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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人呻|吟了一聲：「該死，聽上去像是捧著祖先的骨灰盒。」

「你現在方便透露了？」守夜人小心翼翼道。

「不知道。」昂熱攤手道，「按照梅涅克生前和那頭龍類最後的對話來看，那頭『卵』中應該是黑王的骨血。很不可思議，那頭沉默在太古歷史中的巨龍，就這麼躺在甘貝特侯爵手中的盒子里。」

守夜人瞪大了眼，結結巴巴：「我……我靠！你……你……你特么可別告訴我路明非就是那個卵！」

「說到楚子航……」昂熱撓了撓頭，「前面還沒討論完，你覺得楚子航究竟在哪裡看到的奧丁？」

「而且？」

「潛伏？那不就間諜嗎？」

「對，不然現在那頭黑色的巨龍應該翱翔在天空，用祂的怒火點燃整座世界了。」昂熱道。

副校長聽懂了他的意思，很配合地倒吸一口冷氣道：

副校長愣道：「被人奪走了？」

昂熱嘆氣道：「這兩個問題的本質其實是一樣的。」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路明非的身份嗎？」昂熱聳肩道。

「原因可以有很多，比如重創秘黨，打破當時的格局。當初秘黨內一直有種呼聲，解散長老會，讓梅涅克擔任領袖，但這並不是全部人的意志。人類永遠都擺脫不了爭權奪利，這是人類生來的原罪。當然，龍族也一樣。」

「你是說那天晚上操控死侍，和那頭古龍一起圍殺你們的人？」

「準確的說，是曾經的秘黨。」昂熱冷冷道，「我還要再補充一件事，那次任務是由長老會制定、頒布的。」

守夜人擦了擦汗，乾巴巴道：「我沒記錯的話，夏洛子爵等人就是長老會的一員。」

「我懂，還沒過保密期限，就像那枚『卵』，你一直拖到今天才告訴我。」守夜人坐在轉椅上轉了一圈。

夏洛子爵等人是上一代秘黨精英，昂熱的前輩，也是那一夜的犧牲者。

「說來話長……」守夜人沉吟著給自己和_圖_書倒滿一杯純麥芽威士忌。

「……我記得你一直對當年的秘黨分裂事件很好奇。」

靜了許久，昂熱起身站在了窗前，他轉回頭來，低聲說。

「嘖嘖，你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連撒謊都不會？」

「很多年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我覺得我距離終點越來越近。」

「這是一場圍剿，龍類對混血同族的圍剿，在幫清朝政府清剿亂黨的同時，那個提建議的人的目的是把秘黨從歷史中抹掉，即使沒成功，也會讓秘黨元氣大傷，至少幾十年內都很難在聚集起足夠的戰鬥力。」

「他會不會其實早就死了？」

「怎麼會呢，路明非是個好孩子，我很看好他。」昂熱微笑道。

昂熱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這是不想對你撒謊！」

「還有那個藏在幕後，為當初的我們設下天羅地網的人。」昂熱加重語氣。

「麻煩你圓潤的從我視線消失即可。」

昂熱嘆息道：「知道這件事的人差不多都死了，如果還有沒死的，那他一定是我們的敵人。」

「天堂？」

「過段時間校董會的調查組會抵達學院。」昂熱沉默了會道。

在此前，哪怕是梅涅克都不知道這枚「卵」究竟是什麼，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有當時的秘黨長老會。

「不，我能感覺到，他仍然活在這世上，並且活得很好。而且……」

守夜人沉默良久，才說出這句話。

「對，『夏之哀悼』的源頭是因為秘黨錯誤地捲入了政治當中，引來了當時清朝政府的殺機。」昂熱低沉道，「當清朝政府試圖誅滅秘黨的時候，有一個非常了解秘黨歷史、作風的人在寶座階前提供了一整套方法。」

