還會和他再有瓜葛？
命運的手都在推著他們各自往前，唐美妮的眼睛始終都在她的眼前。
這時，何耀說道：「你想心裏最討厭的人和事，注意力集中，再試試。」
顧南風拉過她的手，還是把手機拍到她手上：「那以後就當我們的專機好了。」
只容納得下三四個人的小桌，他一來就霸氣地佔了大半。
「沒想到什麼？」一個洪亮又厚實的聲音在她耳邊突然出現，嚇得薑茶茶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有些人說顧南風是為情所困，自虐出事；有些人說顧南風和徐標爭女人，兄弟反目，飆車出事；還有些人說，顧南風是被仇家尋仇才出事……
她決定不見何耀，專心做自己的事。
老奶奶笑得褶子都皺在一起了，還親昵地拍拍何耀的肩。何耀扭頭看到她來了，起身揮手，並走過來打開冰櫃門。
姜達抿嘴笑：「你還不摳啊？從小到大，你恨不得把一毛錢掰成兩半，哦，不，四半來用。我都擔心你嫁出去后，會被婆家人嫌棄。」
何耀勾唇：「看來我給你的感覺很刻板嘛。」
顧啟繼續說道：「公司的新聞部已經和外邊對接好，讓你進入顧氏正式對外亮相。」
這一次，他沒有阻攔，也沒有任何表示。
薑茶茶果然俯身過來：「你怎麼樣了？」
徐標在一旁如釋重負地舒氣：「總算醒了。」
薑茶茶在撤退中的路線顯得那樣不明顯。
想到這裏，薑茶茶也不彆扭了：「何耀剛帶我去遊戲廳打槍來著，挺好玩的，不如你們也去試試。」
「哈哈哈，我嚇到你了啊！」一個略壯實、皮膚有些黝黑的男生扶住椅子，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抱歉抱歉。」
「老闆，顧大公子、何大公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真是好福氣啊！」金小燦說完還不禁哀嘆自己怎麼沒有這個福氣。
顧南風剛要說什麼，顧啟打斷道：「放心，在你沒心甘情願之前，我是不會宣布你就是繼承人的消息。畢竟顧氏主位是黃金寶座，不是沒人要的垃圾。」
「我……我是跑過來看你死了沒有。」薑茶茶拉過凳子，嘴硬地說，「畢竟你還欠我錢呢。趕報告時欠的跑腿費，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
中午吃飯時間，金小燦鬱悶地望著手裡無比安靜的兩部手機，感嘆道：「老闆，不然我們認輸吧。這種燒錢賺吆喝的狠招，顧大公子玩得起，我們可玩不起啊！」
「聽說唐美妮還是他的女朋友？」江教授壓低聲音，也八卦了一把。
薑茶茶稍稍別過腦袋，可以斜看到中間一層朦朧霧化的玻璃后的一處房間裡邊放著高檔咖啡機，還有飲水機什麼的，不禁暗暗讚歎：「沒想到……」
他明明那麼堅定地說過，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放棄，難道這麼快就改變了嗎？
這一番信息暴擊讓姜達沒能反應過來，他看看薑茶茶，又看看顧南風：「你腳踏兩隻船？」
李叔愣了一下，趕緊說道：「我這去叫醫生。」
薑茶茶的眼珠子都快要飛出來了：「你怎麼會在這裏？」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薑茶茶怔怔，擠出一個笑容。
她的口吻禮貌而又疏離，透著假意。
如果要用重點詞概括一下，那就是—高大上。
半晌，顧啟說道：「你這次也算是死裡逃生，至於你之前的任性就一筆勾銷，我不會再跟你計較。」
顧南風操作了一下，薑茶茶的手機就響了。
她望向顧南風，顧南風無悲喜的高冷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很矯情。
「薑茶茶，有時候自欺欺人，這裡會疼。」
