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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老感覺嵐嵐有事瞞著我，不過問她什麼也沒說，我還以為你知道，特意過來問問。」他說。

也許她會理解我，也許她會想清楚……我安慰著自己。

真相原來是這樣！

雨滴滴答答地在下落，我聞到了消毒水的氣味，我一絲力氣都沒有，在刺眼的光線中，我恍惚中看到了一個身影，她朝我走來。

「去呀，你敢去嗎？」他鼻孔朝天地說。

寂靜的屋內，我平靜下來后，感覺到腳底一陣疼痛，我看到一塊玻璃碎片扎進了肉里，取出來后，血不停地流。

「臭小子裝什麼裝？」柴泉沖我吼道，「我說嵐嵐的媽媽去世了，你為什麼沒陪她回來！」

第二天，大雨下得猝不及防，我守在孫諾凡家前，寸步不離。

床頭柜上放著一包拆開的煙，我摸出一根，現在我仍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感到難以置信，鬼使神差地拉開了被子，死死地盯著床單。

「我沒事。」我加重了語氣。

小護士走了出去，我看見被雨淋濕的衣服放在一邊，身上換上了乾淨的病號服，小護士拿了一個保溫盒進來，關心地對我說：「這是那位先生交代的，讓你喝掉。」

「你說向千嵐是因為摔壞手機，錯過了醫院的電話？」我問他。

「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兒？」我揪住孫諾凡的衣領，立刻有兩個保安上來拉我。

什麼都沒有。

柴泉不想去酒吧，他說太吵了，我們在www.hetubook.com.com一家大排檔坐下來，叫了啤酒和燒烤，柴泉第一句話就語出驚人，他問我：「嵐嵐的媽媽去世你怎麼沒回去？」

「向千嵐……」

「知道……也不告訴你。」孫諾凡微笑著看著我，要保安把我拖走。

我打斷她：「只有他嗎？還有其他人嗎？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個子高高的，大眼睛，長得和朱茵很像。」

「你們沒在談戀愛啊，敢情這一年多你們都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他說。

他對我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兩根煙，我有些艱難地問道：「向千嵐的媽媽去世了？什麼時候的事？」

「可是……你……」

我茫然地望著雨水肆虐的道路，空無一人的街道，昏倒在大雨中。夢中，雨停了，腳步聲在我的耳邊迴響，她似乎離我很近很近……

「你醒了！」年紀看起來很小的一個護士走到我面前，給我量了體溫，又翻看我的眼皮，我半撐著身體坐起來，頭一陣眩暈。

「真希望永遠不再相見……」

我仰起頭，灰濛濛的天空中大雨瓢潑，我笑了笑，咬咬牙重新衝進了雨中。

「當然你請。」柴泉回答。

見她語氣平淡，我也放心不少，浴室里的花灑和水龍頭還在嘩嘩啦啦地流水，我放鬆了胳膊，向千嵐輕手輕腳地坐起來，套上她的那條短裙，走去了浴室。

我很清楚向千嵐的性格和圖書，她怎麼可能會原諒我，尤其我還對她做了那種事……

向千嵐躲起來了，她根本不想見到我。

我聽見浴室里傳來她洗澡的聲音，心裏又止不住煩躁起來。

最終，我還是怕死地忍著疼去了樓下的診所，一個老醫師給我的腳做了處理。回到家，房間里似乎還有她殘留的氣味，可是有什麼東西已經變質了。

「為什麼手機在那時候剛好摔壞了呢？」柴泉搖了搖頭。

「姓祁的，小爺我總算等到你了。」他說。

大概她也累極了。

「就算你沒有提出分手，我也會提的，為什麼我們都一直在做錯事呢……」「……我們之間註定了永遠只有遊戲和欺騙。」

向千嵐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笑著遞了一杯水給她，她沒有接那杯水，在我失神的一瞬間，水杯突然掉落到地上，一地碎片，我過去想讓她走開些，別踩上那些碎玻璃。

我像墜入了深深的海底，無法呼吸。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兒找她，我不知道找到了她如何面對她，愧疚和難過像兩條毒蛇纏著我，讓我的身體冰冷至極。

