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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前者的身影消失，臉上的溫柔也逐漸褪去。

寧永年頓了頓，沒再追問：「既然如此，那你便去休息吧，剩下的以後再說。」

你沒事，便已是萬幸。

這一瞬間，兩人的視線終於在空中交匯，無聲無息，卻將尤佳心底那本該遺忘的一切再次掀起一絲漣漪。

沒有嚴厲逼問、沒有暗中試探，寧永年只是以依舊柔和的語氣輕聲說道：「不論是什麼，朕都不會怪你。」

但如今魏長天早已佔據了她幾乎全部的內心，便使得她本能的對這句話生出一絲抵觸。

按照此前大奉朝廷制定的計劃，如果魏長天沒能斬殺閻羅，那麼奉元城中的百姓便會在六月十五開始撤離，整個過程大約會持續二十天，以保證七月十五中元節那日城中不留一人。

寧永年微微搖頭：「你若能得手自然最好，沒有得手也算不得過錯。」

「回皇上，沒有……」尤佳再次低下頭。

而如今，距離奉元城百姓開始撤離只差三天。

可當她真的見到後者，所有的準備卻突然都無法派上丁點和-圖-書用場。

而結果也正如李懷忠當時所「擔憂」的一樣，尤佳並沒能殺掉魏長天。

這是尤佳第一次聽見寧永年對自己說出這種話。

心臟彷彿漏跳了一拍，牽動著肩頭微微遙顫了一下。

掙扎著抬起頭，尤佳強行逼迫自己望向寧永年的眼睛。

其實在返回大寧的路上時，尤佳便已經想好自己應該以一種什麼態度來面對寧永年了。

燭火一陣搖晃，李懷忠自屏風后現身：「據奉元那邊探子傳回的情報，龍雀確曾動手刺殺過魏長天。」

頭依然埋得很低，聲音依然很輕。

「……」

「謝皇上寬恕……」

魏長天點點頭：「沒什麼異樣吧？」

「八月初一，朕要封龍雀為妃，封號……貞。」

尤佳不自覺的後退半步，而寧永年也在此刻察覺到了什麼。

「嗯。」

早已等候在大門口處的楚先平見魏長天等人下得馬車，立刻便迎了上來。

「這……」

「皇、皇上……」

尤佳最後是怎麼渾渾噩噩離開石渠閣大殿的，恐怕連她自己都和圖書不清楚。

尤佳低著頭，小聲說道：「屬下未能殺死魏長天，甘願受一切懲罰。」

她不知道後者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里經歷了什麼，亦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

「皇上。」

再之後，他以尤佳為餌，與邪僧凈圓達成了交易，企圖藉此引起魏家與佛門的矛盾。

不過寧永年卻將一切盡收眼底。

李懷忠借坡下驢，順著寧永年的猜測附和道：「不論如何魏長天都曾救過龍雀的命，且兩人朝夕相處了數月有餘，如此情況下龍雀心生愧疚之情，至其如今心神恍惚倒也說的過去。」

李懷忠故作猶豫狀，半晌之後才慢慢回答：「皇上，龍雀是老奴看著長大的，想必絕不會做出謀叛之舉。」

「……」

換句話說，他根本不相信那個自小便生長在龍衛之中的龍雀、那個被自己親手救下性命的小丫頭、那個曾為了自己可以去做任何事的尤佳……有一天竟然會背叛自己。

五日後，六月十二。

此時此刻尤佳已聽不見寧永年在說什和圖書麼，只感覺思緒被無比混亂複雜的情緒所阻滯。

魏長天腳步一頓，皺眉問道：「尤佳她是怎麼說的？」

看著對面恭敬站立的女子，寧永年臉上浮上一抹柔情：「這次回來便好好歇歇吧。」

所以對於魏長天來說，他最起碼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彷彿如蒙大赦，尤佳立刻便躬身準備離開。

「公子，尤佳已返回京城了。」

楚先平語氣平靜。

「尤佳……」

扭頭看向李懷忠，寧永年又重複了一遍：「朕是在問你是如何想的。」

「公子，公主，張老前輩。」

當時隔數月之久，寧永年再次見到尤佳時，只感覺後者好似還是之前的模樣，但又已不是之前的模樣。

「這個……」

「朕沒問你情報是如何說的。」

「既然如此，那她便是不忍心了？」

不過就在她轉過身子，僅差一步便要走出房間時，寧永年的聲音卻突然又在身後響起。

而寧永年又哪裡看不出其中的異樣。

……

清晨時，魏長天一行總算是從西漠戈壁返回了奉元城。

寧永年沒有ｈｔtps://ｍ•ｈetuｂｏok•cｏm•com懷疑這一切是否有假，因為他心中再清楚不過尤佳對於自己的情意。

「你為何不敢看朕？」

點點頭，寧永年起身在桌案前來回踱步了幾圈，然後突然停步說道：「老李，方才朕與龍雀說的話你也聽到了。」

「屬下未能完成任務，無顏面對皇上。」

「尤佳，你可有什麼想對朕說的么？」

雖然她如今的心中幾乎儘是魏長天，但「幾乎」，便意味著並非全部。

不過魏長天當時的一招「欲情故縱」卻使得整個計劃全盤落空，而尤佳也被魏長天救回。

當然了，百姓撤離與「斬閻羅」並不衝突。

「……」

「幾時回來的？」

「這不怪你，此子畢竟不同於常人。」

「想來應是如此。」

「……」

「如今你人沒事，這便已是萬幸了。」

若是放在幾個月前，尤佳估計一定會欣喜不已。

「是。」

之後的數月之中，寧永年再未啟用過尤佳，直到半月前的那條殺令……

咬著嘴唇，尤佳給自己找了一個無比蹩腳的借口。

「並問公子想讓她怎麼做？和-圖-書」

「皇上。」

楚先平壓低聲音，湊近魏長天耳邊小聲說道：「同舟會在內務府當差的探子傳回消息，寧永年欲在八月初一冊封尤佳為貞妃。」

「告訴內務府，讓他們準備一下。」

恍惚中，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

雖然這次尋找老張頭並沒有花太多功夫，但來迴路上還是用了十幾天時間。

去年十一月，他令尤佳孤身去往蜀州，接近並取得魏長天的信任。

怎麼會……

「……」

「前幾日尤姑娘便已燃玉傳回信來證實了此事，並問……」

「對了，朕此前既然答應過要娶你，那便定會說到做到。」

身邊幾盞長明燈的燭火筆直向上，寧永年若有所思的看著一點紅芒，突然出聲問道：「老李，你覺得龍雀真的動手了么？」

他的目光在杜常身上稍作停留，但卻並未多問，只是跟在魏長天身側向府院中走去。

不、不該是這樣的……

奉元，公主府。

「是么？」

「朕已命人看過日子，八月初一是個良辰吉日，到時朕會……」

「啥？封妃？」

……

「是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