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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那麼積極來上課是因為……晴空？」

緊緊地挽著林默白的手臂漫步在校園裡，周詩情不由得發出怨嘆。

然而，她的沉默不語落在了施絮君眼裡，卻被解讀成裝委屈裝可憐。

隨後，兩人隨意地找了座位坐下后，周詩情便湊在林默白耳邊，說道：「默白，你看看，這才是普通人該有的正常舉動。」

「雖然也真的是很難聽得懂……」林默白嘆氣予以贊同，但想到每次幾乎都人滿為患的教室，她又忍不住蹙眉搖頭，「可是，徐教授的課一直都很受歡迎啊，有好幾次我們晚了出門都差點沒位子。」

「笨蛋！之所以……」面對林默白疑惑的目光，周詩情本要說出實情，但話鋒卻忽然收住，隨即，只見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更用一種胸有成竹的口吻，說道，「我猜，等下會有大把的位子任你選擇哦，哈哈！」

周詩情的笑容愈加神秘起來，話落後，她便重新挽著林默白朝著教學樓而去。

「什麼意思？」林默白確實沒有留意到什麼，受了周詩情一敲，仍然困惑地皺著眉。

雖然受到了空前的關注，但因是Z大學生，何晴空並未在第一時間得到訊息。

於是，憤怒再度升級，她一步步逼近著林默白，兀自怒罵著：「林默白，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晴空才剛剛回來，你就擅自畫了他的畫像，還拿去參加比賽！就算你得獎那又怎樣？你到底想做什麼？是想利用晴空的善良，看準他不會對你怎麼樣，還是想拉攏他啊？」

……

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適應了何晴空的存在，哪怕從一開始她就在奮力地拒絕他的靠近。

沒多久，美術系速寫競賽的結果就出來了。

其中，林默白的畫稿更是受到教授們的青睞和稱讚，在眾多參賽作品中脫穎而出，得到了速寫競賽的一等獎。不僅如此，當所有的得獎作品向外公開展示時，林默白的作品更得到了一致的稱讚，但凡見過何晴空的同學，都說畫像栩栩如生，更有人表示，站在畫像前，就好像畫中人站在了自己眼前。

然而，明明看到的是自己的畫像，可腦海里的全是那些天林默白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什麼啊，我們都晚了十分鐘出門了和圖書，怎麼會有好位子。」

「沒有啊。」林默白毫不猶豫地答道。

這明明是思念，似酒微醺，欲罷還休。可是，微醺醉人之時，他的心卻猛然清醒了過來，似乎隱隱約約覺得這無法言明的情感令人禁不住忐忑起來。

「默白……」敏銳地感覺到她語氣里的委屈，周詩情忍不住輕輕地戳了戳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跟何晴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緊接著，像是在呼應她的話語，一陣刺骨的寒風呼嘯而來，疾速地從狹窄的袖口處躥入身體，於是她禁不住就顫抖起來，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聞言，林默白一窒，微垂著眼帘，心中不停地安慰著自己：這種話以前也不是沒有聽過，所以，沒事的，傷不了自己的。

像是衝動過後頓悟了什麼，周詩情看向一臉難受的林默白，心禁不住泛起歉疚。

「拜託，這麼冷的天，除了少數像你這樣的好好學生外，誰都會想逃課的。」雖然表情里明顯擺出對林默白遲鈍反應的嫌棄，可周詩情不得不壓低聲音，耐心道。

然而，理應門庭若市的課室，竟空蕩得只剩下寥寥數人。靜寂之中，似乎還能聽見從窗口處的縫隙呼嘯著擁擠進教室的聲音。就連早早來到課室的教授都不禁以為自己走錯了課室，在連接好學校內網后，重新登錄校內網查詢本周課程的安排。

在輿論熱潮開始從F大蔓延至Z大，乃至其他大學時，與林默白同為F大學生卻鮮少關注熱點的陸宴祺和施絮君也看到了速寫畫像。

進入冬季后，寒風日趨凜冽，寒意滲透人心。

「你是說大家是因為天氣冷的原因？」林默白也壓著聲線，臉上像寫著大大的「不可能」三個字。

「可……我真的不清楚啊。」林默白顯得有些委屈，這些天她根本就沒跟何晴空聯繫過，又有什麼可清楚的呢。

「怎麼可能？」誤將她的莫名不知當成隱瞞，周詩情目光如炬地盯著她，「你知道嗎，Z大的課程設置簡直就是變態，據說每周基本上得完成幾近一百幅畫稿，而且每一張都不能馬虎，技術和畫功都得發揮到一定的專業水平，這些畫稿更是作為每學期期末成績的重要參考。可是何晴空幾乎每天都能抽空往F大m.hetubook.com.com這邊跑，可見他對你是多麼上心，這樣的他又怎麼可能會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呢？默白，你們肯定發生了什麼，只是你不願意告訴我。」

