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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啊，您放心。那個兇手他跑不了。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王響的肢體漸漸僵硬，脖頸處的血跡凝固下來，在喉管、氣管的截面形成兩個圓球。

「幫我把他們抬到西廂房去，我要找郎中。」

「這些錢，您拿去用。不夠的話，就給濟世堂堂主說，老夫一定還錢。先賒著。」

「我去。」捕頭施德朗從外面進來，聞到一股血腥味，看見地上躺著兩個人，慌張地應道。

「什麼事都有因緣。這說明王御史命不該絕。長槍的槍頭只要向左偏一個韭菜葉子寬度，觸及心臟主動脈，就是神仙來了，也無法救活他。」

「好，麻煩您了。」

王德生老漢，趕著驢車，把王御史和王響拉到縣衙。

「王縣令，我的大恩人啊。我來生再報答您的恩情。您讓我去吧。別管我。」

「我說老爺，您這又是如何啊？王御史不過是您外甥的昔日上司，能救活他的命，您的功德無量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和*圖*書。您，將來有福。」

卧龍雪一愣神，難道是我的話說錯了。還是縣老爺有啥痛心疾首的大事？

「多謝卧龍先生。本府略備小菜，請您賞光。」

王德政剛要站立起來，此時，王凡青從疼痛中醒來，一手捂住胸口上的槍傷，仰頭看看老者，放聲哭道，「王縣令，我對不起您。要不是我，您的兒子也不會遭此大難。」

「哇——」

一團蒼蠅圍著地上的血跡亂飛。

卧龍雪趕緊的站起來，推辭道，「老爺，治死扶傷，乃是在下的本職所在，能挽救王御史的性命，當然是我的最大追求。我卧龍雪常年行走江湖，要不是家父身體欠安，我才不會待在陝縣這麼長時間。」

他從后廚的小門裡拿出一個錢袋子。

「兒啊，跟我回去。回去后，您爹這縣令也不指望了，我要為您報仇，我要手刃那個矮子。」

老者擦乾眼淚，起身把兒子的屍體扛起來，放在驢車上。

卧龍雪話音未落，王和-圖-書德政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傷痛，大放悲聲地哭起來。

王德政心一橫，跳下驢車，用水壺裡的水，給王凡青擦洗血跡。

王德政一聲不吭，走到車后，掀開布幔。

不一會，一個四十多歲的郎中跟在施德朗走進來，放下藥箱，伸手給王凡青診脈。

然後，費力扶著王凡青站起來，「王御史，別再自責了。這怎能怪您啊。這下，我們都有了共同的仇家了。」

太陽完全升起來了。

幾個捕快看見一輛驢車停在門口，急忙跑出來看個究竟。

老者擦去眼淚，不聽話的淚水，禁不住往下流淌。淚眼模糊的他，一手托住王凡青的頭顱，一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急急喊道，「王御史，王御史，您醒醒。醒醒啊。」

「不要擔心。賒賬也是常理。濟世堂堂主萬年強，是我爺爺的好友，我的面子，他老人家不會不給。」

卧龍雪猛地一驚，面色微微一震，「果真是最強心臟。竟然能在三個時辰后復甦心跳和*圖*書，這就是人間奇迹。」

「縣令，先救人要緊。別說客氣話。」施德朗說著，就往外走。

他起身「呵呵」一笑，對著王德政彎腰施禮，「恭喜王縣令，這位客人的傷勢已無大礙。弄幾隻老母雞熬湯給他喝，一個月後，必然痊癒。」

卧龍雪提著藥箱，就要轉身離去。

「卧龍先生，請慢走。」王德政說這話，眼淚噗噗直掉。

「老爺，您我都這麼大歲數了，按理說，什麼大風大浪沒經過。受個傷，失去個胳膊腿的，那是常事。生命無常，何況你我都是吃五穀雜糧的人，哪能遇到不到個災禍啥的。看得開一些吧。」

王德政心裏咯噔一下，天，王御史的命真他媽的硬朗啊。

「王御史，您別激動。別激動。傷口我剛給您包好，別再亂動了。」

施德朗端來一個黑色的瓷碗，郎中把葯汁倒進去。

「這酒，老夫改日再喝。一個月後，王御史能獨立行走，我們再坐下來，喝點小酒不遲。」

施德朗等葯www.hetubook.com.com汁不太熱，就用湯匙慢慢給王凡青喂下去。

「王御史，走吧，能躲過此劫，算您命大。到了陝縣縣衙，老夫找人給您救治。」

施德朗見老爺傷心過度，口不能言語，忙一把拉住卧龍雪……

王凡青雙膝跪地，抱著王德政的大腿，「嗚嗚」直哭。

「量，多不多？」

他脫掉身上的紫袍，給王響蓋在身上。

「等溫熱了，就給傷人服下。服下后，要有專人觀察，陪伴，只要傷口二次出血，就說明，藥效到位了。」

奇人，奇人也。

幾個捕快伸頭一看，一個個雙腿打軟，站立不穩。

當王德政從車頭上跳下來，幾個捕快嚇得目瞪口呆。

郎中親自下藥、加水，看著藥罐，慢慢煎熬。

半個時辰后，施德朗走進大堂，對郎中說道，「卧龍先生，我看見王御史的胸口有血水滲出來。」

「一開始如汩汩清泉，一刻鐘后，如小雨淅瀝，現在就像晨曦露珠。」

王凡青的胸前被血水打濕。為了給他止血，老者從綠色ｈｔｔps://ｗww.ｈetuｂooｋ•cｏｍ•coｍ官袍上撕掉一條長長的布條，用力捆住王凡青的胸部。

等到時辰一到，他釜底抽薪，把余火去掉。

長槍穿胸而過，居然沒有立即喪命。

「大哥，這位老弟的脈象很強健，老夫給他開幾副中藥，熬湯喝下，三天後，能自動行動。」

反反覆復包紮多次，最終才止住流血。

「縣令，您的官袍呢，你看您的常服上蘸著很多血跡，出了什麼事了。」

藥方開好，王德政接手看看，遞給施德朗，「施捕頭，去濟世堂抓藥。」

「哇——」一口血污從口腔里噴出來，他吃力地睜開眼睛，手指縫裡血水直流。

「王縣令，讓我自生自滅吧。我不想報仇了。真的，太難了。要是當初在洛陽，他們一刀砍了我，我也不會連累您一家。我是罪人啊。」

施德朗起身往外走，三刻鐘后，他提著一包中藥回來。

伸手從地上撿起頭顱，擺放在王響的脖子處。

「王御史，您這是幹啥啊。你如此輕賤生命，您讓的心如何受得了。我不怪您，這都是命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