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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似空白晴染墨

作者: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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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不是你記憶中的她 03

第一章 我不是你記憶中的她

03

直至午飯之後,那一股低氣壓又似乎席捲而來,再一次在林默白的眉心裏糾纏出摺痕。
「嗯!餓死了!」林默白笑著,拉著她走出了教室,「不知道這個時間蜜汁叉燒還有沒有哦。」
「廢話,那是最受歡迎的菜式啊,在你發獃的時候,肯定都被搶售一空了!」周詩情說著,長嘆了一聲,聲音禁不住略帶幽怨,「恐怕我的最愛——辣子雞也已經沒有了……」
今天是丁智柚的生忌。
或許,他不能就此放任下去。
「柚柚,我……我見到宴祺和絮君了。」
「默白,待會兒你想吃什麼?」
「走啦,晚上見!」
夕陽西下,重疊交錯的層層霞光漫在天際。
「我終於考上他們所報考的學校了,他們……他們都沒怎麼變,對了,絮君比之前漂亮許多了,好像還有不少人在追她呢。宴祺,他在學校也有一定的人氣,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老被你欺負了。」林默白依舊沒有察覺到何晴空的存在,話至此,她便陷入了兒時的回憶,語氣中也匿著一抹生氣,繼續道,「不過,那時候你也真的對他很不客氣,要不是晴空在,想必你肯定會更加肆無忌憚吧。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們一起偷偷在宴祺家的院子里玩水槍戰,雖然玩得很開心,卻被突然回來的陸阿姨撞見了,反應極快的你硬把所有的錯都賴在宴祺身上,要不是晴空出面認錯,可能宴祺真的會被陸阿姨暴打一頓……」
「啊?」
hetubook•com•com「我知道了,你也小心點。」
聽此,周詩情抿了抿唇,即使很好奇所謂的「很重要的事」,即使很擔心她清早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憂鬱,但深知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防備區,她並未有過多追問,只說:「那我找別人去好了,你自己也小心點,記得早去早回。」
「就只是肚子很餓?」周詩情霎時一臉嫌棄。
林默白清晰的話語在靜謐的陵園裡被緩緩地放大,讓何晴空也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沉浸在她所描述的那些珍貴的回憶中。
於是,下一秒,周詩情誇張的尖叫聲漾在了空蕩蕩的樓梯間:「林默白!疼!」
「嗯……」林默白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心痛,因為難過,聲線控制不住地有了些許顫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我得出去一趟。」
此時,何晴空窩在不遠處的某一角落中,藉著墓園裡縱橫排列有條不紊的墓碑擋住自己的身體,即使姿勢有些彆扭與辛苦,卻為了不讓林默白察覺到而努力維持著。
「啊?我……」聞言,林默白頓了一下,心裏即刻浮現出記憶中丁智柚的臉,刺痛的感覺更隨之而來。
「默白?林——默——白!」
原以為自己早已接受了那些殘酷的現實,以為時間已經治愈了傷口,可明明擁有無數美好畫面的記憶卻往往在每年的這一天叫人彷徨無措。
「你在發什麼呆?」無語間,周詩情嘆氣,隨即更用和*圖*書一副「你有心事」的表情看著她。
「怎麼?你有事?」見她語結,臉上又恢復先前的悵然模樣,周詩情禁不住也皺了皺眉。
此前她已經在整個城市的大街小道里遊盪了一整個下午,但心裏的悲傷卻未有絲毫消弭。站在墓碑前,看著照片上明朗著笑容的丁智柚,她的心再一次刺痛起來,而這心痛像是會呼吸,落在了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對於林默白的恍惚,周詩情從早上便看在眼裡——先是因昨夜一整夜未能安眠而濃郁著的黑眼圈,然後又將室友的洗面奶當成了牙膏,之後更被熱粥燙了舌頭,後來連修路牌都沒看到,差點就掉入了正在修理的下水道,如此一種不在狀態里的悵然若失,讓周詩情不禁多了一抹擔心。
可惜的是,隨著她話語的停滯,原本在美好時光中流連忘返的何晴空也在一剎那便清醒過來。
然而,林默白未有想到的是,她避開了陸宴祺與施絮君,卻未能避開何晴空。
霎時間,他想起施絮君的指控,想起陸宴祺的恨意,想起外公言簡意賅地對整件事情的說明,想起以前那些「永遠在一起」的承諾,想起那些非常美好的記憶。
