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豺狼來了有獵槍啊
安德魯只覺得頭暈目眩。
午夜，調查團秘書帕西坐在黑暗裡，深呼吸。
安德魯強硬表示。
他開始打量這個介乎邋遢大叔和邋遢老爺爺之間的人物，感覺精神受到了衝擊。
不過……看樣子這傢伙是真的找到心儀的人了？
他們將是狗仔史上的傳奇，在偉大領袖芬格爾的帶領下，完全擊穿下限！
「明白。」
「09年12月，芝加哥，漢考克大廈，楚子航動用了裝備部聲稱還在『試驗階段』的武器——『光與塵的龍息』，直接轟碎了十三層到十五層的門。原本它被認為是可靠便攜的單兵作戰裝備，譬如手槍，但結果它被證明最終效果是高強度衝擊波。行動之後這件武器就被回爐重煉了……至今沒有重新投入實戰。」
第一縷陽光照進了中央控制室。
……
安德魯敗了，他知道自己徹頭徹尾地敗了！
「我們別管他，提他就掃興！來一趟不容易，飯要吃好，酒要喝好，年輕人別見外，走走走。」副校長緊緊挽著安德魯的手，似乎生怕這隻小白兔跑路了。
就離譜來著！
「歡迎校董會調查團蒞臨指導。」
什麼維基解密，什麼黛安娜狗仔追車案，在他們今夜的豐功偉績面前都將化為渣一般不值一提的小事！
安德魯只能接受這份好意，因為副校長還拉來了各院系主任和終身教授們作陪。
他將在混血世界那些精英們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華，他的思辨性、他的邏輯感，還有他感人至深的口才！
……
安德魯冷笑，懶得對帕西幼稚的擔心發表評論。
安德魯在進站的汽笛聲中霍然起身。
他摩挲著下巴，開始琢磨怎麼把那女生的消息給套出來。
他的人生觀在連續幾日里接近崩塌，他完全不知道家族多年來的投資，在這個學院里到底養了些什麼人！
……
這是緊急操作，中斷遠程控制。
他認真看過學院相關的文件，可這所學院有「副校長」這種東西嗎？
而今天，他終於爭取到了改變這個評級的機會！
持白卡的人在諾瑪的網路內部擁有著神一般的權力，其他用戶就像是螞蟻。
芬格爾眼睛一眯。
配圖是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形倒斃在醫院的正門前。
等到進入最佳狀態后，帕西才打開了筆記本。
室內一片黑暗，白卡「啪」的一聲從卡槽里彈出。
……
副校長親自給陳墨瞳頒獎，楚子航的獎則項由安德魯代替校長授予，安德魯被氣的身軀顫抖，卻不得不按照副校長塞給他的紙條，當眾講了很多楚子航的好話……
他不是去學院朝聖的，而是獲得了校董會的最高授權，去彈劾學院里忤逆校董會的強權校長。
「老大，我得指出這不是最糟糕的……如果他搞平的只是一棟無人的危樓什麼的也就算了，被他搞平的是開普敦棒球中心，當晚是LinkinPark全球巡演南非站的日子，無數觀眾在外面等候著，準備入場，就是這些人瞬間衣服被燒光，目擊了整個過程……」小弟的運氣里透著深深的絕望。
當副校長舉杯說「我們走一個」的時候，他以為這是某種風俗，也學著副校長的模樣仰頭幹了一小杯。
「傷風敗俗！」芬格爾再次嚴厲地評價，「他把那個該殺的傢伙轟成渣我也沒有意見……但他居然過分到在醫院里和孕婦們一起住了十一天，十一天！看大肚子媽媽們的果體！」
安德魯想象著那個霸佔校長席近百年的老傢伙，一旦聽說校董會公然調查自己，想來會是五雷轟頂的感覺吧？
事實上它確實塞滿了各種電影的高清版本……
帕西終於有了些好奇，他嘗試試著切換到中央控制室的界面上，想看看這幫狗仔到底在幹什麼。
