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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敢笑話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遞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放心吧，我爸爸媽媽可好了。」

「那你就吃不了，兜著走。」朝衛季末扮了個鬼臉，我張開雙臂，在沙灘上迎風奔跑起來，戲謔的聲音飄散在海邊，「以後我就喊你衛季末大笨蛋。」

「那萬一演砸了怎麼辦？萬一你的爸爸媽媽不喜歡我怎麼辦？」

啊啊啊，丟死人了！

那麼，她就是汪薇的親姑姑？

「以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真是個愛哭鬼。」伸手颳了刮我的鼻尖，衛季末牽住我的手，笑道，「那麼，愛哭鬼。我們現在回家吧。」

難怪當時的汪薇一心想要抓住自己的表哥，原來她也知道，衛季末不是自己姑姑的親生兒子。

我瞪了他一眼，決定先記下這筆舊賬，改天和他秋後算總賬。

將衛季末扶起來，我半是撒嬌半是懇求。

他眼中的憎恨太過明顯，明顯到我無法忽視。

雖然他們沒有給我很多很多的錢，可是他們給了我很多很多的關心和很多很多的愛。

「夠了，季末。這些都過去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將衛季末抱在懷中，我握住和-圖-書他的手，一下接一下地撫摸著他的後背，安撫著他的情緒，不讓他自殘，「你還有我呢，對不對？從現在開始，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的。」

「衛季末，你這個討厭鬼！」我鼻子一酸，眼睛頓時澀澀的，「你又要把人家弄哭啦。」

「不，準確地說，他們從來沒結過婚。」衛季末搖搖頭，答道，「安陽曾經把這些往事當故事一樣和我說過。她說，我爸年輕的時候，深愛著我的……親生母親。可是因為家庭的關係，我爺爺堅決反對這門婚事。所以，爸爸無奈之下，只得和我……媽私奔。他們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又先後生下了安陽和我。」

「季末，你恨他們，怨他們，是不是？」我看得出，衛季末此時的情緒很激動，很不穩定。

「後來嗎……呵！」衛季末揚起嘴角冷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譏諷之色，「大概是因為生下我們倆之後，我爸的積蓄逐漸花完了。而我爺爺，一直對我爸爸進行經濟封鎖。我爸爸想盡辦法去找工作，卻到處碰壁。我媽媽那時候剛剛生下我，需要很多錢來養活我們。於是兩個原本很相愛很m•ｈeｔuｂｏok•ｃｏm•cｏｍ相愛、發誓要廝守一生的人，卻在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里動搖了信心。」

「林一寧，看在你這麼主動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吧！」

「那後來呢？他們為什麼又沒有在一起？」

「很諷刺，是不是？」衛季末回頭看我，目光里涌動的說不清是嘆息，是無奈，還是悲哀，「我爸他當初信誓旦旦，為我媽拋家棄族，甚至願意放棄家族的繼承權。最後還是不得不妥協在現實的壓力之下，拋棄了我媽和他才一歲多的女兒，帶著只有兩個月大的我回了衛家。然後在爺爺的策劃下，娶了門當戶對的汪氏集團的千金汪思琪為妻，並對外宣稱，我是他與汪思琪的兒子。」

「好啊，敢罵我，林一寧，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林一寧，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腦海里閃過爸爸媽媽的身影，我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幸運。

從此以後，我也會把這份愛傳遞下去。

我們的嬉笑聲在沙灘上蔓延開來……這一刻，天正美，海正藍……

我居然說出這樣不知羞恥的話……林一寧，要是給別人聽到了，還以為你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呢。

將m•hｅtｕｂooｋ•cｏｍ•ｃｏｍ我擁入懷中，衛季末在我耳畔一字一句地許下鄭重的承諾。

「所以季末，我們現在回家好不好？你看，你的傷口需要包紮。我們剛才掉進海里了，衣服都是濕的。季末，我好冷。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啊，汪氏集團的千金？

「當然有！」我雙手叉腰，故作生氣地對他怒目而視，「衛季末，你今天親了我，難道不準備對我負責嗎？難道……難道你就沒想過，以後要和我在一起嗎？難道你就沒想過，我們以後會有一個……家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中氣越來越不足。等到說完的時候，我已經面紅耳赤，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樣。

看著我手足無措，面紅耳赤的樣子，衛季末眼中的哀傷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感動，繾綣的溫柔和淺淺的笑意。

「所以，你才會轉到我們班上來？」這個傢伙，當初表現出一副被美色所惑的好色之徒模樣，害得我白傷心了一場。

「這大概，就是血緣的力量吧。」我嘆息一聲，心中卻依舊有不少疑問，「可是季末，你媽媽既然當初和你爸爸已經有了你和安陽，又為什麼會分開呢？他們是離婚了嗎和_圖_書？」

衛季末，為了逗你開心，我可是連臉皮都豁出去了。

「小氣鬼，不準記仇。」他彷彿明白我在想什麼一樣，伸手颳了刮我的鼻尖，寵溺地笑道，「後來安陽給我透露了一些往事，我隱隱約約猜到了答案，卻一直不敢也不願意去相信。直到今天在安陽家，我見到了她。一寧，你知道嗎？她和爸爸那張舊照片里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雖然沒有從前那樣年輕，可是一眼我就認出了她。我知道，這個女人，就是我尋找了很久的答案。」

「是，我怨，我恨！」薄唇微微抿成一線，衛季末答得坦坦蕩蕩，毫不猶豫，「我恨父親當年既然沒有堅持到底的勇氣，為何又要縱容自己的感情和慾望，讓這一切發生。我恨他為什麼會這樣懦弱！」

不過——

看得出，衛季末對蘇媽媽多少還是有些抱怨的。要不然，這聲媽媽，他不會叫得這麼艱難。

拳頭重重地打在沙灘上，衛季末咆哮著，就像一隻負傷的小獸。任憑沙粒磨破了手背，血肉模糊，他卻一拳接一拳，不肯停歇。

「他們很開明的啦。而且，你不是很會演戲的嗎？你一定不會讓他們看出什麼來的，對吧？」

「可是……」他ｍ•ｈetubｏｏk•coｍ.ｃoｍ遲疑著，腳步有些猶豫，「你爸爸媽媽不會……」

「我恨爺爺這些年的隱瞞，恨他封建保守的思想拆散了我們原本幸福美好的一家，更恨他明明知道真相，卻把我當成傻瓜一樣。雖然這些年他給了我最好的一切，可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嗯。」我破涕為笑，「走，我們回家去。」

「我還恨……恨母親當年為什麼只留下姐姐，而不肯連我一起留下。那樣的話，就算跟她們在一起吃粗茶淡飯，吃很多苦頭，就算做不成衛氏集團的繼承人，我也心甘情願。可是……當初她為什麼不肯連我一起留下，為什麼？」

「我恨後母這些年的虛偽，恨弟弟這些年的針鋒相對。他們表面上對我很好，背後卻暗箭不斷。是他們，讓我對家的意義，對親人的含義，產生了懷疑。」

「家，我還有家嗎？」目光里盛滿了哀傷，衛季末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看著我，「我的家在哪裡？我可以回哪裡去？」

「安陽見我的第一面，就拿了一隻戒指給我看。那隻戒指，和我在父親保險柜看到的一模一樣。所以幾乎是第一時間，我就對她產生了興趣！」

衛季末突然就像個沒有自信的孩子一般，六神無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