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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來到中書省的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審閱各地遷徙情況。

其實國庫真沒崔季舒說得那麼窮，甚至是回了一大|波血，畢竟鹽利是耗得差不多了，但是秋稅卻收上來了，由於遷民行動是在秋收以後啟動，一百萬戶遷民該在當地繳納的稅款，更是一分不能少，減免稅賦等你到了安置地再說。

依照張師齊所稟，戶部也確實按照高澄的規劃，這一次的遷徙戶都是子嗣年幼的家庭，幼童們距離十五歲分田的年齡平均還早個十年，等他們到了分田的年紀，估摸著也差不多到了江南大開發的時候。

其實哪怕是達官顯貴，在妾室數量上也有明確規定，《晉令》便明文規定：諸王置妾八人，郡公、侯妾六人。

齊王府美眷如雲，但偏偏美艷的多是小家碧玉，能稱得上又白又大的，也只有盧氏、宇文小姑等人，但在容貌上就要比元家姐妹、李祖娥姐妹、李昌儀等人遜色許多。

高澄在與禿突佳閑話時候，突然提起阿那瓌攻破高車，必然是俘獲了大量婦孺，不知能否專賣給女婿大批成年婦女。

「能有義弟如此佳婿，家兄又有何憂。」

之所以遷延日久，自然是小高王這個北朝大孝子怎麼也得等父喪滿了一年再成親，該做的表面功夫他是一點也不會少。

眾所周知，律法約束不了齊王，卻能通過齊王約束所有人。

當然，更重要的是到了明年，他們也能拿上中兵軍餉，便也沒有死抓著安家費少了的事不放，畢竟朝廷窮的事也不是什麼秘密，戶部尚書崔季舒整天頂著用草木灰染白的頭髮，逢人就大吐苦水，也算把這事鬧得人盡皆知。

當然，苦日子熬過去，就是關隴、三河兩手硬的舒適局面。

禿突佳作為阿那瓌之弟，深知其兄並無進取中原之心，想要的不過是在中原有個鐵杆盟友，能如過去北魏一般，在危難時給予幫助。

太昌十一年（542年）正月十一，自去年三月中旬出巡，花費近八個月，大魏齊王終於返回了他忠誠的洛陽。

正月十三，高澄去往中書省再度主持朝政，隨著小高王的回歸，原有的權力架構也被打破，中書監司馬子如回歸副手一職，原本在司馬子如主持中書省期間，對政令真正起到了審核作用的門下省，繼續淪為擺設。

只不過曾經富可敵國的高陽王府，如今稱得上是艱難度日。

七、八和*圖*書品官員才能納妾一人，更別提是平民。

眾所周知，趙郡公高睿的母親元季艷好念佛，常常在禪室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少有人去打擾。

回到齊王府，尋了盧氏又是一番折騰，才算止住了對西域風情的暢想，今日也是齊王休沐的最後一天，出差八個月，怎麼也得給人放兩天假，這不過分吧，齊王還是勤政愛民的。

遷徙主體也一如廣州，基本都是一夫一妻帶年幼子女，而把臨近成年，未來五六年內就能分戶的家庭留在了關東。

至於能否組織起這麼大規模的遷徙，自然是無需擔憂的，高歡三天之內便能盡遷洛陽地區四十萬戶，古代並沒有那麼看重人權。

這些還俗僧人到如今，大部分還是一人獨自成戶，打著光棍。

國庫有錢給齊王修繕府邸，甚至挖掘偷情的地道，但元善見依舊沒落得一件新衣裳，你也別指望在高澄的壓迫下，天子能有什麼產業，先前內庫里那點錢，還都是變賣宮中器物所得，就這，還被崔季舒給阻止了，畢竟這將來都是齊王的東西。