「你的意思是栽贓」有人問。
所有出入口全部落鎖，原本長年駐紮在這裏的執行部專家們被暫時請去「英靈殿」的會議廳工作，讓出了這間卡塞爾學院配置最完備的指揮中心。
在座的各位往日間都以洗煤球高手自居，可這一次，狗仔隊們在這如山的案底前還是低下了頭，士氣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下去。
那座醫院的前門是高達十米的玻璃幕牆，死者似乎是在空中的瞬間被貫穿心臟，乃至於全身的血都在重壓下向著背後噴射，就像以巨大的噴漆罐在那面玻璃幕牆上噴了一道淋漓的紅色。
想像一下一個辛辛苦苦工作幾十年的老會計，搖身一變變成了欽差大臣，在秘黨長老的支持下威風凜凜地去學院考察，這是何等的舒暢啊。
帕西知道來不及了，剛才下載的一切被遠程清空。
他們有信心讓調查組大吃一驚！
「作為調查團的成員，這次我們會嚴肅地考察卡塞爾學院的辦學情況，確保校董會的每一分錢都用到了實處，如果存在浪費、違規、或者教育原則上的錯誤，我們會本著校董會章程給予嚴肅的處理。我們就代表校董會，我們有最高授權！」
搖搖欲墜的安德魯終於意識到這招待會根本就是中國鄉鎮歡迎領導視察和圖書的風格，他曾代表財團去中國考察過投資環境。
「還有五分鐘抵達終點站，列車已經開始減速。」年輕的秘書走進車廂，微微躬身。
「什麼動畫電影那麼血腥？」另一名小弟驚呼。
因為台下不僅坐滿了學生，還有很多終身教授，他不能摔桌離去，這會給這些人留下極為惡劣的印象，從而影響他們的計劃。
而電纜中斷的時候，曾執行過「青銅計劃」的功勛拖船「摩尼亞赫號」十分巧合地經過了那塊海域……
他取出一枚信封，信封里是一張銀白色的金屬卡。
學生們情緒失控又能怎麼樣？對抗校董會？暴動？
就在電纜中斷前的幾個小時，調查團公布了舉行聽證會的重大決議。
螞蟻整天在地上爬來爬去，卻不知神在俯視他們。
難道不該是校長神色悲戚地站在黑色轎車旁，謹小慎微地等待他這位手持尚方寶劍的欽差么？
他的腳步忽然一頓。
一名狗仔猛地站了起來，決定孤注一擲，連說話都有種孤注一擲得狠勁，
……
「柔和？」安德魯冷冷地，「昂熱的事情，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那個劣跡斑斑的學生？」安德魯皺眉，「他的事情已經有定論了！」
明天晚上的舞會……去看看她吧。
文件是《紐約時報》2009年4月的頭版頭條，「孕婦連環凶殺案以血腥方式終結」。
那雕塑般的美男子面孔呢？那希臘式的高挺鼻子呢？那介於浪蕩子和搖滾青年之間的細長捲髮呢？那介乎妖冶和純真之間媚殺從少婦到老奶奶的眼神呢？
「守夜人」這三個字嚇得安德魯一驚。
「好說好說，還請客吃飯呢，豬肘子管飽！」芬格爾大手一揮，「收工！把我們帶來的全部設備帶走！但是一張紙或任何儲存設備都不準出這間屋子！今晚上這裏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外傳！記住，我們是專業的狗仔，該爆的往死里爆，不該爆的一字不說！」
筆記本的微光照亮了他的臉，平光鏡片反射出一行行飛閃的墨綠色字元。
殲滅青銅與火之王時多虧了水性一流的兩名學生，因此深水合格證非常必要，考不到的自然是拿不到畢業證的，每個學生都要在標準泳池中以四種泳姿游一萬米。
「通知校方我們抵達的準確時間了么？」安德魯整了整衣領。
「他真夠了！」芬格爾嘆了口氣，雙手插|進自己亂蓬蓬的頭髮。
但對陌生的年輕人尤其要嚴肅。
