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位卑未敢忘憂國
第二百六十五章 驕敵必敗
可趙禎卻來了一個查無實據。
月光從門外照進來，玉色般的純凈，讓人心無雜念。
無能之輩還想陞官？
趙禎有些唏噓的道：「當年……父皇沒空，還執拗，無人教某，某的老師礙於某是帝王，只敢交一些帝王之道，這種民間疾苦他是萬不敢說的……」
龐世英依舊覺得沒用，不過還是去傳了話。
而龐世英卻有一個良師益友在身邊，這讓他都有些艷羡了。
趙禎微微皺眉道：「外剝馬務看似不起眼，可前面去了兩人核查，卻被那些官吏弄的灰頭土臉……人說底層官吏滑如油，這便是實證。秦為的起點太高，並無在下面為官的經歷，我就怕他也經不住那些官吏的手段……」
龐世英驚訝的道：「那先生今日就是在驕敵嗎？」
此事龐籍也多少了解了些，所以淡淡的問道：「秦為動手了？」
於是大家都在等著，等著游昌道的蘇醒。
心腹這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說，他既然標榜自身是革新派，遇到這等人、這等事就得出手解決？」
許茂則也覺得秦為太狠，就說道：「那龐小郎君莫不是得罪了秦為？可不應該啊，聽說秦為挺看重他的。」
「開頭？」
秦為那小子可夠狠，若那些官吏和他偷奸耍滑……許茂則彷彿已經看到了一出悲劇在上演。
陛下，你莫不是腦子抽抽了吧？
可秦為竟然讓龐世英去動手，這心真是夠狠的。
「我當年若是有幾個良師益和-圖-書友，也不至於被太后壓制這般久……幸好，還有秦為，還有這個願意為大宋為朕做實事、敢做事的臣子……」
你要是再不下狠手，回去后可就成了滿朝文武的笑柄了。
不管是從那方面入手，都必須要讓秦為摔一跤才行，否則這人竟會愈發的難以管控。
這就是懸賞。
第一次辦正事卻無功而返，龐世英很是沮喪，回到家中后，連晚飯都沒吃，就在自己的房間里想事。
秦為起身伸個懶腰，只覺得渾身精力瀰漫開來，舒爽之極。
龐世英起身把椅子讓給父親坐下，然後站在邊上說道：「爹爹，孩兒在想今日外剝馬務之事。」
……
嚴格來說的話，大宋冗官冗費有大半責任其實都在真宗自己身上。
龐世英在邊上發獃，怒道：「沒有人來，一個人都沒有。還有，那些人已經下衙了。先生，依學生看，必須要下狠手了！」
所以秦為讓他去干這些活有些招人眼，隨後就被人捅到了趙禎那裡。
一直到了中午，依舊沒看到有人來自首，秦為自嘲道：「到是小看了這群人，看來某的凶名還是不夠啊！」
「還是沒人來自首？」
許茂則驚訝的道：「那這是好事？」
龐籍淡淡的看著兒子，臉上忽然露出幾分笑容。
「爹爹？」
許茂則一怔，就說道：「陛下，可臣以為……那些官吏怕是會倒霉的，秦為連宰輔都不怕，何況是他們……」
秦為那人做事太過凌厲，而且一點都不知道和光同塵的為官之道，給自己惹來了不少對手和麻煩的同時，也漸漸成為了官場上的一個另類。
龐籍嗯了一聲，進來問道：「想什麼呢？」
趙禎不禁笑了，沒好氣的道：「朕還不用殺人滅口！」
秦為很是自信的道：「十二人都是閑極無聊之輩，他們最怕的就是有人斷了他們這無聊又能掙錢的生活，所以只要找到一個下手……」
室內從微亮到幽暗，龐世英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這個環境，也忘記了點燈。
與秦為相處的這段日以來，他越發覺得兒子改變了……沒有了以前的鋒芒，更多了幾分冷靜和沉著。
游昌道就是他的刀下亡魂，還有當初的張士遜、丁謂……這讓不少官員都悲憤不已，紛紛上了奏疏彈劾秦為，要求嚴懲。
作為一個樞密使的兒子，龐世英還是有些分量的，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那龐世英這種行為，就會讓人覺得是樞密院想要插手剝馬務。
在這一點上，秦為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若僅僅是結盟，秦為完全不用如此看重龐世英，否則日後一旦龐世英出現了什麼過失，那他這個老師也難辭其咎。
呂夷簡放下茶杯，淡淡的道：「你以為呢？等和_圖_書陛下再熬幾年捋順了朝中這些勢力，等太后……到了那時，秦為就是近臣，再過十年，這人就要開始暫露頭角了，我等垂垂老矣，何人能制住他？」
見爹爹臉上帶笑，龐世英瞬間忘卻了今日的不快。
龐籍進來見到這個模樣，也沒點燈，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內。
