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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那片落葉從他的指尖打著旋兒落下，掉在地上，方須臾站起身，笑容已經從他的臉上消失。

小孩的聚會大人不參与，方須臾駕車將我們帶到了一家名為「千年K歌」的地方。

全程鍾嫚兒都在喋喋不休，我也從側面知道了一些事。

「阿海，我們走吧，方伯伯等急了。」鍾嫚兒濃黑的眉毛下，跳躍著絲絲燃燒的妒火。她走到我面前，挽過方須臾的手臂往車上走。

「落葉……」就在我快被他這奇怪的眼神和動作弄瘋之前，他突然從我身邊抽離，手上拿著一片明黃的樹葉，是不經意間落在我衣服帽子里的。

我們進去的時候，大廳里已經站著一夥方須臾的朋友，男俊女俏，穿著打扮普遍很成熟，從這一點便可以看出他和我的圈子完全不一樣。

他們肆意開著方須臾和鍾嫚兒的玩笑，方須臾雖然不情願，但臉上還是帶著禮儀般的微笑，鍾嫚兒則笑得花枝亂顫，我被人群遺忘在一旁。

我必須守護好這個秘密。

我聽著恭維的漂亮話，包括鍾嫚兒聽說了我和方崇衍的關係后，明面上對我客客氣氣，和*圖*書但是眼神里的鄙夷出賣了她的心。

方須臾的嘴角劃過流星般的笑，很快就不見了。

方須臾黑著臉，但是沒有推開她。我靜靜地坐在後座，聽著鍾嫚兒自信地描述著方家和鍾家關於未來的藍圖。

方崇衍說方須臾太沉悶了，這一點我倒是同意。

我越過她，走到方須臾面前將禮物遞過去：「給，你要的。」

「就是，直接結婚嘛！」

老實說，我很少來這類地方，一是不喜歡，二是身邊朋友少，沒什麼聚會機會。倒是每年林嘉軒過生日，我都會去捧場，除了去年。

四點半的時候，方須臾打電話說還有十分鐘到醫院，他來接我。

「對對，金童玉女，直接結婚嘛！」

「送我條圍巾。」

「憑什麼？」

「就是啊，你們男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他穿著一身正式的白色燕尾晚禮服，硬朗的紳士打扮，和平時的形象相距甚遠。看在他生日的面子上，我誇了他一句「還挺帥的」。

「要你織的。」

「看來你真的很怕我。」

媽媽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方崇衍了，而方和-圖-書崇衍知道媽媽在C市還是這種情況，怎麼說也會來見她一面。到時候沈淮還會顯得尷尬，那是我不願意見到的局面。

餐桌上，菜品一應俱全，鍾嫚兒的父母都在，我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嫚兒，你竟然買到了這對耳環，限量版的呢。」一個穿著洋裝的女生指著鍾嫚兒的耳環誇讚道。

「你好，很高興見到你，我叫鍾嫚兒。」她伸出手，儼然是第一次見到賓客的淑女模樣。

在樓下等了幾分鐘，方須臾就將車開到了我的面前。他下車后，一個女生緊跟著從副駕駛座位上走下來。

「衣服怎麼回事？」方須臾掂量著袋子的重量，扒開袋子往裡面看了看，不悅地問道。

「那可不？嫚兒什麼身份，什麼想要的弄不到！」另一個留著短髮、看起來很乾練的女生在一旁說道。

我像個聽戲的人，聽著這場戲到了方崇衍家。

方須臾約的時間是周日晚上，我在醫院待到下午四點多，打算五點直接從醫院搭車過去。

就這樣方須臾不顧我的抗議，憑他用不告訴方崇衍媽媽生孩子會有生命危險的事，從m.heｔｕｂoｏｋ•cｏm.coｍ我這裏交換到了吃飯的要求和一份生日禮物。

林嘉軒的母親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問我林嘉軒怎麼好久沒往家裡打電話，我支支吾吾地說也許他學習忙。

「閭丘海，你還不答應嫚兒啊？誰不知道她喜歡你！」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推了方須臾一把。

「方蔚央。」我沒必要配合她的表演，禮貌性地笑了笑。或許我的生活沒有他們那麼複雜，對於自己討厭的人還要假裝喜歡的模樣。

「應該說金童玉女！」

鍾嫚兒穿著藍色小禮服套裝，頭髮燙成大|波浪狀別在一邊，兩顆鴿子蛋大的鑽石垂在耳側。我有點擔心它的耳垂能不能承受得住這重量。

「你想到什麼了？」他兩眼注視著我，相當感興趣。

「還你的啊，我不能要，上次謝謝你了。」我回答。

方崇衍拉著我向他們介紹道：「這是我女兒，蔚央。」

「別的不行嗎？再說不久就是夏天了，要什麼圍巾啊，真是。」

方崇衍和鍾毓是商業上的好夥伴，生活中的朋友，他們本就有意聯姻，而鍾嫚兒自從在一次家庭宴會上見到方須臾后，就痴迷m.hetubook.com.com上了他，並通過家裡的關係來到了他讀書的大學。方須臾本就是一個又怪又悶的人，自然對鍾嫚兒不冷不熱，但是又不能開罪她，因此兩人就這樣耗著。

他看著落葉，笑了，那笑就像早春清泉里的波紋，從嘴角漾及滿臉。

我跟沈淮說了一聲，便拎起袋子去樓下。袋子里有上次去「D大調」會所前，方須臾在商場里給我買的衣服鞋子，那次他送我回家就直接走了，我洗乾淨后一直沒找到機會還他。

「你們結婚我們一定奉上大紅包！」

「後天，我生日。」

聽起來像偶像劇的情節，但現實中，有錢的確可以辦到這一切。

……

看到我們進來，那群人立刻圍了上來。

「結婚！結婚！結婚……」

「沒什麼。」我目不斜視地說瞎話，他湊過來盯著我看，微眯著的眼睛和夜空一樣深邃，我一動不敢動，心臟劇烈地跳動，似乎要破出喉嚨。

鍾嫚兒是寰宇集團董事長鍾毓和總經理陳紫妍的女兒，家世顯赫，我在那次看到她照片時就在網上查過。她這種身份的人不會對我低眉順眼，看在方須臾的面子上，或許跟我打hetubook.com.com招呼她都認為是我的榮幸。

我吃了一頓氣氛尷尬的飯，心裏擔心媽媽，本想早早回去，但是方崇衍給方須臾打點好了一切，給他訂了一個豪華KTV包間唱歌，吃喝玩樂應有盡有，目的在於讓他趁這個機會，多結交點朋友。方崇衍執意要我一起去玩。

上次的爭吵歷歷在目，但方崇衍看不出任何異常的地方。

第二天晚上，我邊詛咒邊熬夜給方須臾織完了一條長圍巾，買了最丑的黑色毛線，用最丑的平針法，希望冬天來了能捂得他脖子長痱子。

以前和媽媽一起生活，每次過生日，都是我們兩個人對著點滿蠟燭的蛋糕唱歌許願，完了之後總覺得有些凄涼。後來，我乾脆說再也不過生日了。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媽媽認識沈淮，才有所改變。

實際上，我也好久沒聯繫林嘉軒了，不知道他過得怎樣，也不想知道。

哪怕是女兒，也是流落在外不得寵的。她估計這麼想。

他總是這樣淡淡地又意味深長地看我，卻有種說不出的魔力，讓我想遁地逃走。我能感覺到他的眼神像荊棘中的一把火，快要把我身上的每一根緊張的汗毛都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