「唉……」芬格爾一口把可樂喝光，「你們能不能別提這件叫我絕望的事。」
那種熱度就像是小報記者拍到女明星在天體營luo泳！
於是接下來的節目就是一瓶瓶地開二鍋頭，副校長表現得豪氣萬丈，簡直就像在盛大的婚禮上開香檳一樣。
同學們大聲回應，「老師好！老師最辛苦……」
學院里匯聚著各方面的精英，裏面都是混血種。
……
深夜，中央控制室。
「安德魯老師您辛苦啦！」
「現在開始是我的工作時間！」
「任務報告在這裏，這是楚子航執行的第七個任務，一名帶有龍族血統的危險目標在紐約布魯克林區醫院殺死住院的孕婦，剖走即將誕生的胎兒，據分析是用於鍊金實驗。楚子航化妝成孕婦在那所醫院里住了十一天，發現了那個以救護車駕駛員身份活動的罪犯，雙方搏鬥過程中，對方的言靈是帶有毒性的47號『深血』，楚子航為了避免目標釋放言靈而採取了極端手段，在空中以刀投擲，貫穿了目標的胸口……他因為擅自擬定行動計劃被記過，大概也有他留下的現場視覺效果太慘烈，影響不好的原因。據說迪斯尼已經在籌拍根據這個事件改編的動畫電影……」
他感覺到自己被一層陰影籠罩著。
「好酒量！」副校長豎起大拇指讚歎著年輕人的少不知事。
新聞部的口號是「我們什麼都沒有，我們只有18個好用的大腦。」
安德魯一臉懵。
「弗羅斯特先生，我已經接入諾瑪，」帕西打開手機的免提，「隨時等待您的命令。」
或者神秘學的泰山北斗？
「就是守夜人，」帕西低聲說，「頭銜是副校長，虛銜，不負責具體工作。」
大叔猛力拍打他的後背，好像要為他止咳。
……
就在今天下午，弗羅斯特在羅馬突然無法像往常一樣和諾瑪建立聯繫了。
「你不跟我喝酒我可不幫你搞昂熱了啊，你要給我面子！」副校長義正言辭，也表現出對校董會的拳拳之心，可昭日月。
「老大，評語不恰當。不是『傷風敗俗』是『暴力殘忍』……」旁邊有小弟委婉的提醒。
那傢伙看的比自己還開，現在整天晚上抱著電腦露出發痴一般的笑容，每天和人郵件交流，也不知道發給誰，但肯定不會是陳墨瞳。
安德魯根本沒有關車門的機會，因為那個邋遢大叔將他深深地抱進了懷裡……
還是說他幻聽了？
「是啊，巴黎生巴黎長，」副校長一瞪眼，「你看我有點中國情hｅtub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調是不是？二戰的時候我在中國和陳納德搞飛虎隊，在那裡住了十幾年，我還會唱中國民歌……」
不應該是科學界的里程碑式人物么？
介於這樣悲慘的原因，熱情好客的副校長只能主動將把接待的活兒全包了。
中年男人穿著大紅的夏威夷花襯衫，帶著塑料框的墨鏡，起身擁抱他！
「學生們的精神面貌都不錯吧？」副校長滿臉驕傲，豎起大拇指道，「就知道調查團一定會滿意！」
於是興頭上的副校長引吭高歌數首，安德魯能記得的歌詞只有「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有獵槍……」
自己是進入了什麼錯誤的空間嗎？
「不過要彈劾校長，光憑校董會還不夠，需要全體終身教授進行投票。在昂熱校長還未被認定失職之前，我們的態度是否可以柔和一些？」
在安德魯的計劃中，這些人都是他來之前就準備「分化和拉攏」的。
「好看吧？」副校長眉飛色舞，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我們學院女生的身材老好了！」
「我們會展示明確的證據。」安德魯回答得很冷淡，「我們此行還將拜會各位院系的主人，學院各個委員會的主人，你要為我安排好日程。」
