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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端少年,此端星辰

作者: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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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也許你不是最優秀的,卻是我最放不下的

第十章 也許你不是最優秀的,卻是我最放不下的

「也行,反正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了。」店內的幾個人都同意了邱卓平的這個提議,他們將寵物店收拾乾淨之後,搬來了椅子,圍著那小小的桌子坐在一起。
大家鬨笑起來,原本緊張尷尬的氣氛一下子被瓦解了。
「陳熠穎,你要是敢走,我就算走遍整個世界也要把你找回來!」邱卓平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隱忍的啜泣聲。
熠穎假裝自己穿著長裙,高傲地抬起頭,伴隨著音樂聲踏響了地板。掌聲回蕩著,大雨過後彩虹架在天邊。邱卓平望了窗外的彩虹一眼,也起身和熠穎一起跳舞。
「你打算單身到什麼時候?還以為你掖著藏著不讓我們知道呢。」邱卓平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再不談戀愛,你就老了」的表情。
劉佳冉和陳熠穎同時將他拉黑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打算什麼時候結婚?」這句話是惠美問的,她得弄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什麼時候會娶自己的好閨密,這樣她好做伴娘。
我們從未走遠,一直在彼此身邊。因為有過分離,才更懂得珍惜。
徐杍殊掏出手機調出劉佳冉的朋友圈,全是出國旅遊和秀恩愛的圖片。大家湊上來仔細一看,覺得她身旁的男人很眼熟,便放大來看。
邱卓平更緊地摟住了陳熠穎的腰,像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里,成為自己的一部分。這番話,他沒有深情地說出來,而是埋在心裏,成為永遠的秘密。
「玩不玩遊戲?」一直沒說話的歐偉銘突然開口,似乎已經受不了自己一直當局外人。
這大概是邱卓平這一生中第二次因為難過而流下淚水。他是一個性格那麼沉穩的人,這一生中,流淚也許就這麼幾次。第一次是在生母的墳前,第二次,是因為即將逝去的愛情……
「你還是先把戒指準備好吧。」熠穎伸出纖纖細指逗著邱卓平,「你看我的手指,一乾二淨的。我要十克拉的裸鑽戒指,不然別想騙我回家。」
「你沒有走,太好了。」邱卓平將熠穎放落在地,雙手握著她的手臂,心若狂瀾。
這一次,熠穎仔細思考著還可以問一些什麼比較隱私的問題。
「是!」
邱卓平轉身攔了一輛計程車:「去機場,快!」
「沒男朋友的時候想快點擺脫單身,有男朋友的時候恨不得自己單身。」惠美如是感嘆。
邱父的反應卻讓他們一怔,只見他突然開懷大笑,彷彿這件事情正中下懷。
「好,我這就去。」熠穎將水果籃子放在桌上,轉身就走出去找小賣部。
「繼續吧。」歐偉銘轉動了玻璃瓶,玻璃瓶依舊停在了徐杍殊的方向。歐偉銘深吸一口氣,不等徐杍殊做選擇便問道:「你現在還喜歡惠美嗎?」
「如果我和邱卓平結婚,邱家將衣食無憂,原本的一切都不會改變。而你,卻親手毀了他,毀了邱家的未來。」
徐杍殊還沒說完,後腦勺就被邱卓平拍了一巴掌,眼鏡和臉差點和桌面親密接觸。
「放心吧,我不是來和你吵架或者搶男人的。」劉佳冉保持淑女的笑容,將捲髮撩到右邊,略作整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兩年前邱卓平為什麼不辭而別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前因後果。」
「老不正經。」邱卓平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這樣的話。
「邱家入股的地產公司這兩年來如果沒有我和鍾家亮,早就垮了。是我們讓邱家的生活水平一直保持不變,是我們徹底幫他扭轉了局勢。我和鍾家亮的要求也很簡單,讓他離開你,從此不再聯繫。」劉佳冉從包里掏出一份兩年前簽訂的合同,甩在了陳熠穎的臉上,讓她好好看清楚上面的內容。
