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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的喜悅一股腦冒出來。

「啊？這個你還用得著糾結？」徐小小覺得不是自己耳朵堵了，就是沈晨曦想和秦沐陽舊情復燃。要不然她為什麼不把票投給莫凱睿？明明莫凱睿不管能力還是對她心意這方面，都比秦沐陽強得多啊！

回頭的剎那，她錯過了電梯里莫凱睿專註地看著她的晦澀而又留戀的眼神。

莫凱睿狠厲的眼神由濃轉淡，最後染上調侃的笑意。他回答道：「小小，她想要投給誰，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忘了，我是怕你被騙跟蹤你才認識她的，我和她只是同學兼同事關係，之前也是對她好奇才讓你帶她去野營觀星的。」

輕輕巧巧的一句話，秦沐陽在這自然流暢的語氣里，聽到了「都過去了」的釋然。他活該，但是他真的不甘心。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到莫凱睿時，問題卻陡然變得刁鑽犀利起來。

沈晨曦從愣神中清醒，這麼說來，七夕那天，莫凱睿沒有爽約，他真的去了「青蘋果」！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知道這是沈晨曦最在意的東西。從前只收藏星座血型書的晨曦，那天和徐小小去逛街時，竟然抱回了一大堆玩偶。之後，就當寶貝似的放在床頭，誰也不準碰。

莫凱睿自沈晨曦出現的那一刻起，心跳就微微亂了節奏。他不敢看她，他怕一看她就忍不住想原諒她。可現在聽到徐小小這番話，他的心「咚」一下落到谷底。

……

沈晨曦疑惑地抬頭看他：「喝……喝什麼？」半晌反應過來，「哦，你說喝酒啊，是秦沐陽……」

「青蘋果樂園西門紅樓接待處。」

平常看電視劇，看到女主角誤會男主角，她就恨不得鑽進電視機里，戳著女主角腦袋提醒她談戀愛帶點兒智商。現在，她自己成了智商下線的主人公，真是好鬱悶啊！

「對不起，七夕那天我誤會你了。」

待他們走近時，沈晨曦很上道地把吐得癱軟的徐小小往于宇陽那邊一推。果然，于宇陽急忙走近兩步，一把扶好徐小小，然後，不謙不卑地對莫凱睿說：「社長，我先送小小回宿舍了！」

天秤座的沈晨曦，再一次發揮了選擇恐懼症的強大威力。輾轉糾結了兩天，還是不知道該把票投給誰。學電視劇里的套路，數花瓣、等紅綠燈秒數、扔硬幣、讓室友舉手表決……該死的，仍然沒選出個結果。

寢室長無奈地笑笑，搬起凳子，把玩偶一個一個晾在陽台上。為了避免沈晨曦將來後悔，找她賠這些玩偶，現在把它們晾乾收好才是正事。誰知道她哪天和莫凱睿和好，又想這些寶貝了呢！

結果——

「可是，我都已經對不起他一次了，不想再騙他了。」

「秦沐陽，加油！」留下這句話，沈晨曦急忙乘著電梯下樓去追莫凱睿了。可是等她走出公司，莫凱睿已經不見蹤影。

「對，我在你手機里看到了學校論壇上的那張照片。想到你不停看表焦急要去約會的樣子，我打電話給他讓他誤會，然後刪除了通話記錄……」

「不好意思，我馬上把玩偶收回來，不好意思啊……」寢室長一路賠笑，才送走了怒氣沖沖的阿姨。

這個傻妞，騙他去醫務室難道就不是騙了嗎？

「沒事。」徐小小哼哼唧唧，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嘔吐物。千萬不能讓于宇陽看到，不然她靚麗的淑女形象就要毀於一旦了。

