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位卑未敢忘憂國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沒臉見人的西南官員
蕭然臉上一紅，跺了跺腳，說道：「真是羞煞老夫了！」
他看向右邊的蕭然，只是淡淡道：「那少年……忘了告訴你們，當初西南奏報交趾略境，朝中並未重視，是秦為一力主張西南局勢惡劣，要朝廷固本清源，並找了不少人證實此事，陛下才改變了想法，派老夫來此坐鎮……」
大家都秉承著文化人的涵養，知書達理是最起碼的要求。
他們在廣南西路多年，早已忘了汴梁的風景，竟不知幾年間大宋竟出了這樣一位天才人物。
龐籍似有些語氣佩服的道：「那年輕人看似隨性，可卻是執拗的，他發明這些東西，卻從未私藏過，一心想要大宋征服寰宇，雖然有些不切實際，但他卻真的在為大宋出力，而且出了大力！」
四十歲的龐籍自稱老夫。
若是如此，那咱們剛才說他官不過四品，這不是又打臉了嗎？
此刻這些人一起出現，驚得那些食客紛紛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
經過剛才的一番談論，龐籍也對邊陲地帶官員的性子有了些了解。
真的是那年輕人建議朝廷援兵西南的嗎？
但隨之大家又想起秦為說的那句話。
「快去快去，某家中有空餘地方，讓秦大人去某家裡住。」
此刻他終於得以說話，不禁贊道：「秦大人……高義無雙啊！」
「哎！」
別管他的態度是不是跋扈了，但他的出發點卻是為了廣西南路好的太平！
大家的想法一致，都認為龐籍這是心中和-圖-書有氣，所以才有些冷肅。
真是不該啊！
而且一旦成功，這就是妥妥的功勞！
他們的利益就是穩住！
一眾官員紛紛怒視著和掌柜，那目光能殺人。
龐籍已經累了，一路舟車勞頓，又廢話了這麼久，他隱隱有些犯困。
不過秦為卻沒想為難一個小掌柜。
「某看你家不是有空余的地方，是有兩個空余的女兒吧！」
這不是能力和職位上的差別，而是人品和素質的差距。
竟是如此嗎？
秦為將他扶起，然後驕傲的仰頭，故意打趣道：「某在汴梁也是酒樓生意的，而且很多才都是提前一天做好，第二天加工一下。」
這些都是廣南西路的大佬。
蕭然是真的沒想到，朝廷增援西南的主要原因，竟是秦為力排眾議的結果！
啪啪啪的小耳光，讓他們臉上生疼。
若早知道秦為有這般功績在身，他們說什麼也不敢嘲笑。
如此，你讓他們怎能不內疚？
蕭然低頭，聲音中多了悔恨：「某先前多番指責……秦大人卻沒有反駁，還當他是沒能力，現在看來……人家是不屑於和我爭辯啊！」
可今日，這群君子竟然恩將仇報。
「秦大人怎可吃這個？快！店家，把你家最好的羊肉弄來，再弄些好酒好菜，若是不好，馬上就封了你家的店……」
在座的不少人都有些羞愧難當，那幾個剛才說秦為壞話的官員此刻都低下了頭，臉上紅的都能烙餅了。
可現在和圖書聽了龐籍的，他們又覺得有些虧欠秦為。
若是以德報怨那還是人嗎？
沒臉見人啊！
高尖端武器，從來都是衡量一個國家實力的硬性標準。
龐相公應該是心情不好吧？
一眾官員紛紛點點頭表示理解。
身後的謝挺也笑道：「我家大人可是汴梁有名的廚神。」
那年輕人竟然還能影響朝中的決策嗎？
往日的蕭然很是倨傲，他貴為西南一把手，平日里別說是認錯，能說句軟話那還得看對方夠不夠資格。
有功無過，無過就是有功。
小酒館一般用的都是普通食材，今日賣不完明日接著賣，這本就無可厚非。
竟然是隔夜飯么？
「人家秦大人青年翹楚，可看不上你家的歪瓜裂棗……」
這是準備攆人了。
雖然在蕭然和龐籍面前不算什麼，但在地方上他們都是說一不二的大人物。
他蕭然自然為是君子。
「趕緊去做，別糊弄人！」
店裡的掌柜已經不知所措了。
原來朝廷送弓 弩、烈酒來，是因為秦為的建議。
所以他決定給這些人普及一下秦為的生平。
人家仗義執言，為西南爭取來了武器和援兵，可咱們卻在背地裡說人家壞話。
剛才一群大佬在說話，桑侖這個武將只有躬身聽話的份兒。
眾人只覺得臉上陣陣火辣。
現在龐籍將這些事情一一轉述給他們，若此刻還不知道錯，那未免失了風度，更失了德行！
他緩緩起身，臉上帶著難言的尷尬，「
和圖書這……這可怎生是好……人家如此幫我們說話，可下官卻……不堪啊！丟人……」秦為雖沒有權臣之名，但他的地位早已不遜色朝中相公們了。