倒不是耍弄元善見上癮了，你篡位之後，文臣武將要賞吧，軍中將士要賞吧，哪怕辦個禪讓儀式，搞個登基大典也不是小花銷。

高澄肯定是不會鑽地道的，他這人最缺安全感，絕不會去那種陰暗狹窄的地方，將來便只能勞煩元季艷時常走動，由地道來串門。

高澄返程走的藍田關、武關一線，經商於古道返回關東，于廣州州治魯陽（河南魯山）暫時落腳。

竇泰洛陽留守的身份早在高澄回歸之後，便已經自動解除，京畿軍權也隨之重回高澄手中，其實歸不歸都一回事，留守的都是他的嫡系部隊。

新的戰船暫時只停留在找到了充足木料的階段，日常操訓全憑北魏時期留下的老古董。

這件事到如今也四個月了，各州郡的遷徙與安置工作差不多都已經完成，連田畝、屋舍都給分配了。

至於安家費，那是戰兵們遷徙才享有的補貼，比如已經在洛、伊兩水上操訓起來的水師，當然，由於安排民眾遷徙，國庫這半年好不容易攢的鹽利幾乎耗盡，這一次水師們得到的安家費自然要遠遜之前六鎮鮮卑。

高澄有這想法，提起根源，還要追述到九年前高澄滅佛。

北魏所沿襲的《官品令》亦有明確規定：第一、第二品有四妾和*圖*書，第三、第四品有三妾，第五、第六品有二妾，第七、第八品有一妾。

禿突佳見自己義弟居然有這份心，不由大為感慨：

從今年開始，未來三至五年內，有大量人口減免稅賦，或減半、或全免，財政定然是要承受極大的壓力，再也經不起折騰。

宇文小姑如今才在做進門的準備，高澄打算讓她與華容公主一道嫁進來。

高陽王府表示：這個我熟，女婿要分家產而已，不是什麼大事情。

期間在廣州練兵大將高季式的陪同下，巡視過軍營，又是一番老套但有效的表演，拉近與將士們之間的距離，鞏固他們與高家兩代人的感情。

回到洛陽的當天，高澄便得知柔然攻破高車國都，雖然還有不少地方勢力沒有歸附，但高車國確確實實已經滅亡，柔然也班師回了王庭。

屆時高澄會在地道口安排親信侍衛把守，而地道口也不並未開在齊王府，而是元靜儀未入門前，養在外頭所居住的別院，就在齊王府邊上。

說是一百萬戶，近五百萬人口西遷，實質成年人口僅男女各一百萬，關隴之田足夠分配。

不會真有人以為竇泰、孫騰、李元忠、封隆之這四位侍中，會駁回齊王的政令吧。

高澄對此千恩萬謝，同時也沒忘了告知禿突佳，關於西域風情，自己更喜歡又白又大的。

禿突佳聞言，會心一笑，難怪義弟始終不肯與侄女成親，原來是這愛好。

當初小高王逼迫一百五六十萬僧尼還俗，其中十余萬女尼，大部分被撮合給了軍中將士為妻，但還俗的接近一百四十余萬僧人卻落了單，哪有那麼多女子待嫁女子婚配。

高澄的意思是，義兄越早啟程越好，倒不是念著西域風情的高車貴女，主要是為他帶去對老丈人的問候，以及早點辦好這筆人口買賣。

別院不止一間屋子，有地道的房間自然被看管得緊，高澄與元季艷幽會的屋子外同樣滿是心腹侍衛。

審閱過後，高澄繼續對關隴各州郡縣三級長官作出指示，要求他們組織好當地遷民與百姓們的春耕生產，要注意調解遷民與原住民之間產生的矛盾，做到不偏不倚。

在去年折騰了這麼多事，新的一年高澄是真要休養生息了，該讓元善見背的鍋，差不多已經背完了，但高澄暫時還不準備開啟篡位流程。

未盡興的高澄倒沒在光天化日之下，往瑤光寺里和_圖_書去，他通常都是走的夜道。

謹慎如齊王，又怎麼可能為了幽會讓自己身陷險境。

北魏無力鎮壓六鎮起義的時候，也是柔然出兵十萬，代為平定內亂。