邱父點點頭,說:「孩子啊,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但是為父已經不在意那些了。這兩年來,我看透了很多事情,其實沒有什麼比能和自己重要的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
「不過他們看起來倒是很有夫妻相。」熠穎揉揉下巴點點頭,他們在一起倒是非常合適。
空調冷氣寒意襲人,熠穎從行李包里翻出一件薄薄的灰色風衣披上。她手裡拿著出國的護照和機票,那是劉佳冉為她準備好的。她望著顯示屏上的飛機起飛時間,靜靜地坐在候機廳的椅子上等候。劉佳冉的話就像夢魘般在她耳邊不停迴響。
我們每個人,都不過是宇宙中最細小的塵埃,是一縷只需要一陣風便能吹散的塵埃。
「下次穿裙子能不能注意點,爬那麼高怕下面的人看不到你的小內褲是吧!」歐偉銘有些生氣,他像掐肉團一樣掐著惠美圓圓的臉,「再不聽話試試。」
「歐偉銘,你管管你女朋友,談戀愛了還跟猴一樣到處跳。」陳熠穎鬆了一口氣,訓著陪同惠美一起來看他們開張的歐偉銘。
他蹲在了地上,所有的堅強在那一刻土崩瓦解。他啜泣著,最後大哭起來。悲愴的哭泣聲回蕩在整個保安室里,保安們尷尬地走了出去,留下他獨自承受悲傷。
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
鍾家亮剛從車內走出來,車尾便被後面來不及剎車的小車撞上了。
熠穎坐在機場冰冷的鋁製長椅上,想起了邱卓平曾經說過的話。
歐偉銘嘚瑟地笑著,隨即被惠美狠狠踩了一腳,並得到一句:「離婚!」
「哦,不了,你方便出去幫我買點綠茶飲料嗎?我突然想喝飲料。」
邱卓平抬起頭,震驚地看著那微微飄動的紫色裙擺,穿著裙子的陳熠穎淚水盈眶,卻露出最美好的笑容,靜靜地看著他落魄的模樣。
這三年來,邱卓平沒有再去過大型公司上班,也沒有出任總經理和CEO,而是從最簡單的崗位做起。
「爸,我害怕我以後不能給你們很好的生活,熠穎也遲早會知道這件事,我害怕她知道之後會離我而去。」
「劉佳冉和鍾家亮在交往?和-圖-書」邱卓平也有一些好奇,那個曾經對他死纏爛打的劉佳冉居然說不愛就不愛了。還有那個鍾家亮,居然能受得了劉佳冉的公主脾氣。
那一刻,邱卓平所有的表情和快樂都回來了。他笑了笑,邁開步伐,穿過熙攘的人群,緊緊地將熠穎抱起來。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室內的寵物探著頭看著他們繼續轉動玻璃瓶,瓶口緩緩停在陳熠穎面前。
「我選真心話。」
熠穎負責接待想要購買寵物的客人,為他們推薦一些適合家養的寵物。一些特別鬧的小朋友在店裡跑來跑去,拔了許多開業花籃的鮮花。原本光鮮艷麗的開業花籃轉眼間就只剩下葉子了。
夕陽從大型天窗投落,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橘色的光芒。他們擁抱著,像是遺落在人間的天使。
我願意用我曾經擁有的一切去換你在我身邊,我願意一切從頭開始換你不離不棄。陳熠穎,也許你不是最優秀的,但你是我最放不下的。這一生,我只想和你一直走下去。在有生之年,我都不想再鬆開你的手。
「是不是我走了,你們便不會針對邱家?」
「又開始秀恩愛了。」熠穎看著惠美和歐偉銘,他們就像長不大的孩子,但這樣慢熱型的愛情,也有點讓人羡慕。
廣播室內的女廣播員似乎被強行推出了廣播室,關門的聲音透過廣播響徹整個機場。所有正在登機和候機的乘客紛紛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看看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徐杍殊卻搖搖頭,聳聳肩,表示沒有女朋友。
被關在屋內的邱卓平透過玻璃窗看著起飛的飛機。
「好大的雨啊!」還在門外的徐杍殊急忙護著懷裡的相機,一個箭步衝進了寵物店。他甩了甩頭髮上的雨珠,望著外面淅瀝一片的世界。
陽光透過雲層一縷縷落下,玻璃也折射出七彩的顏色。
「你們吵架了嗎?」
大家聽到玩遊戲,立馬轉移了注意力。
「飛機很快就要起飛了,現在客艙乘務員開始進行安全檢查。請您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帶,收起座椅靠背和小桌板……」飛機即將起飛的廣播響起。
「還沒結婚怎麼離婚?」
「過完年吧。我爸前幾天打電話來說,日子都看好了。」
