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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自己會興奮，甚至迫不及待的希望劉娥趕快蹬腿……可此刻，他卻有些莫名的難過。

陳永強深吸一口氣，說道：「這邊呼吸間彷彿都帶著香氣，還有繁華的味道，若是交趾的該多好？」

李珣冷眼看著他沒說話。

劉姝分到了一鍋，她有些糾結，這沒法兒下嘴啊。

葉雙愁冷冷的道：「可交趾使者卻過分了，去，弄死他們一個人，把腦袋送給他，算是大宋給他的禮物……蠻夷之國，竟然也敢在大宋跋扈……」

葉雙愁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然後夾了一塊羊肚吃了，贊道：「以前都不吃這些東西，可秦為這麼一弄，卻成了無上美味……」

「太後會很快醒來，所以都老實點，散了吧。」

可邊上還是有人在低聲道：「再輕些。」

陳永強端坐上首，冷冷的道：「不承認就是了，那人本就不在使團里，不承認秦為又能如何？」

皇城司永遠都沒有假期，除非帝王覺著大宋已無威脅，否則一年到頭他們都得睜著眼睛，盯著汴梁，盯著這個天下。

幾分鐘后，秦為揭開鍋蓋，那香味頓時就傳了出來。

許茂則得了這話，就召集了內侍宮女們，放話說誰敢吵醒了官家，就趕去洗衣服。

劉娥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她的手中拿著薄被，正在給他披上……

葉雙愁坐下，門外來了幾人。

「誰的人？」

聞訊而來的趙禎也很歡喜。

他派人去送人頭，想必交趾使者的這個清晨和圖書會很美好，趙禎沒問他的手段。

「太后……」

陳永強笑了起來，笑聲很是尖銳：「呵呵！你就是個蠢的……你帶了那些貨物是誰給的？是和秦為交易的吧？」

太后康復了，自然會有賞賜。

他把筷子一擲，眼中全是冰冷：「若非北方有大敵，大軍南下，頃刻間交趾就會化為齏粉！若非要顧全大局，某此刻便能去取了陳永強的人頭。去，馬上去辦。」

而葉雙愁就是趙禎的耳朵和眼睛，所以他急匆匆的來了，稟告的第一件事就讓趙禎的眼中多了怒火。

「那就是天大的造化。」

葉雙愁低頭道：「陛下放心，臣派人去了……」

葉雙愁的聲音在夜風中飄散，他的目光冷厲，「太后的身體不好，不管內外都有些蠢蠢欲動，所以要盯緊了，發現不對的地方要及時來報……那些逆賊，都該殺！」

李珣面色冷淡，放棄了勸告，「此事你一力為之，和某卻不相干。」

李珣緩緩回身，兩人目光交錯，都微微點頭。

李珣捂額道：「那人說是嫉惡如仇，知道嫉惡如仇是什麼意思嗎？就是睚眥必報！凡是他的仇人，沒幾個好下場的！」

「有人說咱們是鷹犬，那沒錯，可咱們卻是皇家的鷹犬！」

周圍的內侍和宮女們都歡喜極了，眾人紛紛躬身，賀喜聲不絕於耳。

「好。」

許茂則有些感動道：「太后，您總算是醒來了。這段時日陛下心如刀絞，恨不能病的是和圖書自己……陛下都瘦了。」

近十年的你爭我奪，給這對母子之間添了不少仇怨，也淡漠了不少親情。

「時機未到，陛下一直說大宋是個龐然大物，看似被遼人打的很是狼狽，可卻堅持了下來。這樣的大宋需要警惕，只等時機一到，大軍頃刻北上，到時候天地變色……多好啊！」

門外有人去了，葉雙愁又喝了一杯酒，眸色越發的冰冷了。

劉娥倒下了，但趙禎依舊能把朝政處置的井井有條，可這幾日朝中的氣氛卻不大對頭。

「宋人的南方富庶，若是能吞了……」

「陛下，太醫說太后的病情基本穩定，只是……」

他端起茶杯，不屑的道：「給他個教訓罷了，能弄死最好！不能嘛……也就損失一個人而已。」

陳永強打個哈哈，說道：「此事你不知，你那事某也不知。」

「某都讓你別小肚雞腸的去報復秦為，多大的事？你非要讓人去弄他，這下可好，人呢？人在哪？若是被抓到，此事就麻煩了。」

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每日葉雙愁都會來給趙禎傳遞消息，帝王要確保江山穩固，就必須要耳聰目明。

「大胆！」

「好香！」

「是。」

瑪的！

天色剛剛破曉。

葉雙愁神色不變，繼續說道：「有人說秦為就是靠邪術蠱惑帝王才上位的，某也曾這麼想過，可在見過他做出那麼多前所未有的東西后，還有誰能質疑他的本事？」

他起身走到門外，看著皎和-圖-書潔的月亮，唏噓道：「到了大宋才知道什麼是繁華，那些人頭攢動，那些琳琅滿目的貨物，那些詩詞，那些骨子裡的驕傲……讓人恨不能身處其間……可惜，我們是交趾，他們是大宋。」