「你，你動我手機了……」

畢業臨近，沈晨曦收斂心思，全力以赴準備畢業答辯。

「秦沐陽，莫凱睿說，七夕那天……」

最後，她只好厚著臉皮去找李姐，申請棄票。

「不會。你之前不是也覺得我不適合待在這裏嗎？」

投票當天，莫凱睿和秦沐陽作為票選當事人，沒有出現在禮堂。

「拜託你，今天可以不提到莫凱睿嗎？」秦沐陽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地道，「我原本打算下班回學校找你，現在看到你主動來找我，我真的很開心。晨曦，對不起，我後悔了，我不該和你分手。」

「什麼意思？」

「別跟我在這兒傷春悲秋。」沈晨曦戳戳徐小小的腦袋，很直接地鄙視她，「難道，追不到于宇陽，你就要在你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里，變成一個死胖子嗎？」

于宇陽扶著徐小小回女生寢室的途中，她推開他蹲在綠蔭大道旁抱著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

哭累了，她把床上的玩偶全部拎進衛生間，拿刷子死勁兒清洗起來。寢室長想要幫忙被她推出洗漱間，好不容易等她出來了，又看到她用繩子，吊著濕嗒嗒的玩偶的脖子，掛在陽台上。

做完這一系列詭異的舉動后，她又躺在床上繼續默默流淚。

莫凱睿忙碌的動作停頓一下，嘆道：「原來是這樣。」

不會啊，明明那天于宇陽接到她的電話，語氣都不鎮定了，還沒等她瞎編完徐小小是怎麼暈倒的，wｗｗ•ｈeｔubｏoｋ•ｃom•cｏm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沈晨曦捏著剛剛喝剩的半瓶礦泉水，遞過去，問她：「為什麼這麼想不開，要糟蹋這些食物？」

「小小，你還好嗎？」

沈晨曦被他淡然的語氣說得有些愣，鼻頭泛酸，低頭訥訥地問：「那……我們……」

寢室長下意識地朝陽台看去，玩偶橫七豎八地晾著，還在往下滴著水，確實有點兒瘮人，難怪阿姨會以為這裏發生了「命案」。

對小小這個表妹，他一直是不放心的。幼稚任性，今天不知道撞了什麼邪，竟然跑到食堂發瘋，她不知道她有胃病不能吃太撐嗎？

這是兩人產生誤會以來，第一次在公共場合見面，換作以往，見到他這麼傲氣的姿態，她早就在心裏吐槽他了：同是畢業生，擺什麼譜！

「然後呢？」

電話那邊，正在煩惱要怎麼追莫凱睿的沈晨曦笑得燦爛無比。

沈晨曦……就算你討厭我、恨我，我也不會讓你為難。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的莫凱睿如是想。

經此一鬧，校園論壇上又更新了他們的八卦，大致內容是由於「第三者」插足，「省墨夫婦」的「黃昏戀」極有可能夭折，真愛粉們頓時哭暈在廁所。

「我才不管你公事不公事，這個票不能隨便投。走，見我表哥去。」徐小小不再廢話，一把拉起沈晨曦去找莫凱睿。

失望，不可抑止的失望。

「我承認，當初聽我父母的話和你分手，對你不公平，也辜負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可是，我一直沒有忘記過你。我以為，接受謝小楠，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我就能甘心遠離你的生活。但是，在學校論壇上看到你靠在莫凱睿肩膀上的照片時，我吃醋了，不想看到你和別的男生在一起……現在，我在晟通穩定了，我有能力說服我爸媽讓我和你在一起。晨曦，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她趕來的時候，前面一大批同學已經預辯完，愣神的瞬間，又有一批完成了答辯，五分鐘一個，好像題目問得都不是特別難。

隔壁寢室的女生跑過來看熱鬧，有一個和宿管阿姨是老鄉，忍著笑添油加醋地把宿管阿姨的話翻譯了一遍：「你們把濕漉漉的玩具就這樣吊著脖子晾在陽台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上面發生命案了呢！」