「我一直都不太懂得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我一直用錯誤的方式去愛你和保護你,我以為那是我能給你的最好的呵護,可我們只是在彼此傷害。兩年前,我做了錯誤的選擇,錯過了你,兩年後,我不想再重蹈覆轍。所以,我求你也不要因此丟下我。」
邱卓平和陳熠穎確認關係的第二天便一起去療養院探望邱伯父。熠穎認為,邱卓平在婚禮上丟下新娘就跑的事情和他們確認關係的事情,都需要和邱伯父解釋一下。熠穎知道邱伯父不討厭自己,但在婚禮上她的行為也的確是過分了點,她希望能得到邱伯父的諒解。
「不結了,直接離!」惠美甩頭噘著嘴走開了,歐偉銘急忙追上去哄。
「你以前有沒有喜歡過林惠美?」
她記憶里的邱卓平是一個自尊心那麼強的人,他為了她放下了自己的尊嚴,放下了所擁有的一切。而她,卻只會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自怨自艾。她什麼也幫不了他,她只不過是他的累贅,用感情去拖累他。
「你在哪兒?」邱卓平輸入三個字按了「發送」,而聊天窗口出現了「對方拒收」的提示。
熠穎訕訕地笑了笑,這個鈴聲原本是下載給惠美的,結果惠美想要的是日語版的,她便自己用上了,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響起來。
因為是沿海城市,颱風多發,暴風雨也是說來就來,連天氣預報都預測不來。
烏雲聚集在他們頭頂的上空,一道閃電劈開雲層,天空彷彿也會就此裂開。閃電過後的一聲巨響讓路上的許多行人顫了顫,人們紛紛抬起頭,雨珠滴答滴答地墜落。不到幾秒的時間,一場傾盆大雨降落,沖洗著這個城市。
徐杍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歐偉銘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惠美原本想說句話來緩和氣氛,徐杍殊卻忽然淺淺一笑,抬頭望向惠美:「喜歡過。」
「你現在還單身嗎?」熠穎沒等大家開口,便搶著問了這個問題。她知道,這個問題也許也是惠美最關注的。
原本抱著一隻哈士奇的邱卓平默默將哈士奇放下,在徐杍殊的鏡頭裡,他的身影逐漸放大,最後完全貼上了鏡頭。
熠穎站在走廊聽劉佳冉說了很多,劉佳冉說的每句話都能觸動她的心。兩年前發生的事情,彷彿就在昨天,而熠穎,所有的勇氣似乎都在劉佳冉面前耗盡了。相比劉佳冉,她只是一個什麼也幫不上的累贅……
上面簽訂的內容是,邱家所有的財務支出將由劉佳冉和鍾家亮承擔,而作為交換條件,邱卓平必須離開陳熠穎,並不再聯繫。如果違約,邱家將不再是公司的股東,手裡持握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要全盤交出。而且邱卓平會被列入所有公司的錄用黑名單,任何公司都不準聘用他。
機場內。
「爸,你有話跟我說吧?」
陳熠穎渾身一顫,手裡的合同飄落在地。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邱卓平為什麼總是對她說一些奇怪的話,為什麼邱卓平兩年前沒有選擇她。邱卓平說自己想要過理性的生活,因為他知道,他不能一無所有,不能丟下自己的父親只顧自己的感受。邱卓平說過,她的出現打破了他的所有計劃。
「你們來啦?昨天的婚禮我沒去,可你們的事啊,我可是了如指掌。」邱父停止了打太極拳,走到茶几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看到邱卓平和提著水果籃子的熠穎都站著,便笑著讓他們也坐下來。
現在,他和熠穎有了自己的資金積累,兩人決定不再給別人打工,便盤了一家和*圖*書店面,自己開寵物店。
「陳熠穎,我願意失去一切和你一起重新開始,所以,也請你不要放棄我,好嗎?」
「好好好。」車主忙不迭地點頭,兩人將車移到路邊的樹下,等著保險公司的人來處理。
「年輕人啊,有點衝動才是正常的。沒有衝動哪來的愛情火花?這事你們做得對。我啊,還羡慕不已呢。」
「騙子。」邱卓平用大拇指抹去她掉落的淚水,然後捧著她的臉狠狠吻下去,像要把這些年錯過的吻都在這一刻補回來。
廣播里傳出門被踹開的聲音,衝進廣播室的保安將邱卓平控制住,押了出去。臨走前,邱卓平仍不忘衝著廣播室的麥克風大喊:「陳熠穎,我不准你上飛機,我不準,你聽到沒有!」
「邱卓平不愛你,就算我走了,他也不會接受你的,你這樣做……」
「邱,你是不是沒看皇曆,怎麼選了一個這麼陰沉的日子開張?」正在門口拍攝街景的徐杍殊握著單反相機,抬頭看了看遠處飄來的烏雲。
