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李章搖頭，沉痛的道：「郎中說怕是醒不來了。」

這是平反！

要是被他給的火藥給炸死了，這特么不得被天下學子們噴死才怪。

一個時辰不到，去買菜的僕人興高采烈的回來了。

「范仲淹如何了？」

許茂則低頭應了，然後狂奔而去。

他這話自然是玩笑，可龐籍卻沒笑。

這時郎中出來了，說道：「范相公醒來了。」

許茂則心有餘悸的道：「陛下，那時爆炸臣只覺著眼前先是一紅，隨後又是一黑。當時臣以為自己死定了，可依舊不敢倒……那火藥太霸道了，臣以為不該是人間的東西，太可怕了。」

但凡見識過新式火藥威力的人都會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堅城不可守。

「我都沒啥得打。」

當年之事大家都清楚，秦豐做了他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這個忠心表達的很是妥當，趙禎的臉色好看了些，他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頭在敲擊著案几上的一份文書，緩慢。

眾人正在想著龐籍這話的可能性，外面衝進來一個內侍。

趙禎捂額道：「老大不小的人了，為何要這般倔呢？」

「范相呢？」

秦為很焦急，他擔心新式火藥在大宋的第一次亮相砸鍋，事實上已經砸鍋了……范仲淹，那可是範文正啊！

秦為和許茂則進去，就見范仲淹靠在床頭髮呆。

許茂則問道：「後續如何？」

稍後有人把消息稟報給了趙禎。

老范心動了，恨不能在秦家就聽個和圖書動靜。

這東西就是個燙手山芋。

龐籍說道：「此事……罷了，當年之事他也付出了代價。」

周圍的內侍都有些心驚。

景德三年……

「據說允讓還經常他抽……」

等許茂則走後，呂夷簡苦笑道：「火藥是大功，陛下卻不好再賞，他拿秦為沒辦法了，又擔心那小子再去打斷誰的腿……話說這功勞能打斷誰的腿？老夫的腿可保得住？」

「帶路帶路！」

「在哪？」

「先皇親口諭旨廢了秦豐的仕途，可陛下卻反過來要為秦豐正名……這是為了秦為的酬功嗎？」

秦為看看左右，那幾個將領多是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

範文正自恃豪勇，卒！

范仲淹要是朕被炸死了，以後的史書咋寫？

號以仁孝傳名的趙禎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心胸不是一般的大！

「就是這個？」

范仲淹也不託大，沖秦為拱手道：「可先前許茂則說那爆炸驚天動地，讓人魂飛魄散。立好的靶子七零八落，若是真人在那，今日宮中就得血流漂杵了……這等利器，可能給軍中演示一番？」

秦為一臉懵逼的看著他，不用問話，他就知道範仲淹作死了。

聽到腳步聲后，范仲淹抬頭，苦笑道：「老夫以為自己的閱歷足夠了，可還是在你的身上栽了跟斗……秦為，這個火藥是怎麼弄出來的？」

「陛下都想來，只是被勸住了。」

陛下這是要為秦豐平反嗎？

「陛下有令！」

「傳m.hetubook.com.com朕的話，凡景德三年參与陛諫的進士，在朝為官者高陞一級……」

他到了殿前司，就見大門飛在了一邊，能看到起火的痕迹，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燃燒的味道