「呃，那是有原因的！」周詩情情不自禁地白了林默白一眼，徐教授的課一向枯燥無味，真心去聽課的其實寥寥無幾。至少，若不是因林默白的關係，她鐵定逃得非常心安理得。可是，面對她的鄙夷，林默白依舊一臉不解的樣子，於是周詩情禁不住搖著頭，伸手敲一記她的腦門，無奈道：「笨蛋，就知道你肯定沒留意到。」

「閉嘴，你沒有資格叫我名字！像你這種人，早就該死了！林默白，今天我施絮君找你只是因為你可恥到讓我受不了了！還有，如果你再敢利用晴空，做出傷害他的事，我不會放過你的！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等著看你自食惡果！」

隨後，這一幅速寫，也很快在學校內掀起了一股潮流——幾乎每個女生在看到速寫作品時，都不忘拿起手機把林默白的作品拍下來，為了弄清作品里的何晴空，有女生甚至跑遍了整個F大搜索調查，更有甚者，還與速寫作品里的何晴空合照，併發到微博上高調告白。

這夜晚太冷，冷得林默白覺得自己已然被凍成了冰塊。

他的心已經好些天不能安定下來了，自從那天林默白讓他不必再去找她之後。

聽此，翻書的動作一頓，林默白愣了幾秒。

明明是自己叫他不要頻繁地來往，可是，自從他再不出現，她卻頻頻感到失落。

原來才僅僅兩周的時間，自何晴空消失在她的世界后，時間像是被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無比地緩慢。

當聽到連續而劇烈的敲門聲，以及夾雜其中的一聲聲「林默白」時，她還未能辨認出施絮君的聲音。

話停，施絮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便轉頭離開。

「走著瞧吧。」

為此莫名的情感，他莫名地蹙緊了眉頭。

只見她咬著牙，攥緊了拳頭，那超出負荷的怒火在瞳孔里一閃一閃，發出燙熱的光芒。

不一會兒，兩人就走進位於教學樓一樓的多媒體課室。

已經是朋友了，明明林默白是這樣說的，但他卻不覺得開心，好似失去了什麼似的。每一次和圖書想去F大找她時，都再也找不到借口。

直至施絮君冷漠的話語瀰漫在寒冷的空氣中，林默白才察覺到她滿溢於表情里的憤恨和厭惡。

「等等，暫停一下。」思緒在周詩情充斥著幽怨的絮絮叨叨中悄然斷裂，當讀清對方話語間的含義時，林默白卻不假思索地開口打斷，「詩情，你最近怎麼老提他？這與你的女王氣質一點都沾不上邊呢。」

唯獨周詩情一副得意的模樣，朝著林默白拋去「不出本小姐所料」的得意目光。

「幸好沒下雨，不然會更冷呢。」林默白抬頭看了一下陰沉的天空，緊了緊圍在脖子上的黑色圍巾。

衝動來到了宿舍區樓下，施絮君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林默白的寢室號。於是，她只能求助於宿管阿姨，好在宿管阿姨沒有任何懷疑，翻了記事本就給了她林默白的寢室號碼。

「哼，要不是你，我才懶得理。」周詩情擺出一副高傲的神情，可念頭卻圍著何晴空的話題一轉，狐疑地問起林默白，「話說，何大帥哥最近在忙什麼啊？」

想此，何晴空長吁了一口氣，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把下午周詩情發給自己的那幅林默白所畫的畫像再次找了出來。

「怎麼？」意識到林默白一臉沉悶，周詩情先是露出關心之色，隨即是一臉嫌棄，「別跟我說你現在才發現何晴空的魅力和人氣啊？他在我們F大的名氣都掩蓋過我們的校草了，就更別說是Z大了，對他有愛慕之心的女生比比皆是。哪像你啊，人家都自動送上門了，你這笨蛋還傻傻地往外推！林默白，現在就好比一件貴得連摸一下都得安檢消毒的珍寶降價打折放在你面前求著你帶回去，你竟然還給我視若無睹，你……」

「你忘啦？徐教授一向都不主張點名報到這種可恥行為的。」周詩情回以燦爛笑容，「況且，在這麼冷的天冒雨上課，萬一感冒就得不償失了，還不如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我想，徐教授也一定是這麼想的。」

