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砥礪前行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司機沒再多說,直接啟動了汽車。30分鐘后,汽車停了下來,西羅維透過車窗看到了馬路對面的建築,馬上爽快的從口袋中掏出了3張一元的紙幣給司機,然後就下了車。
但是,我一早就告訴過他們,日本不過是帝國主義中最弱小的一員,打贏了日本並不能保證朝鮮半島的安全,反而有可能要面對各帝國主義的聯合進攻。在世界民族獨立高潮沒有到來之前,我們並不會輕易的和帝國主義開戰,就像我們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發動統一全國的戰爭一樣。
吳川搖了搖頭說道:「似乎聽說朝鮮人有些想法,不過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我也沒有細問。國民黨和人民黨之間難道又鬥起來了?」
朱和中馬上承認道:「確是如此,您要是再不回來,我都要離開長春避一避了。英國人、法國人、日本人都在給捷克人撐腰,我是真有些扛不住了。」
吳川點了點頭道:「可以。至於張敬輿那裡,我晚上給他打電話,協調一下這個事。不過軍政大學的畢業生,你還是要給他至少派上20人……」
上了梁廷棟的車后,吳川瞧了一眼窗外的街道,這原本屬於日本人佔有的鐵路屬地雖然還留有不少日式建築,但是新的建築上已經看不到多少日式風格了。而街頭的行人,穿著和服和大褂的都成了極少數,大多數行人都是穿著襯衫西褲,看起來倒是和他初到東北的時候完全成了兩個不同的時代。
巷子寬約5米,路上鋪設著柏油路,往裡走20餘米接著右邊就出現了一個小型廣場,上面停著數輛汽車。在這裏,西羅維再次接受了一次檢查才進入了廣場東面的院子。門口的警衛通過電話證明了西羅維的身份和預約,便有一人帶著他進入了大院。
梁廷棟沉默了數秒后說道:「開戰是人民黨這邊的想法,國民黨那邊則想要向國際呼籲,要求日本從半島退出,恢復朝鮮的獨立。人民黨試圖在開戰問題上獲得我們的支持。」
現在,俄國正被帝國主義和國內的反動勢力所圍攻。我認為,我們當前最重要的任務是保衛蘇維埃,而不是分散革命的力量,讓帝和圖書國主義各個擊破。您是否認同我的這一看法?」
作為直接負責朝鮮方面事務的梁廷棟,想到朝鮮內部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他也是一陣頭大。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才覺得幸好吳川一開始就沒有搞權力鬥爭的心思,否則現在的革命委員會也不能如此平靜。以朝鮮人的那種內鬥勁頭,真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精力做點對人民有利的實事。
吳川直接打斷了他問道:「他們難道打算和日本開戰?」
梁廷棟也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在朝鮮民主共和國沒有成立之前,因為亡國之痛,朝鮮國內的各種政治力量和各社會階層第一次放下了彼此之間的隔閡,一致把反日復國當成了全民族的首要訴求。但是在朝鮮民主共和國成立之後,這種全民族的聯盟馬上就瀕臨破裂的邊緣了。
我們需要向309個縣派出23175幹部,還要建立34套地委組織,合3778人,總計26953人。這兩批幹部派出之後,大約還缺額5021人,這差不多已經達到關外能夠調動的幹部的上限了。
在吳川輕輕咳嗽了幾聲后,梁廷棟很快就收回了心神,向著吳川說道:「這次倒不是他們內部的爭鬥。去年十月革命爆發,消息傳到朝鮮之後,對於半島和在日的朝鮮人影響很大。
另外,既然朝鮮民族內部還有人做著期待日本帝國主義自動從半島退走的美夢,我們為什麼要驚醒他們?朝鮮同志現在應該做的不是急於和日本開戰解放南方同胞,而是進一步向朝鮮人民揭露帝國主義的承諾是不可信的,日本帝國主義絕無可能自動從半島離開。
西羅維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不過前幾次他都是跟著朱和中或其他軍事委員會委員過來的,自然沒有經受過這樣嚴格的檢查。從這樣的檢查中,西羅維再次意識到,中國人恐怕對於他想帶著軍隊返回俄國的事非常的惱火,否則就不會故意讓他一個人來這裏了。