「曼施坦因和你說什麼了？」

昂熱捂臉。

「他說學院的格局將變為三分天下，加圖索家族支持的愷撒，貝奧武夫家族支持的楚子航，還有你選中的路明非。」

「調查組」這個詞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東西出現在卡塞爾學院實在很違和。

「……你是說，有人不想看到梅涅克擔任領袖，或者換種說法，有人想上位，執掌秘黨？那顯然他們失算了，他們沒想到你活了下來。」

他們即將成為秘黨的領袖，卻仍舊對這個組織所知甚少。

「是是是！謝謝您了老朋友！」副校長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狀，「我可太感動了，要我給您哭一個嗎？」

昂熱面無表情道：「是的，他們是長老會的主要成員，但並不是長老會的全部成員。你還記得弗里德里希·馮·隆嗎？」

「當時的秘黨是怎麼得到它的？」守夜人忽然問道。

調查什麼？又懷疑什麼？

「長話短說。」

「加上『夏之哀悼』讓秘黨精銳折損殆盡，一些人感受到了害怕和絕望，自此秘黨分裂成了兩派。當然，還有其他原因。」

「可這是我的地盤……」守夜人撓了撓頭，「你隱藏的部分是路明非？我兒子和我說了一件事。」

昂熱是現任秘黨的領袖，秘黨領袖懷疑秘黨？這傳出去將瞬間顛覆秘黨的格局，導致人心向背，校董會也絕對會震怒。

「什麼？」守夜人愣住了。

「我支持你，精神上的。」守夜人舉起酒杯隔空致敬。

「你說還能有哪裡？」守夜人一臉不屑道，「不就尼伯龍根嗎？尼伯龍根再神聖，難道還比得過黑王的卵？今天再勁爆的消息我都聽過了，區區尼伯龍根算個球！」

「三分天下是什麼鬼？赤壁之戰嗎？今年的自由之日要開始了？」昂熱忍不住吐槽道，「好吧好吧，路明非身上確實還有其他秘密，他才是我們對付龍族的大殺器，但這些秘密我暫時還沒法告訴你。」

「那『自己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也正是因此，梅涅克才會感慨秘黨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找到龍王們的故宮，把他們捆在裏面，在那些ｈtｔｐs://ｗｗｗ•ｈeｔｕｂook.ｃｏｍ•ｃoｍ青銅、岩石、水下或者浮在天空里的宮殿里都塞上一枚核彈，然後同時引爆，我坐在那根釘死白王的銅柱上看這群爬行類的世界覆滅，大火像雨一樣從天空里灑下來。」昂熱表情認真，「你覺得我的人生終極理想怎麼樣？」

「夏之哀悼」事件中，以梅涅克為首的秘黨一派，不僅得到了「李霧月」的乾屍，還得到了一枚至關重要的「卵」。

「聽上去，老朋友你才是那個幕後黑手哇！」守夜人咋舌道。

「你是說，制定全盤計劃，配合清朝政府圍剿你們的，是分裂派中的人？他們的目的不僅是誅滅秘黨的有生力量，更是為了得到卵？那個卵裏面到底是什麼，真的如那古龍所說，裏面藏著黑王的血肉？」

建校差不多一百年裡，昂熱一直是這個校園的領袖，校董會是原來秘黨長老會改組的結果，這些人雖然能夠鉗制昂熱，卻很少試圖干涉昂熱的工作，如今他們竟公然派駐「調查組」！

「恭喜你猜對了。」昂熱嗓音陡變低沉，「當年梅涅克他們拚死送出了卵，但是卵還是在半路上被人奪走了。」

「我確實懷疑過加圖索家族，但是我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加圖索家族的崛起主要受益於工業革命。他們現在的地位是錢堆出來的，他們比秘黨任何人都要精通人類世界的法則，掌握了巨大的財富，以財富鋪墊人脈。相較於屠龍者，他們更視自己為『商人』。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發現了更可疑的目標。」

「這套方法極其縝密，包括找到我們在中國的交易人，把一具古龍的乾屍作為標本賣到德國，我們清楚這東西沒有真正死去，會復活，同時他們又把一批龍族血統的死侍運輸到漢堡，又以言靈之力喚醒了德國境內的死侍向卡塞爾莊園彙集。」

