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砥礪前行
第九百四十一章
吳川的警告頓時讓委員們都沉默了下去,過了數分鐘后,周澤春首先打破了沉悶的氣氛說道:「我支持吳川同志的意見。確實,當前黨內的不少不正之風和黨產所帶來的巨大利益是分不開的。如果把黨產分割出去能夠匡正黨的純潔性的話,我認為還是值得的。」
在這樣的會議上一向較少表態的賓步程,此時也出聲說道:「我也支持分割黨產,現在的大型重化工企業雖然正處於一個快速發展期,但是不少投資還是比較盲目的,我們需要一個更加合理的部門去管理這些大型企業,而不是讓它們成為某些人爭權奪利的地方。」
當然,我們領導工人階級在企業內部的鬥爭,始終不能脫離一個核心,那就是在發展生產力的情況下保證工人的福利待遇。我希望各位同志注意,哪怕我們今後成為了執政黨,哪怕我們依舊控制著全民及集體企業,我們也應當正面回應工人的自發鬥爭,而不是把工人的鬥爭視為對於黨的背叛。
今年整個中國的農業產值大約在170-190億共和元之間,東北加上膠東半島的農業產值是35億元左右,其中黨所擁有的農場產值約為3.8億元。
只不過,過去面對這種局面都選擇退讓的吳川,今次卻繼續堅持著說道:「我能夠理解各位同志的心情,許多企業都是本黨同志自己籌集資金辦理然後上交給黨經營的,嚴格的來說是黨員對於黨的奉獻,和普通群眾並無什麼關係。
企業的經營可以交給有管理能力的人員www.hetubook.com.com,不管他是否是黨員,但是維護工人利益的權力我們是不可能交出去的。應該來說,在這樣的所有制下,我們領導工人去維護工人階級的利益將會更加名正言順,因為企業和黨無關。
而國內的北洋集團,在過去5年中的執政中並沒有表現出能夠維護國家和民族利益的任何表現,他們能夠維護的只是地主和官僚資本家的利益,還是北洋集團之內的地主和官僚資本家。因此國內社會各階層乃至南方地主、資本家都已經拋棄了這個寡頭獨裁集團。
此外,趁著這個機會,現在掛靠在個人名下和黨的名下的企業、股權和土地,也要統統的交出來。黨和黨的高級幹部都不許經營任何產業,掛在家人名下的也不行。而黨今後的日常經費支出只能來自於黨員繳納的黨費和國家對於政黨的合法補貼。」
老實說,吳川的這番言論遭到了各位委員們的紛紛反對,不是反對其中消滅地主階級的主張,而是對於交出黨產的要求提出了不同意見。不管是右派和左派,這一刻倒是都站在了相同的立場。
站在地圖下的吳川掃視了一眼各位委員的神情,便邁步返回了自己的座位前坐下后輕鬆的說道:「過去我們只談如何實施土地改革,而不講消滅地主階級,一方面是我們的實力不足,還不足以壓制國內的地主階級,因此需要給他們一點幻想的空間,免得他們聯合起來;另一方面就是外有帝國主義對我們虎視https://www•hetubook.com•com眈眈,內有北洋集團這個地主階級的總代表,我們不能給他們聯合起來的口實。
對於吳川最後的警告,有些委員陷入了沉思,有些委員則感到不以為然,當然倒是沒有人站出來和吳川爭論共和黨是否會消亡的問題。
因為我們是工人階級的先鋒隊,但不是工人階級的上帝,我們能夠代表工人階級行使管理企業和國家的權力,但並不代表我們就是工人階級本身。隨著工人階級的思想覺悟的提高,作為工人階級先鋒隊的黨也是要走向消亡的,不要把黨當成永恆不滅的正確存在,那樣就是在把黨宗教化……」
同志們,我並不是和你們談論,黨把這些產業的利益花在了什麼地方,我知道絕大多數收益並沒有花在黨身上,而是用在了教育和基礎建設上。但是,我們現在能夠保持這樣的自律,並不代表今後也能保持這樣的自律,或者說我們這代人能夠保持,可下一代人也能保持嗎?