玻璃瓶又開始新一輪的旋轉,這一次停在了邱卓平的面前。
「又是你,這次你要不要來個大冒險?」熠穎看著瓶口對著的徐杍殊,期待著他會選大冒險。
「這是入職證明,從今天開始,你被分配去國外的公司上班,不準再和邱卓平聯繫。」
可她無法成為他心中優秀的女生,所以她只能找一個願意接受不優秀的她的男生。
邱卓平原本想去公司找劉佳冉當面對質,可當他到達公司的時候,劉佳冉的辦公室已經空了。他嘗試著撥打劉佳冉的電話,也傳出空號的提示音。
「邱伯父,你吃水果嗎?我給你削水果吃。」
他們來到療養院的時候,邱父正在走廊上打太極,動作連貫輕柔,看起來狀態很好。
「邱、熠穎,你們是不是要拍宣傳海報?隨便抱一隻可愛一點的寵物來門口,我給你們拍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宣傳照。」脖子上掛著專業攝影單反相機的徐杍殊正在取角度,並指揮著他們的站位,「你們兩個站那麼遠做什麼,不是情侶寵物店嗎?怎麼跟離婚夫婦一樣。」
「爸,謝謝你。」
邱卓平雙手放在車前蓋上,氣喘吁吁,正隔著擋風玻璃注視著車內的鍾家亮。
「用你的手機給劉佳冉打電話,這事一定跟劉佳冉有關係!」邱卓平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掏鍾家亮的褲袋。
那時候的邱卓平苦笑著,眸中的悲傷和清冷讓人難以解讀。
「你們的廣告牌好像有點歪,我給你們調整一下吧,要不下次我給你們直接設計一個新的……」惠美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失去平衡從安全梯上摔下來。若不是歐偉銘出現得及時,寵物店開張第一天就要發生命案。
「如果兩年前,我沒有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是不允許你簽那份合同的。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不能一錯再錯。卓平啊,人生是一個很短的過程,爸還是希望你能去追求自己真心想要的,因為這世上很多東西,失去了就找不回來了。但不管你最後的決定是什麼,爸都會支持你。」
熠穎的問題讓惠美一顫,她從來沒想過要問徐杍殊有沒有喜歡過自己這樣的問題。而多年後的今天,熠穎卻替她問出來了。而此時的她,卻已名花有主。
一家名為「卓影」的寵物店正式開張,門口的開業花籃整齊地擺放著,圍在門口的幾個人正在討論店面的裝修和廣告牌的設計。
突如其來的鈴聲讓原本煽情的氣氛迅速消散,邱卓平放開她,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說了句:「你什麼時候換了這樣的鈴聲?」
「沒遇上喜歡的啊。」徐杍殊表情茫然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每天都很忙,有做不完的工作和興趣愛好,沒時間談戀愛。
「爸。」
「好,我走。」陳熠穎接過劉佳冉手中的機票和出境證明。或許她原本就沒有資格留在邱卓平身邊,如果她的離開,能讓邱卓平和邱伯父有更好的生活,那麼她願意離開。
「剛走,收拾了行李,說要去旅遊散心。哎?她不是跟你去嗎?」惠美有些詫異地從沙發上坐直身子,剛才她就覺得熠穎不太對勁,急急忙忙回來收拾好行李,問她幹嗎去,她敷衍一句就走了。惠美還以為熠穎準備和邱卓平去旅遊增進感情,原來邱卓平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兒。
愛情是講究緣分的吧,他們的緣分,也許在很早之前就註定了,所以繞了那麼一大圈,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邱卓平,要是以後你沒錢,我養你!熠穎在心裏霸道地想著,卻緩緩地閉上眼,享受他們相擁的這一刻。
「玩一個比較俗的遊戲吧,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
他們是在兩年前開始交往的,交往的時候平淡如水,既不秀恩愛也不常見面。熠穎老覺得惠美是為了忘記徐杍殊,才和歐偉銘在一起的,但後來這兩個人越來越恩愛。
「孩子,你的快樂才是我最在乎的,所以不要有其他顧慮,船到橋頭自然直。」邱父拍了拍邱卓平的肩膀,意味深長。
