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永恆之夢
第八百五十九章 黑暗吞噬
虛無黑暗的樹林深處，一處清冽的亮光正在緩緩一明一暗地閃爍著，忽強忽弱，光線弱時與整個黑暗虛無融為一體，明亮時則照出了樹木與暗霧的分界。感受到那光的方向，到來的天使徑直往那個方向過去。
……
王輯平靜道：「所以我破壞了聖域的時空封鎖，現在那些黑暗已經被聖域的光明吸引，入侵到了這裏，外面會有人倖存的，畢竟它的空間足夠大，大到那些野獸長途跋涉一個月，也未必能全部感染。所有有充足的時間，提供給讓我去找那位大天使長的機會。帶路吧鹽，我會保護你的。」
大天使長沒有回答。
「誠如議會所言，獵團能贏得這次世界戰役，獨立獵人也要馬上贏下內戰了……真是可笑，這些人內戰究竟除了使些絆子，又有哪個敢真正去反抗的。」
「我知道，都知道。」
那是下方的戰爭天使正在苦戰黑暗的入侵，死亡后，她們的靈魂並沒有被吞噬感染，相反還是回到了聖光的中心。
王輯說道：「這座聖域要瀕臨毀滅了，就算我不出手，馬上那些暴走失控的黑暗怪物也會佔據這裏。」
良久的沉默后。
相比較那黑暗處閃爍的光芒，到來的天使雖渾身的光芒力量充滿穩定，但也只是勝在穩定，強度並不比那閃爍的聖光最明亮時要更強大。
封鎖內堂的大門被斬痕爆開，王輯大步走了進來。
零臉上的笑容風輕雲淡，滿眼的閃光都是想開了的從容。
王輯能夠感受到她心中對大天使長的恐懼，也清楚知道他對大天使長發自內心的尊重，她不願意這個結果，因為這不是王輯最早和她承諾的。王輯承諾的是會讓她的族群得到救贖，然而戰爭即將結束，結果卻是聖域的全面毀滅。
一個溫暖的手掌撫過羽翼，而後抽手，起身離去。
「沒關係。」
聖域的廣闊還是超越王輯迴響感知範圍的，而且如大天使長那般強大，來到聖域后，王輯到現在都沒有感知到，王輯由此可以判斷到，和_圖_書單憑自己是沒有辦法找到大天使長的，有這時間正好可以去接應鹽。
大黃遊走獸潮之間，盛裝的紅色禮服與綠色褲子格外顯眼，他隨手一揮，一道利劍脫手而出，將一頭狂奔的黑暗怪物給釘死在地上。也不理野獸的咆哮與仇恨的血眼眼睛，大黃從腰間兩指一劃，一張空白的紙牌在手。
黑暗籠罩，鹽戰戰兢兢望著窗外的世界逐漸變暗，在聖域生活這麼久，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不用在意，幫助你就是幫助我自己……一直都是。」
「什麼？」從殿堂里出來的鹽猛地回頭。
「我說，從你能接受我的意義起，你就已經不再屬於這個聖堂天使星空樹陣了，而你原來的那些族人，包括大天使長在內，她們都依然是原本樹陣的代言人，我無從征服和改變她們的使命。所以之前跟你說的那些，很遺憾我做不到，抱歉。」王輯走在她身後說道。
否則再多勸慰，也不能改變最後他要去殺死那位大天使長的結局，等同無用。
順著靈魂之光飛走的方向，王輯回頭，七彩光芒的聖光還在頭頂，那所有的靈魂與生命力量都在向最高處聚集。
聖域。
「走。」
就像是在白牆貼上了一張貼畫。
星台無人，神座上只有凝固的光液，已經不見了大天使長。
得到這個結果后，大黃滿意地指尖一提將卡牌收回，一張貼有被利劍封印怪物的卡牌就這樣製作成功了。在做出這個舉動時，他放大的卡牌壓死了周圍大片獸潮，但他是毫無所謂的。
……
「為什麼？」零問。
大天使長回答並不明確。
鹽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了頭。
「你們已經快贏了。」鹽突然很緊張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什麼都不做，就能贏了。馬上聖堂守護的所有世界防線都會瓦解，只要等他們全部死絕，你們同樣可以獲得戰爭勝利，畢竟有兩個勝利條件，然後我們就沒必要、沒必要去找大天使長了……」