「那你是湯姆和傑瑞里的那種耗子嗎？」薑茶茶毫不客氣地回懟他。
「顧南風發放優惠券的事情我知道了。我研究過，他不是單純賺吆喝，他用買二贈一的方式讓學生記分，買得越多送得越多，運用金字塔的等級方式，吸引力很大。」何耀說，「表面上，無懈可擊。」
是誤會嗎？某人喜歡何耀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誤會！
薑茶茶搖搖頭沉默著。
幫姜達推著車回家的路上，姜達說顧南風看上去是一個挺好的小夥子。
顧南風倒吸了一口涼氣，表情露出痛苦的樣子：「李叔……我疼……」
幾分鐘后，薑茶茶被何耀帶到了遊戲廳。
這幾天，薑茶茶總愛往食堂跑，要打敗他的樣子拼勁十足，還總是和何耀同框。
「疼疼疼，你壓著我了。」
人影帶得疾風而過，她抬起頭，他的臉靠得很近。
眾人皆目瞪口呆。
最近沒聽說學校里誰去參加比賽什麼的呀。
夜色下，風疾馳而過。
薑茶茶很清楚，這是她委婉的警告。
她對自己撒了謊，對顧南風心動過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沒有勇氣去承認。
薑茶茶煩躁地抓額頭，認輸不認輸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如果她就這麼撤退了，顧啟會來找麻煩不說，她也要失信于老爸了呀！
薑茶茶伸手一把抓過杯子：「沒吃過就說好吃，你不覺得太假了嗎？」
薑茶茶把手機遞過去https://m.hetubook.com.com。
在T市高速公路某出口附近的海邊，兩人把頭盔拿下來，吹風。
薑茶茶可以感覺到那天顧南風的決心，顧南風是動真格了。她也深刻領悟到他說的「不會放棄」的決心，因為都轉嫁到了營業額上—海外研究小組是去不了了，那不轉系的最後防線一定要守住。
薑茶茶咬著豆腐乾，意識到他在說新手機，便擠笑道：「嗯，這幾天營業額不錯，就買了一個。」
薑茶茶對姜達說：「我去送送他。」然後跟著顧南風來到車邊，威脅道，「你就不怕我告訴唐美妮，你騷擾我？」
他將她的手握起，按到她的胸口上 ：「薑茶茶，有時候自欺欺人，這裡會疼。」
「我打電話給你，結果是顧南風接的，他讓我來接你。」何耀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麼老實地說出前因後果來，可是看到路燈下的薑茶茶像從雨中淋濕後走出來一樣，他不想說謊。
顧啟的最後一句話明顯是給顧南風擺的譜，如果顧南風不識時務，他也不會硬逼，高姿態在那兒，即便不贏也不會輸得太難看。
病房裡，只剩下各自沉默的顧南風和顧啟。
顧南風瞄到她穿反了的鞋子，指了指床頭柜上的手機：「把手機給我。」
徐標斜睨旁邊一語不發的某人 ：「剛才別我車好幾回了，顧南風，你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何耀也沒逼問，靜靜地陪她坐著。
「可是外送費用不了這麼多啊！」他該不會是出車禍後腦子撞傻了吧？
「你！」
何耀看向前方，思緒陷入回憶：「我曾經也以為能和那個人一直走下去的。結果，再美好的過去也抵不過現實中的種種。有時候，堅固的感情並不是一定要觸到多大礁石，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就足以地動山搖。」
薑茶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你的拍檔挺有意思的，哈哈。」
說時遲，那時快，他把她的手機抽過來，一下子點擊接收，然後舉高手機道：「薑茶茶，你還是收了。」
薑茶茶點點頭，坐上車。