原來是這樣。他還是誤會她了。

很快，實習期就要結束了。沈晨曦本來就只在晟通實習兩個月，結束對她來說意味著拿到實習蓋章順利畢業，是輕鬆圓滿的結果。

沈晨曦被電話中那一聲長長的飽嗝嚇到。

「我是有胃病，但是七夕那天我沒有犯病。我只是想和你約會，才胡亂編出一個理由騙你的。」

沈晨曦真要崩潰了！?她上輩子一定是炸了銀河系，才會碰到徐小小這麼個扶不起的阿斗。

她不知道到底哪裡得罪莫凱睿了，他要這樣對她？就算是犯了死罪的刑犯，也有一個被判死刑的理由。她到底做了什麼，他連一個理由都不給就判她無期徒刑？

「然後，我給他打電話，不接；給他發簡訊，不回；去教室堵他，裝不認識；今天，看到他和一個美女有說有笑地從圖書館走出來……」

兩眼濕潤地回到學校后，沈晨曦正要去找莫凱睿解釋清楚，打開手機，卻看到寢室長的簡訊息赫然出現在手機界面上。

沈晨曦被她突如其來的「繞口令」繞得頭暈，不等她解釋，搶先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的裝備在哪裡？」

沈晨曦抓住機會，解決自己的爛攤子。

周末午後的風吹得人昏昏入睡。

趕到時，前來接她的竟然是上次在校園裡站在莫凱睿身邊的那個女孩。顯然，女孩也認出了沈晨曦，語氣帶著幾分驚訝，又有些瞭然：「原來，此晨曦真的是彼晨曦，難怪莫凱睿不是那個莫凱睿。」

雖然在這種時刻，擅用小小的手機不對，但是她想不出別的辦法把莫凱睿騙出來見她了。沒想到歪打正著，于宇陽也來了，她心裏對小小的歉疚也稍稍減輕了一點兒。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于宇陽的神色，果然是大怒的預兆。嗯，還是實話實說，爭取寬大處理吧。

短短的幾個小時，沈晨曦的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他昨晚為什麼沒去「青蘋果」，她在那裡等到十二點也沒見到他的蹤影，後來打電話給他一直是關機狀態，今天上午乾脆沒來上班。

「好的，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寢室吧！」于宇陽上前攙起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同事A：「莫凱睿太可惜了，一票就被淘汰了，綜合起來他的實力其實是比秦沐陽更勝一籌的。」

噼里啪啦一頓亂講，寢室長只聽懂「嚇人」兩個字。

沈晨曦在隨身小本上記錄下詳細地址，一身簡單T恤牛仔的裝扮，匆匆打車去了那裡。

「哇！」

沒錯，微信視hetubook.com.com頻是她拿徐小小的手機發的。

沈晨曦微微一愣，答道：「是！請問你是……」

沈晨曦聽得胸悶，微微換了個坐姿，聽那女孩繼續說道：「來你們學校找莫凱睿時，我以為他會收下裝備，結果他還是果斷拒絕了，他說這個對他已經沒有意義了。雖然只是幾百塊錢的東西，但是我認為應該物歸原主。那天，聽到你們吵架時他叫你的名字，我就有些懷疑你就這個天使翅膀的主人，今天見到你，看來我果然沒猜錯……」

這邊，他正氣著，那邊于宇陽已經先行一步往食堂去了。

接下來幾天，莫凱睿都沒有和沈晨曦說過一句話，甚至連正眼都沒瞧過她。遇到公事，也是轉給其他同事和她對接。

別人？前女友的面子？

徐小小感覺自己圓滿了，一得意也不顧于宇陽在旁邊，拿起手機狂打電話給沈晨曦：「晨曦姐，你以後不要再說我傻了。我跟于宇陽都解釋清楚了，他答應給我機會讓我追他了。」

她承認，之所以投給秦沐陽，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莫凱睿那天說的那些刺到她的話。然而，現在已經投了，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諸如什麼「可否描述一下有效(valid)的XML和格式正確(well-formed)的XML的區別？」