同一時空里，明明一樣的天氣，何晴空卻覺得心燥熱無比。

如此想著，周詩情吸了吸氣，佯作輕鬆地轉移了話題，說：「對了，速寫競賽的結果就快出來了，如果你拿獎了，一定要請客哦。」

於是，為了不失去，她必https://m.hetubook.com.com須跟他保持距離。

可，因為驚喜，因為緊張，林默白全然忽略了滿布在施絮君臉上的憤怒。

「雖然這樣說很對不起徐教授，但，確實是。除了我們班外，整個藝術學院的同學都只能在這兩天才有機會見到何晴空，所以當然要好好把握了！可是，這兩周，何晴空突然就消失了，大家發現他不再過來，自然對徐教授的課也興緻闌珊啦。」

她也知道，徐教授所講授的《馬克思主義哲學》並不是一門妙趣橫生的課程，而此課程又並非屬於自身專業至關重要的知識，因此更顯無關緊要。除此以外，她也曾聽學長學姐們說過，這門課程的逃課曠課率堪稱年度第一，每一屆如此。可是，到了他們這一屆，事實卻恰恰相反，這門包括美術系在內的以大班授課形式進行的課程，每每在周二、周四早上的課前就已經座無虛席，由此可見它的受歡迎程度。

恍惚之間，擠滿了心臟擾亂了思緒的思念滿溢而出，如瘋長的雜草，瞬間綠了整個世界。

聞之，林默白一窒，微微咬了咬下唇，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又不清楚？我說，怎麼你什麼都不清楚的？親愛的，你是不是在故意瞞著我什麼啊？我都問了你好幾回了，你每次都用這樣的話來搪塞我，也太不夠意思了！」想起這些天的幾次關懷都得到了這令人倍感無語的答案，周詩情不悅的同時，心中的質疑也加重了幾分。

「唉……」周詩情搖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心酸表情看著林默白，原本是想讓她自己參悟的，但對視后卻不得不放棄這種想法，主動地言明，「何晴空每周二、周四的上午都沒課，你難道就沒發現，每次上徐教授的課，何大帥哥都會很準時地過來報到嗎？」

不論林默白與何晴空發生了什麼，她都不該咄咄逼人地追問，不論她有多關心她。

「我……」林默白一時語結，「我也不清楚。」

「我寧願下雨啊。」想起一大早林默白就把自己從暖和的被窩中拉起來，周詩情就忍不住撇撇嘴，「至少這樣我就有理由不來上課啊。」

她笑著，說話的語氣和神情都自然輕鬆得很，似乎剛才那段不愉快的小插曲並未發生過一般。

隨即，一張和煦的笑臉猝不及防地浮現www.hetubook.com.com在書本上，遮擋住密密麻麻的字，即使只是剎那間的一閃而過，卻早已映在林默白的心裏。

而後，開門見到施絮君時，林默白錯愕之際，心中禁不住泛起了不該有的希冀。這是丁智柚出事之後，施絮君第一次來找她。

只聽她語氣刻薄地道：「林默白，這都幾年了，你那令人作嘔的性格怎麼依舊沒變？」

聽了她的話，林默白當即就知道她誤會了，於是著急地開口解釋：「絮君，你誤會……」

早上七點多，天空是灰濛濛的一片，濃厚的雲團毫無目的地四處飄移，一層疊著一層，將和煦的日光迅速吞噬在雲層之上。

「沒下雨你也可以不上課的。」林默白歪著頭看向一臉哀怨的周詩情，揚起嫣然的笑容，揶揄道，「頂多被扣幾個學分。」

林默白也吸了吸氣，感激地露出淺笑，在教授注意到她們的不專心之前，答應道：「沒問題。」

「啊？」林默白眨眨眼，彷彿跟不上對方的說話節奏，只能再次困惑地發出一個單音。

「好冷啊……」

再一次黯然地放下畫筆后，何晴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隨之抬手，輕揉著眉心。不必再看畫紙上的半成品，何晴空已經決定要將這畫丟進垃圾桶里。

即使兩人在詫異之後都嗤之以鼻，甚至第一時間就將別人發過來的圖片刪除，可對此，施絮君卻仍是無法忍受。

芒刺像往心裏最為柔軟的地方狠狠地戳了下來，痛感也立即蔓延至全身。林默白不由得緊握雙手，但卻阻止不了身體的顫抖，而那奪眶而出的燙熱液體，也早已如雨水般落在水泥地上。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懶哦。」

她不是故意要隱瞞什麼，只是，她所能想到的實在是太少了，若不是周詩情透露出這些重要的信息，她也不會知道每天都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找自己的何晴空到底為她犧牲了多少。她只是知道，丁智柚是她心裏的一個芥蒂，她不能無視過去，重新接納何晴空的友情，因為她害怕再一次失去。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積極哦。更何況，徐教授的課沒幾個聽得懂的，去不去都一樣。」

緊接著，她衝出了宿舍，直接就奔到了美術系學生的宿舍區。

聞言，林默白抿抿嘴，目光再次投入在課本中，可眉宇間卻是不由自主地簇擁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