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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凡青身體漸漸硬朗起來，膚色由黃變白。

施德朗找來一堆松子，用火族點燃，火光將暗河照得通亮。

他把手裡的柳葉刀順著縫隙伸進去，猛地一撬，「嘣——」

「老爺的家境一直不好。就像陝州的窮苦人一樣，吃不飽、穿不暖。這是天災，誰也不怨。并州的靖王爺路過陝州，接濟過這裏的百姓三次。後來，陛下微服私訪，打開太原倉放過穀子。其實啊，這都是救急不救貧。」

「卧龍先生果真是神醫。」

「打開。老夫就是個郎中，不僅會診脈，還能開胸正骨。殘肢斷臂，老夫見得多了。相當年跟隨靖王爺南征北戰，那一場戰役下來，不傷人，不死人。斷頭、斷胳膊、斷腿的，抬都抬不完。救不了的，最後，乾脆都挖坑埋了。」

他縫合的很仔細，血管對應著血管，筋脈對應著筋脈，一針一針，不知不覺，暗河的光線黑下來。

「好小子，對付民間的一個長工，需要動用帝國密探組織，這和*圖*書是為啥啊。老爺與京城的大佬們，可有什麼冤讎？」

卧龍雪詫異道，「施捕頭，您是不是搞錯了。自古以來，當官比民強，這老爺身為陝縣縣令，不至於老婆跟人跑，孩子娶不到媳婦吧。」

「老哥，您最好還是不看為好。簡直是慘不忍睹。唉，太慘了。」

「哎呦，這也是瞎了狠手啊。娘的，這脖頸和頭顱齊整整的斷離，這刀法堪比手術刀，就是經驗老道外科醫生，也很難切割得這麼齊整。高手啊。」

「唉！說來話長。」

施德朗盯著木箱里的王響，小聲應道，「老爺在做官前，身為陝縣流民。以乞討為生。至於和京城的大佬有無瓜葛，在下也不太清楚。不過，一般來說，官場都已爭權奪利為誘餌，他才上任不到三個月，我看，不會得罪那些大佬的。」

「卧龍先生見多識廣，我就開箱子，給您看看。」

施德朗面色灰暗，眼圈一紅，一顆眼淚滴落而下。

施德朗將纜繩系在和_圖_書一根石柱上，拉著卧龍雪登上小船。

木箱子瞬間炸開，一股股白氣迎面撲來。

「要說老爺的命，也夠苦的。老伴在他年輕的時候，跟人家說大鼓的跑了，撇下一個男孩，長到三十多歲，還沒有娶上媳婦。」

「聽老爺說，殺死少爺的人，是一個武士，京都特務組織出身，身份也就是帝國酷刑研究所研究人員，民間號稱『不良人』。」

小船慢慢靠近。

施德朗用手推開天井西側的一堵牆，裏面是一間暗室。一股涼氣襲來，他哆嗦一下。

「卧龍先生，您看見這裡有一個長長的木箱子嗎？」

「可以，小事一樁。」

過了一會，等河面平靜下來，施德朗悄聲問道，「卧龍雪先生，我是老爺的手下，您能否給少爺的頭顱縫合好。這樣，安葬的時候，少爺也是個全屍。」

施德朗和卧龍雪合力把王響的屍體抬出木箱，平放在小船的底倉上，卧龍雪打開藥箱，拿出縫合針，開始縫合。

蓋子和和*圖*書箱體之間出現一條縫隙。

「哦，施捕頭，可以，可以啊。」

老夫行醫多年，刮骨療毒、開膛破腹、刀砍斧剁的事，那樣沒幹過。還被這個小小的木箱子嚇著。

「先別忙著謝我，您的危險期還沒有過去。湯藥按時服用，近一個月要少走動，多卧床休息。等一個月過後，經脈全部暢通后，再活動活動也不遲。」

施德朗聽他一說，居然微微一笑。

「誰？為啥要裝在木箱子里。」

「哦，我看得到。不就是浮在水面上的一條小船嗎。」

施德朗領著卧龍雪往裡走，經過一個圓門，進入一個方寸天井。

見卧龍雪進來，他抬頭笑笑，「多謝卧龍先生。」

施德朗伸手按動木箱一側的按鈕，只聽一聲脆響，箱蓋震動一下。

王凡青沒再說話，以免動了脈氣。

「問題就出在這裏。老爺回來時，一直傷心欲絕。也沒有時間細說。」

施德朗一聽，馬上為之一振，嚷道，「天下還有此等神人。以前都是在和*圖*書唐人筆記里看過，不過都是些玄幻、神話之類的小說體，小說家之言，豈能當真。您這麼一說，我到有了三分的相信了……」

「有啊。這個人比孫道長還厲害。不僅會醫道，還精通相術。觀雲望氣、決勝千里之外。而且，可以起死回生。就是把死人，變成活人。」

卧龍雪倒吸一口涼氣。

卧龍雪「呵呵」一笑，「神醫談不上。帝國的醫術，除了孫思邈之外，還有一位神人。」

明顯感到一身寒冷。

「您分析的很有價值。不過，您別忘了，老爺救下的這個人，可不簡單。此人乃洛陽王氏第四十八代傳人，身份是監察台御史，在京都，不可能不與這些當權人物沒有一點關係。」

一股血腥味越來越濃。

卧龍雪不以為然，難道這木箱子裏面裝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讓看，還找什麼理由啊。

施德朗慢慢靠近河岸，用竹竿把小船鉤過來。

卧龍雪看見木箱子的底部，滲出一汪血水。奇怪地問道，「老弟，您www•ｈｅｔｕｂoｏｋ•cｏｍ•coｍ能否打開木箱，讓老夫看看。」

兩個人走出大堂，來到西廂房。

「靖王爺不能老是路過陝州，陛下也不能老是開倉放糧。這都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溫飽問題。」

「對。這不是暗房，是防禦外敵進攻的暗道。也就是陝縣的地下防禦工事。那一條河流，一直通到鴻臚水桃林渡口，從那裡可以順水而下，直通河水。」

「卧龍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施德朗指著河中間的小船，「那條船上面橫著一個長條形木箱子，裏面裝的不是物資，是一個人。」

「咔嚓！」

三個時辰過去了，卧龍雪終於停住手，伸伸腰，滿意地笑道，「這可是我最拿手的作品了。您看這縫隙，幾乎肉眼看看不出來。並且，內部的筋脈和血管都是一一對應的連接在一起的。」

上面，藍天白雲，不是從頂部飄過，天井裡，不是飄來一股血腥味。

等霧氣散去，卧龍雪低頭一看，還是被裡面的慘狀，嚇了一跳。

「還有人能和孫道長比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