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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敬皇帝走在宮中，前方迎來了李元。

好像誰……好像當年的生父孝敬皇帝走在宮中那樣……

皇帝被簇擁著進了皇城，突然止步。身後跟著的人愕然，左右看看，除去跪在地上的守軍之外，一無所獲。

「子泰，你要這江山如何？」在起兵南下的那一夜，妻子問道。

「沒有人來了。」

怡娘抱著他走出去，沿著圍牆往外疾行。

皇帝看著大殿，揮手。

這些都是李泌圈養多年的心腹侍衛，雖說面臨絕境，但沒人逃跑。

皇帝笑了，繼續前行。

……

刀槍碰撞的聲音密集傳來……這是天馬營出手了。

「在！」

十歲后，他進山狩獵，拿去城中販賣，時常會被小吏勒索。

那個女人抱著襁褓，匆忙間背身就在殿內喂孩子。

而韓石頭，則走上台階，站在李泌的身側。

林飛豹大喊。

那個老人叫做，晏城！

「這個少年縣令來了何用？只怕用不了幾日便會跑了。」

「趙三福！」

一顆人頭滾落。

「萬勝！」

「令楊略帶走他，告知楊略，若是可輔佐，便輔佐，若是不能，那便……讓他平安一生。」

……

「陛下在梨園中和貴妃樂呵呢！」

「向阿兄！」

從小，是李洵帶著他玩耍，帶著他長大。

那些流民木然的在官道上行進著，他們不知何處有生機，只知曉必須要不停的走，彷彿一停下來便會倒斃。

血光迸濺。

他發現，好像越威嚴的貴人，就越可鄙。

對面，是百余天馬營的內侍。

「陛下，趙御史求見。」

「趙三福呢？」李泌突然想到了自己圈養的那頭惡犬。

老人緩和*圖*書緩跪下，他痛楚的道：「這個大唐啊！該……該怎麼辦？」

「可這個天下怎麼辦啊！」

少年不解。

李元的臉頰顫抖，「你背叛了我！」

「啊！」外面的慘叫聲在迫近。

橫刀揮舞。

李泌的眸子一縮。

「滾！」寧雅韻閃電般的拔出長劍，一劍隨手拍去。

那蒼白的臉上，還殘留著驚愕之色。

剩下的，他放在懷中，隨後就蹲在床榻之前，雙手抱膝，靜靜的等待著那一刻來臨。

為何沒人管呢？

皇帝繼續前行……

李元激動的喘息著，「阿兄被朕拉下了太子之位，他察覺到了。那一次朕奉命去見他，幽禁許久，他依舊從容，比朕這個太子還從容。朕問他可有話說，他說……」

宮中此刻亂作一團，那些內侍宮女或是在各處搜刮財物，或是沒頭蒼蠅般的到處亂跑。而嬪妃們更為有趣，大多躲在寢宮內各顯神通，有的念誦經文，有的向神靈祈禱，有一個嬪妃膽子大，衝出來大喊：「奴還是清白身！」

單膝跪下。

——這個天下，為何會如此？

宮城那裡傳來了喊聲，所有人都知曉，長安那位皇帝來了。

皇帝想了想，「朕突然想到了當年偽帝兩度發動宮變。」

前方，一些亂竄的宮女內侍見到了皇帝一行，有的轉身就跑，胡亂叫喊，更多的跪在邊上，高呼陛下萬歲。

利刃捅進了老人的小腹……

「我要這天下，萬世太平！」

身後，一隻手按在他的脖頸上。

那個老人用腦門在叩擊著皇城的大門，滿臉是血，仰頭高呼，「陛下，大唐只能有一個帝王！」

老人回和*圖*書身，蹣跚而行，彷彿是在對上天發出質疑：「天無二日，一家五姓高高在上，為不名之帝王。國策該如何籌劃？是為了大唐，還是為了權貴？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這一刻，他等了許多年……

