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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一定，一定不去了。」

「這……這不可以……」

「成，成本？」

「人，總是需要在社會上生存的，不是嗎？」

她哭著喊著，披著亂的長發，身上到處都是血跡，這一刻的她與這座華麗的莊園格格不入，彷彿光輝街上的垃圾堆才更應該是屬於她的家。

林恩的聲音像是撫慰嬰兒入睡那般輕盈柔和。

用腳指頭想，她也知道對方給出的「提議」，絕對不是什麼好的建議。

她怎麼可能……

科特侯爵話語一滯，囁嚅半天，卻只能不斷重複著幾個「我不是」、「我沒有。」

科特夫人看了林恩一眼。

「我的意思是……您不妨試著，控制住您的先生。」

「對，沒錯，就是這樣，握緊它，然後，緩緩蹲下，慢一點。」

科特夫人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支起身子，凝視著他的臉頰，而後再度笑了起來。

「露西！不要聽他的！他是個騙子！他是個魔鬼！！」

隨著眼前世界逐漸開始變得猩紅一片，女人終於意識到她做了什麼。

「我會和你在一起，永遠。」

雷霆自天上墜落，砸開了所有的黑暗，為她的世界，帶來一線光明。

科特侯爵心生憐惜，即便身體和精神狀態都很差，他也強撐著給出回應。

「我和_圖_書只是想幫幫您而已。」林恩聳聳肩隨口道，「您看，走，肯定是不行的，無論是為了您的孩子們，還是自己，這都是個最壞的選擇。所以，與其放棄所有，不如……」

看著科特夫人面露猶豫之色，林恩再次笑道：「所以說，您這樣一走，您確實是解脫了，孩子們可就要受苦了——而且您還未必能夠解脫。」

忽地，他走下沙發，蹲下來，輕輕拍著科特侯爵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輕，落在科特夫人心中，卻仿若萬鈞雷霆。

女人揉揉笑著，捏著他那隻指節，輕輕晃了晃。

「好……」

「咔嚓——」

科特夫人僵硬地接過小刀。

捏起那枚手指，林恩將其輕輕放在女人的手掌上，再推到她的眼前。

女人拿著沾滿鮮血的小刀對著林恩。

科特夫人並不是蠢貨，自然而然能聽懂對方話語中蘊著深意，只是，她並不清楚那裡面到底藏著的是什麼。

「就像這樣。」

「來，拉鉤。」

女人沉默良久，忽地嫣然一笑。

「——命運。」

「那，說到，要做到哦。」

「為了您的努力，為了您的孩子，為了……您自己。」

女人終於崩潰了。

「您所付出的，只是一點兒小小的和圖書『善良』，可那種東西，不是早就被您的丈夫丟掉了嗎？」

林恩十指交叉，輕聲說：「我認為，您還是沒有想明白。」

「嗚！！！」

「去吧，女士。」林恩咧嘴笑著，「丟掉您的柔弱，斬去無謂的憐憫，用這把小刀武裝自己，從此以後，您將堅硬如鐵，您將能自己掌握屬於自己的。」

「不許……變……」

「來，把刀對著這兒。」

「您難道覺得，您走後，他得到了所有財產的使用權，會把它們用在培養孩子們身上嗎？」

科特夫人眼神閃爍，其中蘊著的光隱隱約約有所動搖。

「你說這麼多，目的，是什麼？」

她的聲音很柔，很緩。

她看著林恩拿著東西再次堵住科特侯爵的嘴，然後那白皙纖細的指尖又撫上了男人被枯槁皮膚覆蓋的掌指關節，而後。

「不過，我們得約定好，你可不許再去打牌了。」

「沿著手指之上的皺紋脈絡，順著肌肉線條滑動，最後將刀刃卡在骨節處，稍稍用力。」

「不不不。」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優的解決問題的辦法，您甚至都不需要失去什麼。」

「拉鉤，上弔，一百年，不許變……」

「您想，您這樣一走了之，看似洒脫，但您有沒有想過，您的孩子們和_圖_書呢？」

「誒。」林恩擺擺手，「您想多了，我可沒有讓您殺害您丈夫的意思。」

從地上坐起，她先是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血跡，又看了眼丈夫的臉，和已經被包紮好的傷口。