「不可以！」李姐果斷拒絕了她的要求，給出的理由是，部門投票人數是單數，每人一票，正好一輪定勝負。

在天文社辦公室，聽莫凱睿說徐小小有胃病時，于宇陽就後悔了。七夕那天，他趕到醫務室，看到徐小小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時，他以為她在騙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她就走了，之後，再也沒給過她好臉色。現在，看她這麼痛苦的樣子，看來，是他誤會她了。

「呵……七夕那天，我只是撒了個小謊，說你和我在一起喝酒然後回寢室了，他就相信了。他連當面問你的勇氣也沒有，卻相信了我這個『不懷好意』的情敵的電話，是不是很可笑？」

「晨曦，你……會來應聘晟通的職位嗎？」秦沐陽急忙趕來，說出自己的希望。

看她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七夕的事，莫凱睿也火了，諷刺她：「沈晨曦，別三杯酒下肚就裝失憶。真不記得，請你去問秦沐陽……」

莫凱睿沒有明確答應，而是向部長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給的實習機會，我學到很多，以後有時間再拜訪。」說完，他收拾桌上的私人物品，捧著箱子走出了辦公室。

莫凱睿含笑安撫眾人：「這些日子多謝各位同事的指導和照顧，投票結果如此，我心悅誠服，各位就不要妄自猜測了，免得再傷了同事之間的感情。以後有機會，我們在軟體領域再切磋。」

沈晨曦還陷在他語氣帶刺兒，扎得她渾身不舒坦的氣氛里，牛脾氣一上來，什麼淑女形象全不顧了：「莫凱睿，我到底怎麼得罪你了？七夕那天誤會你失約是我不對，但你這麼陰陽怪氣的，也太幼稚了！」

莫凱睿雲淡風輕地說完，伸手拉過徐小小：「所以，你就別操心了。」說完，他定定地看向沈晨曦，「如果你的晨曦姐實在做不了決定，我勸她投給秦沐陽，免得到時他輸得太慘，丟了她這個前女友的面子。」

雖然「滅絕師太」在場，但她的目光還是控制不住地望向他。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扇在秦沐陽的臉上。

「錯，是大家都去上晚自習了，只有你一個人在食堂海吃海喝，還胡說八道。」沈晨曦看著徐小小委屈傷心的小臉，一陣感慨，想要搞定莫凱睿，看來還得先把這小妞的情傷治愈。

沈晨曦愣神的瞬間，已被徐小小拉到兩人面前。

校園林蔭道上，莫凱睿站在濃蔭蔽日的香樟樹下，高大的身影挺拔如畫。陽光從枝丫間灑到他身邊的那個女孩身上，畫面唯美像童話。

「唉，見過傻的，沒見過你這麼傻的。」沈晨曦拍拍徐小小的臉，「你就不會裝一下病嘛，這麼實誠幹什麼？」

輪到她的時候，她忍不住對著莫凱睿笑了一下。這笑容映在「莫考官」的眼裡，真是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唉，革命尚未成功，沈同志還得繼續當「知心」姐姐啊！

「于宇陽，那天我沒有要幫李司白。我只是怕你下手太重，把他打得重傷，會被抓去警察局，才讓你下手輕點兒的。」徐小小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真的沒有維護他，你一定要相信我！」

但是對莫凱睿和秦沐陽來說，卻是緊張時刻的開始。他們都是學校推薦給晟通的計算機人才，專業對口，如果能留在晟通則意味著高薪的職位和美好的前途。但是，按晟通曆來的慣例，學校推薦的人才里，只有一個人能留下來。而對於能力不相上下的人才來說，最公平的方式就是部門同事投票。

