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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不登三寶殿。王公公，今天散朝這麼早啊。」

「稟陛下，黃尚書昨夜歸府，在春熙路十字街東側油條攤附近走失。家人和衙役現在四處尋找，一有消息，就會報告朝廷。」

「王公公之言，切中要害，分析問題鞭辟入裡，臣信服。」

王公公領命而出。

古有伍子胥過昭關一夜白了頭，如今李二，一夜之間，又年老了四五歲，老態龍鍾的樣子令人心生憐憫。

李泰的笑容馬上消失，剛才還和幕僚們高興著呢，這個跛腳太子也該歇菜了，怎麼又要提人……

簫瑀提高聲調反問道，「賈侍郎，你眼中有沒有皇上？」

王德被李二的玉音驚得一跳，發現手裡空空，忙低頭找尋，看見朝靴上垂落的拂塵，身子一蹲，順勢撿起來。

「報——」

李二接過奏本，看看賈侍郎面色紅撲撲的，吩咐道，「說吧。抓緊時間啊。」

他抬頭看看文官序列，不見刑部尚書黃文炳。

「簫特進，此話差矣https://m.hetubook.com.com。周侍郎一向辦事嚴謹，一絲不苟。手續不全，任何人不可帶走嫌犯，何況太子一案已經三堂會審定性，誰敢失職瀆職。你倒好，把周侍郎的敬業精神，說成是掣肘扯皮。不可思議。」

李二沒有馬上作出結論，反而將問題拋給王德。

「什麼，這個周侍郎怎麼會這樣？靖王爺代表朝廷提審太子，他為何阻攔。」

「魏王，還沒散朝呢。老奴來有要事稟報，陛下口諭，請您前往大理寺，協助靖王爺將太子轉移出來。」

「我們是為帝國堅守律法尊嚴。」

長安城，太極宮，兩極殿。

「賈侍郎，這點小事，也用得著在朝堂上稟報，你這不是耽誤正事嗎。黃文炳上有老下有小，又是多年的刑部尚書，覺悟高、素質硬，為人正直，哪位大臣不曉得。說年紀大嗎，是有點大。不過，頭腦清晰的很，不會走失的，說不定過不了多長時間，就m.hetubook.com.com會回來。」

魏王李泰見王公公到來，立即帶著王府官員，出門迎接。

「真正古代法律，父子兄弟犯罪，互不關聯，為什麼援用使大秦王朝滅亡的酷法，而改變使周、兩漢興盛的律令。《周禮·秋官》有言，『父子兄弟罪不相及。』誅殺叛徒的老爹或兒子，足以威嚇警醒逆賊。他如果連老爹兒子都不在乎，難道還在乎他的兄弟。」

「大家靜一靜，刑部有人來嗎？」

「老奴以為，給事中的觀點似乎更接地氣。律法講究寬嚴相濟，既不能寬泛失度，形同虛設，讓百姓無所適從，也不能過度嚴酷，觸及無辜。民心所向，乃良法善治，『治大國如烹小鮮』，『國之大者』律法為本，在立法上，應擇其善者而從之。不可，生搬硬套酷秦之窠臼。」

大臣們立刻分成兩撥，一撥代表正方；一撥代表反方。

王德說著，急忙將賈侍郎手裡的奏本拿一份，呈給李二。

王德一hetubook.com.com段高論，令正反兩方心悅誠服。

半個時辰過後，各方已經有了結論。

吏部侍郎仇童儉上前一步，剛要發言，李二忽然抬頭注視，他馬上笑道，「陛下，我方的建議是——」

王德疾行快走，不一時來到皇城魏王府。

忽然，門外一聲高喊，黃門侍郎段雨桐急忙進來，「報陛下，靖王爺與周侍郎要打起來了。」

他哆嗦一下，顫音道，「臣以為，秦、兩漢、曹魏、晉等王朝法律，凡是叛逆，一律屠殺三族，針對刑部的司法建議，老臣剛才已遵諭旨，與部分大臣深入研討，大家一致認為，應當批准刑部的司法建議。」

「賈侍郎，黃尚書不在，你就暫時主政刑部，看看有什麼事需要提交朝議的。」

……

仇童儉的話音一落，給事中崔仁師馬上代表反方，提出反駁建議。

正反各方又對王德的建議抒發感悟，王德眼睛眯成一條縫隙，心裏很是得意。

王德轉身看見，說話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紫袍和圖書官員，有點駝背，手裡拿著一個奏本，好像有事要奏。

「陛下，經刑部侍郎以及諸位郎中集體審定，本部認為，叛逆連坐法部分，規定兄弟僅沒入官府當奴，處刑似乎太輕，應改為一律斬首。」

「王公公身居大內，學習不輟，對於法理研究，果然有一套。剛才的發言，用詞考究，一語破的，卻有探驪得珠之妙啊——」

李二仔細看一遍奏章，沉思一會，高聲說道，「左右僕射、六部尚書們，剛才刑部的提議，大家都聽清楚了嗎。聽清楚了，你們發表一下建議。不要有什麼顧慮，暢所欲言嗎。」

通天冠的下沿，不經意間，露出縷縷白髮，宛若白雲蒼狗。

王公公從昨夜到現在，一會也沒合眼，明顯看出一臉的倦色，由於勞累，手裡的拂塵掉落腳下，卻渾然不知。

文官序列，忽然傳來一聲大喝，「什麼違規。靖王爺受皇上委託，代理處置太子忤逆一案，他就有臨機處置權。如果每個衙門都事事掣肘的話，太子早已暴和圖書斃囹圄。」

「靖王爺也是奉旨行事，你不要『腿襠插扁擔——自抬自』。」

金鑾殿上，李二顯得格外蒼老，一頭長發高高挽起，罩在黑色的冠冕之下。

「都靜一靜，你們都不要再爭議了。各說各的理，這樣吧——」

賈侍郎見李二要發火，忙不迭，上前一步，大聲道，「陛下，靖王爺也給刑部一份密函，說是今日子時，提交刑部審理意見文書。靖王爺提審太子，又要將太子提走，這些要求，可不是小事，沒有三司會審出具的結論書，大理寺不敢放人。臣聽說，靖王爺要將太子異地關押。這可是違規——」

李二微微頷首，笑道，「給事中的建議符合帝國法治之宗旨，朕同意。」

李二從宮女手裡接過一個青花瓷水杯，喝了一口參湯，提振一下精神，吩咐道，「王公公！讓魏王李泰去傳我口諭，為了太子的安全，授權靖王爺將李承乾另所拘押。刑部、大理寺等部門，協同專案組，速速結案。」

「諾！」

「王公公，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