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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勾住……」

這時候比的不是什麼武技高超，而是看誰眨眼。

「對。」

這些都是水軍中的悍卒，他們甚至脫掉了甲衣，赤果著上半身，只為了輕便，以及落水后能浮起來。

柳如仕說道：「某知道秦大人的意思，他看重水軍。」

陳興覺得大部分武人都比不過自己的副手，至少那份狠辣比不過。

柳如仕補充道：「上面有貨物，那些貨物……秦大人說過，大宋水師要學會養活自己，這些貨物就是養活咱們的東西，要珍惜。」

柳如仕右手持刀，左手拍打著自己的肋骨，嘶吼道：「殺敵！」

柳如仕有些憧憬，「若是如此，大宋該有多少戰船？」

隨後的幾天船隊陸續截獲了十余艘走私船，收穫頗豐，船隊開始靠近登州方向，陳興不斷派出船隻去打探消息。

陳興不忍心揭穿他，「好吧，那就好了。」

……

「某和你的看法不同。」

前方的悍卒跳過去了，柳如仕跟隨。

「以前有人說水軍就是大宋保命的東西，那是在澶淵之盟前……」

這不是小孩子都該知道的道理嗎？

「某是水軍的宿將，主持一次考試自問沒有問題。當時給了答案，想著你按部就班的回答就好了，可你一張口某就被嚇到了，心想這是怎麼了？」

「不錯，這一趟少說值上千貫，加上三艘船，發財了。」

陳興捂額，很無奈的發現自己的副手是個悍勇之輩，柳如仕跳到了商船上，斜刺里撲過來一個大漢，揮刀當頭斬殺。

柳如仕衝殺過去，那些大漢都被殺怕了，覺得突圍無望，大多跪地請降，只有兩人還站著，但長刀已經垂落甲板上。

陳興回身看了一眼那些被拖著的商船，心滿意足的道：「秦大人保住了水軍，振興水軍的重擔就是咱們的了，如仕，咱們要努力才是。」

柳如仕對秦為的崇拜幾乎是不加掩飾，「當初某以為自己不可能進水軍，只想試試，但在見了秦大人之後，ｍ.ｈetｕbooｋ.com•ｃｏm他很篤定的對下官說沒問題，當時下官竟然就信了。」

一波箭雨過去，對面開始了還擊。

「是。」

他抬頭，見柳如仕恢復了正常，就問道：「為何這般狠辣？是天性？」

眾人轟然應諾。

陳興苦笑道：「記得當初的回河之爭是秦大人一力堅持，並證明了改道是大錯特錯的舉動。」

柳如仕剛來時很謙遜，很好學，這個姿態得到了他的讚許，但還需要觀察，後來柳如仕在圍殺遼人的一戰中開了葷，陳興滿意了一半。

柳如仕說道：「當年之事下官也知道，秦大人先是舌戰重臣，最後又在汴梁城中做了例子，證明狹小的河道不能通過黃河那麼多水……」

他從軍多年，從未見過這等不要命的將領，真的，他發誓自己從未見過，哪怕再悍勇之輩，在面臨死亡之前也會眨眼。

陳興在後面準備來救援自己的副手，看著這一幕他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柳如仕衝過去，長刀揮動間，兩個大漢人頭滾滾落地，眾人不禁愕然，他緩緩回身，眼中全是血紅。

等到吃早飯時，柳如仕大口吃著，沒一會兒就把一碗湯餅吃的乾乾淨淨，連湯汁都沒剩下。

「啊……」

陳興想起了當時的事，就忍不住笑道：「你去求見秦大人之後，秦大人就令人找到了某，隨後題目就出去了……」

在大宋說這話有罵人的嫌疑，但陳興卻很誠懇，「秦大人說水軍要成為大宋的脊樑，需要許多出色的將領，好好乾，會有你獨自領軍的那一日。」

可他的副手不會。

現在船隊的淡水還多，柳如仕擦乾淨了身上，再回來時，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那三艘商船被系在了戰船的後面，船隊在繼續前行。

