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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晴空喝了一口可樂，猶豫著道：「我是有事來找你的。」

「宴祺……」靜默片刻后，何晴空嘆了一口氣，正欲說些什麼時，陸宴祺卻快速地從回憶里抽身，冷聲道：「我做不到。」

「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了！」仍然沒有給何晴空說話的機會，陸宴祺伸手抓過他的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一邊吼道，「是林默白害死了智柚，我是永遠不會原諒林默白的！」

還在想著林默白的何晴空有些心不在焉，只笑了笑，說：「隨便。」

「是這樣的。」何晴空說道，「宴祺，我知道你周日會參加丁爺爺的壽宴，所以有件事想拜託你。就是，那天，小白很可能也會參加壽宴，我想說，到時你能不能冷靜點，不要衝動用事，不要令小白覺得難堪，好嗎？」

「沒有啊。我只是……只是突然不想送古玩了。」

話停，他轉身離開，背影里充滿了失望，以及痛恨。

可他的話還未說完，陸宴祺就摔了啤酒罐，隨即，啤酒濺了一地，他也猛地起身，冷目怒視著何晴空。

先前莫名瘋長的思念，明明猶如雜草，但卻在見到她的那一霎儼然成了花海，他的驚喜無以復加，以至於她以路過之名想要先一步離開時，他禁不住就耍起了無賴，擋住了她的去路。

而後，像是注意到林默白眉心裏的摺痕，何晴空忍不住催促老闆：「老闆，你快點！」

下了單，羊肉串還未上來，啤酒和可樂已經送了過來。

雖然還是不放心，但m.hetubook.com.com林默白卻始終不敢與之單獨相處。

僅僅隔著兩排木櫃，林默白看見何晴空正拿著一個紫砂壺一邊仔細端詳著，一邊聽著老闆誇張的介紹。

得不到答案，何晴空就越加篤定自己的猜測。

他還想說些什麼，但對白還未組織妥當，陸宴祺就鬆了手，苦澀著凄然一笑，說：「只是，我想不到的是，晴空你……竟然會站在她那邊。」

而面對他的詢問，林默白只是笑著揮了揮手，沒有作答，就這樣轉身離開。

「等等我吧。」見林默白作勢要走，何晴空即刻挽留，轉而看向老闆，說，「這套紫砂壺我要了。」

這也是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古玩市場的原因，雖然不懂，但還是希望能買到合老人家心意的禮物。

「抱歉。」何晴空笑著應對老闆的不滿，眼睛卻定格在林默白身上，「你怎麼也在這裏啊，小白？」

此時已是晚上十一點，接到何晴空的電話，陸宴祺既錯愕又很開心，當下便約在F大外面的某個消夜檔口見面。

消夜檔口依舊熱鬧著，只是他們兩人卻被低氣壓籠罩，一個心系林默白，一個卻回憶起傷心往事。

一眼就看見可樂空瓶，陸宴祺坐下，朝著老闆要了一瓶啤酒，轉而問何晴空：「要吃點什麼？羊肉串吃不？」

回答里滿是憤恨，陸宴祺說完，猛然抬起頭，往嘴裏灌了兩大口啤酒。

於是，張口時，他站在了林默白的立場，勸說道：「宴祺，你別這樣，ｗｗｗ•hetuｂoｏｋ.cｏｍ•com智柚的死，我們都很難過，但這不是小白的錯，你不應該盲目怪罪在小白身上的……」

或許是太久沒見，連話也顯得嘮叨。

他的語氣已經盡量緩和，但陸宴祺仍是立刻就皺緊了眉頭，沉默不語。

「這樣啊……不能帶上我？」

丁爺爺不僅喜歡喝功夫茶，還很喜歡古玩。

只是，相對於沉浸在偶遇驚喜中的何晴空，林默白的反應卻有些冷淡。

「還沒想到。」林默白尷尬地笑著，隨之抬手，佯裝趕時間，「時候不早了，我約了詩情，現在得去跟她會合。抱歉呢，晴空，你先回去吧。」

「不用了呢。」

「哦，那你想送什麼？」

但，看著漸漸湮沒在人群中的林默白，他已經沒有機會追上去「逼問」了。

告別了外公之後，何晴空直接去丁家拜訪了丁爺爺，然後，原本要回宿舍的他卻在Z大門口轉身，一邊給陸宴祺打電話約見面，一邊朝著F大走去。

何晴空眼露期待地看著她。

只見陸宴祺嫻熟地拉開啤酒的易拉環，與何晴空的可樂瓶輕碰后，抬頭猛喝了一大口，而後才笑道：「今晚怎麼那麼好的興緻約我出來吃夜宵啊？」

直至回到外公住處，將外公託付選購的禮物獻上時，何晴空才問起了林默白一家去不去丁家參加壽宴一事。然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從丁智柚出事後，林默白就再也沒有參加過丁家的任何宴會，而丁家一家也只有丁爺爺與林家有往來，因為丁父丁母一直和-圖-書還在責怪著林默白。

