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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我一人，也不奇怪。

兩行清淚自臉頰流下，秦含玉的腳步再加快了幾分。

這般氣象確實非尚賢城可比，不愧是中州聖地，人間浩然。

「你個獃子，看什麼看得那麼著迷」。

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賀不言看向離去的秦含玉，那落寞的背影烙印在他心裏，久久揮之不去。

賀文言見到他這般，趕忙沖了上去，抱住了秦含玉，淚眼模糊道：

秦含玉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更是趨於無聲，只有她自己能夠聽見。

再想起昨晚對他說的話，一時之間是百感交集。

「不，前輩你有，你既知道天元神玉在我體內，便知道飼毒之法，他秦神霄不是想要天元神玉么，那我就給他」。

秦含玉卻是抬起頭，堅定道：

賀文言又怎忍心怪她，他此刻只恨自己沒本事罷了，他頭一次厭惡起自己的一身本事來。

心中升起許多不忍，抬手給賀文言抹去眼角的淚。

她竟然謝自己送她去死，這是何等的可笑啊。

賀文言無奈道：「孩子，我只能護你周全，可要為你報仇雪恨，老夫確實沒那個本事」。

她回想起初見時阿青那純真的笑容，好像這世上再沒比那更美好的東西了。

寧榕看著阿青獃滯的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出言打趣道：

而賀文言之所以不答應她，是因為那飼毒之法，實在過於血腥殘忍。

而秦含玉昨晚之所以對阿青如此說，便是要準備自己親手解決秦神霄和_圖_書，再不想阿青為她一個無關之人冒險了。

賀文言一陣苦笑，半晌說不出話來。

可阿青還是聽清了，但他還是裝作沒聽到。

阿青老遠便看到了氣勢恢宏的浩然城。那巍巍聖城之浩瀚讓每個身臨其境的人都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賀文言看著面前這個姑娘，雙手顫顫巍巍將她扶了起來。

賀文言聞之連退三步，滿是驚恐道：

賀文言也沒想到這小姑娘倒是看得如此通透，或許在這世上，德不配位不是最大的問題，財不配位才是。

二人自無暇再深究孰對孰錯，賀文言只是溫言道：

離別步履匆匆，愛意只在無言中。

而後順著阿青的視線，這才明白其目光之所向，正是巍巍浩然城。

「還請前輩成全，還請前輩成全」。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賀文言沖她哭喊道：「治病救人有什麼用？殺人才是真本事，殺人才是真本事」。

含玉謝過前輩好意，只是我兄長對我情深義重，那日更是為了救我才死在秦神霄手下。

「啊，秦姑娘，你說什麼」。

賀文言看著面前這個絕美的女子，也是一懵，可接下來，那女子竟是直接朝他跪下。

這固執於一物，竟害得一個家族覆滅，真的是何苦來哉。

賀文言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孩子，越發地心疼。

「爺爺，對不起，是含玉難為你了」。

他從姑娘的眼中早已看出了她的痛苦，這番也顧不上裝出https://m.hetubook.com.com凶神惡煞的樣子。

他一生也算是孤苦，見到秦含玉這般，自然是同情心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爺爺，不哭，這是含玉自己的選擇，也是含玉的宿命所歸」。

這對賀文言，實在是過於殘忍。

也許是因為他，他才知道，原來這世上並不全是黑暗，真的有光的存在。

」

秦含玉看著此刻慈祥溫和的老人，自生出一絲親近，一想到自己受到的委屈，眼淚不爭氣奪眶而出。

賀文言其實只是表面上凶神惡煞，不易相處，其實內心則是個極善良之人。

數不勝數高聳入雲的高樓，如人間一座座高峰，凌駕于雲霄之上，欲與天公試比高。

如此行徑，實在有違醫道，更傷人和。

秦含玉看著老淚縱橫的賀文言，也覺得自己這般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阿青也沒想到這小妮子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就是讓他堂堂武帝境的高手都痛得哭爹喊娘。

