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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略級天使

作者:白伯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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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咋?」
今天早上進行出門調查之前,曹敬花了二十多分鐘整理東西,津島鬱江就知道他已經心中有數。要從街頭巷尾的人群中找到目標人物,他要用什麼技術來調查?這讓她很感興趣。結果答案出乎意料地簡單,而且和超能力無關。
「什……」
這種能力過於不吉。
津島鬱江頓住了一會兒,臉色從紅潤變得蒼白。她突然一把抓住曹敬的袖子,手指緊緊掐進肉里,低聲叫道:「裏面正在殺人!」
老頭兒說她的名字是于秀麗。住在街口的一棟平房裡。
「結果呢,讀大學的時候,那個兒子出了車禍,也沒了。于老太太那時候,人就垮了。這兩年練了長生功才稍微好了一點。」
老頭提起身邊的茶壺喝了一口,嘆道:「家裡老頭兒癱瘓在床,一對兒女都死了,那不就是練氣功的那個于老太太嘛。慘得很,這邊的都知道。她老頭子以前是礦廠的,當兵複員回來后在廠里當了主任,結果乾活兒的時候腰出事了,後來就一直得躺在床上。」
「因為精神上的痛苦,在你解決問題的時候並不能給你幫助。它僅僅是一種信號,預示你的精神正在承受的壓力。想像我們高中物理課上用一次性筷子搭建的橋樑,我們把砝碼一塊一塊地放上去,隨著壓力的增大……最後咔嚓一聲斷裂。」曹敬正在做深呼吸,他的話不像是說給津島鬱江聽的,反而像是說給自己。
津島鬱江一直覺得,無論遇到和_圖_書任何麻煩,曹敬都會有辦法的。
「我一直在想,吳曉峰這種人,是不是最適合精神感應能力?」曹敬突然沒頭沒尾地問。
「要繼續維持自己的理性,要麼是和吳曉峰一樣,拿走那些砝碼。他把他人的痛苦嫻熟地隔絕在自己的心靈之外,以純粹的旁觀者的角度去觀看他人的頭腦。那種毫無共情能力的心靈,是典型的反社會人格,我每一次看到他都會感到恐懼,他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獸,不能以人性去度量。」
老頭兒長長嘆了口氣。
「穩住。有我在這裏。」曹敬維持著自己聲音平穩安定,一隻手將津島鬱江摟進懷裡,從理性上來說二人應該立刻離開這裏。但……二人頭頂發出了一聲澀滯的聲音,有人拉開了陽台門,站到了老房子的二樓陽台上。曹敬聽見男性皮鞋的聲音,腳步聲沉悶,從容,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難受就別用了。」
去監視那個小青年的家……報告一切看上去怪異的事情。她總是害怕自己因為過來看兒子女兒而錯過了重要的事情,修會的老師又要罵她。但她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因為修會的老師說好好練功,積累福報,下一輩子還是能和兒子女兒相會在一起。因緣交接在一起,老師說,願與念都是會達成的。
曹敬停在一處牆根,開始打量周圍的地形。津島鬱江發現於老太太棲身的老房子和曹敬的倉庫隔了兩條街,而老房子的和-圖-書二樓,有個小陽台正對著老廠區的倉庫,陽台上放著一架與周圍有些格格不入的望遠鏡,還用繡花的防塵罩罩住了。
只要誠心誠意地祈願,上天終歸會聽見的。
「是啊。她女兒讀大學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住,有一天早上闖空門的進來,不知道她在家,就撞上了,被害死了。到現在案子都沒破,兇手還沒找到。她的弟弟,上大學的時候要去讀警校,說是要給姐姐報仇,抓到兇手,被于老太太和她先生勸住了,去讀了個律師。」
昨晚他做夢,追溯自己在門口放的標記,結果看見了一個輕得像是氣泡一樣的夢。他聽見夢的主人一直在念著去看兒子和女兒,就在細雨紛紛的南山公墓上。他看見平行排列的一對墓碑,名字很模糊,但照片很清晰,兩張笑得很燦爛的大頭照拼貼在一起。
「那不歸我們管。」曹敬不耐煩地擺擺手,「前幾年老年人權益保障法通過,街道辦想統計一下孤寡老人的家庭情況,聽說這裡有個老太太,家裡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死了,她愛人還癱瘓在床,按我們的規定呢,每個月是有多餘福利津貼可發的。但我們那邊檔案管理出了點問題,所以我就來走訪一下,看誰認識那位老太太一家。」
有那麼一會兒,津島鬱江覺得曹敬的聲音好像動搖了。
「她女兒,聽說是不是入室搶劫的時候沒的?」
他看見了黑洞。
曹敬的眼皮子底下好像有一m•hetubook.com•com道暗沉沉的光,不動聲色地窺探著外界。
「流動異常……體液流速正在降低,密度正以不正常的方式下降。」津島鬱江抿住雙唇,身體因恐懼而微微顫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沒見過這種體液流動的方式,但我知道裏面的兩個人正在死去……正在殺人的是進化者……」
曹敬的痛苦無人能夠分擔,津島鬱江最害怕的就是這一點。這許多年來她一直明裡暗裡反對他使用精神感應,就是因為害怕總有一天,曹敬的精神將無法負荷巨大的痛苦與壓力,徹底崩潰。
「你怎麼知道她男人躺在床上,兒女都死了?」等曹敬套完話,前往于老太太房子的時候,津島鬱江悄聲發問。
曹敬在這一瞬間腦子裡轉過了好幾個念頭,第一反應是衝進去救人,但一股力量拽住了他的腳,理性判斷現在衝進去會有巨大的危險。對方是能力不明的進化者,貿然衝進去,自己喪命是一回事,津島鬱江也在自己身邊,不能親蹈險地。去報警嗎?等待吳曉峰的人趕到嗎?