能夠使用這個頁面的人也並不在乎審美，他們看重的只是許可權。
這次他被委派為組長，親赴秘黨最大的投資項目卡塞爾學院觀摩，他心裏挺開心的。
「明白。」
安德魯·加圖索，這個名字將成為混血種中的法律天才，他所持的法典是神聖的《亞伯拉罕血統契》，他將被載入史冊！
校董會對昂熱的意見很大，這給了他強硬的底氣。
只因為「狗仔之王」芬格爾需要這間控制室。
芬格爾起身，雙手插著褲兜哼著勝利的小曲。
安德魯沒有在任何文件中看到過副校長的簽名！
時光真是一把殺豬刀啊！
否則他們會因為認為你是好說話的上級而鬆懈對你的態度。
這間控制室是學院內唯一一個能夠越過「諾瑪」許可權的指揮中心，昂熱和守夜人的兩張黑卡留在了卡槽中，校長和副校長的雙重授權，確保了今夜在這間屋子裡發生的任何事都不會儲存在諾瑪的硬碟矩陣上，那個龐大到可以把歷史上所有電影的高請版本都塞進去的超級存儲庫位於卡塞爾學院地底深處。
他整理自己的衣領，臉頰拉出生硬的線條，如同一個要上戰場的武士，慷慨就義。
「卡塞爾學院成立的初衷，是建立一個針對龍族的軍事院校，如今是它回到正軌的時候了！」
他在諾瑪的領域內現在是神一級的存在，誰能入侵神殿？
有點想她了。
好像沒必要了啊……
當然也可能是勃然大怒，又或者是號啕大哭。
他被簇擁著，跌跌撞撞地上了那輛披紅掛綠的花車。
安德魯完全沒想過眼前這座純凈透明的液體會那麼辛辣。
……
卡塞爾新聞部效力全開，絕對不僅僅覆蓋學院內，他們和諸大媒體有著密切的關係，在副校長大人親自指導和諄諄教誨下，這支團隊堅信新聞是一切的喉舌。很早就準備好的資源都被動用了，這個夜晚之後，世界將會有點小小不同……
「也可以這麼說啦，就是用詞比較粗糙，不夠雅馴。」法律狗仔感到了些羞恥。
「禽獸啊！」他搖頭，扔出一份文件。
伊利諾伊州北部的丘陵地帶，鐵軌在原野上切出一條鐵色的線，直指前方。
「乾脆我們咬死不承認好了！空中被一刀貫心的變態殺手什麼的、倒塌的開普敦棒球場什麼的，跟楚子航未必有關係，對不對？」
這很重要，學院的主流仍舊是院系主任們，那些終身教授才是學院的支柱。
怎麼回事？
「只不過是楚子航當時恰好出現在哪裡執行任務而已，巧合！都是巧合！什麼狂暴化？什麼失控？壓根兒沒有的事！這種事兒五角大樓做過，我們也可以做。派出特工去什麼拉美小國策反軍方，回來說我們跟這毫無關係啊，我們只是恰好派團去哪裡旅行而已，還買了雪茄煙回來！」
他在跨國公司有多年經驗，知道一個優秀的領導一定要莊嚴，而莊嚴最好的辦法就是面癱，不要輕易向下屬流露表情。
視頻以3D的方式投影在大廳中央，如果這是在演《黑客帝國》，這些信息都以拉風的墨綠色數字流表示，那麼全世界海量的伺服器都在通過纖細的光纜把數字狂潮推向這間控制室中央的那個人，數字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像是瓦格納的歌劇，萬川歸海般宏大！
第四天，副校長帶他去參觀學院的深水合格證考試。
安德魯不太喜歡帕西對髮型的審美。
但弗羅斯特清楚地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他下意識地按下「esc」。
他完全沒有給安德魯任何回答的機會，高舉胳膊，「同學們好！同學們辛苦了！」
在吐血一口后，安德魯極其悲憤撥通了遠在羅馬的弗羅斯特·加圖索的電話。
他必須突圍！
校和-圖-書董會，或者說秘黨長老會，本身就是最強的暴力機構！
晚宴是地道的中國風味。前菜是馬蘭頭豆腐絲沙拉，主菜是明爐烤鴨，湯是酸辣湯下麵疙瘩。