范仲淹說道：「當年秦為才十六、七歲吧？一個人在汴梁求活，沒有生計來源也沒有親友幫襯，秦家兩代人承擔了當年的罪責，也算扯平了……如今陛下此舉倒也合適。」

「秦為當年和允讓交好也是誤打誤撞……後來允讓因此將他的事情說與朕聽，後來朕好奇此人，就對他多了關注。」

許茂則媚笑道：「若非陛下慧眼識珠，那小子恐怕現在還在夜市上炒菜呢……」

到了後面，許茂則也在。

秦為霍然起身，一溜煙就往殿前司跑。

所謂追封，就是活人給死人弄的臉面，然後再做給活人看。

依舊不敢倒，這是因為您在後面啊！

身後的內侍猛地抬頭，然後顫聲道：「是，臣這便去傳話。」

哪天他私服出宮，突然有人丟來一個火藥包，轟的一聲，史上第一位被火藥行刺的帝王就這麼誕生了。

「功高不賞，這是臣子的忌諱，秦為若是要抵消，大概會……趙元儼？」

范仲淹這是和呂夷簡較上勁了，覺得自己在武事上的資歷不夠，就想展露一番勇氣，結果就悲劇了。

呂夷簡點頭道：「轉告陛下，臣等領命。」

「陛下放心，范相無礙，只是有些暈，加之臟腑震動。」

外面有和_圖_書些悶熱，天空中烏雲密布……

范仲淹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拍拍腦門道：「頭暈了，有些失了分寸。」

「走了。」

當年秦豐被罷黜功名之後，秦家的處境很是艱難，否則秦為也不會放棄科舉投身如商賈中。

讓你別衝動別衝動，你偏不聽，這下好了。

用自己老爹的臉面給自己的功臣正名。

「陛下有令，原景德三年進士三甲秦豐，其拳拳之心天日可鑒，卓令戶部官員儘快恢復其功名，並草擬追封。」

許茂則知道原因，趙禎也知道，不過他樂於見到宰輔之間的齟齬，這樣他才好平衡朝政。

趙禎淡淡的道：「當年秦豐御前罪君，一夜之間從新科進士成了人人躲避的災星，除了范仲淹、王臻等人曾施以援手過，再無人敢接近秦家，只是沒想到十幾年後，他的兒子卻再次走入朝堂……天佑我大宋，朕甚歡喜……此次他立下大功，朕卻不能再壓著了……如此大的功勞，怎麼壓？怎能壓住？朕若是連這點魄力都沒有，那還不如早早退位算了。」

李章的頭髮凌亂，左手的手腕上面被包紮著，能看到血痕。

范仲淹拎著十多斤的罐子健步如飛，一溜煙就消失在門外。

秦為揉揉眼睛道：「某的眼花了嗎？」

許茂則搖頭，「不知道。」

秦為覺得這個歷史評價會很牛，大抵會流芳千古。

許茂則一個激靈，「是啊！就一個火藥大宋就無能為力，到時候遼人能用火藥炸開和圖書城門，至此天下再無堅城。」

之奈何帝王不能認錯，所以錯的就只能是秦豐……如今趙禎掌權，前朝往事自該歸於塵煙。

他起身走了出去，許茂則跟在後面。

李章尷尬的道：「先前范相拿了那火藥來試，大伙兒都不肯離的太遠，說是看不清，結果轟的一聲，老夫當時只覺著眼前一黑，後面就不知道了……才剛醒來。」

秦為只能祈禱范仲淹別出事。

郎中輕鬆的道：「只是被什麼東西弄暈乎了，肺腑里還有些震動，回去休養休養就無事了。」

趙禎負手看著烏雲，淡淡的道：「秦豐其人朕也有聽聞，當年他雖對父皇多有不敬，但也是拳拳之心，行得是忠義之事。」

瑪蛋！

「可不是……」

秦為去了一趟後面，拎回來一罐子火藥。

許茂則卻板著臉道：「陛下聖意，某不敢揣測，不過諸位相公好歹盡心些，莫要讓陛下不高興。」

趙禎笑了起來，「當年的夜市小販，如今的朝堂砥柱……連朕也沒想到，他竟然這般有才，若當初他沒有被逼得走投無路，是否今日他還是那個落魄無名的窮書生？」

范仲淹打開罐子，揭開密封的東西，甚至還嘗了一口，臉上的皺紋都皺成一團，一臉糾結的道：「味道不錯！」

得！這位是被當場炸暈。

老范啊！

內侍一路狂奔而去，許茂則剛傳完話，呂夷簡等人正在發矇。

趙禎卻沒有笑，而是幽幽道：「萬一當初他沒有入仕，沒有被朕和_圖_書賞識……今日這些造福大宋的利器，是否就會旁落別處？」

邊上一個將領在解釋：「當時有人說放爆竹時都要離開些，這個說是比爆竹厲害，是不是離遠些，可沒人聽啊！范相說什麼火藥關乎大宋未來，他一定要親眼看到才放心……於是大家都離的不夠遠……」

「後面！」

范仲淹又仔細問了威力，最後嘆道：「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竟然這般聰明。老夫以為神威弩之後，你在軍械上不會再有新東西出來。後來你果然沒動靜了。誰知道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接弄出了新式火藥……」

林小北也有些吃驚：「郎君，不是您的眼花，是范仲淹跑的太快了。」

秦為的發家史汴梁人盡皆知。

「稍等。」

見他無事，秦為就笑道：「這個倒是簡單，不過配方的話，某這裏不能插手，早就都給了宮中。」

從一窮二白到天子近臣，他只用了一年的時間。

呂夷簡只是一想就想到了結論。

秦為入仕以來已有六年光景，這六年他看似職位沒有任何變化，可秦家的底蘊卻非昔日可比。

「郎君，殿前司剛才炸了，轟的一聲，大門都炸飛了。後來還抬出來幾個人，說是黑不溜秋的……好慘啊！還有，聽說范相公也被抬出來了……」

這是怎麼了？

秦為作為發明人持有倒是無礙，趙禎總不能還沒卸磨就殺戮吧？可若是旁人知曉了，趙禎會不會擔心你謀逆？

秦為隨口道：「就是聽個響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