「你媽去世的這些年,我一心投入工作,忽略了你的感受。其實我也和你一樣,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中找不到發泄的地方,所以我只能寄情于工作。我原本以為,通過忙碌我可以忘記悲傷,其實現在回想起來,我不過是在逃避現實。」邱父繼續說著,「我們之間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漸漸疏遠了,也沒有什麼話題可以說。我知道你搬出去也是因為在我這裏感受不到父愛,但其實我一直都在關注著你。你的一切,我都知道,都了解,只是我們都曾用錯了關心的方式。
這些年,徐杍殊一個人在國外學習,不僅成為了著名的畫家,也成為了優秀的攝影師,還學會了剪片和修圖,每天找他拍攝的人和-圖-書可以從這裏排到城市的郊區。而為了參加邱卓平的開張大典,他推掉了所有邀請他去拍攝的人。只是他沒想到,邱卓平的開業典禮如此隨意,簡單放了串鞭炮就完事了。
熠穎愣在了原地,那聲音的主人是她最熟悉的那個人——他追過來了!可她不能心軟,她必須遠離他的世界。
「好啊,好久沒有玩過這個遊戲了。」熠穎和惠美舉手贊成。邱卓平起身,默默地去拿來了一個空玻璃瓶。
「機票?」
「主人主人,來電話啦!主人主人,快接電話啊!主人,來電話啦!你怎麼不接電話!」搞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陳熠穎的背包內傳出連續的振動聲。
熠穎第一次聽到他和自己的父親開玩笑。平時他們的對話都非常嚴肅和正經,幾乎沒有親人的味道,而今天的他們,卻有了父子的味道。
邱卓平送走最後一個客人,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的大雨。這場雨很快便讓街道成了水池,行駛在路上的小車只能看見半截車輪。但這樣的雨在他們的城市是很多見的,海風會帶來熱力差,熱力差會引起暴雨。暴雨持續的時間一般是半天,半天之後雨水會逐漸被排走,路面也會恢復以往的模樣。
啜泣聲漸漸清晰起來,機場內靜謐了幾分鐘的人們忽然議論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在機場內尋找廣播內所說的人是誰。
「身份證忘帶了,走不了。」陳熠穎抹了抹眼淚,說著不成立的謊言。
其他人和劉佳冉的關係都不太好,三年前分道揚鑣時都把她的聯繫方式刪了,所以在聽到徐杍殊這句話時,他們一致搖頭。
「不,不是這樣的。」熠穎不住地往後退。
熠穎微微睜開眼睛,看著邱卓平唇角的笑意和閉眼享受的表情,心情格外愉悅。
鍾家亮看著自己被撞凹的車尾,再看看身旁不知所措的車主。那人一臉為難的表情,似乎在為賠錢的事發愁。鍾家亮嘆了一口氣,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是我突然剎車的錯,不關你事,你要是有事忙就先走吧,我等保險公司的人來。」
邱卓平將空瓶子放在桌上,並將其旋轉一圈。玻璃瓶隨著慣性打轉,最後,緩慢地停了下來,瓶口正好對著徐杍殊。
「我不知道啊,她沒說去哪裡……」惠美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董事長啊?哦,十分鐘前來過,剛走沒多久。」員工思索了片刻,回想起十分鐘前鍾家亮來過公司,拿了一份客戶資料就走了。
「你真的會跑遍整個世界去找我嗎?」陳熠穎拉著行李箱,手裡提著行李包,灰色的風衣掛在手臂上。她站在人群中,每一個表情都能讓邱卓平心裏開出花來。
「陳熠穎去哪兒了?」邱卓平拽住鍾家亮的衣領,高高掄起拳頭就要揮下。
「我的車啊!」鍾家亮看著凹陷的車尾,不由得驚呼,後面的車主急忙走出來查看究竟。
「玩什麼?」
「選大冒險吧,一直在說真心話,氣氛好奇怪。」熠穎聳聳肩,選了大冒險。
時光恍若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燈火闌珊的夜晚。
「邱卓平是什麼人,他從小就是養在豪宅里的大少爺,習慣了不缺錢的生活。他現在是喜歡你,是在乎你,那以後呢?你想過嗎?他的自尊心遲早會讓他後悔選擇了你。你也不動動腦子去想想,一個習慣了衣食無憂的人,又怎麼能忍受一無所有的生活?」劉佳冉冷嘲熱諷,再也沒有當初的嬌滴滴,也不再「卓平哥、卓平哥」地稱呼邱卓平。她的世界,從昨天開始就徹底沒有邱卓平這個人了。可她絕不甘心,她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拿去丟了也不會給別人。
「那倒不用,我也不在意那點錢。有個忙你倒是可以幫幫我,幫忙把車移到路邊吧。」
聽到這個回答,惠美是震驚的。她從沒想過徐杍殊的答案會是這樣的。他一直保持單身,是為了等待著有一天她能變得優秀,去追趕他的步伐嗎?