「在想到這種可能性后，我就開始留意秘黨內的權力變遷。」昂熱低聲道。

和_圖_書「對鍊金術士而言，那裡就是天堂。」

「明白了。」守夜人打了個響指，「從這百年來的風平浪靜看，搶走這枚『卵』的人顯然不是黑王的忠實粉絲，或者裏面壓根不是黑王的『卵』。」

「你發現了什麼？說來這百年來崛起最快的不就是加圖索家族嗎？好傢夥，我早就看加圖索家族不對勁了！」守夜人摩拳擦掌。

「不僅僅如此吧？」守夜人皺眉，「他們把那份中國警方的資料看得如此重要，應該是很早就對楚子航的身份和那起事件有懷疑了。」

而現在，昂熱懷疑奪走那枚「卵」的人，其實是當年以此為理由分裂秘黨的分裂派。

「蠻好，」守夜人點點頭，「我相信你做得出來，你這人一貫記仇。對了，分裂派呢？」

「那就是兩個字，天堂。」

「我沒有理由不懷疑他。一開始我覺得他是秘黨的敵人，可能是龍類，也可能是秘黨敵對的混血勢力，但後來我發現還有一種可能。」

「你的終點是什麼？」守夜人隨口問道。

昂熱沉默不語。

「當然不是。」昂熱哭笑不得道，「路明非怎麼可能是那個卵？他父母健在，是我們優秀的校友，目前正在執行『潛伏』計劃。」

「名義上是和教育部聯合的一次考察，考察卡塞爾學院辦學情況，實際上是針對楚子航的調查，但最終目的應該還是我，他們想把我趕下台，換個更聽話的校長，我在龍骨上的堅守讓某些人急不可耐了。」昂熱淡淡道。

守夜人問道：「你在懷疑這個幕後黑手的身份？」

「好傢夥，爹媽都是間諜，這小傢伙也是間諜吧？說不定還是龍族的間諜。」副校長當場吐槽道。

「什麼可能？」

「我這些年選中的人手，可不止楚子航的父親一人，路明非的父母就是其中的兩位。」

「他是甘貝特侯爵的學生，但在那一天他疑似背叛了我們，秘黨至今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聽上去你今天對我透和_圖_書露了很多，但我想，你仍舊對我隱瞞了什麼，對嗎？」守夜人眯眼問道。

梅涅克等人拚死將這枚「卵」送了出去，但最後這枚「卵」還是在送出去的路上被人奪走了。

就像冰山一樣，你看到露出海面的部分只是整體的百分之一，乃至更少。

昂熱輕咳一聲道：「跟我說說那個死人之國，在秘黨里我是新派人物，研究科學，而鍊金術和龍類的事情你懂得遠比我多。」

副校長忽然狐疑道：「你別告訴我，路明非爹娘潛伏的對象，是秘黨當年的分裂派。」

「當然是一起塞進去，只要確認了他們就是當年的幕後兇手。」昂熱語氣輕描淡寫道，「相較於龍類，我更恨這些暗算同類的叛徒。」

「好像聽你說過。」

看到他這幅不打自招的模樣，副校長一臉嫌棄。

「別跟我繞圈子了，直白點。」

「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誰搶走的卵，但我有理由懷疑是分裂派的人搶走的卵，從頭到尾都在他們的計劃中！」

「是的，我從死神手裡逃了出來，我才是『夏之哀悼』的直接受益人，沒有人懷疑我復讎的決心，我很順利的登上了秘黨的權力巔峰。」

守夜人含了一口威士忌，「其實鍊金術師中也沒有人清楚什麼是『死人之國』，傳說中最後去過那裡的人，都已經在中世紀被作為女巫燒死在十字架上了。歷史上不乏鍊金術師說自己去過，到他們都不能證明自己。」

「其實我更好奇在那一夜，梅涅克拼盡全力送走的『卵』到底在哪裡。」守夜人沉默了半晌，撓了撓頭，「這個問題我當年就問過你了，但你至今沒有給我答案。」

「你……在懷疑秘黨？」

「我先入為主地認為對秘黨這麼了解的一定是敵人，但忽略了自己人這種可能。」

在一百多年前的「夏之哀悼」中，昂熱他們遇到的不僅僅是自稱為「李霧月」的龍類，還有清朝政府的武官，以及龍族「不死者」，也即是死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