「

不是別人，正是天元神玉的傳承者，秦含玉。

賀文言的雙手不禁顫抖，手中的銀針在空中肆意晃蕩，不知所措。

賀文言隱姓埋名數十年，從一個年輕女子口中再聽到自己昔日的名號，如何讓他不心驚。

「你...你說什麼，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秦含玉反倒是看得透徹些，直言道：

當日姜沐風苦苦相求，賀文言這才將這個法子告訴姜沐風。

還請前輩助我一臂之力，我定要取m.hetubook.com.com秦神霄的狗命，以慰我大哥亡靈」。

在她心裏，他就是光啊。

中毒之人，以身飼毒，待時機一到，那毒素自體內而發。

這也象徵著中州聖賢雲集，百家爭鳴的蔚然氣象。

秦含玉完全不理會賀文言的驚恐，只是低著頭向地上磕起，一個勁道：

「姑娘，你這是何意，快起來」。

若是你感興趣的話，老夫願將一身醫術傾囊相授，你看如何？

「

他只當這秦含玉的悲慘遭遇全是拜他所賜，愧疚萬分道：

「沒什麼，沒什麼，岳公子保重」。

聽完神霄派的畜生行徑，賀文言只覺得是越發羞愧了。

她走上前去，拉住已幾近癲狂的賀文言。

秦含玉一下羞紅了臉，搖了搖頭道。

「爺爺，下手吧」。

「在下有不情之請，還請醫鬼前輩出手相助」。

秦含玉卻是不為所動，開口的言語更是讓賀文言大吃一驚。

黑暗的隘口，黎明的曙光是那樣溫暖，令人神往。

「你，你是誰」。賀文言顧不得扶起秦含玉，滿是驚訝道。

您說，這又怎麼算呢」？

阿青回頭剛好看見從賀文言房裡出來的秦含玉，秦含玉竟是主動向阿青走來，倒是強裝開心，笑著先同阿青打起了招呼。

賀文言看著秦含玉滿是血跡的額頭和她堅毅的眼神，心如刀絞，只得夾帶著哭聲顫顫道：

「你...可以抱我一下么」！

那個捧著雞腿的少年，永別了。

孩子，要怪都怪我賀文言，你儘管和_圖_書放心待在這裏，自有老夫照應你。

秦含玉轉身離去，阿青看著那落寞的背影，一時半會竟是說不出話來。

「哦，你是第一次來中州吧，看你傻裡傻氣的樣子，哪有半點風雲榜首的氣質，你倒是沒說錯，此刻嘛，倒真的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野小子」。

抬起手，握住的微光，最終還是消散於迷茫黑夜之中，只有歷經黑暗之人才能明白那一縷光明的意義。

他笑自己，也笑這個世界。

他如每每想起，至今仍自責不已。

只是先人總盼望我姜家能出現一個驚艷絕倫的人物，沒想到最後卻害得姜家就此覆滅。

賀文言閉上眼，將那毒素注入到秦含玉體內。

他本是治病救人的醫師，此刻他卻要親手送別人去死。

趕忙沖了過去，將面前那姑娘扶了起來。

她看著這個與眾不同的人，覺得他越發好看了，竟讓她痴了醉了。

「

言語間，船已快靠岸。

秦含玉想起那被擁抱時溫暖的感覺，竟是不由自主看向阿青道：

最殘忍的是，你便要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被腐蝕，融化成一灘灘血水。

秦含玉這才將這個中原委一一道來，原來當日將這天元神玉注入到體內的傳承之法便是賀文言出的主意。

想起落在自己玉足上的雞腿，竟讓她此刻有些懷念雞腿的味道。

秦含玉再是不舍，也知不得不分別了。

所以她貪婪地看著阿青，片刻都不肯懈怠。

阿青聞之哈哈大笑：「呦呵，那自然是比不得咱們和-圖-書寧大小姐，遊覽九州山河，其見識之寬廣，那是咱們鄉野小民可與之相較的，倒是讓姑娘笑話了」。

秦含玉蹲下去將他一把抱住，那久違的溫暖湧上心頭，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是這樣。

「孩子，說起來，都怪我害了你，當時，我若不死給姜沐風出這個主意，也不至於讓你淪落到這般下場，都怪我，都怪我」。

阿青看著眼前這個秦含玉，總覺得她怪怪的，可是他又說不上來哪裡怪了。

秦含玉看著面前這個老頭，再度向老頭跪下：「謝爺爺成全」。

做完這一切的賀文言，癱坐在地上，雙眼再無半分神色。

我若是一個人苟且獨活，又怎對得起我死去的大哥。

秦含玉獃獃看著阿青，不肯挪開目光，她只以為這次相見，便是永別了。

「哈哈哈」賀文言不禁悲憤的大笑起來。

前輩，先人所為，亦為一家一派之傳承。

寧榕聽著阿青陰陽怪氣的調調，一用力一把就擰上去了。

秦含玉做勢便要再磕：「前輩若是不答應，我便死在你面前」。

就算是他秦神霄，也不敢來這裏撒野。

「孩子，你這又是何苦呀，你這不是讓老夫親手殺了你么，這叫我怎麼下得了手啊」？

「岳公子，前方便是中州了，自此一別，還不知何日才能相會，還望公子多多保重」。

秦含玉看著面前這個瘋癲的老人，萬般愧疚湧上心頭。

而此刻賀文言的房間里，卻來了一個突兀的客人。

如此一來，又怎麼忍心眼睜睜看她去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