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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游昌道說秦為壞話這事兒，大家都不奇怪。

連龐籍都不禁為這話而側目，正好呂夷簡看到他，就說道：「醇之，來，你來說說此事該怎麼辦？」

內侍被他一眼看的雙腿哆嗦，進來就說道：「陛下，外面亂套了……」

他不禁打了個噴嚏，對呂夷簡說道：「坦夫，此事事出有因，切莫著急。」

趙禎笑道：「畢竟是當年父皇親下的旨意，若是朕強加改制免不得又要被那些御史啰嗦，但若能得到母后的首肯，這事兒也許能成。」

所以他準備繼續這樣彈劾下去……

今日他獨自吃飯，雖然孤寂，但卻吃的肆意，沒人在他旁邊做樣子，自己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官家，外面有消息進來了。」

游昌道和秦為之間可以說是新仇加舊恨了。

北宋九帝中，趙禎的確算得上一位最仁慈的帝王。

還有那一句見義勇為是我輩的信條……龐籍直接就和王臻站在了一起，為秦為等人脫責。

王臻卻是一臉的怒火，直接沖了過來。

所以幫秦豐正名，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尤其王臻是前任開封府尹，斷案是非他是祖宗，現在王臻一句話『說了就說了』，直接就是在為秦為的話背書。