不用親眼看到，只需想象一下就覺得噁心。
「是，還吐了。」
攻其一點破全局！
自然不是。
趙禎卻搖搖頭，面色複雜的道：「正是因為看重，所以才要讓他走入民間深切體會這民間的疾苦，這是為他以後入仕做準備呢……為官者不知民情，就會鬧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話來。知道了民情，施政方能有的放矢……」
若是換做以前，龐世英早就要使手段了。
他先是讚許的點點頭，又道：「問題肯定是查不出來的，這邊就是進出死牛爛馬，能貪腐多少？小貪而已，不好查。不過……只要開個頭，剩下的自然就出結果了。」
呂夷簡點點頭道：「陛下掌權之後，受益最大的就是咱們這些當初力挺陛下的人了，而秦為更是最中之最……招人恨啊！所以有了這等機會，大家都在等著看笑話。他若是解決不了此事，風評就會大壞。下次陛下想提升他時，那些人自然有話說……」
「沒有。」
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方案，可一早上過去了，還是沒人來。
趙禎看了他一眼，說道：「呂夷簡為何建言讓秦為去？看似是幫朕ｈｔtｐs://m.ｈetｕbｏｏk•ｃoｍ.com找了個不至於重罰秦為的借口，可朕卻知道……呂夷簡就是要看他的笑話。除非是用雷霆手段，否則難。」
而剝馬務這邊。
秦為也覺得還是如此，就說道：「你去傳話吧，第一個來自首的，某擔保他無罪，剩下的……哼哼，某的手段他們也是知道的。」
龐籍卻笑道：「做事的法子並非只有雷厲風行，有時候得先不動聲色的查看，然後再動手，這樣更穩靠些。若是能讓對手輕敵，就更妥當了。」
趙禎當年是獨子，老爹又是個有些問題的皇帝，所以童年和少年時期倍感孤獨。
呂夷簡確實是覺得難，政事堂里，他在冷笑著。
趙禎不禁也有些無語。
他認為自己是千古名君，而且是那種前無古人、后也無來者的牛掰帝王。
秦為在打瞌睡中度過了他剝馬務的第一天。
這些都是皇室的秘辛，就在深宮裡的人自然明白這話的重要性，一旦傳了出去，就是滅門的大禍。
「對！」
心腹欽佩的道：「小人就說那秦為的仇人不少，可怎地大家都坐視他逍遙，原來是等在這啊！」
真宗不是沒空，而是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執拗的瘋子。
沒人把你這個『欽差大臣』當回事！
可游昌道的情況卻時好時壞，御醫也沒法斷定他何時能醒來，於是大家暫時把目光投向了外剝馬務。
「當然是好事，看來秦為是真的看重這個龐世英，並不像外間傳聞說……秦家只是想靠這層關係和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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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世英覺得這個法子太被動了：「先生，應當主動出擊。」
「沒關係，下就下吧，咱們也回家。」
他端起茶杯，目光定定的看著桌子上的奏疏，邊上的心腹說道：「相公，既然事不大，那秦為不管也行吧？萬一他真不管了……」
呂夷簡喝了一口熱茶，愜意的嘆息一聲，說道：「你不懂……他年少，雄心勃勃，動輒就想北伐，動輒就想革新大宋……年輕好啊！老夫當年年輕時也是這般沒頭沒腦的……可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
許茂則覺得身體發軟，不禁可憐巴巴的道：「陛下，臣什麼都沒聽到。」
「生氣了？」
龐世英想了許久，少年人不經餓，等餓的受不住時，才想著去尋摸吃的。
少年人的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許茂則本就是有些開玩笑的意思，只想讓他輕鬆些，聞言就笑道：「陛下仁慈，臣銘感五內！」
「外剝馬務的事可大可小，不過大多認為只是小事而已，所以讓游昌道去就是因為此人沒什麼本事，算是找個事給他做做。至於秦為……就看他準備把這事兒看小還是看大了……」
死牛爛馬啊！
龐世英不滿的就是這個：「先生今日就在裏面打盹了，什麼事都沒幹，那些官吏都在輕視他。」
「龐籍的兒子去剝皮抽筋？」
所以他開始給自己搞什麼封禪，大搞儀式，把本來還算是富庶的大宋給折騰成了半殘。
現在他卻能穩住不衝動，這就很好的改變啊！
「仁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