殿外，許茂則正在打盹。

大家互相隱瞞，否則兩敗俱傷，李珣微微點頭，贊同了這個提議。

「是。」

這話勾起了李珣的傷感。

「來人！快去稟報陛下！」

這種普通人才有的情感一旦出現在帝王身上，往往就會被無限的放大。

趙禎急促的呼吸了幾下，眼中多了血絲，「交趾人大胆如此，人被擒住之後，他們可有惶然？」

兩人就此枯坐著，不再有任何交流。

皇城之中，不少內侍和宮女已經起床開始幹活了，延福殿的外面，幾個內侍在洒掃，他們的動作很輕。

「此事受委屈了……在西南滅了交趾兩萬精銳，還築京觀，李日尊自然恨他入骨倒也正常。不過彼之仇寇，我之英雄，該給他們個教訓。」

陳永強繼續道：「那等人，在國中隨處可見，給些好處就願意賣命……他若是不知趣，下次某再來時，身邊全是這等人，讓他膽戰心驚。」

劉娥含笑道：「都是老人兒啊，如今這宮裡的老人不多了，好好地活著……」

所以。

門外的人乾笑道：「是啊！他還弄了心事弓 弩，還弄了許多新奇的東西。那些東西普通人一輩子弄一件就了不得了，可他卻是源源不斷……這就本事啊！」hetubook.com.com

「你胡說！」

趙禎面色如常，靜靜地看著天邊的朝陽，「某十二歲登基，距今已九年已……這些年太后執政斷權，某沒有一天不在等著親政……可真到這一天，卻怎麼開心不起來呢？」

這時許茂則走過來小聲道：「太醫說生老病死乃常態，太后怕是就在今年了……」

月光散漫的揮灑下來，兩個交趾人仰頭看著，神色中全是憧憬。

李珣握緊雙拳，眼中多了厲色，「別以為你在陛下的身邊就能得意，某是皇族，皇族聯手，陛下也得低頭。你若是不信，回去某就會讓你知道……」

如今劉娥老邁，趙禎也終於得償所願擁有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權利。

這邊一家人正吃砂鍋飯吃的嗨皮，而驛館里，李珣卻在發怒。

夜風吹著他的衣裳，有些空蕩蕩的味道。

她看向秦為的目光中馬上就多了愛慕，我家官人不但會做官，會做生意，竟然連做飯都是這麼出色啊！

「陛下，葉雙愁求見。」

凌晨。

葉雙愁又喝了一杯酒，然後把筷子放下，目光冷冷的盯著虛空，「外事重要，秦為還是識大體的，他不會動手，只會等到陛下上朝後來稟告，所以無需擔心這個。」

當年十二歲的趙禎，和五十歲的劉娥一起接手了這個大宋。

……

葉雙愁擺擺手，轉身進去。

「都知，先前秦為被人盯住了，還動了手……」

劉姝一吃就停不住了，等吃到最後時全是鍋巴，她學秦為用勺子鏟起來，送ｈtｔps://ｗｗw.hｅtuboｏk•cｏm•cｏｍ進嘴裏一嚼……

屋裡已經有了一個小火鍋，還有一壺酒。

晨曦漸漸出現，趙禎伸開雙臂，只覺得神清氣爽，不禁贊道：「好一個清晨。」

趙禎只覺得渾身輕鬆，飄飄欲仙，他微笑道：「秦為竟然沒去找交趾人的麻煩，可見還是識大體，顧大局……朕心甚慰啊！」

……

早晚很冷，許茂則在睡夢中哆嗦了一下，然後就覺得身體一暖，很溫暖啊！他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了劉娥。

從劉娥病倒開始，他就沒睡過好覺，夜夜在外面守候，以便能第一時間將劉娥的消息彙報給趙禎。

不知過了多久，陳永強幽幽一嘆，緩緩起身，「睡吧，明日早些出發。這一回去……北國的繁華怕是難以忘懷，會入夢……」

陳永強淡淡的道：「某是使者，他敢嗎？」

劉娥在養病，按照御醫的說法，周圍最好寂然無聲，一點打擾都沒有。

秦為拿著勺子說道：「舀著吃。」

「都知，是交趾人。」

米飯香味濃郁，菜汁浸在裏面，味道更是出眾。

許茂則仔細看看她的臉色，歡喜的喊道：「去請了御醫來，看看太后該吃些什麼……」

葉雙愁搖頭，冷冷的道：「沒有，不過應該快了。」

只是一瞬趙禎便收起了情感，再次變成那個冷冰冰的帝王。

他頷首道：「你等這些時日都辛苦了，稍後自然有賞賜。」

「陛下，交趾人派出人手去刺殺前無古人，大概是泄憤……秦為率先一步命家僕拿住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