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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敲一通也不行吧！

先說的話的是王臻。

這看似在幫趙禎說話，可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們玩兒什麼聊齋呢？

在場的宰輔們都被這個手勢驚了一跳。

張之白當即喊道：「準備大鼓！陛下要打鼓了！傳話出去！」

「……」

秦為看了他一眼，說道：「出汗多那是代謝快，人老了代謝都慢，這不算什麼，多運動就好了。」

趙禎沉聲道：「打鼓了再說。」

儘管他心中很委屈，可誰讓他是皇帝呢？

天狗都把月亮吐出來了，這時候打鼓，不過是讓百姓們相信皇帝和大家站在一起罷了。

只是邊上的內侍們卻都是面色肅然。

你想也別想，我們是宰輔是對大宋貢獻最多的優秀員工，怎麼可能給你背這個鍋。

而且趙禎繼位以來，國內雖談不上繁榮昌盛，但至少也是無風無波吧？

就算真有人犯了錯，哪怕是天大的錯，只要不謀反、不賣國，下場最慘也不過流放而已。

「聽說你又得罪人了？」

王臻似乎很喜歡看到這種場景，哪怕他明知這一些都是秦為一手炮製的，依然澆不滅他心中的歡快。

劉娥搖搖頭，眉間多了英氣，「誰在支持陛下？」

他跟著比劃了一個砍人的手勢。

現在你因為幾句言論就要殺人……

「咚！」

這是秦為的真實想法。

秦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古往今來，月食之例不勝繁數，大約十幾年就會出現一次，可這一現象和圖書真的和帝王有關係嗎？」

呂夷簡有些好氣又好笑道：「老夫如何不知，只是……」

然後趙禎敲鼓的事情在民間傳來了，無數百姓爭相傳送頌這一『壯舉』。

劉娥聽到了鼓聲，她走出宮殿，微微一眯眼，看著前方問道：「他這麼做卻是無用功，誰諫言的？」

這幾年趙禎對他不錯，而且是相當不錯。

宰輔們都如蒙大赦，齊聲誇讚陛下仁慈，大宋定然風調雨順。

秦為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張之白。

「為何？」

「看到這個你想到了些什麼？」

「何止啊！聽說陛下敲鼓時，都快流淚了，這才是真的體恤百姓啊！」

這等時候，站在皇帝身邊的才是忠臣。

太陽很大，秦為趕緊拉著他到了邊上。

你竟然讓陛下敲鼓？

皇帝做事得有章可循啊！

在當今，月亮就代表了皇帝、朝臣、後宮、甚至朝廷。

「是啊！那鼓聲震天，連皇城外的小販都聽到了，宮中人說陛下把胳膊都抻到了。」

君臣都演的挺不錯的，至少百姓是信了。

背鍋俠趙禎猶豫了少許后，一臉正色的點點頭。

至於他們能壓下多少輿論，那就看這些人的本事了。

秦為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呂夷簡呂老師，這是要準備和我開講天文課嗎？

趙禎此刻臉都成了青紫色，看來是運足了力氣，想要發泄一下胸中的不滿。

聲音越大，委屈就越深。

大臣？

你m.ｈｅｔuｂｏｏk.cｏm•com不就是想說，陛下沒有失德，失德者乃是太后嗎？

為趙禎造勢！

這個時候還敢說什麼妖言惑眾的話，提到剁了就是！

他什麼時候也這般膽小了……

想要堵住那些人的嘴，趙禎就必須要做出姿態來。

人老了就不能急冷急熱，否則病來得快，人走的更快。

他不是生氣，而是知道秦為這話太過駭人了，一旦這話傳了出去，他立時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小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給老夫裝糊塗？

劉娥回身，眼中閃過冷色，說道：「都說什麼君臣一心，可這君臣怎麼可能一心……」

外面有人應了，秦為卻一臉懵逼的道：「陛下，所謂的月食只是個普通的事兒，不該怪您啊！和什麼祖宗之法更是沒有一文錢的關係，那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張之白乾咳一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爭執，說道：「陛下，要不……咱們敲個鼓吧。」

所以既然不能說是太后犯了錯……

王臻沒有去糾結代謝的問題，只是笑著點點頭。

外面一陣歡呼。

而且皇帝並沒有犯錯，你要用什麼借口敲鼓。

秦為本來不想幫忙的。

可秦為卻認真的道：「陛下，所謂的天狗食月不過是一次正常的氣象變化而已，月食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從古至今發生過多起……」

呂夷簡有些薀怒，秦為卻直言道：「當年唐太宗皇帝一戰滅了東突厥，那一年也正好出現了月食htｔps://ｗww•ｈet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m，可卻沒人敢說什麼天神降罰，因為說這話的人都被太宗砍了！一刀一個小朋友的那種……」