「拼送優惠券，你確實拼不過。」何耀點點頭，「不過我們可以另闢蹊徑啊。」
薑茶茶急了，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執拗地叫喊道 ：「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反正你就是唐美妮的男朋友！」
出了遊戲廳，何耀和薑茶茶並排走著，有一群高中小男生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撞到薑茶茶。
薑茶茶起身，點點頭：「有！大不了我的分紅也少點，先壓過顧南風一頭再說！」
「你……」
他和唐美妮才是一對。
這時，何耀端著兩杯咖啡出來，趙浩子說道：「耀，你帶來的美女真是又漂亮又不好惹啊。」
說什麼的都有。
顧南風明白徐標的意思，當時顧啟那樣和他對賭，不過也只是為了改變他的選擇。
末了，聽完整個過程的金小燦陪著薑茶茶一起哀嘆。
薑茶茶忽然想起他說的「來日方長」，心頭不自覺地跳動。
薑茶茶無法形容當下聽到這句話時的感受是什麼。
「顧南風，我已經和何耀在一起了。你也要好好對唐美妮，別再讓我難做！」薑茶茶嚴肅地警告他，手啪地拍上了車門。
何耀擁過她，用自己的身體擋住。
「這麼說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嗎？」顧南風的嗓子里含著笑，「不然你難做什麼？」
不，不可能。
顧南風起身，點頭致意：「伯父，您好，我是顧南風，是您女兒的男朋友。」
薑茶茶愣住，她為了騙唐美妮才說何耀送她過來，他怎麼會真的在這裏？
在她出神間，何耀又摸摸她的頭：「你也不要太悲觀，有些你不在意的，也許反而會陪在你身邊更久。」
又一個星期過去，顧南風那邊，食堂的銷售額銳減。
姜達也像中了魔障一樣把東西遞出去：「這兒呢。」
顧南風說：「你看一下。」
「我巴不得你去說。」顧南風淡淡笑著，「你不說，我也會去說。」
顧南風微笑著看向姜達：「伯父，給我來一份吧。」
顧南風接過關東煮，禮貌地道謝，然後重新坐下，竟吃了起來。
她的頭髮輕輕地甩在薑茶茶的臉上。
薑茶茶黑眸一垂：「沒為什麼，江教授，您派別人去完成這個任務吧。」
薑茶茶一陣無語，剛想解釋不是。
說來也神奇，她後來居上，戰果漸漸追了上來。
「美妮……我……」薑茶茶一個激靈站直，指著顧南風手裡的手機，「我是去拿手機的。」
「剩下的，就當是你欠我的。」顧南風略傲嬌地眯眸，「像我這樣的人，欠別人說出去不會有人信，別人欠我，就可信得多了，你說對吧？」
隔著車門，薑茶茶還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你幹嗎？」
顧南風：「你是勸我提早認輸嗎？」
趙浩子很識趣地尋了一個借口走開，給兩人獨處的時間。
原本側身對著他的薑茶茶轉過身，攪拌起了自己杯子里的湯湯水水：「不用了，我已經買新的了。」
何耀扭頭，拉過一張椅子：「你坐，我去給你倒杯咖hｔtps://ｍ•ｈｅtｕｂooｋ.ｃom.cｏm啡。」
薑茶茶不知道他又是作哪門子的妖，突然出現在這裏，還當著自己老爸的面進行了這麼一番表白，居然還把關東煮都吃上了！
這猝不及防的一波告白外帶誇獎，讓薑茶茶紅了臉。
顧南風微微皺眉，想到徐標才勸他的那些話，沒想到這位先拿來用了。
幽暗的月光下，薑茶茶坐在床邊，看著床頭柜上顧南風送回來的手機，鼻子突然一酸。
既然父親這麼說了，他便沒有反駁：「我知道了。」
薑茶茶望著她的背影，心裏有一個聲音輕輕地響起—我們還真的是好朋友嗎？
薑茶茶扭過頭，看著他很有經驗的樣子，忍不住問：「你也有過嗎？」
「你……你少自作多情了！」
