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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是超能力者

作者:吃書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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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二人的寧海(二十一)

第177章 二人的寧海(二十一)

彷彿就連世界都在詛咒他,他的人生就是重複著失去的人生。
兩個拳頭撞擊在了一起,肉眼可見的激波震蕩開來,沒有火光的爆炸響徹這個空間。
「什麼?」我有些意外。
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像是一名從無數次危險殺戮中生還的疲憊獵人,身上披著一條猶如漁網般破破爛爛的深灰色斗篷,裏面是一身多處破損的淡灰色獵裝,無論是斗篷還是獵裝都被或新鮮或變質的血漿給澆淋得目不忍睹,就連摻雜不少白髮絲的黑色短髮都沾滿了骯髒的血腥,令人忍不住想象他到底殺死了多少生命。但是他的表情卻沒有多少狠辣凶戾的味道,反而形如槁枯,眼窩深陷,雙目遍布血絲,像是七天七夜沒有得到休息一般積滿了難以估量的疲倦,我甚至懷疑他會在下一秒鐘就昏迷過去。
「而且,你好像弄混了一點。雖然人類的一切追求都可以被詮釋成『為了安心』,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有意識地追求安心。」他一邊說話一邊站起來,攀附在斗篷和獵裝上的血漿順著他的姿勢變化而緩慢地流淌下來,「會把安心這種無趣的詞掛在嘴邊的,只有那些總是於心不安的人而已。」
徹底解除了道德限制的城主,在我看來,就好像過去被我無數遍扼殺的陰暗衝動以某種實體的形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又像是我的未來可能性之一降臨到了現在這個時間段。我十分清楚這隻是自己的錯覺,但是我決定接受這個錯覺,以此為前提與城主對話、廝殺。
在他詛咒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詛咒著他。
對話與試探的心思頓時蕩然無存,我立即發動了強化外裝特權。
剛才的招數,靈感來自於與言峰的戰鬥。因為我無法像是言峰一樣作出猶如縮地成寸般的攻擊,所以才用念力創造了能夠將自己的力氣導出的媒介物質。在旁人看來,我剛才的拳擊很可能就像是能夠讓拳頭上的力氣飛出去攻擊敵人一樣不可思議,但是這個攻擊的重https://www.hetubook.com.com點其實不在於打擊,而在於貫穿,「把敵人打飛出去」這種效果本身是不應該有的。
只見……他與剛才的模樣已經截然不同,雖然依然是那身滿是血污的淡灰色獵裝,但是他的頭髮、面部、雙手、獵裝破綻處暴露的皮膚,卻都變成了猶如月亮般隱隱發光的白色,鮮紅色的扭曲紋路在他的皮膚上四處遍布,像是用紅色記號筆畫在白紙上的亂七八糟的線條。他的雙眼虹膜也變成了紅色,瞳孔豎直拉長,在裏面找不到絲毫的感情|色彩。不知為何,我想起了那些紅眼病人,可他好像還有理性。
「安心?」他咀嚼著這個詞,彷彿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問他。
而在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後,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擊潰他。
我沒有放鬆下來,而是立即往房間那邊全速衝刺過去。
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的容貌逐漸地暴露。
「詛咒和祝福一樣,都是人的心愿,是一體兩面的力量。」他說,「我也是在半年前才明白過來這個道理。當然,就如你所說,我只會詛咒,因此哪怕是與詛咒一體兩面的這個力量,我也發揮得不是很好……最多只有詛咒的一成半,不過用來對付你卻是足夠了。」
