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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那陳新就在王堯臣家門口鬧騰，還把自己腫脹的臉和掉牙的豁口給人看，更是口口聲聲喊著王堯臣公然對下屬動用私刑，說他將朝廷律法于不顧，藐視陛下……」

所以當葉雙愁出現的瞬間，常旭就知道他做了什麼……這個瘋子！為了幾百貫錢的貪腐，他竟不惜引發黨爭！

趙允讓接著道：「可那個被打的陳新卻不肯消停……不停地寫奏疏彈劾王公……下屬彈劾上司，這陳新背後肯定有人，據說王堯臣家已經不堪其擾。」

感情他剛才錯過了一個億啊！

你大爺！

老子哪裡就陰損了？

……

趙允讓點點頭，拍手笑道：「說得好！」

秦為臉色漸漸嚴肅起來，淡淡道：「王公那邊怕是快要扛不住了……他先前是太后一手提拔的，現在陛下掌權，肯定會有人藉此大做文章……雖說王公這些年在朝中的口碑一直不錯，可他公然站在了革新的立場上，得罪了無數權貴官員，曾經與他交好的人，現在怕是也不敢出來說話了……」

這貨真是讓人不省心，怪不得能養出神宗那種膽大且執拗的兒孫。

不過他話中的讚許，卻帶著幾分『你太不要臉了』的意思。

劇痛讓人臉皮扭曲，常旭跪在地上喊道：「下官冤枉！葉都知饒命啊！這都是秦為的構陷，是構陷啊！」

常旭這會兒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難過還是該慶幸。

這事兒對秦為來說太簡單了，想當初剛到大宋，他就是用輿論坑了一把趙允讓，這才有了之後二人深厚的情誼。

秦為一把拽住他，怒道：「你找死和*圖*書呢！陛下如今正在火頭上，咱們才佔了便宜，就要學乖一些，別鬧。」

汝南郡王府還沒有落成，可趙允讓一家卻提前搬了出來，這本來是一個態度，用來告訴那些權貴，他趙允讓從未想過結黨。

趙允讓眼中放光的道：「秦兄，你現在不好出面了，且待某帶人去打一場……」

秦為很是不屑的搖搖頭，然後陰測測的道：「某想到了個好主意……」

說他心慈手軟也行，說他優柔寡斷也可……不過這件事兒，趙禎做的對。

趙允讓覺得這不是秦為的性子，「可……難道就坐視不管？」

王堯臣……打人？而且動了私刑……這，太特么勁爆了。

趙允讓得意的道：「某些人別的本事沒有，明哲保身的本事卻是天下無敵……你這麼一弄，勢必會讓他們進退兩難，想必會在家裡痛罵造謠的那人，還得捏著鼻子去……」

趙允讓給他倒上一杯熱茶，神態輕鬆的笑笑。

不管怎麼說，王堯臣今日站在了革新的立場上，那就是值得肯定的！

秦為一副老懷大慰的模樣，冷笑道：「正是如此，某就是要讓他們無地自容！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現在！誰不出手幫忙，誰就是忘恩負義！」

當初丁謂是怎麼下台的？

「秦兄，王公這些年待你如何，你心中不會不知道吧？別的先不說，就說你那個學生……叫歐陽什麼來著？……若不是王公在後面拖著，他能在三司站穩腳跟？做夢吧……現在王公有難了，你心中就過意的去？就不虧心？」

王堯臣今日可以幫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的大忙，這事兒就不管了？那以後誰還會幫你……本來革新就是艱難無比，你這是自掘墳墓啊！

秦為一臉黑線的道：「君子動口不動手！打架這種事兒某怎麼會做，某向來都是以理服人的，你不知道嗎？」

常旭的手一松。

秦為忍住抽他的衝動，說道：「叫人傳話，就說那些當初得了王堯臣提攜的人，還有王堯臣的那些朋友，他們背後都拿了權貴的好處，此刻正在摩拳擦掌，準備在關鍵時刻給王堯臣致命一擊……」