徐小小心頭暗喜，趁熱打鐵，試探地問：和-圖-書「你笑了，是不是就代表原諒我了？那我，可以追你嗎？」

秦沐陽見沈晨曦主動來找他，心中狂喜——晨曦，她沒有和莫凱睿在一起，她回心轉意來找他了？

晟通樓下，沈晨曦在等秦沐陽。她倒要聽聽，莫凱睿口中所謂的那個「真相」到底是什麼。

沈晨曦努力壓住扯著嗓子大喊的徐小小，平心靜氣地道：「小小，你冷靜，我現在和你說的是公事，與我和他們兩人的私人感情無關。」

但，誰讓他也喜歡她呢？

看著手裡的熒光翅膀和連體衣，沈晨曦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她獃獃撫摸著翅膀，良久才問出一句：「那天，他一直在西門等我嗎？」

「想和你約會」這五個字，讓于宇陽跌到谷底的心情有了回升。但一想到那天她竟然維護李司白那個花心男，心情還是沒辦法徹底放晴。

「晨曦姐，我在食堂，嗝——」

在票根上寫上秦沐陽的名字時，沈晨曦的筆有些顫抖，一個不小心很輕很細地劃出了黑色的線。投到投票箱時，主管正一臉慈愛地看著她，她頓時有種想把票拿回來重新填寫的衝動。

「我是『光繪跑』活動的舉辦人。前不久有一個男生在我們這裏定了裝備，活動那天他也來青蘋果樂園報到了，卻沒有參加活動。我們一直聯繫不到他，看到登記表上有你的姓名和電話，所以冒昧打擾你，請問你有時間來拿一下裝備嗎？」

本來，她以為她和莫凱睿直到畢業都不會再有交集，結果還沒到畢業答辯，這種「互不理睬」的局面就被一個陌生電話打破了。是「光繪跑」活動主辦人打來的電話。電話里，一個清亮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喂，請問是沈晨曦沈同學嗎？」

「什麼？你不是有胃病嗎？」于宇陽剛剛緩和的臉色瞬間一片陰霾。

回到寢室，沈晨曦倒在床上放肆流淚。

「喂？你還在聽嗎？」

莫凱睿身邊的女孩子輕輕地跟她們打了一聲招呼：「你們好！」

昨天她是在秦沐陽寢室喝的酒！莫凱睿想象出沈晨曦爽約的細節，一股火氣湧上心頭，他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耐煩地推開她，長腿一邁，冷冷地走了。

後來，有一次她旁敲側擊地問徐小小，她們去逛街時碰到了什麼事，徐小小神色緊張地告訴她，晨曦碰到莫凱睿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在玩抓娃娃機，狠狠地損了他一頓，生氣地回來了。

她無奈地看了看還在流淚的沈晨曦，默默把玩偶收回寢室，正要想辦法弄乾，身後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吼聲：「扔掉！」

一群人在那兒七嘴八舌，含沙射影地聊個不停。坐在隔壁桌的秦沐陽，臉色意料之中的很難看。

不知道為什麼，徐小小心情也不好，出教室看到沈晨曦時，整個人都病懨懨的，沒有了平時的朝氣。待聽完沈晨曦找自己的目的，她瞬間蹦得老高。

原來，自始至終，秦沐陽在她心裏的分量一直沒變過。而他，大概只是在她傷心落寞的路上，無意中闖入的陪跑。現在，路走完了，她終於要做出決定了。他沒有那麼重要，也該功成身退了。

……

食堂，桌上散落著各種骨頭、粉面的殘渣，徐小小一副吃撐了的樣子，癱在椅子上，滿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讓他放了她的鴿子。

從秦沐陽手裡拿過手機，沈晨曦心慌意亂地跟上去，卻始終被莫凱睿的冷氣壓隔絕在外，自然也沒注意到背後秦沐陽別有深意的目光。

沈晨曦因得知誤會了他而生出的那點兒歉意，因為他這處處針對的口氣，消失殆盡。他沒爽約，但她也沒有啊，她還苦苦等到了十二點，現在他在這麼多人面前讓她出醜是要想怎樣？

沈晨曦趕到時，教室里已經烏泱泱坐了一大群人。沈晨曦悄悄找了最後一排座位坐下，抬頭卻看到莫凱睿坐在模擬考官的位子上。

徐小小立馬站直了身體。老天爺，不是晨曦姐拿她有胃病的消息把于宇陽騙過來的吧！她說了不會再騙他的，這下真的慘了。

沈晨曦被他冰冷厭惡的眼神刺得愣在原地，昨晚雖然自己遲到了，但爽約的是他，應該生氣的是她，不是嗎？為什麼他的眼神，好像她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似的？