兩者之間的關係早就不是過往百年世仇時的你死我活。

回到魯陽城中，高澄喚來廣州刺史張師齊，向他詢問廣州境內遷徙事宜。

高澄獨自躺在榻上，按理說應該是賢者時間了，可滿腦子卻都是又白又大的西域風情。

高澄在秋收以後發動民眾遷徙，有接近四個月的時間由各州郡組織遷徙，只需趕在來年春耕完成即可，在時間上綽綽有餘。

臨行前，高澄深情的握住禿突佳的手，希望他能代替自己轉達貿易的誠意，老丈人願意賣多少，他就吞下多少，當然，老丈人若是肯准許自己分期付款，這份恩情，高家世代不會忘記。

平民階層納妾還要等到忽必烈時候，年滿四十未有子嗣者，可以納妾一人，這一舉措到了明朝才有了法律保障，即《明會典·律例四》：『民年四十以上無子，聽之。』

柔然被高車國所迫的時候，北魏勒緊了褲腰帶，贈送阿那瓌各種兵器、衣物、馬駝、牛、羊並粟二十萬石。

禿突佳一聽是這事，終於弄明白了高澄的來意，原來根本不是懾服於柔然攻滅高車，而是把主意打到了高車國的婦人身上，但也沒有推脫。

你也別問為什麼國庫要用錢的時候，是元善見去打借據，國庫寬裕的時候就成了齊王私產，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敢在明面上反對這個道理的，都已經被齊王愉悅送走了。

送走了好兄弟，高澄並未急著回齊王府或是中書省，而是去了元靜儀曾住過的別院，有人通過地道，早早在別院中等候他。

高澄第一件事便是請旨為隨行的文臣武將以及留守的眾人請求封賜，同時為護衛了自己八個月的八萬鮮卑戰兵請賞。

只不過遵不遵守就是另一回事了，小高王自己就明顯超出了王爵置妾八人的約束，當然這不妨礙他在冀州刺史元孝友的建議下，重申《官品令》，嚴禁官員超額納妾。

政令下發關隴各地，各地長官紛紛表示會貫徹落實齊王殿下的指導意見，在齊王殿下的英明領導下，為振興關隴而奮鬥終身。

正如之前所提，既然預計在五至六年後，通過關東由亂入治的新生潮一代補充三河地區勞動力，這一次的遷徙戶，便基本與子嗣https://ｍ•ｈeｔｕｂook.cｏm.ｃom即將成年的家庭無關。

哪怕是底層士卒都能得布一匹，好在國庫在去年跟齊王借了五萬匹布，又得了秋稅，扣除了來年的官奉、軍餉，也能負擔這一波賞賜。

賠償拆遷款什麼的，更是想都不要想，像小高王還安排地方政府為眾人修築屋舍，已經夠難得了，換個心黑點的，只是搭個棚戶區，讓遷戶們在遼闊天地下自建家園，也不是做不出來。

太昌十一年（542年）正月十二，高澄前往燕然館的第二天，禿突佳就被小高王親自送出建春門。

高車國女子肯定不能填補這一空白，但螞蟻再小也是肉，也不一定是要許給還俗僧人。

三河五萬水師招募工作早已宣告完成，厙狄干與前來接替定州刺史一職的高歸彥完成了交接，又一次領著一家老小返洛，就任水師大都督，而遴選的五萬三河水師，也紛紛扶老攜幼，有組織的去往司州安居。

也別怪禿突佳輕易信了高澄這番永結盟好，相互扶持的鬼話，關鍵北魏與柔然就是這麼做的。

不過崔季舒也沒讓宮人餓死，在內庫徹底耗光后，還是由國庫為宮人提供了餐食，吃了誰家飯，就得為誰出力，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宮人們包括元善見及其妃嬪都由國庫來養，那自然是吃的齊王的飯。