「陛下竟然親自打鼓驅趕天狗？」

「一開始呂相諫言讓陛下發罪己詔……」

「稚子無知！趕緊滾回家面壁去！」

呂夷簡這時又笑著道：「這個……張相，既然要打鼓，總得查查禮儀吧？陛下這些年並未出什麼錯……這禮儀上的章程咱們怎麼說？」

所謂的藩屬不過是個名號罷了，哪來的諸侯？

可看到趙禎那雙無奈的眼神，他又有些心軟了。

太陽和月亮要沒了，帝王打鼓來營救。

劉娥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她會看不出其中隱晦？

然後剛歇息了幾天的張勇，又有了新的任務。

這是什麼臣子，你要瘋嗎？

靠！

有人去打聽了消息來，說道：「聖人，是張宰輔勸說陛下打鼓驅趕天狗。」

年輕帝王奮力的揮動著鼓槌，以此來宣洩著自己不甘、委屈的情緒。

於是就只能是皇帝為這些人背鍋了。

滿共才做了五年的皇帝，孩子有那麼多罪過嗎？

趙禎神情肅穆地揚起手，寬大的袖子退到了手肘處，他看了天空一眼，心中憋屈的揮動著鼓槌。

劉娥伸出右手，用那白皙卻多褶皺的手指在眉上劃過，問道：「直接說！」

鼓聲漸漸弱小。

小內侍則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劉娥的臉色，說道：「聖人，宰輔們都在陛下這邊，還有秦承旨也在，只是……」

「沒和-圖-書有啊！」

「竟是這樣嗎？官家仁慈啊！」

想到這兒，張之白淡淡說道：「此事牽一髮動全身，不可輕忽，國子監有人說你胡亂開除學生，你且去弄清楚了再說。」

而一旦有了月食這種天生異象，那就是這些人出了問題，不是德行有愧，就是德不配位……反正沒好事兒。

「我想到的是……百姓是蒙昧的，需要有人帶個頭。」

這可是給皇帝幹活，陛下沒有選擇皇城司，而是用了他們這些民間的草台班子。

王臻點點頭，他摸摸額頭說道：「老夫曬著太陽都不出汗，可見是要死了。」

這是一齣戲。

他奮力揮舞著鼓槌，一下一下的敲打著大鼓。

小內侍凌然，趕忙道：「只是秦承旨似乎並不贊同陛下這麼做。」

諸侯……大宋哪來的諸侯？

劉娥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

秦為覺得自己很冤枉，然後後腦勺一痛，就聽到王臻怒道：「那些被開除的學生都把狀告到老夫家裡了，說你不講情面，還說你區別對待……」

「可每一起都在警示著帝王！」

他在享受這意外而來的天倫之樂。

阿福像個影子跟在不遠處，低著頭從不多話。

這個時候張之白也懶得願他爭凈，搖搖頭道：「都什麼時候了，敲打幾下給外面的人看看罷了。」

只是得給陛下臉面，還得要安撫民間爆發的那些輿論。

這是傳承于多年前的傳說。

「咚！」

有宋一朝，哪個臣子會動不動就說什麼砍人！

「不可hｔｔｐs://ｗｗw•hｅｔubｏok.ｃｏｍ.ｃoｍ能！」劉娥直接打斷了小內侍的話，語氣幽冷：「他勸陛下是假，想要映射哀家才是真……所以張之白才會諫言敲鼓……好個呂夷簡，這才是殺人不見血啊！」

……

秦為不是親子勝似親子！

這種事兒沒必要說的太清楚。

可這鼓聲里卻多少帶著幾分委屈。

張之白嗎？

直至出宮，秦為依舊能回想起趙禎打鼓的場景。

張之白卻老懷慰藉的道：「當時就該敲鼓，也能讓那些人少些說辭，如今雖然晚了些，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也！」

這是想支開他，算是好意。

這份榮耀令整個秦家的密探都打了雞血般的亢奮起來。

合著不是罪己詔就是敲驅邪鼓，趙禎這皇帝怎麼你們了？

小內侍有些茫然，卻微微彎腰，堆笑道：「聖人，陛下仁慈……想來那些臣子自然知道君臣之道。」

這就是你的辦法？

這事兒的重點，早就不是什麼狗屁月食了。

無論宮女還是侍衛，此刻都虔誠的跪在地上，把頭深深地埋在手中不敢抬起分毫，他們無比的敬畏。

那意思不明而喻，誰敢嗶嗶，就弄死他！

不多時，在皇城最高的鐘樓上，君臣站在欄杆裏面，眺望著腳下的汴梁城。

這人看似忠心，可卻十分的執拗，他有自己的一套規矩和準則。

明裡暗裡給他擋住了不少的壓力，否則這一系列改革的準備工作，不可能如數成功。

秦為捂著頭，覺得自己真的比竇娥還冤。

還是那句話，這早就不是月食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