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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還是看開了，往前走。

徐澄原地踮起腳尖，跳了跳。

「呱卜。」徐澄生氣了，「我叫徐澄。」

「她是法洛莎大人的長矛，那你是什麼？」杜遷遷看徐澄。

神暉號抵達，微十月轉向她們黑色淚滴一般的穿梭機，關節運動時無聲無息，兩眼閃耀著靈魂燃燒的綠芒，其聲音富有穿透力，彷彿能直抵人心。

杜遷遷懶惰地躺在沙發上：「你們這兩個討厭的熊孩子，長大后還沒有以前可愛。」

「尼斯托公司的魔女們我都認識，但從沒見過你！」她神情陡然一變，雙眼發亮，「快說出名字，否則我們就要動手了！」

「嘩，遷遷姐姐。」徐澄重新端起豆子罐頭，好奇地看著杜遷遷。也許很多人討厭杜遷遷，但徐澄跟她之間沒有什麼嫌隙。

「我是法洛莎大人的長矛，當然要威風抖擻。」萊拉自信地說。

杜遷遷的心臟怦怦跳，這比她本職的間諜工作還要可怕。這麼多年過去，重新跟微十月建立聯繫？撫平她心底的創傷？

天啊，小杜姐姐什麼都沒有了。徐澄鼻子一酸。可憐的小杜姐姐。

徐澄和萊拉輪流從神暉號上卸貨，將槍械搬到哨站掩體的牆壁後面，這個地方極其隱蔽，似乎是一個前線觀察站，至於在監視什麼，徐澄一無所知，感覺裏面的地下室必然堆滿先進設備，院子里也有天線和簡易信號站點。

「我想送信。」杜遷遷雙手按著自己的臉，「送給一個遙遠的人。」

回到前哨站后，徐澄把龍淚寶石奉上給杜遷遷，然後說起微十月的話。

「哈https://m.hetubook.com.com……哈哈……送信……」杜遷遷奚落地搖搖頭。

「荒謬？」徐澄不明白。

「我以前抱過你呢，這麼快就忘了，也抱過萊拉。」金髮魔女單手托著下巴，斜眼看她們。

裏面的家居用品很少，但既方便又舒適，徐澄坐在一張金屬凳子上，它熱乎乎的，讓她感覺很溫暖。

徐澄從未見過杜遷遷顯出這個樣子，她點點頭，跟萊拉對視一眼，放下手裡的食物跑開了，再次駕馭神暉號，去找微十月。

不過她也感到好奇。

「嘿嘿，她想你啦。」徐澄努力讓這裏的氣氛愉快一點。

它們虛弱至極，無法干涉人間，只是悲傷地徘徊著，令人想起許多殘酷無情的回憶。

徐澄跑回去撿起龍淚寶石，她抬頭，感覺微十月好高，又好悲傷。

微十月抬頭看著扭曲破碎的月亮，她似乎不需要睡覺，白龍之首高昂著。

「你們來這裏做什麼？」微十月問，它靈魂火焰一般的透明身體燃燒不斷，偽裝的白鱗下不斷冒出焰光。

「對！」徐澄原地一跳，放下豆子罐頭，作出要開打的姿勢。

龍淚寶石是稀世珍寶，因為龍族一生只會流淚一次。

「哦，你是……」她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徐澄，「你是……小傻瓜？」

「閃閃發光啊。」萊拉抬頭眺望，「這就是我未來要統治的世界嗎？確實有值得稱道之處。」

「……」她往後躺在沙發上，徐澄感覺她以一種不正常的姿態陷入了墊子當中。

她不跟微十月說話，而是抹著眼淚跑和*圖*書了，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事情？

微十月居高臨下看著，彷彿在審視自己身周的死亡領域，未來還將有無數靈魂踏入其間。飛蛾在夜間的叢林中飛旋，追逐著鬼魂的光芒。

「杜遷遷……」微十月聲音沉悶，徐澄感到悲傷和失落的意味。

「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讓我們去把你的心意帶給微十月吧。」徐澄高興地說。

「她最好還是再找一個吧，我們已經結束了。」微十月說。

「我？我送信的。」徐澄說。

徐澄和萊拉離開，坐在舊水壩附近的草地上，看夜裡的極光。

「小杜姐姐……」徐澄害怕。

「要回去了。」徐澄拿出手持屏幕，臉色一下變差，跑了五個站點來到這裏：費爾班克斯維修站、巴克蘭交叉路口、安克雷奇戰俘營、育空山前線，最後是沃蘭格爾前哨站。要原路返回的話，那還要好長一段路。

「在這裏休息吧。」金髮魔女隨意地擺擺手，「反正都是魔女。」

微十月盤起尾巴，它閉上眼睛。

「出去吧，出去休息一下吧，我……我等一會就好。」杜遷遷閉上眼睛，雙手握緊龍淚寶石，它彷彿還帶著微十月的體溫。

「呱呱，小白龍。」徐澄很高興，「它好像就在附近，我們快去快回，幫你把消息送到。」

她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何與微十月認識、交往、分別……人生如果都像初次相遇，那該有多美好。

「再也沒有了……我的淚水沒有了，杜遷遷也沒有了。」微十月轉身朝向東方，法洛莎正尋求發動下一次戰役和_圖_書，微十月只能通過戰鬥來排解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是誰呀？為什麼她認識自己，自己卻不認識她？