兩人玩笑著,纏繞在林默白身旁的低氣壓也好似漸漸消退,看著她的笑容,周詩情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林默白像往年一樣自顧自地沉浸在與「丁智柚」聊天的世界里,喋喋不休。
「很重要的事?」狐疑間,周詩情在「很重hetubook•com.com要」這三個字中加重了語調。
然而,思慮了好半晌,林默白仍找尋不到借口,於是她只好跳過這個話題,一手挽住了周詩情的手,一手摸摸肚子,打起精神說:「只是肚子很餓,不知道今天的午餐有什麼可供選擇呢?」
一個人獨自走在陽光里,林默白低著頭看著水泥地上的影子,心兀自就陷入了回憶,於是悲傷如驟雨突至。
彼時,兩人剛走出飯堂,因下午沒有課程安排,周詩情便興趣勃勃地道:「對了,默白,下午不是沒課嗎?咱倆去逛街吧?」
下一刻,林默白的眼淚就像南方四月天的濛濛細雨,一點一滴地落在了滿是塵埃的水泥地上,泛起的水跡雖然在眨眼間消失殆盡,卻宛如早已滲進何晴空的心口裡。
「柚柚……」
恍惚間,從林默白輕顫的聲音里聽到了陸宴祺和施絮君的名字,正想著上一次重逢的何晴空立刻從回憶抽身,再一次豎起耳朵。
半晌后,好不容易強忍下了眼淚,林默白卻只是輕聲道出了稱謂,喉嚨便哽咽著,再無力氣往下述說。
倚靠在一邊,何晴空望著低聲哭泣的林默白,微微地握緊左手,心中呢喃道:柚柚,如果是你,也看不下去吧。所以,還有我能做到的事,對吧?
四年了,她離開已經四年了。
林默白的輕笑,緩下了周詩情的憂心,只見她也笑了起來,反駁道:「誰說的?我從小就吃辣,看我吃得多水嫩啊。」
隨著落日耀眼明和_圖_書亮的餘暉,林默白艱難地邁著步伐,來到了陵園墓地上。
相互告別後,兩人各自轉身,反方向離開。
正是下課時間,在稍顯嘈雜的教室里,周詩情的聲音輕輕掠過,卻被無情地淹沒。
「走神?」見狀,周詩情狐疑地摸了摸下巴,「默白,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其實,每一年丁智柚的生日,她都會來拜祭,但每一次都是偷偷地等到日落黃昏時,因為她知道,陸宴祺與施絮君也會在這一天前來拜祭丁智柚,她也知道,他們並不願意見到她。
「啊什麼,下課了知不知道?」
在拜祭結束之後,他更是借口單獨留了下來,偷偷隱藏在角落,默默等待著林默白。
「晚上見!」
「呃,我,我就走了下神。」對著周詩情的打量,林默白尷尬地笑了笑,但眉心裏的惆悵卻依舊凝固著。
於是,周詩情故意提高了分貝,一瞬間便使得晃神的林默白清醒過來。
「哦!那走吧。」
隨即,尚且來不及安撫一下生疼的心,何晴空就看見林默白無力地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膝,低頭枕在膝蓋上。緊接著,她那帶著些許抽搐的哭音便漫在了空氣之中:「我……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見我的,我知道的,我已經……被判了死刑了,我……我再也沒有資格見你了,但……但我真的控制不住,我……很想你……很想你……」
但,她卻未有察覺什麼,只一邊收拾課本,一邊在腦子裡搜尋著各種美食,直至課本都已經m.hetubook.com.com裝入背包里,旁邊的人卻依舊沉默著,她這才發現對方並未有聽到自己的問話。疑惑間,她看向林默白,想重複適才的問題,卻看見了對方神情里的恍惚。
「嗯。」林默白下意識地垂下眼帘,以此來掩蓋眼底的那一抹悲傷,輕聲道,「很重要……」
靜默了好幾分鐘后,她才再一次強忍著內心的愧疚和難過,深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地將嘴角往上拉扯著,說:「柚柚,生日快樂!猜猜……今年的生日……生日禮物是什麼?猜不到吧?今年的生日禮物是……是四葉草髮夾,這個禮物我想了很久了,你……」
看見周詩情做作的哀怨神情,林默白「撲哧」一聲笑了:「吃那麼多辣的不好。」
一次意外,卻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在一個無辜而脆弱的女生身上。
一周前,在陸宴祺生日之後,何晴空曾委婉且特意地詢問了外公有關當年丁智柚離世的緣由,畢竟外公與丁爺爺、林爺爺的交情都甚好,能給予自己最客觀的陳述。隨後,他更是主動聯繫陸宴祺與施絮君,希望在丁智柚生忌的這天參与拜祭。
聽著她自戀的話語,林默白再次輕笑起來,伸手過去就捏了捏她的臉:「是嗎?」
在林默白踏入墓園不久,何晴空就看見了她,與先前拒絕相認的冷漠不同,而今的她眉眼之間濃重著悲痛。
「我沒事,只是……」許是周詩情的目光過於犀利,本就藏著心事的林默白頓時就有些無措。
何晴空聽到此處,心不由得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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