「你天生就該做武人！」

「如仕說得好。」

從柳如仕進水軍以來，陳興一直在觀察著他，覺得文官轉武將這事兒不大靠譜，擔心會被柳如仕拖累。

「好。」

「好ｈtｔps://m.ｈeｔubook•ｃｏｍ.com說。」

「保護好都虞侯！」

陳興在看收穫，腳邊跪著的是高麗貨主。

「這是文官？」

要是大宋水軍的步伐邁向海外，那將會是什麼樣的波瀾壯闊。

柳如仕一身排骨，舉刀奮力砍去，陳興在後面看到這招數不禁有些腿軟，這就是不顧性命的砍殺，也就是對砍。

這些年大宋君臣都是智 障！

「放箭！射死他！」

柳如仕吸吸鼻子，乾嘔了一下。

他覺得這廝是在強撐，就打個哈欠準備去吃早飯。

而剛才他目睹了柳如仕一手拍打著肋骨，一手舉刀高呼酣戰後，心中再無疑慮。

兩人一柄鉤鐮槍，奮力一拉，雙方就靠在了一起。

陳興苦笑道：「某給的答案……不及你的回答，知道什麼意思嗎？」

柳如仕握住刀柄，覺得熱血在沸騰，「秦大人精通外交之道，連遼人都哄不了他，一個商人算是什麼？軍主，可要動手嗎？」

「遼人對水軍原先並不怎麼樣，只是後來大宋取消了給黃河改道，他們這才又重新重視起來。」

「竟然是您？」

柳如仕知道這些，所以他拱手道：「多謝軍主。」

陳興說道：「準備弓箭。」

「軍侯小心！」

「拉！」

「對。」

柳如仕回來了，滿身都是血，腥味刺鼻。

柳如仕起身行禮，他真的不知道是陳興和秦為配合作弊。

長長的鉤鐮槍伸過去勾住了商船的船幫，對面的大漢中有人在揮刀砍鉤鐮槍。

「那是秦大人的看法。」

「戰船的話……上次秦大人喝酒時提過，說是會分為幾處，北方一處，南方一處，海外若干處……」

一刀從肩膀斜劈進去，柳如仕拔刀，就像是自己在金 明池邊無數次練習時的那樣，再次快速揮刀。

旗號傳遞著命令，船隊分為三股，陳興等人在正面，左右分出去的戰船陡然加速，直接衝著前方的商船包抄過去。

「那個……」

可等到了中午時，柳如仕還在活蹦亂跳的，https://m.hetubook.com.com甚至還去後面學習怎麼掌舵。

陳興說道：「澶淵之盟前，水軍隨時都在準備著接應朝中的君臣南下，直至澶淵之盟簽訂之後，看著遼人還算是守約，水軍這才無人問津。」

這便是某的副手了！

好漢子啊！

「殺敵！」

人頭飛起。

戰船迅速靠近，商船上站了不少人，那些大漢不是刀槍就是弓箭，眼中全是桀驁不馴。

他度過了第一關，隨後就是適應期。

因為懼怕遼人去改河道，結果竟然想不到這麼簡單的道，若是後世人聽了估摸著也得瞠目結舌。

「是商船！」

人才啊！

陳興和秦為相遇更早，他目露回憶之色，「當初某剛進京，秦大人對某就多有照看。朝中當時有人想排擠某，就是秦大人給壓了下去，感激不盡啊！」

陳興贊道：「快意恩仇的好漢子，好！某接納你了！」

陳興放下望遠鏡，冷冷的道：「圍過去！」

他拿起胸前的望遠鏡看向前方。

陳興聽到這個喊聲不禁駭然，等看到脫掉上衣，正在拍打著自己排骨的柳如仕，不禁懵了。

不管多悍勇的人，在遇到這等拚命的時刻，大多會下意識的選擇防禦……只是快慢而已。

他目光冷淡，「某這般拚命，只想某一天能再次回到翰林院，讓那些同僚看看，看看某就算是不做文官了，依舊出色。至於那位貴人，希望到時候他能活著。」

可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出來時，就看到了在桅杆下詢問船帆的相關知識的柳如仕。

陳興側臉看著他，「那是商船！」

陳興覺得柳如仕會蔫好幾天。

「是高麗人！」

陳興舉起手，眼中全是冷酷：「放箭！」

「這對大宋是好事。」

陳興面色古怪的道：「是啊！狹窄的河道怎麼能承載黃河的水呢？這道理連孩子都明白，這些年……」

陳興很鬱悶的道：「當時某就在想，這人怎麼那麼多想法和某不謀而合，卻看得比某還深遠，哈哈！」