「我和*圖*書知道，所以呢？」零睜大眼睛，看著王輯。兩個心有靈犀的人，這一時間里竟然產生了分歧，沒有統一的想法。
「很艱難吧。」到來的天使詢問。
「很遺憾，鹽，你和這裏的人不一樣。」
「去哪？」
「那就可惜了。」
「哦，沒關係。帶我們去見她吧。」
王輯是這樣說的，雖然他目前也僅僅只是考慮這個處理方式。
大天使長回答，聲音平靜。
王輯抬頭，目光穿過羽毛的間隙，望著聖域的天色緩緩暗下，他陷入了靜靜等待。一道流動的聖光從他身後閃過，星界天使零降臨，回到了他的身邊。
王輯進來說道。
零也不否認，點頭道：「你應該是神殿的祝福者、打掃人吧？在原來的國。」
「還好。」
砰！
「還需要些時間。」
……
鹽無奈地搖搖頭，沒有說話，但肢體動作已經給了回答。
鹽的聲音小了很多，有些無可奈何，又有些強顏歡笑。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希望的話，至少我可以先處理掉這樣的混亂局面。」王輯解釋，「然後我們再去找那位大天使長，結束這次世界戰役。」
她來尋找一個同伴。
「你也看到了。」她說，「這裏所有天使，所有人的真理力量都是以靈魂作為載體自大天使長那裡獲得，就算你只做斬首行動，大天使長也能回收所有的靈魂。所以自一開始這裏的一切便都是虛幻的。我曾經的一切，在這裏只不過是有了個記憶的載體罷了。等到那位大天使長回收了這一切，那一切也都不復存在。你知道的，她從開始就是抱著同歸於盡想法的，無論你怎樣做，都無法改變。」
「呵呵。」
「是、是的。」
黑暗世界，虛無的樹陣中，一位渾身是光的天使從星台的虛空穿越至此，降臨在黑暗中，穿過重重黑暗走往深處。
「你還要多久恢復？」到來的天使問。
這個最高領域已經岌岌可危了，支撐它的力量正在被黑暗所快速蠶食。
王輯沒有做到自www.hetubook.com.com己所承諾的。
「也許這樣做可以留下大多數你曾經族人的生命，這對於你來說可能是一種慰藉。」
終於，大天使長有了回應，聲音深處顫抖地不能自己。
「我知道你的意思。」
神城之上，王輯拔刀斬轟開了城門，一路殺上城宮，進入廣場。順著鹽給的指引，王輯趕往軟禁她的地方接應。
「什麼想法？」零認真地看了眼王輯，目光里閃動著一絲意外。
她主動開口，靠近黑暗深處的光源。
鹽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面對王輯的眼神逐漸沒了勇氣。
鹽第一時間竟然愣住了，竟然沒有意識到王輯說的是什麼。
大天使長回答。
零的神色暗淡，但情緒看樣子還是穩定，「也許吧。」她苦笑了一聲，「我沒辦法向屍體告別，那簡直是在像和石頭說話。」
這是一種應有的尊重，他不想直接將自己的矛盾的想法挖開呈列在零面前，為了不讓零去誤會，認為他是心存憐憫。人心複雜，包括王輯也從來都不是那樣純粹，在他看來，不讓零時刻理解他的想法，其實也是在避免傷害。
黑暗正在加速吞噬著聖域，貪婪的野獸拚命地撕咬著光木，從中汲取著它們需要的營養。相比于外面的一切，聖域的光明成為它們最為之瘋狂的食糧。哪怕是在天國之門走廊困著的「大黃」，這個生蹦亂跳的活物在它們眼裡，都遠沒有黑暗盡頭的光明要更具備吸引力。
播種者「大黃」也就這樣僥倖得生。不過，在他看來這個結果是理所當然的，他完全能夠預知到現在發生的場景。
王輯見狀便也不再開口，現在說什麼話都沒用了，無論他怎樣去勸慰，都不可能讓鹽發自內心真正地高興，來帶著他們兩個去找大天使長。這是不可能的，遇到這種情況，還是先痛痛快快找到大天使長，將這次世界戰役結束再說。
「這麼快結束了嗎？」
到最後，他至少能夠拯救一個。
「有什麼意義呢，為自己留下敵人，這不是你的www.hetubook.com.com風格。你又何必因為我，提問這個你從不曾考慮的問題。」
