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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惶然驚呼，左顧右盼，可無人來解救他。

這是秦家莊的鋼鐵廠弄出來的好鋼鍛造而成，雖然沒和其他國家的甲胄比試過，但當時負責鍛造的工匠，很是不屑的道：「西夏人的甲衣……那只是個笑話。」

這一路都會是這樣。

李珣很光棍的把把柄遞給了秦為，作為自己守口如瓶的見證。

鑽營是人的本能，可當大家衝進來時，不少人卻後悔了，陳永強就像是個才將遭遇了暴力的女子，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他們並未繼續動作，可肅殺的氣息卻籠罩住了交趾人。

桌子上有他的一首詩……窗戶不知道被誰打開了，涼風吹了進來，吹的桌子上的那張紙飄了起來……

「他竟然敢截殺使者，來人，來人……」

「是北伐軍！是那個閻王來了。」

陳永強卻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還有些不滿的道：「讓他們避開。」

「黑甲……北伐軍！」

比如說西夏的甲衣，在三國之中最為出色，號稱最堅韌，鍛打自然不可能是黑色，黑色是熱處理后的顏色，天下唯北伐軍一家。

他聽前輩說大宋對使者很是客氣和優待，去了那個地方就無需客氣，所以他就真的不客氣了。

陳永強的身體開始顫抖，呼吸急促的分不清節奏。

陳永強冷冷的道：「宋人之事你如何知曉？」

昏暗中，前方一聲尖叫傳來。

有人在顫抖，也有人在發狠。

「秦大人，某並未參与此事，都是陳永強……都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一人幹得，您可以徹查！」

一行人出了城，緩緩消失在南方，深秋的氣候莫測，哪怕有太陽掛在天上，可冷風吹過，依舊吹的人瑟瑟發抖。

就在這明暗之間，陳永強看到了一雙眼睛，這雙眼睛獃獃的看著他，沒有半點神彩，目光往下，那張嘴張開，血水順著嘴角流淌下來，把枕邊打濕了不少。

「你這個叛逆！」

天色越發的昏暗了，黑甲的騎兵縱馬而來，戰馬輕嘶著，白氣瀰漫，前方的兩個交趾人驚呼著，他們開始策馬掉頭，準備逃跑。

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笑的很是猥褻，說是使團，不過是六人而已，前面兩人，中間是李珣和陳永強，後面有四人。

「他們要殺人！」

那兩個交趾人被斬殺，騎兵們冷冷的看過來，一匹戰馬打了個響鼻，搖晃著碩大的腦袋，白氣就飄了起來。

對面來的是十余騎，昏暗中，他們漸漸接近。

「交趾人這是怎麼了？看著慌慌張張的，還有些怕。」

宋人去了，此刻都是自己人。

李珣搖頭道：「宋人壓制武人，汴梁周邊最為嚴苛，誰敢犯禁？」

這聲音彷彿是遇到了什麼巨大的恐懼，讓人不可抑制的想慘叫。

大宋陪同的官員會先一步去安排好食宿，等他們一到就能吃飯睡覺，這待遇算是極好的，但交趾人顯然習慣了，陳永強只是矜持的點點頭。

這是交趾使團在汴和*圖*書梁的最後一天，所以大多不願醒來。

瞬間陳永強的身上全是冷汗。

李珣在下馬，然後虔誠的跪了下去。

可接著又吸吸鼻子，覺得味道不對，就側臉看去，晨曦從打開的窗戶投射進來，屋內半明半暗。

他回身看了一眼，揮手道：「你等去看看。」

「是黑甲！這些人全是黑甲！」

陳永強冷冷的道：「交趾人潛逃進了大宋，恰好他的弟弟死在西南一戰，也就是死在前無古人的手中……他要找前無古人報仇，關我屁事！」

「天知道，本來某在吃早飯，被他們這麼一催促，就餓著肚子來了。」

「都是陳永強，某還勸阻過他，可他是陛下的親信，某沒辦法……秦大人，某發誓今日之事守口如瓶，某做生意之事可以作為把柄。」

「前面就是赤倉，快一些，今夜就住在那裡。」陪同的官員拱手道：「我等要先去安排，貴使在後面慢行。」

大家不停咒罵著天氣，走走停停的。

人頭！

「有騎兵來了。」

「你別忘了，那個動手的人在秦為的手中！」

隨著北伐軍在南北征戰，黑甲漸漸被人熟悉，連交趾人都知道。

他一直驕傲著，無人能擋，直至在大宋遇到了秦為。

李珣喃喃自語：「西南之戰中，秦為率北伐軍沖陣，最後截殺潰兵……那些北伐軍當時就是身披黑甲……那些黑甲堅韌，尋常的刀槍不能破，大宋軍隊制式不少，但就只有他們是黑甲。」