芬格爾按著心口嘆道，「事實證明這傢伙執行任務的時候完全是個瘋子，而且非常行為藝術，他基本上每次都留下了一些給媒體報導的素材，譬如這個偷胎賊拉風的死法。新聞媒體這東西就算是屁大的事情都會被炒得驚天動地，何況真事，巨大的新聞效應是難以抹掉的，看看這傢伙還幹了些什麼？他在開普敦搞平了整個建築！在廢墟上還動用了君焰，而且還用執行部研發的高危設備產生了火星撞擊地表的效果，帶高溫火焰的衝擊波令半徑500米內的人衣服瞬間灰化！好在沒有無辜者受傷……」
他被拒絕了。
「你們剛才誰說好萊塢要拍電影來著？」芬格爾轉身。
「所以問題在於這些事件都是超能力事件，一眼就能看出來，而超能力事件必然由混血種或者龍族導致，」芬格爾自言自語，「如果不是楚子航這瘋子做了這些，就得是其他瘋子做了這些……」
「10年4月斯德哥爾摩的『黑夜浪遊人』連環殺人案，殺人者被龍族血統污染，轉化為『死侍』。楚子航和他在凌晨前發生遭遇戰，用一根繩套把他弔死在『市政廳』前，場面很有宗教感，很多人都認為這是神對殺人者的懲罰，甚至教皇親自駕臨，為那些死難者做了盛大的彌撒。」
這個秘書把他漂亮的金髮梳成長劉海遮住雙眼，以致於安德魯看不清他的眼睛。
「老大順利畢業了要記得還錢啊！」小弟們都歡欣鼓舞。
第三天的節目是參觀「三好學生」的授獎儀式，同樣也是中式教育傳統。
「資料都準備好了么，帕西。」安德魯問。
第二天。
氣氛重歸沉默。
「這是……這是劫持么？」安德魯驚怒交加，他還沒進入學院就要被劫持了嗎？
安德魯在副校長的好意下換上了泳褲，和老男人一起坐在泳池邊的躺椅上，喝著加冰的二鍋頭，欣賞著女生們魚躍入水，統一的白色比基尼，藕一樣的手臂起落間劃開了滿池清水。
她和粗糙界面的對比強烈，就像是在任天堂的紅白機上忽然跳出了PS3上全高清美少女。一瞬間帕西身體後仰，似乎要避開她的美麗帶來的重壓。
他剛才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列印一份給師弟瞅兩眼，讓那傢伙好有個心理準備。
可再怎麼歲月蹉跎、光陰似箭，也不至於讓一個美男變成一個悲劇吧？
「你們來調查他，他心裏有情緒！」副校長在私底下嘆息著跟安德魯說。
「這個在電話里倒是聽不出來。」
他以為自己被入侵了，但立刻反應過來自己不可能被入侵。
「嗨，您好，不知道您是誰，但很遺憾您的訪問必須被終止了，雖然抱歉但是也沒有辦法，有許可權更高的人下達命令吶。」
路透社的消息說是大西洋海底電纜可能被抹香鯨咬斷了。
「暴力狂嘛！」他嘆息，又扔出一份。
在家族所有的產業里，學院是最燒錢的機構，但卻比家族所有賺錢的機構都更重要。
另一個小弟繼續跟著文件念道：
手續很齊全。
雖說這個秘書不是他的下屬，是被弗羅斯特加圖索先生指派來的隨團秘書，說是可培養的年輕人。
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是停錯車站了么？
氣氛凝重了起來。
「副校長？」安德魯腦海里一片空白。
但從踏入這裏，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副校長開始，隱藏在這所學院暗處的，不為人知的東西都開始登上舞台，將他們重重包圍。
中央控制室進出流量忽然間又開始增加了，似乎那群狗仔重整之後又熱情似火地投入了工作，卻不知道來往的一切數據都在帕西的監控下。
「準備好了，先生。」帕西用溫雅好聽的義大利語回答。
