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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人？」

秦為一路回到家中，孫好民已經等候多時了。他一臉糾結的問道：「郎君，您從國子監出來了？」

孫好民看著那幾個袋子，突然覺得這裏面裝的不是錢，而是毒藥，呂夷簡不是和郎君有踟躕嗎，怎麼突然就轉變態度了？

而且秦為看著也很普通，沒有什麼王八之氣，不像是高人啊！

秦家，秦為在給學生們介紹情況。

秦為很是自信的說道：「想知道，那麼雜學會告訴你們答案。」

「秦為走了？」

秦為想到這裏，不禁想大笑一聲，這次請見很順利，秦為第一時間就被帶了進去，趙禎很好奇的在等著他，趙頊也在。

秦為在大宋從未以雜家一脈的名義收過弟子，如今算是破例了。

秦為狐疑的問道：「這是……想要辭工？」

趙禎說道：「你接觸過，以為雜學如何？」

許茂則苦著臉道：「他就帶走了專門學雜學的那十多個學生，還有些器具雜物，就這麼走了。」

「另一半呢？」

秦為有些懵，心想呂夷簡這是啥意思？竟然站在我的這一邊，這不科學啊！

趙禎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趣，也很無畏，大有一人硬扛天下文人的豪邁。

「知道地底下是什麼嗎？是岩漿，我們就住在一個大球上，而大球的中間是熾熱的岩漿。」

「雜學會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學生們就像是被打了雞血般的興奮，秦為趁熱打鐵的道：「書院肯定得要有地盤，你們也不小了，該承擔的事也得去經歷，這樣，某進宮去為書院之事請示陛下，你等去尋地方……」