對於宋雲桐等委員的擔憂,吳川是不以為然的。就像後世印度和尼迫爾的毛派游擊隊難以觸動中國人一樣,當下革命委員會的無產階級屬性也從來沒有觸動過歐美資本家。但是俄國的布爾什維克革命卻是對歐美資本家造成了真正的心理上的威脅,就像後世香港、台灣真要冒出一個信仰馬列主義的政黨,也是要被極力打壓下去的。
吳川略一思考後說道:「我以為,隨著國家體制的不斷健全,國內的經濟所有制應當逐步分為三種,私和-圖-書人的、集體的和全民的,其中全民所有制的企業由國家派出管理人員進行經營,而集體所有制的企業可由集體自行經營但要受到國家監督,私人企業自行經營。
但是,過去本黨是革命黨,本黨的主要任務是推翻和外國帝國主義勾結的地主階級對於中國的統治地位。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本黨需要儘可能集中手中一切資源以對抗佔據優勢地位的中國地主階級統治集團,先是滿清政府,后是北洋政府。
就在宋雲桐思考著,應當如何安排才能保證這些黨產順利的轉移給革命委員會,但又不會脫離黨的控制時,徐景魁這邊猶豫了一下,向著吳川問道:「打倒地主階級,我對此沒有異議。不過我想問一問,對於資產階級,我們該怎麼處理?俄國方面可是把資產階級和地主階級一併作為鬥爭對象的。」
當然,在企業的所有權變更之後,受到損失最多的其實還是吳川自己,畢竟在黨沒有成立之前,許多企業都是以他的名字註冊的。當時這些企業都負擔著極高的債務,因此大家對此也不會感到羡慕,但是隨著歐洲大戰的爆發,這些企業就變成了會下金蛋的母鵝。
現在大家到是不用就這個問題在私下繼續爭論了,而因為吳川主動把自己名下的企業和股權轉移給了國家,這個時候其他人倒也不好繼續反對移交黨產了。
不過,現在滿清政府已經被推翻,北洋政府作為一個階級的政治代表也就分崩離析。接下來,共和黨將會更多的介入到全國的政治事務當中去。我們雖和*圖*書然還是一個革命黨,但是也將成為一個執政黨,我們統一的地區越大,統治的民眾越多,就得更多的從執政黨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再加上現在袁世凱已經病入膏肓,北洋內部已經沒有這樣一個人能夠站出來聚攏人心了,就連袁世凱都在為自己的後事進行安排了,他最近不是向我們和南方各政治團體發出了邀請,讓我們派人去北京商議重開國會的事務了嗎?
此外,作為無產階級的先鋒隊,黨卻成為了國內最大的資本擁有者,這讓人民怎麼想?我們一邊剝奪地主的土地,一邊卻不斷增殖黨所擁有的資本,人民還會信任我們的主張嗎?
黨內確實也有一部分人認為,吳川名下的這些企業應當轉到黨的名下,這樣吳川才符合無產階級革命領袖的形象。不過也有許多人覺得,雖然讓吳川把企業交出來的建議很好,但這些企業畢竟是吳川冒著風險從外國借債辦起來的,吳川為了革命已經奉獻的太多,再要求對方奉獻自己的所有財產,似乎也不大合適。
但是現在不同了,歐洲大戰打了三年多,各帝國主義的力量都被削弱到了一個相當的程度,美國人被捲入了歐洲大戰,而日本人也終於把目光從我們身上轉移到了南洋,可以說帝國主義干涉我國事務的能力被降低到了最低程度。
作為一個無產階級的政黨,我們掌握著這個國家絕大多數的工業資本真的合適嗎?今年整個中國的工業產值大約為90億共和元,而革命委員會治下區域內的工業產值約為80億元,其中黨所掌握和-圖-書的企業創造的工業產值超過了一半。
對於吳川的回應,宋雲桐心裏倒是鬆了口氣,如果只是所有權的明晰,雖然把黨所有的企業轉到國家名下令人不舍,這意味著黨對於這些企業的利益分配不會如現在這麼方便了,但是只要黨依舊控制著企業的經營權,那麼這樣的所有權變更,其實並沒有改變什麼。
我堅持,釐清黨和國家財產之間的所有制關係,黨不應當成為資本的擁有者,否則我們遲早會蛻變為資本的代言人。現在分割清楚,雖然會痛但不會死,再拖延下去,到時想要同資本進行切割,也許等待黨的就是死亡。」
有著兩位委員的表態,徐景魁、方兆國、吳泰等委員也隨之出聲贊成了吳川分割黨產的主張。宋雲桐不得不出聲跟著說道:「那麼分割了黨產之後,我們應當怎麼去管理這些企業?工廠內的黨支部要不要撤離?還能不能對企業經營提出建議?」
釐清了企業的所有制,目的是為了更好的對這些企業進行監管,而不是放任不管。我們交出黨產,是為了純潔黨的性質,但是並沒有放棄維護無產階級的利益。企業內部的黨支部不僅不能撤離,還應當有所加強。
所以,我們現在正大光明的提出消滅地主階級,國內外的反動勢力幾乎做不了什麼,相反我們倒是可以趁機看清楚,到底誰站在地主階級這邊,誰又站在我們這邊。而且,俄國的蘇維埃政府已經先於我們發布了土地法令,因此我們現在提出消滅地主階級,全面推動土地改革,對於外界的衝擊將會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