「馬賊兇狠，咱們太平被數度破城了。」

「用命！」

李元苦笑低頭，孝敬皇帝急匆匆走了，沒看到身後那羡慕嫉妒恨的陰狠目光……

剛開始腳步聲主要是在靠近城頭的方向，漸漸的，向著皇城這邊在移動。

——家國天下！

「憑良心說，阿兄對朕真是不錯……」

然後，前赴後繼。

那一刻，偽帝也是被人簇擁著進宮，想來是倍感意氣風發的吧！

「回頭孤要看你的功課，若是懈怠，嗯！」

「咦！馬賊敗了！」

為此，他棄長安而不顧，直奔南疆。

「帝王……家……」

呯！

一波波攻擊之下，天馬營的內侍們越來越少。

他第一個走了上去。

說完，他仰頭一飲而盡。

一面雄壯。

趙三福說道：「陛下，臣令那些人在外攔截。臣擔心陛下安危，便來了。」

走，代表還活著。

那一年，他去了長安。

裏面，孝敬皇帝舉杯，對黃氏說道：「該走了！」

「是。」

「保護陛下！」汪海飛撲過來。

人越多，他的安全感越足。

「難道咱們不是大唐百姓？不是大唐軍隊？」

「虯龍衛！」

「是。」

「殺！」外面傳來了廝殺的聲音，李元笑眯眯的沒受影響，「朕向阿兄發誓，定然好生讀書，好生做個藩王。若違此誓，天誅地滅。可那麼些年，老天卻一直沒滅了朕。」

皇帝也有https://wｗｗ•heｔuｂooｋ.ｃom•ｃｏｍ些恍惚。

皇帝鬆手，李元身體隨即下墜。

「萬歲！」

「你向誰贖罪？」皇帝問道。

「見過陛下！」

怡娘最後看了孝敬皇帝一眼。

在那裡，他看到了燈紅酒綠，看到了無數衣冠楚楚的貴人。

「阿兄，是你來了嗎？」

「就算是給的糧食，也多有霉變，這是人吃的嗎？」

為此，他先滅了南周，再回師關中。

到了這個時候，朕依舊有忠心耿耿的臣子。

外面火光衝天，那些黑衣人在拚命衝殺。

身後，那些身材雄偉的虯龍衛默然跟隨。

「阿兄！」

身前便是李泌和李元父子。

當萬歲的歡呼聲傳來時，殿內的眾人都顫慄了一瞬。

「可……可陛下不是該派人來的嗎？」

李泌尖叫。

剛好聽到了李元的那句話。

那個孩子漸漸長大，十歲前，他看著村裡農人辛苦一年，可依舊只能果腹。他很好奇，為何會這樣呢？

「走，跟著我去北疆！」

「錯了。」

「阿弟！」

「阿兄這是去見阿耶阿娘嗎？」

「那些年，朕把阿兄看做是父兄，一心依戀他。只想著能這般到老。可朕……朕是背叛了他，那又如何？」

「攔住她！」有人高呼。

「咱們北疆辛辛苦苦抵禦北遼，長安為何還要剋扣咱們的錢糧？」

「去對面搶！」

孩子貪婪的吸吮著。

「兄弟情啊！阿兄盡到了。可他為何不肯把帝位讓出來？」李元突然激動的揮舞雙手，「憑何他能做太子？憑何？就因他比朕早出生幾年嗎？朕不服！」

皇帝止步。

皇帝出現在殿外。

「一家五姓不倒，臣死不瞑目！」

汪海被m.hetubook.com.com一劍拍飛，撞到了牆壁上。落地反彈幾下，再無聲息。

「殺！」

宮外，整座城池都在歡呼。

黃氏也是如此。

少年去了北疆。

「沒有錢糧該怎麼辦？使君。」

那些本該維護秩序的侍衛，此刻隨著宮城大門的打開，人人變色。

李玄在捫心自問。

那個少年在思索。

他蕩平了這個天下對大唐有威脅的一切。

「都在呢！」

「朕裝的真像，以至於阿兄一無所知。」李元笑的很是得意，「阿兄說我們兄弟要齊心，莫要為了些蠅頭小利而互相攻訐。可朕看上的從不是什麼蠅頭小利，朕看上的是帝位啊！」

皇帝一手抓住李元。

「是。對了，你的功課如何了？」

這一刻，李泌痛恨行宮太小，若是在佔地廣闊的長安宮城中，這等聲音幾乎聽不到。

皇帝緩緩把他提起來，「你該向天下蒼生贖罪！」

此刻，站在了這裏。

那一年，孝敬皇帝把他遞給了怡娘。

「阿兄……」

「見過陛下！」

身後，一隊隊軍士結陣而上。

「別來無恙？」

「那些樁子呢？」此刻李泌恨不能用人堵著大殿的門。

這人發現沒人搭理自己，就悄然出去。一出大殿，就拐個彎，直奔自己的住所。他翻出自家存下的錢財，往鞋底里塞了一粒銀星子，又往衣角塞了幾粒。

為何會這樣呢？

這一刻，李泌想到了陳國末代帝王。在被逆臣闖入宮中時，他的身邊僅剩下一個內侍。

李泌微笑。

趙三福一刀斬殺了準備衝過來的侍衛。

一個個流民被帶到了北疆。

趙三福一人前來。

「石頭！」

殿外的皇帝一身甲衣，那張臉，恍惚間hｔtｐs://ｍ.hｅｔuｂｏｏk.ｃｏm•ｃom讓李元想到了當年的兄長。

幾滴淚水落在他的臉上，他卻毫無知覺。

這人就是這麼禁不起念叨，李泌才將提及趙三福，這人，可不就來了。

「走！」一個個侍衛對怡娘微笑著。

大水肆虐，一個個村子被洪水摧毀，村民們在高處嚎哭著，希望長安能看到自己的處境。

「為國戍守，為何被如此苛待？使君，這不公！」

接著，有馬蹄聲傳來。

「朕是背叛了阿兄，可朕做了太子，做了帝王，而他，卻做了鬼！哈哈哈哈！做了鬼啊！」

前方是長槍密集捅刺，後面是手持弩弓的軍士偷襲……

有人來稟告。

外面傳來了喊聲，「放箭！」

殿內，汪海等人站在了台階下。趙三福就站在幾個侍衛的身後。

和他相比，朕還是要強許多。

皇帝緩緩走過去。

雙方隨即絞殺在一起。

那一夜，少年翻開了老人贈送的史書，第一頁寫著四個大字。

外面的聲音很嘈雜，但最大的還是腳步聲。

「好！」

……

「朕是你的叔父啊！」李元掙扎著，「朕願意贖罪！朕願意贖罪！」

李元喘息著看向他。

一邊陰柔。

接著，一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說道：「奴婢韓石頭，見過陛下！」

皇帝看著眼前的這對父子。

殿內，李元在笑。

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陛下，黃春輝一人一馬槊堵在了宮門外。」

「那年，朕在宮中遇到了阿兄，他板著臉問朕功課如何。可卻不知，朕剛在阿耶阿娘那裡說他背地裡抱怨耶娘不公，不肯為他壓制群臣。」

當最後一人倒下時，皇帝舉步走向大殿。

「殿下，讓奴再喂一次孩子吧！」

「陛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