「林惠美,你在做什麼!放手!」邱卓平望向惠美的方向,她正踩在安全梯的頂端,試圖調整廣告牌的位置。
歐偉銘是惠美的小男友,之所以說他是小男友,是因為他比惠美小一歲。
「真心話。」邱卓平無所謂地說。
「劉佳冉?」
「實在對不起,剎車有點問題,我剛才沒能及時剎車。要不你留個電話號碼給我,維修費我多少給一點。」
而徐杍殊搖搖頭,還是選擇了真心話。
紫色的裙擺在風中綻開,散著淡淡花香的長發也在旋轉中揚起。熠穎雙腳離地,被邱卓平抱著原地旋轉了幾圈,他像是小孩子看到了喜愛的人般,毫不掩飾地表露出喜悅來。
「吃醋!」邱卓平將臉湊到熠穎的面前,他看起來既霸氣又孩子氣。沒想到像他這樣高傲的人,也會這麼直白地說出吃醋這樣的話。
「我看這場雨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了。下雨了,也沒什麼客人會來光顧,我們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吧。」邱卓平對店內的幾個人說道,並將辦公室內的小桌子搬出來,他們可以坐在玻璃牆邊欣賞這場雨,或者吃點甜品。
這三年裡,他做過超市的收銀員,做過咖啡廳的服務員,也做過酒吧的鋼琴演奏師。他似乎把這二十幾年來沒有經歷過的都逐一去經歷和嘗試了一遍。後來,他路過一家寵物店,那寵物店內的寵物讓他想起了多年前自己養過的那些小動物。他轉身就走進去應聘了店員,並在那裡持續上了兩年多的班。
「我穿了安全褲!」惠美噘噘嘴,不讓歐偉銘掐自己的臉,「我都被你掐成櫻桃小丸子了。」
邱卓平走出走廊卻再也打不通熠穎的電話,電話另一邊一直傳來「您撥打的是空號」的提示音。邱卓平皺起眉頭,想打開微信聯繫她。
「惠美,你打算啥時候結和*圖*書婚?」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知道她要去哪裡嗎?」邱卓平有些焦慮,以陳熠穎的性格,不會一聲不吭地就走,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昨天還好好的,還說以後都要在一起,怎麼一眨眼間,他就成了她黑名單里的人,到底怎麼回事?
「這還不是為了把你們的宣傳報拍得更好嘛。」徐杍殊被邱卓平拖著原地打轉,他急忙指著惠美的方向,「你還是快去看看你們的廣告牌,等一會兒掉下來別怪我沒提醒你。」
「兩年前,邱家投資的地產公司出現財務漏洞面臨破產,邱伯父因為受不了刺|激而心臟病發作進了醫院。但事情遠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要不然邱卓平怎麼會中途輟學,消失得那般徹底?」劉佳冉哼笑,繼續說道,「最先來找我的是鍾家亮,他暗中收購了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權,邱伯父病倒之後,他就成了這個公司最大的股東,任位董事長一職。而邱家出現的財務漏洞一直是我求我父親給他們填補的,所以邱家欠我的人情,永遠也還不清!」
他似乎不太喜歡坐在惠美對面的徐杍殊,他感覺他的目光會時不時落在惠美身上,那樣的目光透出來的並不是朋友的感覺。
「真是萬萬沒想到的一對。」惠美嘖嘖嘆息著,而插不上話的歐偉銘托腮看著他們發獃。
「卓平啊,如果她真的愛你,又怎麼會在意你有錢或者沒錢呢?」邱父起身望著窗外的柏樹,清冽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我和你媽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白手起家,我們不也過來了嗎?熠穎不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生,她的想法很簡單,做事情也很利索,我很喜歡這樣的女孩子。」
「我也不愛邱卓平,但我只要你走,就這麼簡單。」劉佳冉揚起唇角,一臉傲慢地看著抬不起頭的陳熠穎。就算要結束這段荒謬的感情,她也要擺出最高傲的姿態。
「你們還有劉佳冉的微信嗎?」徐杍殊將相機放回護套后,突然說道。
「我錯了……」