學院內部的事情還好說，可當事情上升到了新聞媒體上，那就很難處理了，因為他們既不能把幾百萬份報紙收回來銷毀，也不可能給全世界的人洗腦。
沒有人能阻止這次備份，因為沒有人的許可權能超越白卡。
下載進度條慢慢超過95％。
「如果解釋成幾萬人的集體幻覺……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吧？」芬格爾沉吟。
已經是初秋了，校董會在幾次審慎的緊急會議之後聯繫了教育部，派出了這個調查組。
……
cc1000次支線特別快車奔行在這條鐵軌上。
「哪怕想他做的那些傷風敗俗的事都讓我覺得開心些……額，我的意思不是我喜歡那種傷風敗俗的事，我是指我們可能接了錯誤的公關案。我本來以為要洗白楚子航只需要從校內的各種文件著手，但是……」
怎麼混到最後自己又成了寢室唯一的單身狗了？
他大步走出了車站，卻被迎面而來的熱潮所打了個措手不及
而這些大腦現在如過熱的CPU一般運算著。
安德魯剛踏出車廂一步，迎面湧來的就是這樣的歡呼聲hetubook.com.com。
在美少女的鞠躬中，整個頁面黑了下去，只餘下暗紅色的下載進度條，它已經到達了98％，但它不再前進，開始迅速回退。
可到結尾的時候他終於綳不住了……
「學生社團的代表也是我要見的人。」
據說這所學院近十年來的中文教育也來自副校長的提案。
一份文件被偶然調了出來，來自學院的機密文件夾，「血統檔案」。
這本該是混血種都仰慕的神聖學術殿堂，可是除了風騷霸權的校長，還有更風騷而且猥瑣的副校長！
「這都可以？」他瞪大了眼睛，重重地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施耐德教授到底是有多偏愛楚子航？就連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都幫他壓了下來！」
學院二號人物「守夜人」，隱藏在學院里的秘黨重要大人物，安德魯來前還特意研究過他，搞到了照片，雖說是1934年在玻利維亞照的……
他的眼鏡忽然亮了，全體小弟都驚訝地抬起頭來，顯然老大開始熊熊燃燒了！
「《血腥正義之超人墮落》……據說最近黑暗英雄題材比較暢銷……」
「很好，你很細心。」安德魯慷慨地表示了對年輕人的鼓勵，「校方的情緒還穩定么？」
他點了進去。
「關鍵不是我們承認不承認。我們當然可以不承認，但他們可以根據這些案底去查，必然會聯繫到楚子航身上。你們要思考為什麼他們要開聽證會？這是開給各院系老大看的，那些藏在實驗室里的老科學家老神學家如果都接受了校董會對楚子航的指控，校長的話也不好使！」
「幼稚！」芬格爾對這名不爭氣的狗仔給出了嚴厲的批評。
是下車的姿勢不對？
花車上懸挂著彩旗招展的橫幅，月台上的男生女生們手捧鮮花，笑容就如手中的鮮花一樣燦爛。
反正不在乎，他們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在諾瑪的存儲器中，我們一直無法解密部分資料。一旦昂熱被解除校長職務，我們就會接管諾瑪。而他們一定會搶先刪除這些資料，他們手中有正副校長的兩張黑卡，但你現在拿著白卡，擁有至高的許可權！首先把資料設置為『只讀』屬性，然後開始備份。」
……
小弟們對視了一眼，沉默良久，「老大……這不是重點……當務之急是我們只能使用這裏一個晚上！但這傢伙的案底簡直有一層樓高！要把他洗成雪白的好學生簡直就是妄圖把煤球洗成白的！」
密碼機高速列印著，發出清脆的「啪啪」聲；高清晰度的圖片被從全世界各地的伺服器上下載，列印出來的釘在那些解密文件上。