「啪嗒——」

「你……你……」

男人嘶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女人慌忙抬眼。

她看向科特侯爵，眼中似有異樣的情緒浮現。

「露西……不要，不要走……」

「瞧，您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棒，它看上去，像極了一尊能夠放在博物館里展覽的藝術品，不是嗎？」

「我，我……」科特夫人丟掉小刀，捂住自己的臉，啜泣道，「我做不到，我不能這麼做。」

不僅不可能，說不定，得到解放的他，第二天就會把所有的錢輸的精光，一分不剩——科特夫人從未如此相信過「丈夫」的能力。

「噗嗤——」

她的動作很輕，很慢。

「是你！這是你乾的！你個魔鬼！！」

「在這兒呢。」

鮮血噴涌，四散飛濺，飄到身上，模糊了女人的視線。

科特夫人再次怔住。

「不不不，這是您自己做的。」林恩走到她的身邊，手掌搭上她的手腕，「另外，您剛剛做的，尚有瑕疵。」

「你的提議？」

「呵呵。」科特夫人冷冷笑著，看向林恩，「告訴我，和_圖_書你在想什麼。」

撕心裂肺的嗚咽聲傳遍了整座大廳，科特夫人也被嚇得捂住了嘴，慌忙後退，直到撞到沙發，癱坐在上。

「不，你能做到。」

她把那根手指折彎，輕輕地，將自己的小指搭了上去，而後緩緩俯身，柔之又柔地吻上那道圓痕。

「來，我教您。」

他的小指和無名指，都不見了。

對著科特夫人招了招手，林恩摸出一把閃爍著冷光的小刀，遞給緩步走來的女人。

「丟，丟掉了。」

她俯下身，將自己的臉，貼在丈夫的臉上。

哭喊聲隨著夜幕的深沉逐漸淡去，許久許久之後，她終於再次醒來。

按照科特侯爵的行為方式，很明顯，這不可能。

「抱歉。」科特夫人的話語很是絕對，「跟這個豬玀待在同一個屋檐下，就算是一秒鐘，我也受不了！」

「很簡單。」林恩輕笑著說，「既然離婚會給您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傷，那，不離婚，不就行了嗎？」

她猛地推開林恩，發了瘋似的撲向已經暈過去的丈夫，撲在他身上，抱著他，聲嘶力竭地哭泣著，對他道歉。

「我不會走的。」

科特夫人再次想起科特侯爵對她所做的一切，眼神忽的又變得憤恨起來，連捏著小刀的手，都開始微微泛白。

「嗚！！！」

「不，不行ｈtｔｐs://m•heｔｕbｏｏk•cｏｍ•ｃoｍ……」科特侯爵嘶吼道，「你不能這麼做，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能……殺了我。」

他撿起那把小刀，重新塞回女人的手中。

最後，她看向自己手上，帶著圓形痕迹的手指。

她緩緩抬手，撫上他的臉頰。

「魔鬼？」科特夫人輕輕捋著自己凌亂的碎發，「原來，你是把我輸給了魔鬼啊……」

「……」

女人機械性地隨著指令做出相應的動作，直到科特侯爵蘊著驚恐的嗚咽聲再次響起。

「露西……」

科特侯爵很是艱難地抬起手，然而在見到手掌的時候，卻悄然怔住。

「試試這個。」

經歷過劫難，女人的聲音彷彿又回到了少女時期，落在男人的耳中，竟有幾分嬌柔之意。

「別害怕，女士。」林恩收回手，輕輕笑著，「這是必要的成本。」

「對啊。」林恩說，「您告訴他，他去一次賭場，您就折斷他一根手指，如果力度不夠……」

遲疑良久，她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掌控一切。」

「我，我……」她看著滾落在自己面前的手指，撕心裂肺地哭泣著，「不，這不是我乾的！！」

科特夫人微微一怔。

雖說科特侯爵死了，按照律法，遺產的繼承權確實會落在她的手上，但以她的能力，是不可能逃得過關於科特侯爵非自然死亡的調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