陳永ｈｔtｐs://ｍ.ｈｅtｕｂｏｏk.ｃｏｍ.ｃom強頓時緊張起來，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熟悉的人一夜之間竟然變成了人頭，腦袋搬家搬到了陳永強的枕邊……有人跑出去，隨後嘔吐聲就傳了進來。

「是葛東的人頭……」

「不對！」

他在貪婪的看著繁華的汴梁，恨不能把這一切都搬回去……可他知道搬不動，於是野心就在膨脹著。

「黑甲？這是什麼意思？那些都是什麼鬼東西？」

在大宋的南方，當陳永強見到那些大城市后，他覺得這就是天堂。可等來到了汴梁后，一切都被顛覆了。

「這裏全是咱們的人。」

如今的甲衣多半是鍛打出來的。

他皺著眉說道：「晚上問問他們……可有歌姬。」

「這裡是交趾使團，閃開！」

李珣突然覺得身體發寒，他喃喃的道：「這裡是汴梁外圍，夜間不可能有騎兵調動，那是犯忌諱……是誰？」

在汴梁的這段時日里，大宋的繁華顛覆了他的許多想法，覺得人世間還是有天堂的。

這顆人頭來自於他的下屬，也是他的心腹……同樣是來自於宮中的內侍。

「救命！」

「這次算是你的運氣好，他若是發狠對你動手，事後兩國打官司，很有可能會不了了之。」

陳永強就是如此。

嗆啷！

而東西是昨日就收拾好了的，於是李珣和驛館的官員交涉，稍後有大宋官員來了，陪伴他們出城。

「某不認識那人。」

不！

「救命……」

宋人在抱怨，交趾人也在抱怨ｈttps://ｗｗｗ.ｈｅtｕbook•ｃｏｍ.cｏｍ。

陳永強雖然沒見過多少世面，可對於人心的揣摩卻是高手。沒有這個本事他也無法從無數內侍中躋身而出，成為李日尊信重的近侍。

前面的人喊了一聲。

李珣也有些心動，就笑道：「喝著熱熱的酒，吃著大宋的炒菜，再看看宋人的歌舞……給些錢還能……嘿嘿！」

「人頭！」

他甚至頭也不敢抬，就這麼蹲著飲泣。

尖叫聲驚破了這個安靜的清晨，使團的人都被驚醒了，然後衣衫不整的來查看，陳永強是李日尊身邊得用的內侍，若是給他一個好印象，以後說不定有許多好處。

李珣跪下，這是在求饒。

騎兵輕鬆的追趕上來，長刀揮過，鮮血在沒有夕陽的黃昏中飛濺而出，在陳永強的眼中竟然是黑色的。

李珣最後才來，他皺眉道：「這是警告和報復……不過如此也好，他們既然報復了，也就不會再出手，後續就少了麻煩。」

除去陳永強和一個軍士之外，所有人都跪下了。

從西南一路而來，越往北就越繁華。

長刀出鞘，殺氣騰騰！這不是來迎接我們的。

「這一定是宋人乾的。」

作為深宮內侍，他沒有李常傑領兵的本事，更沒有見過多少市面。但他很驕傲，從君王的信重中獲取的驕傲。

他的目光再向下……

李珣的面色稍霽，說道：「此事要等待時機，不要四處聲張。」

「他沒那麼大的膽子！」

那是絕望。

同樣的清晨。

前面的騎兵開始加速了，他們拉和圖書下面甲，呼出的白氣從面甲里散了出來，從臉上飄過，那雙眼睛冷漠的掃過來。

陳永強的眉跳動了一下，說道：「此事作罷，下次……希望早日攻入大宋，到時候某想看看前無古人的臉嘴，想來會很可憐，很可笑！」

眾人的目光一轉，就看到了枕頭邊的那顆人頭。

那張紙飄落在地上，床上的陳永強也醒了。

他被冷著了，在被子里縮成一團。

李珣冷笑道：「某說了你是運氣好，那秦為終究是投鼠忌器，所以只是殺了你的身邊人泄憤。」

「救命……」

陳永強漸漸的恢復過來了，他離開了房間，早飯也沒了胃口，只是一個勁催促著快走。

「誰開的窗戶？」

在見到那顆人頭之後，大家都沒胃口吃早飯。

「可他出手了，殺了某的人。」

陳永強皺眉問道，他看著李珣，發現他的面色在發白，嘴唇在顫抖，好似在畏懼。

前面的騎兵在減速，彷彿真是被喝住了。

這是飽暖思那個啥，可你一個沒傢伙事的內侍竟然也想這個？

天色微微昏暗，兩側的樹木在昏暗中被風吹的擺動起來，陳永強覺得這場景很是不爽，有種沒來由的危機感。

前面的兩人高聲喊著，很是得意，他們見識了大宋的繁榮，對能在這種繁榮的國度顯擺，甚至是頤指氣使，他們的得意幾乎無法掩飾。

「啊……」

「李珣……」

「某說過不要惹秦為……那人心胸狹隘，而且有仇必報，你派人去弄他，他肯定會來報復。」

這才是天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