只見,在前方十五米外的地板上,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正在沉默地坐著,屁股下面墊了個鼓鼓囊囊的骯髒麻袋,粘稠暗淡的血泊猶如濃酸奶一般在麻袋底下緩慢地擴大。
衝擊力本身也沒有消失,我像是被人踢出去的足球一樣再次飛出房間,雙足在地板上轟轟轟地剷出了兩條深深的溝壑,甚至因為摩擦過於劇烈,所以還有高溫從中升騰起來。我被迫回到剛才的落點,直到裝甲覆蓋的背部在牆壁上砰地撞出了大片龜裂,這才停止下來。
我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連帶著將我裹住的黑暗一起離地騰空,高速地倒飛了出去,途中好像還撞穿了三層牆壁,讓失去視野的和*圖*書我一時間分不清上下左右。在這種猶如車禍一般的境遇下,我本人自然也不是毫髮無損,衝擊將我震蕩得頭昏眼花,五臟六腑翻山倒海,等視野重新恢復的時候,口腔內部已經起了腥甜的味道,身體無處不痛。
「你說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思考過。」他突然說。
我對他的印象是由旁人的描述所積累起來的,在這些描述中,他固然十惡不赦、為人不齒,但無論是誰都不會否認他的強大,因為在青城居民們的心目中,他本來就是邪惡與強大的化身,魔王一般的角色。誰會想到他居然會在自家大本營中顯露出來這種既狼狽又憔悴的姿態呢?看見這一幕,我也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不知道應該作何感想。
在六根閃電長矛的光照下,黑暗頓時一掃而空,處於房間深處的他的外表顯露在了我的視野中。
我在許多人的幫助下攻入了地下一層、穿越了靈異地帶、打敗了言峰綺禮,最終才到達了他的面前,而他則受到部下們的背叛,坐在這裏獨自一人迎來了身為死敵的我。在這場對決之中,我們雙方只有一人能活下去,縱使沒有血海深仇,也不應該這麼對話。一言不合地廝殺,這才是適合我們的交流方式。
——越是欠缺什麼,越是追求什麼。
但是,我想要對他訴說,說我的過去、我的想法、我的煩惱,雖然我討厭他討厭得無以復加,但他也是我。我希望他能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寧海。進而,我想知道,他會作出什麼樣的回答。
但是我沒料到,自己會看見這種樣子的他。
一抬頭,他居然已經逼近到我的身前,右拳握緊,攻向了我的腦門。他身後的塵煙被他的高速突進所迫開,形成了一條真空通道。
破爛斗篷輕飄飄地掉落在地,他的身上陡然傳遞過來了一股濃郁的危險味道,以及猛烈無比的殺機,就好像我不快點做些什麼的話,再一眨眼就會橫死當場一樣。
我知道,如今我對他發起的對話,和*圖*書是相當不合時宜的。
「大言不慚。」我冷漠地回了一句,同時抬起裹著爪型手甲的右手,靈力閃電迸發,念力全功率施展,對著走到十米距離的他揮出沉重的一拳。
——寧海,你是如此地渴望安心,這是不是因為,你總是於心難安?
但是,在我的印象中,詛咒應該是專門用以加害他人的力量才對。而且如果是詛咒,那麼他所受到的詛咒應該也會同步作用到我的身上……不,雪緒說過,他已經能夠讓自己受到的詛咒不會同步到我的身上了,雖然仍然不能夠隨意地詛咒我,但是對自己施咒卻是可以的。
「無論是誰,歸根結底都在追求心靈的寧靜,我是這樣,你也應該是這樣。」我說。
既然城主被打飛了,那就說明,我的念力大槍沒能打穿他的胸膛。
在集合了特權、念力、靈力的全力一擊的推動下,跨越十米射程的猛烈重擊就此轟然撞出,槍尖以沛然莫御之勢命中了他的胸膛正中。
他一開始只是低頭注視著地上的血泊,慢了半刻才緩慢地抬起臉,面無表情地看向了我。
言峰的話在我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一時間,猶如遭到了攻城錘的猛擊,他在炸裂一般的巨響中陡然倒飛出去,回到了剛才的房間裏面。
「你不是只在詛咒上有天賦嗎?」我問。
他無疑是強化了自己的身體,堅固度很可能不下於我的強化外裝,甚至更在其之上。
「我夢見了你的過去,過去的你……是一個堅持自己的人,不會做出現在這些事情。就算因為成為了黑山羊教的祭司而不得不犯下惡行,你也從來沒有真正地放縱自己。」我說,「所以……我想知道,現在的你到底在思考什麼。你殺死了這麼多人,並且被更多的人所憎恨著,你真的能夠安心下來嗎?」