於是便也答應下來，自己會嘗試著與阿那瓌溝通，但不敢打包票。

只能說崔季舒這人哭窮是哭習慣了，他甚至從國庫撥款藉著修繕齊王府的機會，秘密挖掘出了一條地道，地道直通趙郡公府禪室。

而這就是此次出巡對國庫來說，最大的一筆開銷。

望著禿突佳遠去，高澄心底暗道：想念義兄的第一天。

不過也沒什麼人鬧意見，畢竟高家偏心那群鮮卑兵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都習慣了，畢竟小高王也沒忘了大夥，過去也給眾人發了外兵軍餉，雖然數額相較中兵少了許多，但那些鮮卑人也確實是在用命換。

倒不是貪圖美色，雖然高車國都城定在如今的新疆吐魯番地區，但國中女子也不一定是後世的新疆風情。

還說什麼若是賢弟喜愛西域風情，當兄長的必定再添點美艷的高車貴女送來。

一番雲雨後，由芸娘扶走了脫力的元季艷，經由地道返回趙郡公府誦經。

總得來說，自去年起，元魏迎來了難得的和平時光，北疆沒有柔然的襲擾，在西部，齊王才與吐谷渾汗盟誓約為兄弟，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南境，蕭衍更是無暇北顧，只因為南朝又遭了內亂。

而這時，禿突佳的背影甚至還未消失在高澄的視線中，這般兄弟情深，著實感人肺腑。

高澄這番話也並非糊弄人，若突厥崛起是註定的事情，當其與柔然交兵，小高王必然是要為岳父幫幫場子，戰後，不管勝負，作為女婿，要一份家產不過分吧。

在這個十五歲分田，即獨立成戶的時代，是不存在一個家庭存在兩個以上成年人口的，尤其是高澄主政，更是嚴格了一夫一妻為一戶的制度。

禿突佳也知道如今小高王日子難熬，卻也不敢因此小覷，畢竟真把高澄逼急了，加稅賦於民，短時間內還是能湊起一場大戰的耗用。

「可汗，孤丈人行也，當誠心侍奉，如今澄與先王統一北地，丈人又肅清漠北，你我兩家永結盟好，相互扶持，一方有難，即施以援手，足可開創萬世之業。」

高澄一聽這話就不高興，於是又敬了禿突佳兩杯，熱心的詢問兄長什麼時候啟程，做弟弟的一定要去送送。

高澄以雖還俗，亦可守清規戒律為由，把這件事情搪塞過去，由他們自己解決終身大事，朝廷不包分配妻子。

知曉消息后，二十二歲的齊王立馬往燕然館與十二歲的蠕蠕公主談心，又有義兄禿突佳把酒言歡，醉酒後，對禿突佳意氣風發道：

作為義兄的他，拍著胸脯向高澄保證，一定會想辦法說服阿那瓌，給小高王勻些高車婦人過來，當然，也不是白給，什麼布匹啊、茶葉啊，該給的必須得給，公平交易。

雖說地道是崔季舒秘密派人挖掘，但防護肯定會有，倒不是殺人滅口，小高王從不幹這種事情，人家辛辛苦苦給你挖了地道，該有的工錢一分不會少。

老舊戰船肯定是有的，否則慕容紹宗與劉豐也無法在攻潁川時，乘樓船觀望，落得一個不通水性，投水而死；一個善泅，可還沒等爬上岸，卻遇見岸邊守著的西魏兵，被刺死。

什麼！元善見要添置新衣裳！齊王自己都準備要縫縫補補過三年，你元善見怎麼好意思開這個口！

阿那瓌曾經確實放言，女兒不生育，便不許禿突佳回去，但後來得知高澄愛惜蠕蠕公主，要等其十六歲再行大禮，便也解除了這條限制，總不能真讓禿突佳在洛陽住滿六年。

作為這一次府試的落榜生，王公允也算是學籍跟著戶口調動，由鄴縣縣學，轉移到了新安縣縣學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