這是圍堵。

太丟臉了，萬一被傳出去，以後就別想混了。

不過秦為不想和那個陳新發生什麼情誼，只想坑他！

打你大爺！

什麼事兒都不會板上釘釘，永遠都是模稜兩可的態度。

可猛然想起秦為走時說的話，不禁就說道：「秦為公報私仇，他在公報私仇！他是故意用下官來引得朝堂紛爭！」

他不知道為何幾百貫錢就能引發這等大事。

「某會怕這個？」

怎麼為王堯臣出頭？

趙允讓歡喜的道：「就知道你不會坐視不理，看來你是又想到了某些陰損的主意，趕緊說。」

至於他本意……秦為覺得這貨單純就是為了逃脫王妃的管束。

他才剛剛回到家，張勇的消息還沒來得及稟報，就被趙允讓拉倒了這裏來。

一群黑袍密碟沖了進來，他們皆佩長刀，臉上還帶著一個黑色的半遮面罩。

秦為噌的一下就坐直了。

「陳新也就是在衙門裡嚼了幾句舌頭根子，你再生氣也不能用私刑吧……二十大板！ｈｅｔubook•coｍ•coｍ這手段當初的丁謂也不敢用吧？」

而在某種形勢下，造勢和造謠沒有任何區別！

他拱手道：「秦兄，高手啊！」

葉雙愁淡淡的道：「全數拿下，帶回皇城司去訊問！」

如果說秦為的名字對交趾人來說是魔鬼，那麼葉雙愁就是天下官吏的噩夢！

葉雙愁目光轉動，森然道：「小小的外剝馬務，差點就引發了朝堂大爭鬥。常旭，你想怎麼死？」

孩子長大了啊，分析的頭頭是道的。

趙允讓沒好氣的瞥了眼他，直奔書房走去。

趙允讓剛一進門，嚴肅的臉上就換做了一臉的艷羡，「聽說早上動手了？若是某在，定然會弄趴下幾個。那些人道貌岸然，可卻也外強中乾，只要打倒幾個就好辦了。」

葉雙愁冷冷的道：「某是不是蛆蟲輪不到你評判，若是按照秦為的說法，你們這等人才是蛆蟲，附在大宋身上吸血的蛆蟲，來人！」

「你以前經常說，別人幫了咱們，咱們就得加倍的還回去。誰對咱們好，咱們就對誰好……難道王公對咱們還不好嗎？而且對你更是提攜加保護，你怎麼就不肯出手呢？」

秦為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卻也沒遮掩，直接道：「知道……這事兒某既然做了，就沒想過退縮，更不會害怕。」

這個時代的人大多要臉的，尤其是權貴和官員，大家把臉面看得比命還重，就算有人想到這種主意，也不會去干。

王堯臣或許比不上王臻與秦為的關係，但這些年也著實在背後幫了他不少忙，更是不惜身份地位，毅然站到了革新的立場上。

常旭剛撲和-圖-書過去想要求饒，一個密碟隨手就用刀背抽在他的肩膀上，然後一腳就踹倒了他。

「都知！」

可這事兒卻很尷尬。

……

呸！

王堯臣在自家衙門裡公然動用私刑，這事兒怎麼說都是犯忌諱了。

葉雙愁！

搖頭晃腦的道：「陛下沒又處置王堯臣就已經夠偏心了，若換個帝王，就他這副做派，管你是誰都得倒霉！王堯臣的那些朋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敢上門，怕被人藉此抨擊……」

你變了啊！

在二十世紀的互聯網時代中，流量就是錢，可流量怎麼來……不就是造勢嗎？

常旭不是傻子，否則他混不到現在。

趙允讓也是一臉不敢相通道：「王公一直都是冷靜不波，誰也沒想到這次……被打的叫陳新，是三司的一個主事……陛下得知此事後，罰王公閉門思過，可卻未進一步的處罰，這就是和稀泥呢……」

他隨即令人去打探消息。

現在那位陳新堵住了他的家門，擺明就是要泄憤。

這麼猛？！

常旭早就沒了之前的淡然，整個人面如死灰的癱坐在地上，絕望道；「下官……那是秦為作的孽，下官只是貪了幾百貫錢啊！」

秦為撫著並不存在的鬍鬚作沉思狀，趙允讓卻不滿的在嘀咕。

誰能以一己之力扯動整個朝堂的爭鋒？唯他常旭！

以前總有人說秦為的手段狠辣刁鑽，恐怕連宰輔們都不一定能比得過他，現在趙允讓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這樣的權臣，大家就算關係再好，此刻不敢沾你的邊兒啊！

他理都沒理常旭的哭訴，直接拂袖出去。

趙允讓也是苦笑著說道：ｍ.hｅｔｕbｏok•coｍ.ｃoｍ「就在剛才，王堯臣在衙門裡動了私刑……說是因為有人私下抨擊王公結黨……」

趙允讓突然恍然大悟：「你是怕陛下震怒？不會的，王堯臣畢竟是老臣子，只要不鬧大就沒事。」

他在三司呆了十年，但凡是有能力的，多多少少都受過他的提攜和恩待，就連呂夷簡、晏殊這種現在位極人臣的朝臣，當初也受過他的好處。

「有事跟你說……」

趙允讓倒吸一口涼氣，說道：「你好毒……這是殺人誅心啊！」

但秦為卻對這種手段不陌生。

你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動私刑，這對否意味著你把三司當成自家的衙門了？難不成你還想把三司弄得針插不進、水潑不入？

秦為仰頭嘆了一聲，靠在椅背上苦笑道：「某知道現在就挑起爭端太過急切了，陛下和宰輔們就算同意，這也會是一場血戰……可某就是看不慣那些人，這群人太嘚瑟了……不弄他們一下，某心裏不爽！」

「葉都知……」

茶杯砰的掉在了腿上，然後順著滾落下去，不停地在地上打轉著，常旭霍然起身，想擠個笑臉，可最終出來的卻是惶然。

王堯臣真的是個頂正直的人。

這種長輩般的關護，怎能不讓人動容。

「都知，下官……」

「你可知自己在做些什麼嗎？」

不就是因為他權力太大，而且肆無忌憚的安插親信，企圖霸佔朝綱么？

「好個屁！」

這倒是趙禎的作風。

天氣冷了，書房裡早早的添置了暖盆，裏面燃燒著上好的銀霜碳，暖意十足卻沒有半點煙塵。

秦為才回到甜水巷，就被等他許久的趙允讓帶進了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