「沒關係，沒關係。」
生命是有彼此交流的聲音，即使那隻能響應在腦海里。當零歸來的時候，便意味著她已經結束了王輯託付的任務，殺死了昔日的同伴。殺都殺了，如何告別？向死去和過世的人說話和告別，是脆弱人類寄託哀思的做法，她沒有這樣的習慣。
「走吧。」王輯突然開口，「我們先去找鹽，然後讓她給帶路，去找那位大天使長。」
叢林深處，大天使長巨大的羽翼包攏著自己的身軀，看起來像是一枚巨大的光卵，無形的飛羽縈繞在羽翼保護外的聖光中，上下輕輕漂浮著。
到來的天使笑了，笑聲在空寂的黑暗森林里不勝清晰溫柔。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見到鹽，但和當初在意義之塔見到的差不多，只是細節和面貌穿著更豐富些。和零一樣她披著細碎的銀色金屬服飾，但沒有披風只有紅色圍巾，看樣子就是那種文職工作的服裝，羽翼豐|滿但比較小巧，收攏在背後完全可以隱藏。
聖域的要塞城市內，街巷遍地都是乾枯的不完整屍體，雷電肆虐過的痕迹依然存在，空氣中還漂浮著碎裂的羽毛。
「是我。」
「黑暗已經開始吞噬整個聖域，又來了，就像曾經一樣。」那溫柔平和地聲音說道，語氣略感嘆息。
零的身影從門外擠了進來，「帶我們去見那位大天使長。」她微笑著說。「你……外征軍團的軍團長？」鹽怔怔望著她，下意識地問道。
「很久沒玩牌了，試試手氣。」
「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快點恢復，在你恢復這段時間里，我來幫你抵擋最後一段時間，你只管放心就好，你什麼時候恢復，我就幫你擋到什麼時候。」
「是的。」
「很好，手氣不錯。牌沒有受潮，我也寶刀未老，現在就等那個黑暗意識了，只要把它帶回去，我也算圓滿完成議會給的大任務了。」
「大天使長是什麼身份？你還記得嗎？」零追問道。
羽翼保護外，那個溫柔地聲音無奈道：「可惜了，可惜我們已經不能和過去一樣再去跑了，但也沒關係，反正逃跑面臨的結果也是毀滅……而且，我們的故事也算找到了意義，不是嗎？如果有了充足的意義，那死亡也沒什麼，你說呢？」
「好吧。」
站在聖域的大黃再沒有站在王輯面前時的卑躬屈膝，黑白面具下的雙眼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回答的聲音一如既往溫柔恬淡：
當她靠近時，黑暗深處的光剛好閃爍至最明亮時，照出她面龐上的疤痕。
聖域的天色已經越發黑暗了，大量的城市也陷入了極端的不穩定，當抵達至高光木上的神城時，王輯回頭，看到的是整個聖域大地被黑暗吞沒，地面陸續地升起一道道常亮的星辰靈魂之光，解脫似的朝天空飛上。
鹽搓著手，有些手足無措。
王輯突然說道。
王輯回頭，「我以為你會需要更久的時間，來和過去的族人告別呢。」他和零說。
但這麼形容其實還是不夠貼切的，怪物的貼畫是和卡牌完全融合成了一個，完全嵌入，徹底打成了一個層面。
王輯沉默了片刻。「告訴我你的想法。」他說。
「……」
她沒有從王輯這裏知道，對方有什麼樣的具體問題。
他不是一個救世主，也不抱有任何高尚的想法，相反算是個劊子手和屠夫。剛才一切交談，只是走到這一步，王輯意識到世界戰役的最後結局必然是聖堂被消滅作為終結，為了照顧到零的想法。
「謝謝你，相互。」
大黃將卡牌彈出，朝怪物一扔。卡牌出手放大，變成一張平面將怪物壓的無限扁平，那看起來並不是很大的怪物，在整個身體被壓縮成平面，變得極度扁平時，尺度方圓竟然不容小覷。但大黃扔出的卡牌根本不在意這些，被壓扁的怪物有多大，它就變得多大，直到將怪物的厚度完全壓垮，突破了臨界點后，將其與卡牌完全融合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