「廢話，不然老子大老遠跑來找你聊天啊。」柴泉啐了一口痰，每次在我面前，他總要表現得很猥瑣。

她休息了一會兒，卻一直沒閉上眼睛。其實我也很累，可是我不敢閉眼，我生怕我一睜眼，她就會消失。

我點頭：「行，我請客。」

雨水砸在臉上，我又笑又怒，和_圖_書突然明白了自己在害怕什麼，明白了自己怎麼會如此失控。

「不聊天難道去喝酒？」我說。

真正的告別總是悄無聲息的。

見我緊張的樣子，孫諾凡笑了，他說：「也許我該謝謝你把她推到了我身邊。」

「我想洗澡。」她說。

「你沒事吧……」護士追了出來。

「向千嵐，我想重新認識你，從你叫什麼名字開始……」

她的聲音有些模糊，就像從遠方飄來一樣。

我等了一夜，毫無結果。

「一位姓孫的先生，他已經幫你交了相關的醫藥費，你有胃病就不要再淋雨了。」

「不要再來打擾她，她是我的。」孫諾凡的聲音毫無波瀾，我懷疑我自己是在做夢。

我禁不住嘲笑自己，既然她和孫諾凡做過這樣的事，當然會什麼痕迹都沒有。我隨意套了件睡衣，坐到椅子上，開了點窗戶，好讓煙味不停留在房間內。

祁北辰，以後對她好，用生命保護她吧。我在心裏對自己說，過去的都過去了。

然後，我走回病房，換上自己的濕衣服，準備去孫諾凡家，小護士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碰上我這麼不聽話的病人，她攔不住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走出了醫院。

我出神地望著那個窗口，想要看得更仔細些，胃部卻突然一陣絞痛，我受涼便容易胃痛，這一點連我媽都不知道。

我到處找卻找不到她，老師說她休了很長的病假，我甚至問到了孫諾凡的hetubook.com.com地址，跑去找他，問向千嵐在哪兒。

小護士搖頭，抱歉地對我說：「你休息一下吧。」

朦朧中有人把我趕出了小區，我看到樓上一個窗口，窗帘隨風吹起，好像剛剛有一個人站在那兒，看著樓下的一切。

就這樣不做任何措施，會不會因血流過多而死掉呢……

我失控地推開門，對著樓道高聲喊：「向千嵐，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我難以控制地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多麼諷刺！

我捂住肚子，靠著牆坐到地上，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在我的脖頸上，我的脊背上，那麼冷，向千嵐，如果我死在這場雨中，你會不會來見我一面，可是，我卻總是有種感覺，她不會再出現了……

柴泉繼續自言自語：「去年冬天的事了，有歹徒闖進嵐嵐家搶劫，阿姨受傷了，後來我聽醫院的人說他們給嵐嵐打電話打不通，嵐嵐回來的時候已經遲了，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孫子去搶劫，我非得剁了他兩隻手。」

我怕她對我連恨都不屑了。

那天我剛上完課，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了柴泉，他反扣著一頂棒球帽，穿著印著動漫人物的黑色背心和破洞牛仔褲，腳踏一雙人字拖，看上去放蕩不羈。

「他這麼好心？我不想喝。」我掙扎著下床，走到走廊上去，長長的走廊上，並不見她的身影。

「向千嵐！我知道錯了！」我哭了，我對著樓上大喊，「我錯了！對不起！向千嵐！我錯了！」我被hetubook.com.com三個保安壓在了地上，我依舊重複著「我錯了」。

「沒事。」

「你一定來看過我吧……」

門迅速地在我面前關上。

她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竟然現在才知道。

我問他：「有事？」

我發了一會兒呆，才把幾張鈔票扔在桌上，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外面跑去。那晚，我的腦子裡一直在迴響著向千嵐說過的話：「我媽她在那邊，一切都好……」

冬天……手機摔壞了……

向千嵐永遠不知道我有多麼愛她，我愛到快扭曲了。

柴泉的聲音很大，這一下不僅是我，大排檔裏面的人全都聽見了。

「你燙到了。」我蹲下去想去握她的腳踝，她從我的身邊走過去，拿起自己的包，沒對我說一句話。

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誰會拯救我……

我用力把兩個保安推開，又有三個人擋住了我。

自從那件事發生后，向千嵐就躲著我，她沒有去上課，沒有回出租屋，我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如果不是一個人來找我，恐怕我到死都不會知道我犯了一個無法饒恕的錯。

有一根線將我破碎的思緒聯繫到一起，一個想法突然在我的腦海中炸開，冬天，向千嵐忽然開始變成了另一個人，她突然退出了娛樂圈，她與孫諾凡分手，她反常地提出與我交往……

「我有事！」我沖他喊。

「是誰送我來的？」

柴泉在背後大聲沖我喊：「你跑什麼？」

我吃驚地看了他一眼：「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