簡單來說，就是分銷掉顧南風的優惠券。學生可以認真收集優惠券，去食堂使用，也可以把他們收集到的優惠券拿到她的平台使用，她提供更多的選擇，並且學生之間也可以內部消耗。這樣一來，她不但可以壓制住顧南風的營業額，也可以分一份蛋糕。
「可惡！你又騙我！」薑茶茶惱了，撲過去要把手機拿回來。
「為什麼？」何耀問了一句廢話。
剛才徐標通知她的時候，可是說顧南風出了嚴重車禍，全身上下被包得像一個木乃伊，命在旦夕！
江教授器重她，外賣營業額蒸蒸日上，和何耀進展順利，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順利，她還能有什麼煩惱？
「難道我要去跟他拼燒錢嗎？我可燒不過他。」薑茶茶把金小燦的話重複了一遍。
薑茶茶只好立刻收下手機，趕緊擺手：「爸，您聽錯了，我哪兒有欠錢。」
來到轉角的大圓盤處，薑茶茶看到了顧南風和唐美妮，他們的手也是牽著的。
薑茶茶沒有再去醫院，沒拿回自己手機就用金小燦的手機接單，平時學校上課有什麼事情的話，便由金小燦人工通知，並不影響日常生活。
只見他穿著一身黑色大衣，像一棵黑色的挺拔大樹，帶風而來，然後十分利落地在她身邊坐下。
薑茶茶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覺得可行：「不過，顧南風也依樣畫葫蘆怎麼辦？」
李叔招呼醫生們過去，薑茶茶就一個人被晾在旁邊。
「這招不算厲害，他如果再拿回去炒冷飯，就落了下風。」何耀自信地笑，「剩下的事，就要你去和那些商家談了，單筆利益會變薄，但勝在薄利多銷。有信心嗎?」
薑茶茶點點頭，心裏在想：這兩個人，新公司就能用得起這麼高大上的辦公室，步步高升肯定是沒跑了。
薑茶茶有一種錯覺，這種日子就是原本的樣子，校園生活的真實寫照。
唐美妮的好字還沒說出口，顧南風冷冷道：「那種地方太吵，不適合我們。」
李叔留著絡腮胡，兩鬢稍白，明明比顧啟年輕幾歲，但看上去比顧啟老很多。他年輕的時候就跟著顧啟了，是顧氏的二把手，話不多，但是對顧啟很忠心。他先是恭敬地點頭致意，隨後道：「少爺，您這次太莽撞了。」
薑茶茶恨恨地咬了咬串條子。
何耀淡淡笑著：「很正常。」
反正，顧南風一天沒回校，薑茶茶的耳朵邊就總沒閑著。
沒錯，他是騙李叔的，他只是不想聽李叔說下去。李叔寡言，從來都維持著分寸，即便是在他和顧啟鬧得那麼僵的時候，也不會輕易責備他什麼。
何耀不動聲色地戳穿了她，卻又用他的方式安慰了她。
「你不是說你從不用手機支付的嗎？」
他不想去聽這份真實，那樣會衝擊掉他努力固造的外殼。
李叔走後，顧南風的表情重新舒展。
「把手機還給我！」
她那個小小的外賣公司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那一瞬間，薑茶茶心裏的模糊地帶突然就清晰了。
姜達笑了：「是嗎？可我覺得你並不是真的討厭他。」
自己的女兒自己最了解，女兒不高興的時候，話就會少一些，也不會回嘴，就愛悶悶地吃東西。
她突然出現，瞪大了眼睛將他上下打量。她的頭髮亂得像一個瘋子，卻是滿臉的關切和震驚。
薑茶茶遲疑地伸過手：「啊，你好，我叫薑茶茶。」
薑茶茶起身。
「欠我的錢，你是不是不打算還了？」顧南風的後半句話突然提高了音調。
何耀滿心佩服：「你倒是坦白，如果換作別人，多少會粉飾一點。」
何耀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竟然也有一家公司。走進去，滿眼科技感十足的後現代感裝飾，並且是很大的兩層。
薑茶茶的手機沒了之後，就用金小燦的手機給父親報了個平安。姜達一直說要她再買一個，她總說不用。
難道顧南風早就知道江教授有這樣的安排嗎？所以那天在醫院里故意轉給她兩萬塊錢？