莫凱睿見她不開金口，輕輕哼了一聲：「平時伶牙俐齒的勁兒，去哪兒了？」

「莫凱睿，事情我都知道了。那天，我沒有喝酒，秦沐陽被甩了，我陪他坐了一會兒，然後送他回宿舍時，手機落在他那兒了。他打電話給你，我不知道，因為他刪了通話記錄……」沈晨曦一股腦地解釋，看某人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語氣變得有些泫然欲泣，「我去了青蘋果樂園，沒有手機，不記得你的手機號碼，不敢到處亂走，在東門等你等到十二點，你都沒有來……」

「晨曦！」她的話還沒說完，秦沐陽已經大步走了過來，手裡拿和-圖-書著她那部粉紅色的手機，「昨晚你的手機落在我寢室了。」

沈晨曦越聽越覺得愧疚，好像秦沐陽壓倒莫凱睿的那一票，就是她投的。是她，因為私人情緒投了這不公正的一票。

「小莫，別灰心，今天這個投票根本不代表什麼。在我看來，你比留下來的人更優秀。」

徐小小煩躁地戳戳桌上的殘渣：「不，他去了，看到我從醫務室門口完好無損地跑到他面前時，臉都綠了。」

「就是，一票之差，咬得這麼緊。明明你的績效考核高出那麼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在背地裡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才反敗為勝的。」

宿管阿姨不善的長沙口音迎面撲來：「辣個妹子在搞莫子咯（那個妹子在幹什麼），濕嗒嗒滴玩具（濕嗒嗒的玩具），介么恐怖滴晾噠（這麼晾著很恐怖），么子意思吧（什麼意思啊），嚇人！」

唉，真想給自己封個「中國好室友」。偷偷看一眼已經哭得睡著的沈晨曦，寢室長繼續默默整理玩偶。

那個女孩拿出一對熒光翅膀和一件連體服，回答道：「現在是白天看不出有什麼，但這個在晚上是能發光的。我們之所以組織這個活動，就是為了鼓勵夜盲症患者偶爾出來參加夜晚活動，不要抗拒黑夜。」她短暫停頓一下，對上沈晨曦認真傾聽的目光，「那天我去你們學校，就是為了找莫凱睿退還裝備的。我們的活動一向只提供連體服，但他在七夕前，特意找到我們，央求定製一套天使翅膀，說是給未來女朋友告白的禮物。結果當晚十點活動結束后，他還是沒等到他說的想要告白的女生，也沒有拿走裝備……」

她是有多蠢，才會把西門聽成東門，和莫凱睿生生錯過。

沈晨曦坐在一眾神情嚴肅的同事中，時間過得格外難熬。而湊巧的是，她是被安排最後上去投票的，投完還要乖乖坐著等聽唱票結果。

「啊？」什麼情況？于宇陽竟然向她道歉。

電話那邊的聲音還在繼續，沈晨曦敲了敲混沌的腦袋，連忙答道：「在在在，麻煩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現在就去拿。」

這一字一句都狠狠刺痛著沈晨曦的神經，她嗤笑著看向莫凱睿，說：「多謝小小表哥的指點，我現在知道怎麼做了。以後，我一定會做好同學兼同事這個角色的，再見！」一回頭，方才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涌了出來。

看這出「悲傷啞劇」看得太陽穴直跳的寢室長，總感覺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莫凱睿轉而望了望窗外，低聲說了句「抱歉」，示意下一個答辯的同學過來。