之後大家要一起共事，有些話還是先說了為好。
眾人也有些懨懨的跟著離開，一時間氣氛尷尬。
「真不要臉！」
秦為不禁搖頭笑笑：「養家糊口的買賣罷了，能活下去已是不易，若日日做新的，那還不賠死了？」
此等手段，他若是沒有功績，那在場這些人就可以羞愧去死了。
不論是遼國還是大宋，都有自己壓箱底兒的武器，這些就是秘不示人的寶貝，不是精銳部隊，不可能接觸得到。
他長嘆一聲，豁然起身道：「某錯了，這就去謝罪。」
可他是樞密使，地位擺在那兒了，旁人不自覺的就會自降身份。
他便有些興意闌珊道：「這一路都是急行，秦為更是輕騎上陣，老夫先行三日，卻還是在他之後才趕到……諸位且自行吧，老夫要去休息了。」
可笑他們竟然還嘲笑人家沒有功績！
可這些人卻不在乎身份，看到秦為桌上的那盤冷羊肉，有人搶先奉承。
眾人走到城外才煥然想起來，秦為此刻還沒有安頓，他帶來的北伐軍也還在外城軍營里。
沒想到秦為來到西南吃的第一頓飯，竟然還是隔夜剩飯……這，算是把人得罪死了啊！
在這裏就是利益為上。
穩住交趾和那些土著就是最大的利益！
在城裡找了一ｍ•ｈｅtｕｂook.ｃｏm.ｃｏｍ大圈后，終於在一家酒肆里，正在吃飯的秦為給圍住了。
「弓 弩就是他發明的，還有你們從汴梁運來的烈酒，也是他發明的……他說西南多毒障，又是叢林密布，弓弩小巧可以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烈酒提純之後可以消毒，以免當地的將士們感染毒障……」
若是他倒下了。
龐籍無奈笑了笑，「先前朝廷送了新式弓 弩來，那些武器都是用精鐵打造，成本就不用說了，單是這些武器的機密性，你們懂的……」
「貴人竟也懂得做菜？」
一種巨大的心理落差，讓蕭然覺得有些沒臉見人了。
可秦為一來就要推翻他們的決策，並且態度強硬的上來就要殺人。
就看陛下對他的信任，以及這些年朝中的決策，秦為這個名字早就與朝廷捆綁在了一起。
「安撫使來了！」
天下文官沒有哪個不認為自己是君子的。
眾人此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人安頓秦大人……」
萬一秦為因此事記恨上他們，一怒之下回了汴梁，那他們這些人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龐籍卻沒有搭理拍馬屁的這人。
蕭然先是有些揶揄，然後臉就紅了。
別的不說，就這幾年改革的那些政策，當即便會流產。
這是想一勞永逸解決掉西南地區的隱患，讓這塊地方從此安枕無憂。
他顫聲道：「難道……難道是他？」
一陣感慨湧上心頭，眾人不禁暗自唏噓著。
一群人罵罵咧咧的蜂擁而去。
更別說人家幫咱們做了這麼多。
可他剛才還說人家跋扈囂張……怎一個不堪難言啊！
若不是知根知底，誰會相信他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竟已是位極人臣。
「小人……小人有罪。」
他微笑著伸手去扶那掌柜，和氣道：「某吃著味道還好，不用害怕，快起來。」
掌柜沒想到秦為這般寬宏大度，一時間竟有些忍不住哭了。
更讓他們驚嘆的是，這樣的神器竟然就是他一手創造出來的！
這是嘲諷咱們西南官員軟弱遲疑……他們生氣是應該的。
丟人現眼！
他急匆匆的出去了。
人家幫了你們，你們不感謝就算了，還看輕、嘲笑人家。
尷尬的同時，他們更是有些心驚。
「呸……」
褲襠里的東西還在不在？
他們才將得罪了秦為，正想要將功折罪。
蕭然的到來讓掌柜終於崩潰了，一屁股跪坐在地上：「貴人饒恕，小人……小人不知是貴人到來，這羊肉是昨日煮好的……」
「是又如何？某家女兒天資國色」
「某家裡也有酒，還有一頭剛宰殺的野豬，肉質緊實美味，這就讓人去拿！」
所以當西平州動 亂之後，他們的第一想法就是安撫，及盡安撫，只要能哄著這些人不鬧騰，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龐籍嘆息一聲，他就知道秦為此行會被人小看。
眾人紛紛驚訝的看著他。
不知道是先去催菜，還是先等著那頭野豬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