「這是挺好的減壓方式。」他漫不經心地遞上紙巾，薑茶茶聞到那紙巾上的清香，才意識到給她減壓才是他的目的。
門再次被打開，顧南風抬眸，以為是李叔。
薑茶茶覺得自己尷尬無比，房間里那麼多人，唯有她是多餘的。
薑茶茶搖頭
和-圖-書：「沒有。」薑茶茶點點頭：「你說得對，很多事情我們堅信它永遠不會變，其實只是我們接受不了它的改變。」
彼時，顧南風和徐標出去夜間飆車。
顧南風冷冷地盯著波光粼粼的海面，一言不發。
唐美妮總是跑醫院，還到處問人食療的方子，不由讓人把她和顧南風聯繫在一起。
她瞪了一眼從剛才就忽視她的顧南風，顧南風回瞪。
天知道，他那口氣就提在自己的喉嚨管里，要是顧少爺再不醒，他就要在這冰冷的氣氛里昏厥過去了。
「我知道我不是就行了。」顧南風雲淡風輕，還不忘提示姜達手裡已經端著的關東煮，「伯父，好了嗎？」
「我想讓你知道，我是潛力股，你錯過了顧南風還不虧。」
江教授一愣：「為什麼？」
「是大家愛找碴的那個碴碴嗎？」趙浩子眨巴著並不大的眼睛，貼近臉。
薑茶茶扭頭，難得見何耀溫和的臉上浮現傷感：「何耀，你怎麼了？」
薑茶茶平時都忙著賺錢和念書，對這種娛樂活動不甚擅長，想了想提議道：「三局兩勝制？」
她好不容易恢復的清凈，不是拿來破壞的！
「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的。」薑茶茶吸吸鼻子，「這些年我和我爸相依為命，我爸本來是大老闆，可是在我出生后，我爸就破產了。有高僧說我是克財的，不過我可不信命。」
何耀時不時地找她吃飯，他們經常走在路上接受別人八卦的目光。
唐美妮笑著看向何耀和薑茶茶 ：「這麼巧，你們怎麼也在。」
姜達聽到，湊過來問：「什麼？茶茶欠錢了？」
三局下來，薑茶茶贏了兩局，居然勝了。
何耀回神，搖搖頭：「沒什麼，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顧南風再次醒來，看到了顧啟那張冷漠的臉。
何耀一直默默地陪在薑茶茶的身邊，將她的失落盡收眼底，帶她去了自己的公司。直到站在門口，她才迷糊地回過神來問這裡是哪裡。
薑茶茶一直靜靜聽著，聽到最後忍不住好奇，問：「你為什麼要帶我來看你的公司啊，還和我講了這麼多關於公司的發展規劃？」
「也不是。」徐標清清嗓子，「伯父最近不是一直在籌備你繼承家業的正式宣告嗎？與其三個月後的成敗出來，逼得關係又搞僵了，不如趁現在時間還沒到，主要選擇權還在你這裏啊。」
姜達的目光所及之處，薑茶茶愣了好久。
何耀爽快地答應。
薑茶茶不明所以地把微信打開，顧南風轉了她兩萬塊錢。
顧啟解開西裝扣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那你好好休息，我讓李叔留下來，你有什麼事情就跟他說。」
「沒事，就是腦震蕩，再加腰椎骨三節挫傷，醫生說我差一點點就癱瘓了。」顧南風淡定地微笑。
薑茶茶猶豫間，何耀發來了微信：「出來聊兩句？我在小賣部。」
「這次紅豆冰棍存貨很多。」何耀拿了兩根，一根遞給薑茶茶，調侃道。
見顧南風也一臉冷漠，徐標便識趣地退下。
「啊……」
她只知道，在後來的時間里，她的耳朵都是滾燙滾燙的。
薑茶茶的臉嘩地漲紅了，他居然跟她摳字眼！
薑茶茶興奮地點頭：「嗯，真是暢快。」
薑茶茶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被塞進了一大團糨糊，心徹底被攪亂了，左右不定的樣子實在是太糟糕了。
看來某人是真的心情不佳。
姜達點頭：「這就對了嘛，年紀輕輕的，別太摳。」
這道歉，道得可真夠逗的。
「海洋管理系的顧南風，顧氏集團剛宣布他即將返回家族公司幫忙，他要正式進入顧氏亮相人前了。」江教授拍拍薑茶茶的肩，「哎，你不是和他還打過交道嗎？」