是她,親手毀了他,親手斷送了他的前途和未來。他會因為她一無所有,會因為她從此卑微地活在低人一等的地方。
「那改天有空教我攝影吧,這樣我就可以給我女朋友拍很多好看的寫|真了。」歐偉銘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下,他友善地笑了笑。
「我們繼續。」徐杍殊再次轉動玻璃瓶,瓶口對著惠美停住了。
熠穎和惠美偶爾會單獨出來喝下午茶,聊聊對方的男友,談談對未來的規劃。原來人成長之後的世界,是各自擁有各自的生活,閑暇的時候和閨密聚聚,節假日的時候和親人聚聚,偶爾和身邊的人吵吵架,鬧個小矛盾,增進一下感情。
「你這是做什麼?」陳熠穎愕然地看著邱卓平,原本在自己手裡的手機被他收為囊中之物。
「你女朋友去哪兒了,我怎麼知道。」
航班準備起飛的廣播響起,熠穎看了看機票上的時間,站起身收拾行李準備走向登機口。
邱卓平轉身乘坐電梯跑出公司,他望了前面的路口一眼,綠燈亮了,小車順利通過了斑馬線。他左右環顧了一下,選擇了通向另一條街口的小徑。他全速奔跑著,跨過路邊的圍欄,不怕死地闖了幾個紅燈。在他沿著小巷穿出大馬路時,一輛小車在他面前急剎停下,車和他的距離不過幾厘米。
因為今天的天氣不太好,有一點小雨,進來的客人鞋底都帶著黑土和黃泥,原本潔凈的地板彷彿能掃出一桶泥,所以惠美拉著歐偉銘一起幫忙打掃起來。
歐偉銘雖然比惠美小一歲,卻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會做飯會顧家,對惠美也是百依百順。兩人偶爾也會鬧矛盾,大多數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熠穎從公寓搬出去和邱卓平一起住后,歐偉銘也順其自然地搬進了公寓。
「這開業花籃不能這樣擺,好像出殯似的。」惠美將門口那兩排豎著擺放的開業花籃打橫擺在了門口兩邊,得意地整理了一下花籃里的花,「這樣就順眼多了。」
三年後。
「要求那麼低?」邱卓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惹得陳熠穎白了他一眼。
人生本該被各種感情填滿,親情、友情、愛情,當這三者結合時,我們的人生才是美滿幸福的……
熠穎停住了腳步,彷彿她的世界突然靜謐起來,靜謐得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清晰入耳。廣播內傳出的聲音中的激動情緒越來越無法抑制,熠穎彷彿能想象到站在麥克風前的人紅了眼眶,彷彿再說一句話,淚水便會洶湧而出。
「單身好,自由,有男朋友天天被人管。」陳熠穎如是回應。
機場內來來往往的行人停住了腳步,漸漸圍成了一個圓圈。有人在驚訝,有人在拍照,也有人即興發朋友圈。
「我不會喜歡別人的女朋友。」徐杍殊委婉地笑了笑,拆開桌上的餅乾吃了起來,「喜歡跟會不會在一起是兩碼事,喜歡是達不到愛的一種程度,我愛的是我的未來和我所追求的事物。我的想法也很簡單,我是一個覺得就算單身一輩子都沒關係的人,畢竟戀愛很麻煩啊!」
「邱伯父,昨天的事情,我……」熠穎不知道怎麼開口,生怕邱伯父責備她破壞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
沒想到劉佳冉最後和鍾家亮走到一起了。雖然他們倆一直都很般配,但沒想到他們真的成了情侶。
鍾家亮不耐煩地將他推開:「陳熠穎要去哪兒我不知道,但你可以去機場找找。」鍾家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給了邱卓平一個簡單的暗示。
歐偉銘的回答也讓惠美一怔,因為在那之前他們還沒討論過結婚的話題。
「他們好像打算環球旅遊。你看,這是結婚照。」徐杍殊隨手翻出一條朋友圈,上面是鍾家亮和劉佳冉幸福的結婚照,「他們已經領證了。」
氣氛m•hetubook.com.com突然有一絲尷尬,為了緩解這樣的尷尬,惠美急忙轉動瓶子。
雖然不能和陳熠穎成為真正的男女朋友,但他始終是男人,這一點胸襟和氣度還是有的。他答應過劉佳冉不透露陳熠穎的行蹤,但小小的暗示應該算不上是透露吧?
