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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每次考試她都考滿分，她肯定知道試題吧。」

「我決定了，我要和大家成為朋友！」於是在某一天，七歲的我對舒海寧這麼說。

花月眠很快和我成為了朋友，每次我被人欺負之後，她都會來安慰我，她說：「沒關係，雲雀，我們是好朋友，但是我不能幫你，那樣的話，我也會被欺負的。雲雀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吧？」

坐在教室里，四面八方都是窺探的眼神，我撐著下巴看著窗戶外面，白雲藍天，多麼美麗的世界。

七歲的花月眠漂亮、乖巧，穿著一身白色的娃娃裙，看上去彷彿天使降臨人間。

在那之前，我都沒有覺察到那時她們在欺負我，我以為大家都喜歡和我玩，因為除了舒海寧之外，我從來沒有朋友，所以我以為朋友之間也會有那樣的惡作劇，只不過我的朋友們有點兒誇張和過分而已。

我還記得，那是個風和日麗的晴天，我的書包再次被人拿起丟掉了。我想去撿回書包，這時候花月眠抱著我的書包走到我身邊。

明明我總是在玩，卻總是比努力學習的花月眠考hｔtｐs://www.ｈetubｏoｋ.ｃｏm•ｃｏm得好。

在學校的時候，所有人都欺負我，他們丟掉我的書、我的書包，甚至是故意在我身上洒水。我不明白為什麼會被人這樣對待，因為我明明沒有傷害過誰。

夥伴是什麼啊？

但是聽到了那樣的對話，我才知道，所謂的朋友根本是假的。

「海寧，為什麼大家都害怕我呢？」

這樣持續了一年，在我八歲生日那一天，我跑去邀請花月眠一起吃蛋糕。

「月眠，月眠，我想回家了。」我朝站在那邊看著我的花月眠求救，「月眠？」

舒海寧沒有回來上課 ，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才不想和你成為朋友，我告訴你吧，讓大家欺負你的人是我。」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無論多麼微小的表情，我都看到了。

是被唐瑞澤揍得不能來上課了嗎？

「沒關係。」我高興極了，這麼多天來，第一次有女生站出來替我說話。

那是開始上小學一年級的事情，因為沒有好好上過一天課，卻能夠每一門功課都考滿分，不知道是誰說我是個奇和-圖-書怪的人，於是所有人都很怕我，都不願意和我說話，甚至不敢和我對視。

那天我被幾個孩子用蛋糕打，不只是蛋糕，還有地上撿的碎石子和樹枝，我站在中間，無論跑向哪個方向，都有人攔住我。

如果時間就停留在那瞬間該多好，也就不會變成後來那種樣子了。

不過他不在我身邊，我稍微覺得輕鬆了一些。

「海寧，為什麼你總是什麼話也不說呢？」七歲的我一臉憂悒地看著舒海寧，其實那個時候的我一定是感覺到寂寞了吧。

可是那時候的我對花月眠仍然抱有期待，我仍然覺得她是我的好朋友，因為她幫我撿回了書包啊！

「是啊，說不定是作弊！」

那是八歲生日那天浮上我心頭的最後一絲念想。

我在那個瞬間，對這些曾經渴望的東西失去了興趣。

那天我邀請了花月眠一起吃蛋糕，可是花月眠讓我把蛋糕帶出去給大家一起吃。那時候我覺得，人多一些的話，一定更加開心，所以晚上的時候，我抱著蛋糕去了和花月眠約好的地方。

「海寧，你知道暗物質嗎？據hｔｔps://m.hｅtuｂｏoｋ.ｃｏｍ.cｏm說宇宙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暗物質哦。」六歲的我，抱著一本書纏著舒海寧說話。

高處總是不勝寒，只有我在的那個地方，沒有人能夠走進來，只有我自己，那是一種無論如何都無法溫暖的空白。

如果有，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想起來的儘是這種事情，都是我在說，他在聽。

可是舒海寧從來都沒有回應過我，但是沒有關係，反正只要有人肯聽我說，我就覺得說出來的那些話不是沒有意義的。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那時候我轉身走開，沒有去邀請花月眠一起吃生日蛋糕就好了。

「海寧，天上每一顆星星其實都比太陽還要大，而且我們看到的星星是億萬年前的星光，可能那些星星都已經不存在了。星光其實是星星的屍體哦。」

「海寧，大家都討厭我……」我是那麼沮喪，我蹲在和我一樣大的舒海寧面前，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里不斷浮現出一些往事。

她抓起最大的一塊蛋糕扔在我的臉上，我用舌頭舔了一口，很甜。

「嗯。」我笑得很m.hetubook.com.com開心，那時候我真的很渴望有朋友，哪怕花月眠說了那種話，我仍然將她當成了好朋友。

朋友是什麼啊？

然而是什麼時候，這樣的記憶被另一些東西掩埋？

「那下次抓住她作弊不就好了嗎？這樣老師和爸爸媽媽都知道，雲雀不是自己考的滿分。」

甚至包括十年前，被我狠狠壓進回憶底層，決定這輩子都不要再想起來的那件事。

有時候光芒太閃耀，就算什麼也不做，也足夠讓很多孩子討厭。

雖然大家討厭我，但這僅僅是讓我覺得沮喪的一件事。

「月眠，你還要和她裝多久的好朋友啊？」

在那裡等著的是十幾個孩子，我以為這麼多人和我一起過生日，是那麼高興，然而我還是太天真了，天真得有些可笑。

可是那天，在廁所的隔間里，我聽到了花月眠和其他人的對話。

事實上，她把我的書包給我的瞬間，我就把她當成天使了。

「喂，你們也太過分了！」花月眠憤怒地喊了一聲，頓時班裡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就是真正的孤單吧，一無所有的黑暗世界里，只有我一個人存在著。wｗｗ.heｔｕｂoｏｋ.cｏｍ.ｃoｍ這個世界上，有沒有與我相同的人存在呢？

「海寧，童話書上的東西都是騙人的，白雪公主那麼白，一定是得了一種叫白化病的病，還有醜小鴨，那是基因突變。」

彷彿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我一個人坐在荊棘叢間，誰都沒有留在我身邊。

她沒有理我，月光下，她的面目是那樣可怕，不過是八歲的小女孩而已，卻已經會用那種冷冰冰的目光看著我。

也是這時候，花月眠正式成為這場回憶的女主角。

「那你就回去吧！」花月眠說道，「最好是回到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沒有你存在，所有人都會活得很快樂。」

因為有好朋友，所以每天無論被怎樣欺負，第二天我還是會去學校。

我躲在裏面，渾身發冷，我想那一定不是真的，這些長得很可愛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陰暗的想法？

「就是，那傢伙要是沒有存在就好了，害得我每次都被家人罵，總說『看你們班上的雲雀』。」

原來根本沒有什麼朋友，我認為的朋友是傷害我的罪魁禍首。

後來我翻《世說新語》，裏面有這麼一句話：「我不殺伯人，伯仁卻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