秦為堅定的道：「可雜學卻需要心無旁騖的琢磨，沒有牽制的去琢磨……」

孫好民急忙否認道：「沒有的事，郎君，小人只是……想問問，出了國子監，咱們家是不是就要蟄伏一陣子了？」

他當著秦為問這個問題，實則就是有了立場。

如今他身為首輔，若想有所作為，那很可能會重蹈寇準的覆轍，可若是ｈtｔｐs://ｗww•hetuｂｏok•cｏｍ.coｍ無所作為，那還是呂夷簡的作風嗎？

「先生，咱們此後就算是雜家弟子了嗎？」

趙禎看著秦為，說道：「雜學並無治國方略？」

「沒有！」

「為什麼要離開國子監？」

秦家哪裡需要蟄伏，他巴不得有人來砸門，正好讓有了閨女之後就樂不思蜀的喬風活動活動筋骨。

四個字就足夠了。

出了值房，秦為依舊覺得有些暈乎。

眼前的這位就是大宋現如今雜家的代表人，也是唯一！

他以為秦為會堅持留下來，然後在國子監不斷擴張影響力，最終利用雜學成就自己的歷史地位。

林小北出來了，喬風和段玉也出來了。

「小人是萬萬不肯辭工的，既然來了秦家，除非郎君要趕小人走，否則小人就會一直做下去……」

秦為的回答斬釘截鐵，趙禎點頭道：「如此你自去吧。」

秦為很是認真的回答道，心中漸漸歡喜，趙禎的意思很簡單，雜學可以行天下，但是不能有摻和朝政的思想。

秦為指著天空說道：「知道蒼穹之上有一層東西在保護著我們嗎？若是沒有這層東西的存在，太陽的光線能殺死我們……」

這個和後世的雇傭制實際上並無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抵就是沒有五險一金。

趙禎等他走後，郭皇後過來請安，趙禎便隨口問道：「他把書院建在城內，買地方就要花大價錢，你可知這是為何？」

「地龍翻身讓人驚懼，可誰知道原因？要知道原因，你就得知道咱們的腳下是什麼構造。」

孫彥聽到燕山兩個字就激動，其他人也是如此。

「想。」

大漢的嗓門很大，他昂首說道：「我家呂相公。」

秦為說道：「雜學實用。」

趙禎覺得自己完全猜錯了這位臣子的心思。

他的人生就像是作弊一樣，而背後的最大儀仗就是雜學，十三個學生都敬仰的看著他，一種榮譽感油然而生。

秦為說道：「沒錯，hetubook.com.com此後你們就是雜家一脈了。」

秦為快出宮時被攔住了，然後被帶到了政事堂，接見他的卻是呂夷簡。

「五百人只是開始，去吧。」

「對。」

咦！

秦為很坦然的道：「在國子監，臣交給他們題海之法，於是天下人一半在罵臣離經叛道，有辱斯文，把儒學變成了考科舉的東西，而非是要刻苦鑽研琢磨的高深學問……」

嘭嘭！

趙禎擺擺手，秦為樂得差點蹦起來，告退時那喜悅之情都洋溢出來了。

以前大家會覺得他太年輕，不配開一脈先河，而現在，不知多少讀書人夢寐以求的想要投入秦為門下，卻苦於無門。

郭皇后想了想說道：「建在城中就是不隱瞞，坦蕩無私。」

趙禎嘆道：「這人哪兒都好，就是脾氣大，不過也好。以後……書院里若是能教出好學生，也能酌情授官，這裏面的道理你可懂嗎？」

秦為說道：「開書院。」

……

「那書院叫做什麼？」

林小北已經準備好了，他走過去緩緩打開大門，右手一動，有短刃垂落下來。

「什麼意思？」

「這是暴烈！」

「開書院。」

可沒想到秦為竟然有那麼大的胃口。

郭皇后笑道：「連臣妾都沒想到。」

趙禎卻幸災樂禍的笑道：「那是你不知道雜學的厲害。」

他們出了國子監時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覺得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大家將會孤軍奮戰。