這算是來日方長的了解嗎？
薑茶茶想了想，回道：「好。」
他順勢拉過她的手：「這裏人多，我牽著你走。」
直到看見薑茶茶局促地點點頭，唐美妮才轉身：「那你趕緊回去吧，我也要過去照顧顧南風了。」
「我們學校出去的大明星？」薑茶茶沒反應過來，「誰啊？」
更何況，他的以退為進，很高明地讓顧南風沒有說不的餘地。
薑茶茶直接拒絕：「江教授，我不去。」
她不是真的討厭他……
顧南風：「嗯，本來是不用的。但為了配合你這種平民，我就把銀行卡綁定了一下微信。現在我不欠你外送費了吧？」
隨著一聲巨響，顧南風連同機車摔在了地上。
何耀仰頭望著重新燃燒鬥志的薑茶茶，目光滿是寵溺：「你真的是我見過最愛賺錢的女生了。」
這一次，顧啟應該是真的失態了，李叔應該也是真的急了。
說著，他坐上車，揚長而去。
「好吃嗎？」她咬牙問。
老爸在自家筒子樓旁的次街擺了一個關東煮攤子。
「真的？」姜達微微一怔，有點意外。
看到江教授又是一副興奮的神情，薑茶茶猜到一定又是一個大人物。
「你……你沒事吧？」薑茶茶慢慢地走到顧南風跟前，一臉難以置信。
何耀把玩具狙擊槍遞到薑茶茶手裡：「我們比一場，怎麼樣？」
顧南風ｈｅｔｕbｏok•ｃｏｍ.ｃoｍ盯著她，臉上的清冷慢慢地恢復一絲飄然的笑意，他慢慢俯身過來。
如果換作平時，顧南風會毫不留情地回懟他—我對你的不滿一直都在。
「怎麼了，你是在學校里遇到不開心的事了嗎？」姜達搓搓手，給薑茶茶加了兩串新鮮魷魚。
「嗯，和……」
薑茶茶跑去手機店買了手機，註冊了新號碼，回家了一趟。
「爸，我戀愛了。」薑茶茶的眼睛充滿要交心的誠意，然而這時，她的腦海中竟然莫名浮現出顧南風的名字。
顧南風出車禍的事情在學校內不脛而走，很多人都在議論紛紛，並且流傳出了好多版本。
薑茶茶吮吸冰棍條：「是怎樣就是怎樣，也不是粉飾了就真的能變完美無缺的。」
黑夜像一頭惡狼，顧南風踩下的油門像獵人手裡的刀，撕開惡狼的口子。
「我們未來的五年計劃，是做成科技界的翹楚，爭取在十年內可以上市。」何耀抿了一口咖啡，「這是我們的保守計劃。」
趙浩子一愣，又是哈哈大笑。
薑茶茶有種又被算計的感覺：「這錢我是不會收的！」
她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在彆扭什麼。
沒有顧南風阻撓的食堂，薑茶茶的外賣公司重新恢復正常，生意紅紅火火，她又賺得盆滿缽滿，可是她再也沒有興奮的感覺。
她那個腦袋瓜子才不會想到那麼多套路，擺明了是何耀幫忙，還每次都對他視而不見。
……
唐美妮說她最了解薑茶茶，要幫他出謀劃策，提高營業額，他才答應陪她逛街。
薑茶茶抿唇笑：「其實是何耀送我來的，大家都是同學，我聽說顧同學受傷了，所以過來看望一下。」
顧南風安安穩穩地吃完兩杯關東煮，和姜達禮貌告別，這才轉身準備離開。
姜達愣了一下，隨即便連忙點頭說好，一邊裝杯子，一邊看薑茶茶，問道：「就是他？」
「愛賺錢還分男女嗎？」薑茶茶不以為然，「以後我要給我爸買一套大房子呢，不賺錢怎麼行。」
薑茶茶點點頭，然後瞅了一眼顧南風，便從他身邊越過。
「我和他是同學，跟你和金小燦差不多，臭味相投，就一起幹了。別看他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電腦技術很好，是公司的技術骨幹。」何耀介紹起來，「公司剛剛成立十個月，就做了兩筆大單子，打下了明年的盈利基礎，算是一步步朝著好的方向走了。」
從醫院里出來，薑茶茶意興闌珊地走在路上，想起唐美妮說的那句「顧南風過幾天要回公司幫他爸爸了」，心裏悶得慌。
薑茶茶聽到「摳」這個字，心裏不爽：「爸，我哪裡摳了？」