「兩個生命體征消失了。」津島鬱江低聲道,她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要麼就是,讓自己更堅強。」曹敬伸出手觸摸脖子上的束縛器,然後眨了眨眼。
曹敬握住警棍,手心裏都是汗。
「沒事。」
然後夢的主人又開始念叨得快點回家,不然老頭子又要急了,老頭子一個人在家裡不能下床,連尿www•hetubook.com.com都只能用尿盆……夢的主人把自己每天要做的事列了一個清單,讓她最擔憂的不是老頭子可能要尿在床上,而是老師吩咐的事情自己沒有做好。
「有點不對……」
「這些我也不知道,您就說說您認不認識吧。我就是來登記一下,啊,等有了消息街道社區就會下通知的。有你的一份,就不會少了你;沒你的,你也別多想。上頭有著數呢。」曹敬將小公務員的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津島鬱江之前還不知道他還有這方面的才能。
「大爺,我們是街道辦的。」曹敬從包里抽出一冊表格,津島鬱江轉過頭看了一眼,是他平時登記未成年進化者的資料冊,隨手翻了兩頁,曹敬裝模作樣地問,「您知道附近有一家人,兒女都死了的么?」
曹敬晃晃腦袋,把自己頭腦中來自另一個人的情緒甩掉。揮之不去的餘燼和殘渣,這就是精神感應最大的弊端。
「房子里有人在。」津島鬱江提醒道,「……有三個人的氣息。其中兩個身上的『液體密度』比較低,根據我的經驗,應該是兩個老人,還有一個像是青年人的樣子……嗯?」
「如果……如果說只有像吳曉峰那樣玩世不恭,自私又粗暴,以他人的痛苦作為自身快樂根源的人,才能夠抵禦精神感應的副作用,那我是否真的不適合這種能力?」
曹敬站在原地,默然無聲,過了一會兒才問:「于老太太名字叫什麼?住在哪兒?」
他深呼吸,遏制住自己抬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看的衝動,吻了吻津島鬱江顫抖的額頭。一邊親昵地攙著她往小巷外走去,一邊閉上眼。
「痛苦實際上是一種幻覺,這個世界上還存在無痛人這種特例,天生神經系統就存在殘缺。我們身體上的疼痛是神經系統給我們發的信號,告訴你『我受傷了』。疼痛本身不會造成損害。而精神上的痛苦則是你的心智發給你的信號,告訴你『我正在承受壓力、挫折』……理性可以讓你無視這些信號。」
「怎麼了?」曹敬微微側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街道辦這三個字,讓看門老頭兒警惕了起來,他看看門帘,充滿疑懼地盯著曹敬:「我們這棋牌室可是正規社區活動室,可不是公開聚賭啊。」
「喔……這個福利每個月多少錢啊?幾歲有的領?家裡得死人才有?」一聽是來發錢的,看門老頭兒立刻精神了。
這種印象可能從小時候就養成了,不管遇到什麼問題,曹敬總能想出一些點子來。這些點子有沒有用另說,但每一次都讓她感覺這個男人胸有成竹,好像什麼問題都難不倒他。這種自信的姿態和曹雪卿一脈相承,或許也是從他那個姐姐身上學來的?
馬上就要到那個于老太太的家,曹敬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津島鬱江皺眉問:「你在說什麼?」
津島鬱江對這一點很欽佩,但她從沒提起過。
「夢裡看見的。」曹敬看著很疲憊,用手指捏住自己的眉心,不停地輕輕搓揉著。「別繼續問了,回想起來也挺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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