想著，林默白輕輕吐了一口氣。

「老闆，來十串羊肉串。」並未察覺到何晴空的異樣，陸宴祺吆喝道，話落後，彷彿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再來一瓶可樂。」

雖然隱身在一旁，但她的目光仍是控制不住地落在了何晴空身上。

聽了外公言語唏噓的敘述后，何晴空禁不住心疼起林默白。

林默白聞言，微微蹙了眉：「我真得走了。」

「好吧。」既然她道別的話都已經說出，何晴空也只能揮手離開，只是，背過身走了數步，他卻又回過頭來，喚她，「小白，下周丁爺爺的壽辰你會來的吧？」

看著陸宴祺踉蹌的背影，何晴空除了歉疚，便只感覺無奈。陸宴祺的想法太過極端，他想改變，卻束手無策。

她不住鬆一口氣，可何晴空卻沒逃過老闆的抱怨：「怎麼搞的？連個茶壺都拿不好！」

「嗯。」只見她好半晌之後才點頭算作回答，而答案也簡略得只有一個字。

解開了疑問后，林默白注意到何晴空的眉眼間已經淺露笑意，很明顯，何晴空已經找到了心儀的禮物。

下一秒，林默白的提醒衝口而出，而聲音落下后，店裡是一片靜寂。隨後，當她順著紫砂壺蓋子墜落的方向看去時，才發現，半蹲著身子的老闆正好接下了滑落的蓋子。

「我……我剛好路過……」林默白後知後覺到自己暴露了行跡，隨口便編了個借口，而後又迅速反應過來，「我剛一直在裏面看東西，沒注意到你，和*圖*書現在準備走了。」

何晴空看著失控的他，蹙緊了眉頭，語氣依舊緩和著：「宴祺……」

雖然老闆言辭誇張，但林默白並不擔心何晴空是否受騙，看著他捧著那紫砂壺，她擔心的是他那無法自控的闖禍本體。

果然，林默白正起擔心之意，何晴空就將紫砂壺反手拿過來，隨即，上面的蓋子陡然滑落。

「那你買到禮物了嗎？」何晴空並不介意，依舊笑著，心情很是舒暢，「要不，我幫你一起選？我對古玩的鑒定能力還可以，保證不會受騙。」

哪怕彼此間的關係不再疏遠，但她還是無法在偶遇時大方地上前與之打招呼，尤其是他們已經兩個星期都未有見面了，這樣的朋友關係，雖不疏遠，也不算親近。更何況，早前施絮君那些充斥著惱怒的諷刺責備還清晰地響在她的耳邊。

控訴何晴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只是，連陸宴祺自己都沒辦法親口說出「背叛」這個詞。

即使偶遇到她也在為丁爺爺挑選禮物，可想起丁智柚生忌時只敢偷偷拜祭的林默白，他就莫名地覺得，她只是挑選禮物，並非要參加壽宴。

林默白抱歉地搖了搖頭，隨即更是直接道：「我走那邊呢，你從這邊出去就會看到公車站的，我就不送你了，你……你拿著茶具，記得小心點。」

因從男生宿舍過來需要些許時間，陸宴祺抵達時，何晴空已經喝了一瓶玻璃瓶裝可樂了。

「何晴空！」

聞言，陸宴祺疑惑地打量起他：「你說。」

拿貨交錢之後，何晴https://www.hetubook.com.com空才讓了道，一邊跟著林默白出了小店，一邊問：「小白，你也來這裏看古玩嗎？我記得你對古玩沒興趣的啊，不過你爺爺倒是蠻喜歡的，不然他們幾個老人家都不會那麼要好了。對了，你過來該不是也為了給丁爺爺買禮物吧？」

她說罷，邁步便朝門口走去，可何晴空卻機敏地站在了過道中間。因店面小過道窄，只容得下兩個人側身錯過，而何晴空一米七八的身子就這樣佔據了過道的三分之二，林默白只能無奈站在一旁。

在古玩市場意外遇見何晴空時，林默白下意識地就躲了起來。

「我還有事……」林默白想都不想就拒絕，但話還未說完，何晴空就急忙打斷，「很快的，你等會兒，我們一起走。」

何晴空向來對古玩興趣不大，即便他父親與外公都對古玩頗有研究，而他也只不過耳濡目染了些。念想著，此刻看著何晴空的認真模樣，林默白禁不住就好奇起來，緊接著她忽然就想到，下個星期天是丁智柚爺爺的八十一歲壽辰。

可，冰冷的十二月底，冰涼的啤酒，都滅不了他心裏的那股火焰。

何晴空雖然不善於察言觀色，但此時此刻陸宴祺明顯露在臉上的憤恨，他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只是，雖然在意他的感受，可何晴空的心卻不停地想起林默白，想起這些年來她一個人飽受怨恨和責備，想起她默默的隱忍和委屈，而心也疼了起來。

「你該不會是怕我闖禍吧？」

「小心！」

咫尺的距離，何晴空可以感受得到陸宴祺的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