不過我並不主張所有幹部都由東北包干,一方面這會打亂東北的經濟建設和組織能力,另一方面也會讓各地的知識分子覺得沒有出頭的機會。我建議,和*圖*書向關內派出幹部組建革命委員會的秩序時,也應當做好對於本地人才的培養,不僅僅要在當地辦黨校,也可以從關內調撥一批先進分子出關工作,這樣形成一種雙向交流的局面,讓地方上知道我們任用幹部的標準,不是結黨營私,自然也就會少了許多摩擦。」
吳川對著他點了點頭,熱情洋溢的說道:「既然朝鮮同志有這樣的認識,那麼我相信你們也應該了解當前的世界革命形勢就是,我們必須要先保證俄國革命的成功。
然後年初威爾遜總統提出了十四點和平原則,也提倡了民族自決,這令朝鮮的親美主義者也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在這樣的情況下,朝鮮的學界和文化界、宗教界人士,都已經開始行動起來謀求朝鮮半島的完全獨立。朝鮮民主共和國內部不少人也坐不住了,認為應當響應日佔區同胞的呼聲……」
馬路對面是一條幽靜的小巷,巷口樹立著一處木製崗亭,西羅維穿過馬路后就被崗亭內的衛兵給攔住了。他拿出了軍事委員會發給自己的證件,並向衛兵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后,衛兵再次確定了他身上沒有攜帶武器,這才放他進入了巷子。
梁廷棟朝著朱和中歉意的點了點頭就為吳川開路去了,朱和中倒是沒什麼,只要吳川這裡有一個結果,那麼他也就能夠放心了。對於他來說,捷克人在俄國會遇到什麼遭遇他一點也不在乎,但是各國站在捷克人身後向自己施壓就比較難以應對了。
作為前帝國主義集團中的一員,俄國從一個帝國主義國家變為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對於世界革命有著極為深遠的影響。而1.6億人口的俄國,相當於英法德三國的人口總和,也超過了三國歐洲領土面積的總和。當俄國站在被壓迫民族和被壓迫階級一邊的時候,世界革命的形勢就出現了一個轉折點。
吳川思考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張敬輿的想法我還是能夠理解的,權力在於治眾,要是下面都沒人聽他的,他去陝西也只能當一個空心大老官了。人肯定是要派給他的,不管是向陝西、甘肅、青海、山西、四川傳播我們的理念,還www.hetubook.com•com是在西北搞建設,沒有人是肯定不行的。
吳川打斷了他說道:「一隻蠟燭也能照亮黑夜,正義的力量從來不會在邪惡面前退縮。我們將會組建一支部隊深入西伯利亞,朝鮮民主共和國是否願意派出一支軍隊協助我們?」
吳川笑了笑沒有接朱和中的話,轉而看向了梁廷棟問道:「他是為了捷克人頭疼,你是為了什麼事啊?」
6月18日早上8點30分,吃過了早餐的捷克軍團司令揚·西羅維和部下交代了幾句之後就走出了旅館,一輛計程車已經停在了門口等待著他。他上車后就用蹩腳的漢語對著司機說道:「去南湖公園北門。」
「不過可惜的是,女孩子們還是穿著密密實實的,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女性,她們的裙子也沒有高過地面12英寸,這個高度大約剛剛能看到腳脖子。當然,這已經比戰前好多了,戰前女子的裙子連腳脖子都不會讓你看到。」吳川心裏默默的對自己述說道。
再加上朝鮮開化之後各種宗教傳入半島,形成了各種錯綜複雜的教會,雖然大部分教會打著愛國主義旗幟,但是他們所宣揚的那套東西比白蓮教也好不了多少,撇開了愛國主義這點積極性之外,大多數教會的教義都是守舊,甚至是反動、迷信的。
在二樓的辦公室內,靠著椅子的吳川聽著朝鮮民主共和國代表、也是人民黨中央委員的李瑋鍾,就朝鮮獨立的事務說了一大通后,微微點頭認同道:「對於朝鮮民族試圖從日寇手中獨立的那種迫切情感,我能夠感受的到,這就像我們想要立刻把歐美的殖民者從中國土地上驅逐出去的情感是一樣的。」
李瑋鍾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數秒之後他只能期期艾艾的回道:「是的,朝鮮人民同樣是這麼認為的,朝鮮革命不能單獨贏得勝利。」