十分之一秒之後,我衝進了剛才的房間裏面。本來設置的六根閃電長矛早已徹底潰散,連蠟燭都統統熄滅,室內重新回到了黑暗。而就是在這黑暗中,一股強烈的和_圖_書危險感覺冷冰冰地正面逼近了我。
雖然特權的著裝十分快速,但是他的攻擊速度並不慢,也不會像是虛構故事中的敵人一樣紳士地等待對手變身完畢,好在陰影物質的防禦已經卸掉了大部分的攻擊力。我發現自己正仰倒在一條燈光血紅的通道上,轉頭看過去,又發現自己距離剛才的房間已經有十多米之遠,中間隔了三條通道,三道牆壁被我連續撞出了足以讓越野車通過的大窟窿,塵煙猶如霧氣般漂浮著,他的足音從對面十多米外不緊不慢地傳了過來,黑影顯露在煙中。
本來還有許多問題想問他,但是看見他這個樣子,我忽然覺得心中的力氣跑走了大半。
「這並不是詛咒的力量。」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硬要說的話,應該算是祝福吧。」
他的面容與我十分相似,只是因為年紀比我大,所以看上去更加成熟。這令我第一時間就確認了,他就是城主,他也是寧海。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立刻攻過來,但是我沒有與你坐下來冷靜談話的意思。」他將身上的破爛斗篷撕扯下來,丟向身邊,「要戰鬥的話,就儘快開始吧。在殺掉你之後,我就可以『安心』下來,把該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了。」
我立即抬起右臂,一記重型卡車撞擊般的沉重打擊被我格擋了下來,右臂彷彿快要斷裂。
但是仔細想來,這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殺死了太多太多的青城居民,所以他早已被死者們的怨毒纏身,所經之處都變成了充滿魑魅魍魎的異界,非但是包括言峰在內的閑雜人等不能輕易接近他,就連他自己也深受其害,無時無刻都要與靈異交鋒。眼下他這形如槁枯的模樣,就是他日日夜夜都要與自己所殺死的冤魂戰鬥的真實寫照。他絕對不能有一時半刻的放鬆,要不然就會溺斃在不知道有著什麼力量的靈異潮流之中,屆時能夠速死很可能都是一種幸福。
來不及思考,我毫不遲疑地反擊一拳。
我對這場戰鬥不會輕鬆早有心理準https://m.hetubook.com.com備,而他的力量則證實了這一點。
我聽說他只會詛咒的法術,這也是詛咒的一種嗎?
「是的,你的守衛都已經跑掉了。」我搶先一步說話,「不止是那兩個人,這個地下一層的安保人員、從外面支援過來的援兵、乃至於你的其他部下……所有人都衷心希望你儘快去死,這就是你現在的處境。」
有形的黑暗從身邊的陰影中彈射出來,像是從沼澤中猛然撲出的蟒蛇一般,一口就將我生吞下去。我的視野一下子陷入了無垠的黑暗,下一瞬間,強烈的衝擊從黑暗的外部傳遞了進來,彷彿我被數層被子厚厚地裹住,然後有人拿著大鐵鎚從外部狠狠地打擊過來一般。
這是什麼?
不是因為指令要求我這麼做,而是因為,我自己也想這麼做。
不用說,這一定是他在對我發起攻擊,但是這攻擊到底是什麼手段,我卻不得而知。
儘管射程遠遠不足,可這一拳並不是空揮。在揮拳的上一瞬間,我用念力在自己的身前製造出來了一根足足有九米長的無形大槍,銳利的槍尖對準了他,而我則用拳頭狠狠地錘擊在了槍尾,一圈白色的激波在看不見的打擊點上由小至大驟然擴散。
城主說的話,與當時言峰對我說的大同小異。只是,當時因為是在戰鬥中,所以我沒有把言峰的話放在心上,而此刻城主的複述,卻使我難以充耳不聞。
「……我記得你,希望組織的寧海,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另一個我。在你十一二歲的時候,我見過你一面,不過當時只以為你長得和我很像,既沒有想到你是另一個我,也沒有想到詛咒同步上面去……現在,你也要來殺我嗎?」他好像正在回憶,聲音有些恍惚的味道,但是沒過多久,他就重新回過神,冷酷地微笑起來,整個人的頹廢一掃而空,彷彿一把遍布銹跡卻殺人無算的割肉刀,「你想要表達什麼?如果你只是打算用這些話語來攻擊我的心態,那就免了吧。我沒有矯情到會因為聽見你的話就動搖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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