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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為，歐陽修之文采，第六名尚好，若強項往前放，這是對其他學子的不公！」

也算是一次嘉獎。

緊張在瀰漫。

……

如今他只要統籌全局，然後與張之白等人協商之後，最後拿出決斷程秉陛下。

頓時一陣哀鳴傳來，有人在哀求多給點時間，可那些巡場的人走過去，一把搶過他的試卷，然後開始趕人。

可這次他卻在認真的看著試卷。

竇堯在貢院聽到過幾個小道消息，聽說陛下對歐陽修很是看重。

「龐籍等人應早就到了，廣南西路若真的有事發生，他們理應快馬奏報，可這一個月了，奏疏呢？」

考生全部進場。

陳忠珩急匆匆的來了。

負責批閱的考官，在沒有張榜之前，是絕對不可出貢院的，這是規矩。

竇堯是當代大儒，以前還曾與真宗皇帝做過侍昭，文采自不必說。

年輕的皇帝心氣兒很高。

一般放榜的名次都是從后往前排的，這是為了體現出成績優異者的不同。

隨後，歐陽修的試卷被送進了宮裡。

這種大概就是末尾的選手，就算中了也是僥倖，不過仕途也算穩了，最不濟也能混個小吏噹噹。

更重要的是，他下面還有個後起之秀秦為。

不必像樞密院時那般，什麼事兒都事必躬親了。

但如果成績太靠後，就算入了仕，也不能直接錄用。

「趕緊去張榜吧。」

此刻貢院外面已經是人山人海了，那些考生都在翹首以盼。

趙禎在喝茶，手中握著一本最愛和_圖_書看的詩經。

人在得意的時候就喜歡尋找到那些比自己差的同類。

詩詞文章這種東西許茂則不懂，不過看那試卷如此工整，想來這個歐陽修的文采應該不錯。

呂夷簡有意示好王臻，自然要多說些寬慰的話。

陛下啥時候那麼認真了？

二人雖看著勢薄，但卻不容小覷。

周圍都是考生，雖然春天還冷，可許多人都面色發紅。

他總想把一切都坐得完美，喜歡的學子也要完美。

「中了！某中了！」

否則這對前幾名就是不公。

不過他是皇帝，自然不能用尋常試題來考校。

國子監的學生漸漸聚攏，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剛做的詩詞，有人得意，有人沮喪……

第二場是策論。

「歐陽修！」

「……今年的水勢看著不小，各地都準備好了砂石麻袋，一些恐怕決口的河段，要早早進行清淤……」

「哈哈！」

他起身道：「今日無大事就別打擾朕了。」

不是說要把歐陽修的名詞往前調嗎，怎麼突然就高興了？

趙禎也有些擔憂。

具體實施自有下面的人來做。

最後要看，看什麼？

他一頭霧水，可趙禎卻笑得很是得意。

科舉考試一向很簡單，第一場是詩詞，只要第一場考得好，基本上就穩妥了。

一個學生自覺超水平發揮了，所以神采飛揚的問道。

許茂則目光閃爍，覺得自己是在參与一次將會臭名昭著的行動。

「陛下。」

他就像是一隻老母雞和*圖*書，見到一個學生就笑著招招手，然後把他們招致身邊。

哺時到了，有人喊道：「停……」

第三場則是賦文。

稍後，小吏拿著榜單出來，一張一張的貼在了貢院的牆上。

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老臣不給陛下面子，實在是國家選材，公平最重要，否則日後這科舉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趙家的皇帝大抵都有些藝術家的天分。

許茂則不懂詩詞，卻也笑道：「陛下這點評若是讓那竇堯聽到，恐怕就要嘮叨了。」

竇堯回身坐下，代表這場考試已經開始了。

「如何？」

總的來說都是之前科舉的套路，沒有什麼新意，考驗的就是學子的文化底蘊。

許茂則正在打盹兒，忽聽得一聲大笑，整個人打了個哆嗦，瞬間恢復了清明。

防止這些考官提前泄露名次，從而左右了帝王和主考官的判斷。

國子監的師生都來了，還有各地參加科舉的學子，此刻也等在了貢院門前，緊張的看著那些榜單。

趙禎先是點點頭，然後又猶豫道：「這個第六名是否還能商榷一下。」

趙禎微微抬眼看著他，微笑道：「王卿勉力，朕知道了。」

可皇帝畢竟是皇帝，竇堯緩了緩語氣，道：「陛下，省試過後就是官，國家掄才大典，臣自受命以來，心中忐忑不安，唯恐辜負了陛下，臣……臣全憑公心，萬萬不敢有半點私心，若是有，天人共誅。」