因為安德魯發現本年度的「三好學生」竟然就是楚子航！！！
中年男人放眼望出去，植被從深綠到金黃到紅褐，顏色變化如同霓虹般鮮明。
帕西快步跟上，湊近安德魯耳邊道：「這就是學院派來迎接您的車隊，這位大叔大概就是……副校長先生。」
「這群惹事的傢伙，每次斗室大筆大筆的錢啊！」他眺望著窗外自語。
這是一塊純粹的金屬，沒有晶元暴露在外，也沒有磁條，帕西的手指掃過卡片表面，感覺到細微的紋路。
「要說明這些事不是楚子航乾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說明其他人做了這些事。」一名狗仔顯然很有法律素養，「證明一個嫌犯是無辜的最好辦法，就是找出真正的兇手。」
授獎過程嚴肅又不失活潑，安德魯本著給年輕一代留下好印象而時刻保持著和藹溫和的笑容。
幾百名男生女生高舉手中的花束圍繞花車，花車緩緩而行，人聲鼎沸，空氣中飛舞著氣球和絲帶，隱約還有開香檳的聲音，看起來他們都很開心調查團的蒞臨，要把這次調查辦成學院的盛大遊園會。
調查團團長安德魯·加圖索平靜端莊地欣賞窗外的盛景，心潮起伏。
一個不曾踏足學院，不曾和終身教授們對坐交流並得到他們認可的混血種，即使你在人類世界混得再成功，在混血種的世界里也不過是個二流貨色，不值一提。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副校長湊上來一個勁兒地點頭，熱情四射，義憤填膺「可把你們盼來啰，我早就覺得該動動他！活得跟烏龜似的長！害我當了那麼多年副校長！」
……
——最高許可權。
那個人把腳翹在昂貴的胡桃木辦公桌晌，喝著一罐可樂，一份份看文件，又一份份往外扔，列印紙如綿白色的雪散落在周圍。
面對上司的時候不誠懇地直視，安德魯覺得這非常不好。
這意味著諾瑪存儲器上的隱藏文件即將全部備份在帕西提前準備的硬碟里。
可眼前沒有什麼黑色轎車，和神色悲戚的昂熱，只有一輛華麗新潮的花車！
可「esc」仍舊失效了。
真是一群祖國的花朵啊！
對方身上濃重的酒氣熏得安德魯頭暈目眩，旁邊又閃出漂亮的女生，給他套上夏威夷風格的花環。
副校長給出的理由是三好的標準是血統好、成績好、品德好。
芬格爾撓了撓頭，走出了中央控制室。
「我希望和圖書和昂熱校長有一次友好的會談，不過如果昂熱校長不配合校董會的調查，我也可以不跟他見面。」
裏面的主要內容是他和諾諾的簡歷、認識時間、相處狀況，以及一份由學院基因科學系出具的報告，說明根據血樣分析，愷撒和陳墨瞳的後代出現不穩定基因的可能性很小。
這是一份格式老套的文件，估計是愷撒找了什麼模板抄的。
「明白。」帕西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跳動，就像是絕世的舞蹈家在灼熱的鐵板上起舞。
忽然，高精度的3D模擬人物出現在屏幕上。那是個穿著白色睡裙，彷彿漂浮在空氣中的少女，長發漫卷，笑意盈盈。
學院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隨意掃了幾眼，芬格爾撇了撇嘴，隨手關掉了。
他只能鼓起勇氣，模仿副校長拎著個玻璃小酒壺，一個個喝過去。
當時路明非也在場，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流了一頭汗，心想著四種姿勢一萬米，上輩子的自己要是沒有尼伯龍根計劃，豈不是下一個芬格爾？