水軍要養活自己，這是ｈｅtuｂｏoｋ.ｃom.cｏm秦為的期望，可陳興覺得任務很艱巨，很難完成，屍骸被丟進海水裡，載浮載沉的，不久就被拋在船隊後面。

陳興在看著海圖，柳如仕在低頭沉思。

「為何不歇息？」

陳興覺得自己的副手不錯，就教了他更多的東西。

「不是。」

陳興也很鬱悶的點點頭，他心裏有些無力。

那大漢兇悍的擋住了兩箭，終於斬斷了一桿鉤鐮槍，可更多的鉤鐮槍卻勾住了他們的船幫。

柳如仕點頭道：「下官會奮勇殺敵。」

陳興滿意的道：「去洗洗吧。」

可這裏面……特么一言難盡啊！

瞭望手的發現讓所有人都變得猙獰起來。

作為對偵查要求最高的軍種，水軍中的望遠鏡配置率很高，瞭望手那更是標配，瞭望手站得高，所以看得遠，柳如仕直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這才發現了三艘船。

「咱們是戰船，若是被他們跑了，回頭秦大人會宰了蒲玖。」

也就是說，以前的大宋君臣壓根就沒想過能打贏遼人，為此連後路都準備好了，怪不得秦大人會旗幟鮮明的號召北伐，原來大宋君臣竟然這般柔弱。

陳興不禁訝然道：「少吃些，不然又會吐。」

這貨……

陳興嘆道：「原先的水軍沒人管，金 明池裡的戰船早就朽爛了。某建言造船，沒人搭理。上面的說金 明池的戰船隻是用於競標時耍耍，給陛下和百姓們看個熱鬧罷了。耍耍……嘿！耍耍！」

有人發現了柳如仕深陷危機，可卻鞭長莫及。

「殺敵！」

「發現船隻！」

太狠了啊！

三艘商船漸漸被圍住了，那些大漢有些緊張，有人喊道：「我等是商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這真是……

「這個也是秦大人弄出來的。」

海外啊！

「海外？」

陳興吩咐道：「不放下刀槍的，格殺勿論！」

兩人相對一視，都覺得熱血沸騰。

陳興冷冷的看著前方完成轉向的商船，說道：「那些都是要錢不要命的傢伙，比水賊還狠辣，一會兒下手要狠，否則hetubook.com.com會有些小麻煩……」

「這裏靠近登州和遼人的東京道，雙方的水軍經常會碰到。」

柳如仕說道：「秦大人很親切，他和郡王交好，和陛下更有潛邸之情，但並未有絲毫倨傲，就像是個普通人。」

「某當初在翰林院時同僚們還算是不錯，可等某得罪了人之後，那些同僚都和某拉開了距離，有人甚至為了向貴人示好，就對某惡語相向……」

一追一逃，戰船不斷拉近雙方的距離。當商船進入投石機的射程時，有人請示道：「軍主，可否投擲火藥彈？」

柳如仕笑道：「當時軍主是覺著下官很厲害嗎？」

「清點貨物，把船給帶上。」

就這麼木然揮刀，彷彿自己只是一截沒有生命的草木。

「不是某。」

商船發現了這支由戰船組成的船隊，開始轉向準備逃跑。

「秦大人目光深遠。」

「軍主放心，這可是咱們水軍的財物了，絕不會丟下。」

他是這麼說的，陳興相信他也會這麼做，而且，他早已經這麼做了……

「他們發現了，在轉向！」

瞭望哨尖利的聲音傳來。

呯！

「保命？」

卧槽！

柳如仕舉起盾牌衝到了最前面，那裡是準備跳幫的將士。

「秦大人只要題目……秦大人竟然精通水軍之事？」

柳如仕驚訝之後就平靜了下來，「是了，秦大人天文地理無所不知。」

柳如仕正在琢磨著陳興說的話，覺得就像是一記炸雷，原來大宋的水軍還有個作用就是撤離汴梁城中的君臣啊！

他很生氣，柳如仕勸道：「這不是又起來了嗎？以後水軍若是能弄弄交趾或是遼人，也能讓朝野矚目了，到時候誰想貶低水師，也得看大傢伙同意不同意。」

他覺得柳如仕還會吐。

那個大漢就選擇了防禦，不過時機很晚，他覺得自己最晚眨眼，可柳如仕壓根就沒眨眼。

想起蒲玖對秦為的畏懼，陳興不禁笑道：「那蒲玖狡猾，可就不敢把狡猾用在秦大人的身上。」

柳如仕很是平靜的說道。

柳如仕說道：「下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