熠穎和惠美總喜歡去一些風格獨特的小店喝下午茶,而去這些小店的大多數是單身男女,於是她們每次談話都會被單身人士鄙視,彷彿用眼神在表達:秀恩愛,死得快。
「你哪有她那麼可愛。」
激揚的音樂在室內響起,寵物們激動地在籠子里跳躍、鳴叫。
邱卓平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將視線落在了父親身上。
雖然一開始她很討厭這個自大狂妄又不顧他人感受的大少爺,可也因為這樣,她早在不知不覺中忘不了這個人。
人生中會有很多事情,是我們沒有能力去辦到的,我們總會遇上難以抉擇的事情,然後發現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他在保安室等候了一個下午,卻始終沒有等到陳熠穎出現。她的電話成了永遠撥不通的空號,她走了,就如同當初他如同水蒸氣消失了一般。這或許就是他們的宿命,當他想通的時候,她卻離開了。
機場內的人從他身邊來回走過,而他卻感覺這個世界只剩下黑白兩種色調。這兩種色調交錯著,讓他分辨不出所有人的模樣。直到一抹清脆的聲音響起,讓他的世界恢復了色彩。
身體受慣性影響的鍾家亮撞上了方向盤,而後他詫異地抬頭看著不要命的邱卓平。
她在陳熠穎面前將合同撕成了兩半,陳熠穎愕然地看著她,她隨即從斜挎包內掏出一張機票和出境證明:「合同的事情可以作廢,畢竟規矩是人定的,我們劉家也不在意那點錢。但是這得看你願不願意接這張機票了。」
「喂喂。」廣播內傳出一個男人試音的聲音。
「你再想想邱伯父,一個需要療養的老人家,要是沒錢了會怎麼樣?就以你的工資,能養活他們父子倆?陳熠穎啊,這世界上魚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我給過你們機會,可你們不珍惜,還棄如草芥。」劉佳冉撥弄著捲髮,彎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合同。
「出國那麼多年就學會了貧嘴是吧?」邱卓平拽著徐杍殊的后衣領,將他的頭夾在了自己的胳膊下。
邱卓平從機場的保安室走出來時,外面的天空已經成了絳紅色。他眼圈紅腫,身上散發著頹敗的氣息。
「董事長有沒有來過公司?」邱卓平繼續追問。
「先生,你這是要幹什麼?先生,這不是你該進來的地方,請你……」廣播里突然傳出雜亂的聲音,麥克風被搶奪落地,發出刺耳的聲音。
「跟我學攝影可是很貴的喲。」徐杍殊逗趣地說道。
聽完員工的闡述,邱卓平快步走到窗邊,鍾家亮的小車已經駛離,但正好停在了前面路口的紅綠燈處。
「我開玩笑的。」徐杍殊扶了扶眼鏡,改口,「跳一段恰恰吧。」
「真心話吧。」惠美說道。
以前熠穎不懂人為什麼要做一些違心的選擇,現在,她看著手裡前往美國的機票,終於明白了。
水花不斷濺在大街的水泥地面上,水泥地面的顏色更深了。而匯聚成涓涓細流的雨水朝著低洼處流去,通過路邊的排水口排走。大街上沒有帶傘的人們淋成了落湯雞,紛紛躲進了離自己不遠的屋檐下。只有路邊的小攤販來不及閃躲,艱難地推著自己的平板車找避雨場所。
徐杍殊為了慶祝好朋友新店開張,特地從加拿大連夜坐飛機回來。
「鍾家亮!」熠穎和惠美幾乎是異口同聲詫異地說道。
「有很多人在看著我們,我們要不要先離開這裏?」熠穎回過神,發現周圍的人都在圍觀他們熱吻的畫面。她一邊低下頭,一邊將手機從包里拿出來。手機上顯示著「鍾家亮」三個字,邱卓平皺皺眉,奪過她的手機立馬按了拒接。
邱卓平在前往療養院的路上也是憂心忡忡,熠穎雖然能從他的神色看出端倪,但也不好直接過問原因。只想著,邱卓平大概是害怕刺|激到邱伯父吧,畢竟邱伯父的心臟不太好。
拿著綠茶往回走的熠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抹身影的主人有著一頭濃密的捲髮,她靠著走廊的牆站著,天窗透入的陽光籠罩著她,白色裙擺上的藍色刺繡小花更顯精緻。
「劉佳冉去哪兒了?」邱卓平拉住正好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員工,心裏萬分焦慮。以劉佳冉的性格,不知道她會對陳熠穎做什麼。還是說,她告訴了陳熠穎所有事情,逼迫陳熠穎離開?
最後,他們像瘋子一樣在寵物鳴叫的店內開了一場熱舞派對。
或許,他說得沒錯,人生中有大部分的事情是我們難以抉擇的,我們往往會偏向于選擇損失少的那一方。
「跳脫衣舞……」
卓影寵物店總算是順利開張了,開張的第一天有許多來看寵物的客人,他們諮詢著關於寵物的事情,邱卓平對答如流。
邱卓平轉而撥通林惠美的電話,正在敷面膜的惠美按下接聽鍵。她還沒開口,邱卓平便緊張地問了句:「熠穎在哪兒?」
參觀完新寵物店,客人們漸漸離開,卓影寵物店又恢復了平靜,只有徐杍殊拍攝的快門聲響著。
熠穎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帶有壓迫氣息的臉龐,沒等他再說第二句話,便踮腳伸手主動勾上他的脖頸。
「熠穎怎麼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你出去找找她吧。」邱父和邱卓平交心也有半個多小時了,但仍不見熠穎回來。邱父心中有一絲不祥的預感,他催促著邱卓平出去找一下她。
「這我也不清楚,劉秘書一直沒來,辦公室也清空了,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劉佳冉!一定是劉佳冉跟她說了什麼!
「可是……」
「明年。」惠美還沒開口,歐偉銘便回答了熠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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