他有種返回列車關上車門再打開一次的衝動，可惜對方沒有給他機會。
而此時的安德魯，根本沒有想到這場歡迎會只不過是一個開始，這位副校長精心為他準備了一連串的壓軸戲碼！
「副校長先生您……好像是法國人？」
旁邊突然閃出一個中年大叔，安德魯發矇之際，被他抱了個滿懷。
帕西伸手把插在讀寫槽中的大容量硬碟強行拔出，可這時的進度條已經歸零。
而學院唯一的S級路明非因為成績渣到爆而落馬，愷撒·加圖索落馬的原因也一樣，副校長感慨著說這兩兄弟真是難兄難弟呢……
「一個是獅心會會長，學生領袖，一個是校長，如果舉動不當，」帕西輕聲說，「我擔心學生們的情緒會失控。」
特殊的插卡槽已經接入筆記本的USB口，帕西把金屬卡輕輕投入，幾秒鐘之後，界面刷新。這是個看起來極其粗陋的界面，簡單的色塊和有毛邊的文字，沒有任何美術修飾，是最原始的工程師風格。卡塞爾學院的網路後台，之所以粗糙，並非因為它級別不夠，而是因為會使用的人太少。
安德魯表示不理解這種海軍陸戰隊特訓項目為什麼會出現在卡塞爾學院
又或是滿世界跑，意志有如鋼鐵般堅硬的執行部專員？
「很好，」弗羅斯特·加圖索嚴厲的聲音響起，「你已經獲得了諾瑪的最高許可權，這是白卡賦予你的。你現在可以訪問諾瑪的每個角落，而其他人都沒法查到你的訪問記錄。但記住，你要慎用這項權力，原本我不該把白卡交給你保管，但他們無恥到切斷了網路，我才不得不讓你在學院內部登錄。」
副校長熱情地摟著安德魯入了席。
「太囂張了！」他嘖嘖連聲。
可轉念一想。
侍酒師給每個人倒滿一種被稱作二鍋頭的高度烈酒。
想來要不是校長忽然被調查組狙擊了，學院的所有手續都臨時暫停，這份申請書沒準就通過了。
新聞部全體臉色灰暗如敗狗，但眼神卻炯炯如星辰。
「明白。」帕西說。
可誰在乎呢？
「所以一切都是公事公辦的，你是秘書，也是重要的介面人，我不希望你在工作之外和學院的人有單獨聯繫。」
芬格爾一低頭，忽然愣住了。
弗羅斯特再一次高估了那兩個老東西的下限！
他只能忍辱負重！
「是，先生。」
學生們樂意把四處刮來的盜版電影放在那裡交換。
「栽贓給誰呢？」他仰望屋頂，「栽贓給某些主兒的話可是會被事後報復的。」
副校長給出的專業解釋是龍族喜歡把藏身之地設置在各種匪夷所思的地方，譬如水下。
最後無奈由楚子航和陳墨瞳雙雙獲獎。
準確地說，整個北美大陸和歐洲的互聯網通信都被|干擾了。
安德魯立刻端正了坐姿和表情，冷冷地回看了秘書一眼。
「通知了，校方表示會在車站迎接我們。」
作為加圖索家族的首席財務官，他也是混血種，可惜言靈能力有限，不偏向于戰鬥。
宿醉未醒的安德魯直接被興沖沖的副校長電話叫醒，邀請他參觀學院的特色項目廣播體操，據稱這是副校長在中國抗擊日本期間學到的先進經驗。
《關於和「A」級學生陳墨瞳（學號A09003）結婚的申請書》——申請人「愷撒·加圖索」。
安德魯以教訓的口吻說，
他期待已久的希爾伯特·讓·昂熱校長根本沒出現，更別說下午茶什麼的，因為據副校長本人透露，校長他患上了嚴重的咽炎，無法出面。
芬格爾本來還想黑了這傢伙的電腦，結果一路順藤摸瓜過去發現居然是諾瑪……
他沒有錯，錯的是對手完全超出了人類的極限！
他莫名有些小憂愁。
「安德魯先生，我們主要的目的，還是那名叫楚子航的學生吧。」帕西提醒，「如果調查範圍擴大，我擔心人手和時間都不夠。」
來之前他們做了充分的調研，收集了大量的資料，而且他們本身就是校董會直屬，自認為足夠了解這所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