哪怕韓琦這種十分自信的學子，此刻也稍稍有些緊張，每下一次和_圖_書筆都要經過深思熟慮。

「好，這五首詩分別寫的是，相遇、離別、成家、立業、抱負……每首都可圈可點，若是讓朕來做，也不見得就能比他做的好。」

最後一場考的是詩詞。

張之白照例將公事兒說完，然後看著有些心神不寧的趙禎。

若是沒興趣，趙禎只會看看名次罷了。

然後就聽得一聲驚呼。

歐陽修拿到了題目，按照秦為去交趾前的交代，先閉上眼睛，仔細的琢磨題目，然後開始打腹稿。

這年頭的科舉嚴格程度，比後世高考還要嚴格。

趙禎點點頭，說道：「歐陽修的試卷朕最後要看……」

他只需能分辨出好壞，然後選擇出最優秀的學子入仕，這對朝廷來說就已是最大的幸事了。

「那歐陽修還好，臣給了提示，貢院的那些人知道該如何做。」

年輕的皇帝迎來了他治下的第一次科舉，這些人才將會是趙禎未來最堅定的擁躉者。

這話要是讓竇堯聽到了，非得一頭撞死在這裏不可。

可聽趙禎這意思，就算是廢除了他也要重新找來看看。

歐陽修不知道自己寫的怎麼樣，隨著人潮出了貢院。

稍後竇堯被帶進了宮中。

雖還沒達到大家的程度，那只是因為年輕，再過幾年便能得到精髓。

竇堯以為是自己駁了皇帝的臉面，趙禎生氣了。

呃……

然而他的謙虛，卻換來大家的癟嘴，大多覺得他這是沒把握，所以才會這麼說，給自己找借口。

趙禎先是一愣，又笑著點頭和圖書，然後把試卷重新歸納，「就這樣吧。」

竇堯覺得不對勁。

他能將歐陽修的試卷放在前十名里。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同意皇帝當著他面兒徇私舞弊……

歐陽修謙虛的搖搖頭，「某的詩詞不知好不好……」

這就代表了竇堯對這封試卷的認可。

他從容的走近大殿，先是行禮后，再道：「陛下，這些就是今年貢院選出來的前十名的試卷，您若是沒有意義，微臣這就讓他們張榜，那些考官也就能回家了。」

隨後君臣各自散去。

詩詞要想出彩不容易，想要一出手就驚艷眾人更是難上加難，歐陽修文采不多，但也不敢保證一定會驚艷。

但人已經去了西南他鞭長莫及，擔心也沒用，只能等著。

他豈能不上心。

趙禎點點頭，道：「那就讓他來，這些試卷若是沒有問題，就可張榜了。」

陛下這是咋了？

「歐陽修……」

宮中今日和安靜，君臣都在沉默中等待著什麼。

有小吏放下了簾幕……隔斷里學子封閉之後，開始了自己的答卷。

做了宰輔之後，王臻的工作清閑了不少。

有人準備了香案，竇堯和考生們對拜之後，考試就正式開始了。

張之白就笑著說道：「陛下，今日省試各地學子入京應試，只是不知哪家能夠拔得頭籌，秦為這小子不在京，否則肯定會叫囂國子監的學生都能金榜有名。」

誰都知道王臻上位后，一沒有黨羽二沒有結交權貴，但他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不可控。

他有些茫然和-圖-書的站在外面，耳邊全是嘈雜。

所以他覺得歐陽修的名次還可以再往前放放，如此等他入仕后，趙禎就能直接找個重要部門安排。

甄良在等候著國子監的考生。

……

趙禎的書法就是一絕，一手飛白體出神入化。

越往後名字就越少，等到了后十名，每張紙上就只有一個名字。

趙禎很中肯的評價了歐陽修的文章。

今日是省試的第一天，大家都有些無心朝政。

他聞言皺眉道：「交趾那邊也不知道什麼情況，蕭然的奏疏還是上月的，這個月的呢？臣有些擔心。」

「歐陽，你做了什麼詩詞？」

然後皇帝自然會愛屋及烏說一大堆欣賞的話……到時候竇堯這個主考官該如何？是重新選一次，還是和皇帝翻臉，就不讓歐陽修過……

他的文采也不錯，但和這封試卷比起來，他覺得還是有些差距的。

……

歐陽修科舉不第，那他的試卷自然就要被廢黜了。

竇堯心中鬱郁，一路回到了貢院。

論文才，趙禎也許不如韓琦等人精湛，但也是集大成了，那麼多的當代大儒教授，皇帝的文采自然不會太遜。

這是歐陽修比較拿手的，洋洋洒洒寫了五首詩，然後慢慢地精挑細選，

稍後他開始答題。

說到秦為，最在意的莫過於王臻了。

他看了眼趙禎手裡的試卷。

告訴他，你只要繼續努力，肯定能成功。

「那小子從來都是不吃虧的主兒，及之放心吧，他沒問題，再說不是還有龐籍在呢么，他也會看著那小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