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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沒睡，一夜尋找。

他錯過了太陽，也錯過了星辰。

他沒有宋洋那樣的好運，可以在關門停止營業的咖啡店門口找到青暖。

就在他在發著燒，躺在宿舍里昏昏欲睡的時候，同宿舍的同學忽然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程歌還在發著燒，頭正隱隱作痛，所以也沒注意到青暖動作中的疏離尷尬，他彷彿還是從前那個溫暖的歌哥，一伸手就輕輕地把青暖抱進了懷裡，像極了兄長對妹妹的寵溺：「暖暖，好久不見了啊。」

洛薇薇就像當年上高中的時候一樣，跟在他身邊，美麗又奪目。

時間這個劊子手，讓人錯過了與他或者與她一起成長的時光，錯過了一起在題海中奮戰的艱辛，錯過了地震時、病痛時的溫柔陪伴，錯過了屬於兩個人共同的太陽、星辰，也錯過了那一場浪漫的跨年煙火。只剩下彼此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和寂寞，還有那份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猜測與喜歡。

正和-圖-書像當年在J城初見的時候，洛薇薇也是這樣趴在小小的課桌上，莞爾一笑：「你叫程歌，是嗎？我是洛薇薇。現在你是我的同桌了，你又是J城本地人，你帶著我熟悉熟悉J城的環境唄，我初來乍到，哪裡都不認識呢。」

可是青暖在迷離之中，忽然想起了跨年夜時洛薇薇和程歌在煙花下那個浪漫至極的吻。

她用的理由都沒有變化，她對程歌說：「A城這個地方我是初來乍到，作為老同學，你帶著我熟悉熟悉。」

他來到A大以後，並沒有發現青暖，反而是洛薇薇先一步找到了他。

那個笨拙地為了模仿他的偶像Avril，而穿著一身奇裝異服，結果被同學們嘲笑，最後還被主任懲罰去掃一個星期廁所的小女孩。

那個喜歡跟在他身後，坐在他的單車後座上，迎著朝陽，沉默著走一路，會笑著叫他「歌哥」的小女孩。

「廣告系的許嘉蓉你認識嗎？」同學問和*圖*書程歌。

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竟然變得這麼客氣了？似乎兩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彼此的關係一樣。

青暖一陣心酸，臉上卻綻開了笑容：「嗯。」

兩年的時光，程歌變了不少，她也是。

那個在初中的萬聖節晚會上，因為害怕鬼怪而藏起來，卻不小心被扮作吸血鬼的他嚇得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可是並沒有人知道，那一晚程歌推開了洛薇薇之後，一直在苦苦尋找青暖的下落。

青暖被他鬧得不行，索性死馬當活馬醫，試一試。

青暖轉過了身，面向程歌。

他一回到宿舍就發燒，裹著被子直冒汗，被宿舍里的哥們兒嘲笑了老半天，迷迷糊糊，昏昏欲睡，一閉眼就不知哪一年。

「青暖？」程歌的聲音顯得十分激動，「是不是青暖？」

「對，就是這個名字！她在學校門口等你呢！」

青暖有些哽咽……

她整個人又是一僵，佯裝沒注意，脫離了程歌的懷抱，嘴和-圖-書角勾起，漾起淺淺的笑意，語氣淡淡的，有點兒緊張，有點兒客氣：「是啊，歌哥，好久沒見了。」

青暖還是穿著跨年夜所準備的那一身，不同的是，她戴著一個藍牙耳機——耳機里是宋洋的聲音。

沒等同學說完，程歌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門。

「這個嗎？」程歌抬手摸了摸額上的疤痕，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之前那場地震，被砸到了頭，後來留下的。」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撫摸他額上的那一道疤痕，在中途忽然意識到不對，又尷尬地垂下了手。

悄然的重逢，沒有幸福的擁抱，也沒有攜手同歸，只有淡淡的問候和平靜。

跨年夜風波之後，青暖只覺得很傷心，就連宋洋和許嘉蓉也是在幫腔，說著程歌的不是。

那個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意，還非要執著地質問自己最喜歡的女生到底是不是洛薇薇的小女孩。

程歌沒辦法拒絕，因為洛薇薇說的一切都是那麼合情合理。

程歌和*圖*書心裏有預感，許嘉蓉來找自己肯定是和青暖有關，他趕緊披上了外套：「沒錯，就是我同學，她在哪裡？說了找我什麼事嗎？」

原來這就是時間的魔力。

「說是有人在校門口等你，那人叫什麼青……」

這樣沉默了一小會兒后，程歌指著不遠處的咖啡店說：「暖暖，我們去那邊坐一會兒吧。」

程歌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許嘉蓉？她也在A大？」

程歌等了兩年多，終於等到了高考結束，升入大學，可是在跨年夜，因為一場誤會，氣走了他的小女孩。

原來是地震，青暖瞭然。

「是啊，她說她是你原來在J城時的高中同學，正在找你呢，我就先來問問你。」

那一夜，程歌一直在江邊遊盪，從江邊大橋一直到小吃街，一直到人群漸漸散去，一直到凌晨的寒風呼嘯而來，一直到天光破曉。

青暖被擁入懷裡的那一刻，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而程歌的懷裡卻是極其溫暖，讓她的和_圖_書情緒穩定下來。

他從來都沒忘記青暖，更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

程歌弄丟了他的青暖。

「歌哥，你的額頭上是……」青暖不覺有些心疼，下意識問道。

可是程歌還在心心念念、魂牽夢繞著他的青暖——那個專屬於他的小女孩。

程歌自然意識到了青暖態度的轉變，他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青暖心裏緊張，不知所措，宋洋毛遂自薦說要做青暖的軍師，讓青暖戴上耳機與他保持通話，他就可以隨機應變了。

幾乎是一路奔跑，程歌終於在A大校門口的大樹下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那個在火車上，怯怯地把他藏在座椅下，保護著他，還建議他報警的小女孩。

眼前的程歌已經長成了一位美男子，有著俊美的眉眼，高挺的鼻樑，頎長的身材。只是眼尖的青暖還是發現，程歌原本白皙光潔的額角處多了一道疤痕。

「暖暖？」程歌輕輕地叫出這個名字，不忍心打擾她似的。

一時之間，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