秦為淡淡的道：「不夠大，先期按照五百人來安排地方。」

離開國子監也不是世界末日，他留下的題海之法已經風行天下，那些人再也無法神話儒家，儒學真正的變成了工具，而不是近乎于宗教的東西。

眾所周知，秦為是朝中為數不多的堅定北伐者，他初入朝堂就不止一次的表態，有朝一日大宋要揮師北伐，奪回燕雲十六州！

嘭！

而現在他將書院取自『燕山』，這不就是明晃晃的說，凡是在他燕山書院學習的和-圖-書學子，日後就是他一脈相傳的弟子嗎？

「敢問是哪位相公？」

喬風看著氣色不錯，他笑眯眯的道：「先前街坊有人說郎君被人從國子監里趕了出來，身上唯一的實職都丟掉了，以後就是個空架子……如今果然有人來找麻煩了。」

秦為想了一下，「燕山書院。」

「另一些人會感謝臣，因為是題海之法讓他們找到了讀書的捷徑。這兩邊會衝突，會由此產生矛盾，這一點在國子監里就已經很明顯了，這也是臣撤出國子監的原因。」

看來老呂依舊對當初寇準的遭遇耿耿於懷啊！

秦家不算小，容納數十人綽綽有餘。

「可離開國子監之後，他和那十余名學生能有多大的成就？」

「是。」

街坊有無事的在邊上看，不禁贊道：「好大的力氣。」

而他留下的篩選法將會確保國子監的中舉率，有了這個中舉率，後來的人不管有多牛叉，也只能憋屈在他之下。

秦為被熱成了狗，進來就嚷道：「去弄些冰水來！」

初為人母之後的春杏看著煥然一新，整個人彷彿是被從內到外清洗了一遍，精神大為不同。

呂夷簡今日看著多了些肅然，「雜學出了國子監，你準備如何做？」

「對。」

趙禎沒有就新政表態，這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可他竟然走了？

做秦為的弟子……

「國子監……是束縛。」

「呂相公？」

秦為定定的看著他，突然拍拍他的肩膀，「你有心了。至於蟄伏，咱們家不需要蟄伏，該怎麼就怎麼，無需忌諱。」

這個老漢往日最喜歡搶表現，今天這是怎麼了？

「……」

趙禎無奈笑道：「秦為向來就是這麼個性子，看似和氣的誰都能做朋友，可那是你沒有觸怒他，所以他很好說話……」

呂夷簡仰頭，良久說道：「如此也好，只是開書院耗費頗多，老夫這裡有三百貫錢，你且拿去！」

「知道人有多複雜嗎？」

十三個學生齊聲高喊，引得春杏從自己的屋裡出來看和圖書。

大門突然被人重重的拍打，孫好民一個哆嗦，喊道：「來人！」

這時喬風回來了，他笑眯眯的道：「我家郎君說多謝呂相了，以後書院開起來，韓相就算是捐助人。」

「燕山書院？」

家中安穩就是最大的支持。

他趕著馬車離去，外面的街坊嘀咕道：「先前不是說秦為丟官了嗎？可現在呂夷簡都派人來送錢，還說什麼書院，可見秦為還是簡在帝心的呢！」

孫好民小心翼翼的問道，順便指指裏面，示意喬風去稟告秦為。

林小北回身看著孫好民，不知道這位相公是誰。

秦為說道：「陛下，臣想在城中建個書院，您看……」

趙禎點頭，說道：「我在想那些人都在期待著秦為反擊，可他卻出了國子監，重起爐灶，這個怕是沒人能想到吧？」

……

郭皇后苦笑道：「一旦觸怒了他，他就會這般決絕嗎？」

這個問題很給力，從秦為的履歷來看，他應當是學了幾年雜學就有了現在的根底，幾年就學會了足以開宗立派的學識，這個也太嚇人了吧？

學生們都興奮了起來。

孫好民很認真的道：「小人只是想著郎君人好，為國為民做了那麼多好事，可為何還有人要刁難您。小人也認識些人，若是需要，小人就把他們叫來，該鬧騰就鬧騰，絕不含糊。」

「先生，要多大的地方，這裏可以嗎？」

這話他說的一點都不心虛，完全忘記了前世頭懸樑，錐刺股的苦讀經歷。

大漢笑道：「如此就好，某告辭。」

孫彥繼續問道：「那您是怎麼學會那麼多學識的？」

秦為從不覺得國子監是自己的終極目標，在那裡他會受到限制，自己的意志無法完全得到體現，有些束手束腳的。

外面是一輛馬車，大漢一次兩袋，沒幾下就搬運完畢。

這些學生就是他以後的班底，等龐世英回來后，這個班底會更為強大，學生們看似很堅韌，很不屈。

孫彥最後問道：「先生，咱們以後怎麼辦？」

秦為的心情愉hｔtｐs://m.hetubｏok.ｃoｍ.cｏｍ悅，等送來冰水時，幾口就喝了，被冷的齜牙咧嘴的。

他指指秦家。

但秦為知道，他們的情緒會波動，這些年輕人會彷徨。

「雜學……不要以為你們學的那些就是雜學，太淺薄。」

秦為笑吟吟的道：「想知道嗎？」

這人竟然關心這個？

以女人的視角看，郭皇后覺得秦為還是太年輕了些，被人一激就怒了。換做是那些老鬼，他們定然會不動聲色，等時機到了再說。

蟄伏一陣子是個委婉的說法，按照秦為的理解，孫好民是想問秦家是不是要倒霉了。

這個時候一杯冰水喝下去，能從嘴裏一路冰到肚子里，那滋味太爽，孫好民竟然沒去，而是叫了別人。

門外是個大漢，見大門開了也不進來，而是喊道：「我家相公說了，秦為開書院是好事，只是書院靡費不小，我家相公想著秦為也不容易，就從家裡的庫房角落隨便扒拉扒拉，掃了三百貫出來，給秦為開書院用。」

孫彥問道：「先生，雜學真的有那麼多學識嗎？」

秦為指著大腦說道：「無數經絡聯絡著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我們腦子裡想什麼，為何手腳就會跟著這個想法去動？怎麼來的？」

孫好民覺得秦為的話怕是有些安慰自己的意思，他有些愁眉不展的想著用什麼辦法來破局。

秦為笑道：「某隻是隨便學了學。」

年輕人喜歡承擔責任，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所以孫彥毫不猶豫的就領命。

「雜學只是雜學，咱們用能用證明過的現象和發明來彰顯自己的地位，但不要用雜學去摻和朝政，那樣不好。」

三百貫對於秦為來說不算多，可這錢里代表的含義卻讓人振奮。

趙禎嘆息一聲，「為何？國子監畢竟不少人都是支持你的。」

「實用。」

呃！

秦家的下人全是雇傭而來的，雙方按照契約上的條款約束彼此，在年限滿后，雙方若是互相滿意，那就再簽一份。

「當然。」

趙禎看樣子很高興：「那些人低估了他，所以做出了錯誤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