站在暗處的唐美妮走進光線明亮的地方，也像沒看到薑茶茶一樣，把手裡的飯盒放到床頭柜上，對顧南風說：「我親自做了粥過來，等一下喂你吃。」
姜達這才如釋重負地點點頭，笑了，看著顧南風的目光很和悅。
薑茶茶的眼前立刻浮現出顧南風的臉。
「嘀嘀—」突然一道光落在她的身邊，她扭頭，見何耀從車裡探出頭。
薑茶茶訕笑：「是啊，這麼巧。」
薑茶茶往門邊看，燙金的牌子用正楷寫著「耀浩科技公司」。
薑茶茶剛想說不用了，何耀已經大步朝茶水間走去。
他被慣性瘋狂地甩出去，滾了十幾米遠。
顧南風不是一個任性到完全不講道理的人，他的內心深處也不是一定要和父親鬧翻。
薑茶茶的心再次一暖，打趣道：「看你斯斯文文的，沒想到會喜歡這種減壓方式啊。」
過了一會兒，薑茶茶說：「何耀，今晚我發現我以為無堅不摧的友情原來早就變了味道，而讓其變了味道的，居然是外人。」
所以總的來說，小錢還是源源不斷有的。
和何耀聊完自己最近心裏的這些苦悶，薑茶茶感覺豁然開朗了許多。薑茶茶正準備起身離開，何耀卻拉住她：「喂，你就這樣走了，也太現實了吧？」
薑茶茶跳了起來：「爸，他不是！他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
顧南風說道：「伯父，我喜歡的從來都是薑茶茶。」他轉而看向薑茶茶，「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過我是唐美妮的男朋友了？」
薑茶茶扭頭：「嗯？」
何耀伸手摸摸她低落的腦袋：「怎麼了？顧南風……他傷得很嚴重？」
薑茶茶垂眸，何耀的手和顧南風的不同。他的手是那種涼涼的暖，也不會像顧南風那般用力，是那種若有若無的包圍。
黑夜，像少女奔跑的裙擺重新蓋了下來。
薑茶茶冷哼：「你不在醫院養傷，跑出來幹什麼？」
「你這個惡魔！你怎麼不幹脆撞死得了！」
「好吃。」顧南風微笑地看向姜達，拍馬屁道， 「伯父的手藝真好。」
見此情景，薑茶茶忙面紅耳赤地從顧南風身上撤退，偏巧唐美妮提著飯盒也進來了。
唐美妮「如釋重負」地拉過她的手：「茶茶，我們還是好朋友吧？」
「那就不打擾你們了。」何耀看向薑茶茶，「茶茶，我們去買飲料喝吧。」
徐標自顧自地說道：「三個月快到了。顧南風，不如你先服個軟，回公司幫忙，彼此有和圖書個台階下。」
而她，現在和何耀看起來是一對。
擦身而過，薑茶茶聽不到周遭的一切，只聽到心口漏風，如千萬隻馬匹奔過。
顧南風眼珠暗暗一轉，明白了，是徐標這個傢伙。
「茶茶，我和顧南風相處得很好，過幾天他就要回公司幫他爸爸的忙了。我希望你和何耀也能好好相處。」唐美妮說，「我們能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
幾天後，江教授找到薑茶茶，說要她去做一個專訪連載報道。
姜達笑眯眯地說：「喲，我女兒這回捨得花錢了。」
說著，她轉身就走。
江教授挑挑眉笑：「還是從我們學校出去的大明星。」
說著，他轉身就走出病房，緊接著李叔就從病房外走進來。
白大褂們都圍著顧南風，像一座城牆，她的手機就這樣拿不回來了。
唐美妮的眼睛像兩顆琉璃，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演繹著滾動的隱忍。
在緊張的氛圍下，這樣挫敗掉幾次，心理防線就足以土崩瓦解，她的手也慢慢不受控制了。
「少爺，醫生來了。」李叔領著一群醫生進來，正好撞上薑茶茶壓住顧南風的一幕。
「誰？又是明星嗎？」
薑茶茶扭頭，頓時覺得他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開局后，薑茶茶才知道這種看似簡單的射擊遊戲其實還是挺難的。她總是慢半拍地錯過射殺對象，剛有合適的射殺機會時又被人伏擊了。