什麼叫會說的不會聽的。

更可氣的是這事兒他還沒法掰扯，滿朝臣公都知道他和秦為有仇，背後說壞話這種事兒，顯然都不需要證實。

這是組團兒護犢子啊！

作為皇帝，趙禎白天事務繁多。

許茂則趕忙衝和圖書著內侍招手，心中暗罵『怎麼連這點眼力都沒有，難道要陛下請你進來』？就這水平，怎麼做好內侍。

呂夷簡併不準備出手，畢竟這事兒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旦插手就是得罪人。

再大的仇，這話就把游昌道和秦為的事兒定性為私仇，各自有錯。

可誰曾想王臻也在，而且竟然願意為秦為開罪。

以呂夷簡的城府，在聽到這立場偏的沒法說的話后，依舊是嘴角抽搐不已，只覺得自己和王臻同朝為官，當真是絕配。

可無奈他被人看到了，再想躲著也是不行了。

這就是秀才遇見兵，除了挨打他也沒辦法。

這年頭雖說沒有什麼未成年人保護法，但未成年這個身份，的確可以受到一些優待，至少不會和成年人一樣處之。

王臻看了游昌道一眼，皺眉道：「說了就說了，這年頭有那會說的不會聽的，閑言碎語還少么？壞話壓不死人，為何要動手？」

許茂則無奈笑道：「當年之事臣也有耳聞，不過先皇下了明旨，不許秦豐入仕，這事兒怕是不好更改。」

反正御史的職責不就是彈劾有錯之臣么？

「什麼叫亂套了，你怎麼說話的？」

再後來朝中黨派爭鋒，二人更是不死不休，若不是後來有皇后撐腰的郭家出面，游昌道現在能不能留在汴梁都是個問題了。

尤其這年頭的官服，並不是春夏兩款的，想要保暖就必須往裡面多套衣服，可大部分官員越不願這麼穿，和圖書覺得有損形象。

王臻不禁要幫秦為開罪，甚至言語中還有想要接著弄他的意思。

「當年秦豐之事……」

人說王臻對秦為情同父子，以前他不太信，覺得這官場之上哪有什麼真情，有的只有赤果果的利益。

這口鍋，休想讓老夫來背。

龐籍自然躲不過，畢竟自家兒子也在場……

但是在沒弄清楚緣由之前，老夫也不會妄下定論。

只能站出來點點頭，說道：「今日之事老夫看了，秦為帶人圍毆御史，至於原因政事堂自有公斷。」

說著，趙禎就轉移了話題，從廚娘轉移到了秦為父親的身上。

這廝就喜歡說秦為的壞話，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了！

趙禎正啃著一塊羊排，那濃郁的炭香味讓他不禁微微眯眼，怎一個愜意了得。

朝中但凡知曉二人的，都知道他們有仇，而且是解不開的那種。

老夫做過開封府尹，自然知道這種言語攻擊，就算報官也不好審理，所以孩子這是被逼急了啊。

趙禎遺憾的道：「秦為這些年幫朕做了不少事兒，朕也想過，若能找個好時機，便給秦豐正名了，也算是不枉朕與他君臣一場。」

他是當朝宰輔，天下官吏都在他管轄之內，這事兒若是沒碰見倒也算了，可他看見了就不能不管，否則宰輔的地位何在？

見老王一出來，他立馬變成了純良模樣，說道：「這人在御史台說某的壞話，說了好幾年了。」

他不禁淚眼朦朧的看到了呂夷簡，就m.hetubook.com.com伸手悲呼道：「呂相公……您要為下官做主啊！」

小內侍趕忙跪下，小心道：「陛下，秦為帶人毆打了御史游昌道。」

許茂則點點頭，道：「陛下，不如您有時間問問太后的意思？這畢竟是前朝的事兒，若能得了太后的首肯，秦豐之事倒也好說。」

「為何打人？」

這就是宰輔的語言藝術。

宰輔就是要有這種不要臉的作風。

挨打就挨打吧，畢竟他是弱勢的一方，這事兒怎麼說也是他受冤了，至少還能爭取一波同情吧。

呂夷簡面無表情，眼中卻多了冷色。

回家後會不會挨打？

他的胃口不錯，七八個菜擺著，一半是羊肉。

——各位老少爺們，大姑娘小媳婦們。

這讓他不禁悲從心來，就坐在那裡嚎啕大哭。

回過頭，他就呵斥道：「再大的仇也不該當街鬥毆，趕緊回家去。」

他總是會為自己的臣子考慮，甚至會關心臣子的想法和生活，於他而言，秦為視他的左膀右臂。

結果今日就悲劇了。

所謂公斷就是，這事兒老夫看到了，自然就不能坐視不管。

當初游昌道的兒子游炳坤就因為在詩會上挑釁秦為，結果被弄得名聲掃地，連今年的科舉都沒參加。

秦為剛才還在威風凜凜的叫囂。

游昌道想吐血，最後卻吐出了一口氣。

沒法兒解釋啊……

不說才奇怪！

那手法嫻熟的令人髮指，滿嘴的市井黑話，不知道的還當是老流氓了。

龐世英此時才發現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家老爹也在，頓時臉都白了。

有王臻的背書，游昌道背後說秦為壞話的罪名就被坐實了。

許茂則忍不住又是一句呵斥，陛下正吃飯呢，你這話不是給他添堵么。

否則很多事情，一個『公平』就能讓你掣肘。

被不少汴梁士子稱作是嫉賢妒能且心胸狹隘的小人。

他是御史，彈劾秦為是常事，只要不過分，趙禎也沒法收拾他，只能不厭其煩聽他嘮叨秦為的各種劣跡。

當街鬥毆，把圍毆變成了鬥毆……

可秦為卻不按照常理出牌，人家這次不準備跟他動手了，也懶得用什麼陰謀詭計，而是直接帶人圍毆了他。

可剛才龐世英圍毆游昌道時的勁頭，那可不是未成年的模樣啊！

只是變了一個字，這個案子的性質就不同了。圍毆明顯是欺負人，鬥毆卻是兩邊各自五十大板。

這是準備踢皮球。

所以秦為壓根沒在意這些話，只是扶著王臻道：「王公您趕緊回家去，這天氣涼了，可要主意身子才是。」

「陛下，這道碳烤羊排是宮中的廚子剛學的，秦家那個廚娘還真有些本事，隔幾天就能弄出兩道新菜式，而且簡單易學，材料和工序還不複雜，宮裡的御廚們人人誇讚啊！」

劉娥是趙恆的皇后，當年趙恆決定的事兒，她最有發言權。

王臻是樞相，而且小道傳言他即將聖人宰輔……如今自己被准宰輔惦記上了，這怎一個倒霉了得。

他走了過來，皺眉道：「沒成人的少年還是欠管教啊m.hｅtｕｂｏok.ｃom•ｃom！你不好生讀書，跑這兒來做什麼……雖說見義勇為乃是我輩踐行的信條，可你還小，以後要謹慎，都回家去吧。」

誰說老王不會審案子的？出來，老夫打不死你！

反正兩家的家長都在，你們自己說就是了，跟我有個毛的關係，老夫就是純路人好吧……

「也好……」

只有許茂則在邊上侍奉，時不時給他夾菜。

所以趙禎一般是到了晚飯，才會多吃些。

趙禎又吃了一塊碳烤羊肉，然後接過毛巾擦擦手，便不再動了。

你敢說你沒說過人家壞話？

一番話連消帶打，不僅闡明了自己的立場，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老夫要秉公辦事。

噗！

大宋十六歲就算成年了，可龐世英顯然還差點，所以叫未成年也尤為不可。

此時門外出現了一個內侍。

若是早飯和午飯吃的太多的話，人就會容易犯困，處理政事時會沒精打採的。

王臻已經六十了，身體自然不能和年輕人比。

「那廚娘以前就是個普通傭人，她哪裡能研究出這等美食，這等廚藝多半是秦為自己研究出來的，然後交給了自家廚娘，不過這廚娘的天資倒也算不錯。」

我……

剛坐起來的游昌道聽到這話，不禁就哭了起來。

這是在說他公報私仇、搬弄是非啊！

他在家歷來都是溫文爾雅的模樣，可剛才卻和潑皮差不多。連罵娘的話都說了，也不知老爹什麼時候來的，聽到那些話了沒有？

龐籍面無表情，但緊握的雙拳代表今夜將會有暴風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