沈晨曦的實習也結束了，她心緒紊亂地撿了幾樣要緊的東西裝好，也跟著走出了辦公室，正要按住即將關上的電梯門，卻被秦沐陽叫住了。

「所以，你想要放棄了？」

「是啊，是啊！阿姨，麻煩再給我來兩份炒飯。」徐小小朝食堂阿姨死勁地招招手，「晨曦姐，讓我們紅塵做伴，吃得白白胖胖吧！」

「晨曦，速回！『葉師太』緊急召開答辯預演，打你電話不接，看到簡訊快回。晚了，小心遭她『毒手』。」

「晨曦，你來得正好，我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轉正了。」秦沐陽故意轉移話題，「今天下班后我請你去吃大餐，為我在晟通的新生活好好慶祝一下。」

聽他語氣里的不對勁，應該火急火燎地趕去了啊！

今天的沈晨曦讓他覺得冷冷的，有點兒難以靠近。也許有些話再不說，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回到辦公室，莫凱睿桌邊圍滿了同事，有表達遺憾、同情的，也有來表示戀戀不捨的，還有為他打抱不平的。

哈哈，她有伴了！

「可以！」于宇陽臉色微紅地點頭。

印象中，秦沐陽好像從來沒對她說過這麼長一段告白，總是她追在他屁股後面跑，他在古街小店給她買了一顆鑽石糖，她就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了，現在他終於掉轉身來追她了，可是她已經不在乎了。

沈晨曦火急火燎打電話給徐小小，想藉助她表妹的身份，重新挽回她表哥莫凱睿的心。

果然，很快，「砰砰砰」,又凶又猛的敲門聲證實了她的預感。

沈晨曦跑去問李姐，得到的回復是他請了一上午假，要下午才會銷假上班。

同事B：「是啊！這年輕人腦子活，編程水平過硬，也很懂得和同事相處，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一票之差落選實在太可惜了。」

沈晨曦越想眼淚流得越凶。寢室長被嚇到，坐在床邊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理，只管自己掉眼淚。

莫凱睿點了點頭，補上一句：「記得給她買點兒健胃消食片。」然後，他走過去收拾徐小小留在桌上的一片狼藉。

又一個飽嗝響起，徐小小憂鬱地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晨曦姐，我今天……心情真的好複雜啊……」

沈晨曦攙著徐小小站起身來，看到莫凱睿和于宇ｈttｐs://m.ｈｅtuboｏk.cｏm.ｃom陽走過來，心裏一陣竊喜，來一贈一，今天賺到了。

但是今天，在真正得知他對她未說出來的心意之後，她覺得他本應該就是那樣的人，天之驕子，比他們這些菜鳥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說完，她掏出手機，當著他的面，把他的聯繫方式拉入了黑名單。