不過現在我們還需要向陝西和山西派出一部分幹部,張紹曾委員要求至少派給他1500人,其中三分之一必須是大學畢業生,軍政大學今年的畢業生至少要給他50人。我實在是難以滿足張紹曾委員的要求,各部委也同樣缺少高素和*圖*書質的人才,軍政大學的畢業生也早就被預定下了,這……」
梁廷棟沉吟了數秒才出聲說道:「您召見朝鮮代表,難道不是聽到了什麼嗎?」
和中國的資產階級革命家一樣,完成了復國的主張后,哪怕只有半個國家獲得了獨立,很多朝鮮獨立分子也陡然失去了方向。和中國的同盟會相比,朝鮮的獨立運動成分更為複雜,除了主張朝鮮獨立後走西化道路的,要求重建大韓帝國的地主階級代表也不少。
吳川於是伸手拍了拍朱和中的肩膀說道:「得,我就不坐你的車回去了,省的把你的頭疼傳染給我。這樣,你去告訴捷克人,明天早上10點來我的辦公室,另外通知朝鮮代表明早9點30分來見我,今天么我就不考慮這個頭疼的問題了。廷棟,你車停哪呢?我坐你的車回去。」
於是完成了建國,又打退了日本人的進攻之後,朝鮮民主共和國內部就立刻爆發了幾場內鬥,把三觀難以協調的地主階級代表和宗教勢力給清理出了權力中心。雖說吳川一早就說過不插手朝鮮內部的事務,但是朝鮮民主共和國離開了中國根本難以生存下去,因此朝鮮人還是極為尊重共和黨的意見的。
梁廷棟兩手一攤,表情輕鬆的回道:「我是剛剛把人送上火車,想著順便接您一起回去了。」
在我看來,贏得人民的支持,揭露帝國主義的虛偽和資產階級知識分子軟弱的一面,比急著壓制這些資產階級自由派分子要重要的多。當他們把錯誤的歧路都走過之後,不就證明了我們的道路才是正確的了嗎?」
和吳川隔著一張辦公桌的李瑋鍾身體前傾,雙手用力按在大腿上,滿是激動的看著吳川,試圖從對方口中支持朝鮮獨立的保證。不過吳川很快就提高了幾分聲音向他說道:「但是,中國革命也好,朝鮮革命,俄國革命也好,實質上都是世界民族獨立和無產階級革命的一部分,它們之間是相互聯繫,也是相互影響的。
「各地的黨校已經在籌集當中,不過這個從關內調動幹部出關交流的想法,我倒是真沒有想到。是不是下次組織會議上提一提,把這個事定下來?」梁廷棟m•hetubook•com.com覺得吳川提的這個建議很好,不由立刻贊成了對方。
在共和黨派出的代表協調下,最終朝鮮民主共和國形成了三個主要的政治力量,信仰共產主義的人民黨,以美國韓僑為主要支持者的國民黨,然後就是比較鬆散的知識分子聯盟。人民黨控制著軍隊,國民黨則在經濟和文化界較有影響力。至於知識分子們,則在兩黨之間來回搖擺。
比如半島南方的進步學生就拿著列寧的文章向民眾宣傳:由於這次大戰帝國主義將全部失敗,世界今後將由民主主義治理……吾等所希望的歌頌共和政治的日期不會太遠了……今後無論任何國家都要走俄國的道路。
6月17日下午三點,吳川乘坐列車抵達長春車站。一下火車他就看到了梁廷棟和朱和中站在站台上等候著自己,他不由笑著對迎上來的兩人說道:「這個時候在這裏等我,你們這是有事要和我談嗎?」
西羅維想了想說道:「你可以找個近一點的地方停下,不過我要儘快到那裡。」
梁廷棟點了點頭后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另外,入關的第二批幹部已經定下了,去年底之前我們向河北、山東、河南派出了7809名幹部,這一次定下的是14123人。
吳川搖了搖頭說道:「要是朝鮮民主共和國能夠獨自從日本人手中解放南方,那麼他們就沒必要再開戰之前尋求我們的支持。顯然他們自己也知道,和日本單挑他們贏不了,因此想要把我們拖入戰爭而已。
司機瞧了他一眼,方才說道:「你是要去小白樓吧,在北門下車還要走好長一段路的。」
某一民族,某一國的無產階級,認為自己能夠獨立的贏得民族獨立或是無產階級革命的勝利,實質上都是一種妄想。我相信朝鮮同志正是理解了這一點,所以才試圖讓我們支持你們的獨立戰爭,是嗎?」
李瑋鍾身體向後縮了縮,口中說道:「我當然認同您的看法,但是朝鮮還是一個未統一的國家,我們的力量也很弱小……」
不過他很快就把視線從車外收了回來,清了清喉嚨之後向梁廷棟說道:「這兩天我不在長春,可有什麼新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