顧南風將杯子重新挪回來：「此言差矣，以後我會覺得更好吃。」
接連兩天，顧南風沒有再搞黑客攻擊那一套，卻開始在食堂大發優惠券，直接就將學生們的生意鎖死了。
這次過來，薑茶茶要了一杯關東煮后，姜達瞄見了她手裡的手機。
薑茶茶嚇得一個激靈：「這……這叫沒事嗎？」
顧南風捂著腹部，剛才那招屢試不爽：「啊……疼……」
沒有顧南風，唐美妮就好像還在國外沒有回來，她的生活並沒有缺少什麼。
「您知道董事長接到醫院的電話有多著急嗎？」李叔恭敬的語氣里不免有些責備。
她進了自己的房間，把臉習慣性地埋進枕頭裡。
何耀略微傲嬌地揚唇：「當然，我喜歡的人自然不會差。」
「何耀」這個名字還沒說出口，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轎車急剎車的聲音，薑茶茶扭頭望去，驚訝得差點把下巴掉下來！
她去了小賣部，何耀正在和老奶奶閑聊。
只見他伸出胖乎乎的手：「你好，我叫趙浩子，是何耀的拍檔。我在這裏難得看到一個新面孔，還是一個女生，所以小興奮了一下。」
她不是真的討厭他。
「自然是好得差不多了，順便來……」 他從外套口袋裡拿出手機，「還你這個。」
任憑江教授在後邊喚她，她不但沒停下來，還越走越快。
她做不到傷害唐美妮。
他轉身，把頭盔重新戴上：「關係已經搞僵，我又何必操心搞得更僵一點。」
唐美妮微笑：「謝謝你來看顧南風。」
過往的年輕人在下班途中，都會在他的攤子上買上幾串，有些人會坐下來吃，更多的是外帶。一旦有城管過來，姜達就往自家樓下一推，也算方便。
「伯父，我剛才是說，茶茶欠我的情是不是不打算還了。」顧南風反應神速，一套一套的，跟玩似的。
他滿腦子都是薑茶茶和何耀在商場牽手時的樣子，他們相視而笑的樣子，她看到他和唐美妮在一起時如釋重負的樣子……
他是欲擒故縱吧，嘴上說不喜歡美妮，可身體卻很誠實，不然為什麼要陪著她出來逛街呢？
何耀放下槍，笑笑地看向薑茶茶：「感覺怎麼樣？」
這晚，薑茶茶沒回學校。
她不允許自己去破壞別人的幸福。
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停下來，顧南風從車上下來。
何耀點點頭，又問：「不是爸爸媽媽嗎？」
「都這麼晚了，你跑過來看我？」顧南風直勾勾地望向她，「你擔心我？」
薑茶茶趕忙擺手：「不是，他不是……」
她悶聲說：「他就是一個討厭鬼。」
「我的公司。」何耀推門領她往裡走。
徐標嘆氣，他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脾氣倔強到一根筋的朋友呢？
這裏遠離市中心，人煙比較稀少。
何耀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是啊，可是很多人都不明白這個道理。」
「是這樣……」何耀稍稍把腦袋湊近，把他另闢蹊徑的方法介紹了一下。
……
「薑茶茶。」顧南風一怔。
她拚命朝顧南風使眼色，顧南風卻目不斜視地看向李叔和醫生們：「我的傷口好像裂開了，幫我看一下。」
或許，是因為顧南風的撒謊；或許，是以為通過和顧南風的談心彼此靠近了一點，坦誠了一些，現在更像一個笑話；或許……
薑茶茶瞭然一笑：「嗯，這次我請客。」
可偏偏就造成了那樣的誤會。
兩人走到小賣部前的空地，就著長椅坐下。
顧南風不說話。
薑茶茶聽到這話，更氣餒了：「是嗎？那我是不是該認輸？」
她默默地退出病房，低頭看到自己腳上的運動鞋，這才感覺到穿著彆扭。她找了一張長椅坐下換鞋時，唐美妮出來喚她：「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