其他考官問的都是淺顯易懂的題目，沈晨曦也順利地答完。

莫凱睿頭痛地捏了捏眉心，收到小小的微信時，他正和于宇陽在交接天文社的事務。畢業了，他這個社長也該功成身退了。

現場饒是再遲鈍的人也看出兩人不對勁，今天「滅絕師太」也反常地站在了沈晨曦這邊。她瞥了眼莫凱睿，語氣嚴肅地喝道：「小莫，不要問與論文無關的問題。」

沈晨曦每次想上前問他原因，也都被他冷冷的眼神逼退。

呵……好一對金童玉女。

沈晨曦瞪了他一眼，堅持「三不政策」，不妥協，不知道，不回答。

知道自己誤會了莫凱睿，沈晨曦腸子都悔青了。

「晨曦，你以為莫凱睿就對你百分之百的信任？對你們的感情深信不疑嗎？」

中午，同事們都去吃飯了，沈晨曦還坐在工位上發獃。當她無精打采地拿著飯盒去食堂時，卻看到莫凱睿從電梯里走出來。

什麼！她根本聽都聽不懂！而且，這也不是她論文裏面的內容，他根本就是在整她。

「這次，換你來追我！」

可為什麼，她的心裏竟然這麼難過？

一看到微信視頻里滿桌的食物殘渣和她撐得直哼哼的傻樣，他就恨不得狠狠揍她一頓。

徐小小連翻白眼的興緻都沒有了，語氣里是前所未有的沮喪：「大家好像都去談戀愛了，留我一個人，孤家寡人的。」

此時，部長也走過來，鼓勵道：「小莫，好樣的，男子漢就要能屈能伸。一個星期後，晟通會有面向社會的大型招聘會，我希望屆時能看到你的簡歷。」

第二天，莫凱睿沒去上班。

「徐小小，別告訴我你也失戀了，所以想撐死自己？」

于宇陽一個趔趄，差點兒帶著她一起摔倒。徐小小，你真是不害臊！

如坐針氈地坐了半個小時，投票結果終於出爐。秦沐陽以一票的優勢勝出。沈晨曦以為出了口氣，會很開心，結果心裏也壓不住地難受。她走出禮堂，想深呼吸一口氣，卻聽到前面的同事在議論。

沈晨曦看著俊朗依舊的他，怒斥道：「如果你沒有用這麼拙劣的方法，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小小，你這麼傷心。七夕，于宇陽沒有去，對嗎？」

「是的，十點活動結束后，我們的工作人員看到他一直等在這裏，十一點才離開。」

莫凱睿冷冷地打斷她：「昨晚你喝得很開心，我知道了，不用再告訴我一遍。」

「七夕？」徐小小的腦子有點兒蒙，難道吃撐出現幻覺了，「七夕，是我讓晨曦姐給你打電話，騙你去醫務室的。」

跟著沈晨曦那麼久，徐小小也多少學會了一點兒察言觀色的本事。這會兒，看到于宇陽的臉色由陰轉多雲，再從多雲轉陰，猜他肯定是想到了那天打架的事。

沒辦法，沈晨曦只好找到徐小小，希望她能代自己做出決定。

「我……」

沈晨曦被刺得轉身就走，卻被徐小小一把拉住。一拉一扯間，徐小小氣咻咻的聲音響起：「表哥，你們公司要在你和秦沐陽中選一個留下，晨曦姐竟然不知道選誰。你快告訴她，她應該選的是你，而不是秦沐陽那個花心男。」

沈晨曦打開手機解鎖，手機處於靜音狀態，有七通未接來電，其中三通是「葉師太」打的，果然很緊急。雖然她恨不得現在立馬去找莫凱睿，但還是有點兒忌憚「葉師太」，所以，只好朝著與男生寢室相反的畢業生專用教室跑去。

「秦沐陽！」沈晨曦今天的心情真的很糟糕，看著他的神色也越來越不耐煩，「莫凱睿……」

沈晨曦剛剛勉強平靜下來的心，不由得泛起一陣漣漪。她微微頷首，不由自主地去看莫凱睿的眼睛，卻看到他的目光旁若無人地落在身邊的女孩身上。

好不容易他「良心發現」，降低問題難度，卻又牽扯到她私人感情問題，什麼「你認為一個女生如果為了男朋友，轉到他所在但自己不喜歡的專業，是對誰不負責任」。

莫凱睿和于宇陽趕到的時候，徐小小正抱著食堂的垃圾桶吐得撕心裂肺。沈晨曦在旁邊一邊遞水，一邊拍背，逮著空隙還要拿紙巾給她擦嘴。

「莫凱睿，昨晚……」

從那個時候開始，晨曦對莫凱睿的感覺就不一樣了吧。

也好，就算追到他，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以後，他們就是單純的同學關係，畢業后各奔東西，也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秦沐陽，抱歉，我愛上莫凱睿了。」

徐小小急得在一旁跺腳，都什麼時候了，表哥還這麼口是心非！難道他真要把晨曦姐推給那個不負責任的秦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