萊拉思考。

「你討厭杜遷遷？」徐澄大吃一驚。

在陰影和半暗的光線當中，許多無精打採的蒼白鬼魂在樹木之間漂移，神情憔悴，生前的服裝、傷口和武器都還清晰可辨。

「龍能活數千年，在我們的文化，這龍類社會裡，一條龍會經歷許多伴侶，很可能是幾十個，我們對此習以為常。而人類太過短命，看到一個，就覺得是一輩子。因為對他們來說，如果不把握這一個，那就再也沒有了。一旦美好時光流逝，他們就青春不在，機會難尋。」微十月說。

「但我已經變成了死亡的君主，龍族的遺王，我肩負著死後世界的重量，忙於管理數十億號喪的死魂靈，還要保護我那些倖存的家人，目前更是被徵召至此，要和敵人戰鬥到最後一刻。」微十月說，「我沒有時間思考她的事情，而以龍的視野來看，人類所考慮的很多事情都很荒謬。」

「你、你到底是誰呀？」徐澄一邊吃一邊走過去，蹲在地上看她。

「謊言總有被戳穿的時候，那會對小杜姐姐就是二次傷害。」萊拉說。

「不管多遠我們都會送到的！我們是最好的信使，會誓死保護我們的信件！」徐澄向杜遷遷敬禮。

「是的，是我，還有萊拉……」杜遷遷掃了一眼萊拉，「你最近風頭正盛。」

哎，萊拉不可愛。

「我膩煩了，很早之前就不再喜歡了。」

「如果幫我送信的話……也許能讓我好受一和_圖_書些……」杜遷遷閉上眼睛，「但信里寫什麼呢？寫什麼都沒用。」

「那我們撒個謊，就說微十月只是去打仗了，回來就好了。」織星娘喜歡好結局。

徐澄抬起手，又放下了，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坐著。

颼——就像一陣煙，金髮魔女身上的偽裝消失了。

「我是寫不了信了，但你們……你們也許能幫我，就到微十月面前去，隨便地談起我也好，我想……我想了解一下，她對我如今的想法，哪怕只有一兩句話，也夠我用了。」杜遷遷茫然地說。

徐澄瞥了萊拉一眼，在微十月面前她有些發怵，不過萊拉給了徐澄一個堅定的眼神，讓徐澄信心倍增。

「你不傷心嗎？」徐澄難過地說。遇到這麼難過的事情，大家都會心腸寸斷的。有情人竟無法成眷屬……

「你是征戰魔女嗎？沒有見過你。」萊拉檢查面前這個金髮魔女。

「不是說距離上的遙遠，她很近，我是說心靈上的遙遠。」杜遷遷翻了個身，面朝下趴著，「我想聯繫的是……微十月。」

「都說是心靈上的遙遠了，恐怕杜遷遷姐姐還在擔心著什麼隱患吧。」萊拉道。

徐澄很感傷小杜姐姐和微十月的事情，但萊拉卻好像一點也不難過。

六年後，杜遷遷看起來年紀大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質卻更加陰沉。

她找出織星娘，和萊拉一起商量：「小杜姐姐一定要哭死的，比這一滴龍淚流的淚水還要多。」

杜遷遷收下微十月的龍淚寶石，她的神情幾乎有些崩壞了，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整個人蹲在地上，手握緊龍淚寶石，攥緊直https://m.hetubook.com.com到掌心出血。

金髮魔女端來豆子罐頭、米飯以及茶，就像扔垃圾一樣隨便地扔在桌子上，她大大咧咧，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此時，微十月正棲息在育空山麓一座巨大的岩石上，那座岩石几個世紀來覆蓋著苔蘚和藤蔓，但隨著微十月死亡氣息的浸泡，它們很快就潰爛無蹤了。

「我來是跟你說杜遷遷。」徐澄往上走，每一步都像走在回憶與哀悼的平衡線上。

杜遷遷臉上愁容更甚，她本不想在這兩個小孩面前表現得憂傷，但情況就是這樣。多年過去，她竟難忘微十月，從此之後她所夢寐以求的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微十月的影子。現在這麼多年後，微十月又回來了，杜遷遷好想她。

「爸爸說過，誠實是很重要的，我們也得誠實，就把實話和真相完全告訴小杜姐姐吧。」徐澄決定。

她轉頭進入哨站，徐澄感覺有點怪怪的，和萊拉小心地跟進去。

「這是她們的事情，又不是我的。」萊拉笑道。

徐澄抱著龍淚寶石回到穿梭機上，將它放在控制台上。

「那你、那你是……你是不要杜遷遷了嗎？」徐澄吃驚。她以為每個愛情都會有沉重的迴音。

她離開穿梭機，跳到地上，這時她才發現微十月身邊鬼氣森森。

「你有信要送嗎？」徐澄對杜遷遷的態度不以為然。

徐澄認真思考。

「等會……小傻瓜，你弄得我也要流淚了，也好，你把這個拿去給她吧。」微十月流下一滴淚水，它凝結后化為龍淚寶石。

「呵，我可是比征戰魔女還要～了不起的。」金髮魔女伸了個懶腰，「你們接下來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