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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熱的年代

作者:富春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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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砥礪前行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第三卷 砥礪前行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而他在同一時期的個人日記中也躊躇滿志的寫過,「清帝國將來取得大的發展,達成可能挫敗各國慾望的盛運,其發展還甚為遙遠,幾乎近於空想。」這樣的語句。
從15日到25日,日本政府在17個縣、60個市鎮和鄉村出動了軍隊,逮捕了好幾萬人,除去現場被殺害者外,單是被加以各種罪名而判處死刑、無期徒期以及其他苦役的就有7813人。才算是勉強把各地的「米騷動」運動給鎮壓了下去,但是各地依然有著零星的工人和農民運動。
田中義一隻是猶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等於是背棄了軍部青年將校的共識,但是如果自己爬不上去,誰還能去領導完成大陸政策呢。
當前的帝國應當整備軍隊,就像我們在日清、日俄戰爭之前做的那樣,等到我們準備完畢了,再謀求一個恰當的時機同中國開戰。而在這之前,緩和對華關係,讓中國人放下對於帝國的戒備心理,我以為這是理所應當的舉動。」
田中因此很明白,山縣這個問題其實是在考量自己,一個堅持大陸政策的長州派代言人顯然是無法同主張緩和對華關係的原敬領導的立憲政友會攜手前進的。
按照前清的傳統,洋人怕百姓,百姓怕官,官怕洋人。就是因為每次洋人和百姓鬧起來,洋人都會找上官府賠償自己的損失。因此為了避免給自己找麻煩,洋人和百姓一旦起了衝突,官員第一時間都會選擇壓制百姓,不管是非曲直,只要把百姓壓制下去,事情就算完結了,自己的官位也就保住了。
在江蘇督軍的這幾年,馮國璋好歹也是撈了不少錢,雖然他比王占元的吃相要好一些,但是數百萬的家私還是有的。馮國璋因此就萌生了退意,不想再出頭和北方對抗下去了。
假如我們就這樣把東南地區接收到國民黨的手裡,這讓天下人該如何看待我們國民黨?今後還有地方勢力願意交出地盤嗎?我覺得你們有些操之過急了,還是應當慎重一些為好。」
因此在收到馮國璋電報的當晚,胡漢民、戴季陶就去拜見了孫中山,向其勸說不能錯過這樣一個接手東南的機會。孫中山則有所猶豫的說道:「馮國璋能夠發出這和_圖_書樣一封電報,至少證明了中華民國的體制開始獲得了國民的認可,眼下我們更應當示之以公,和各方進行討論如何處理東南問題才對。
在這一局中大獲全勝的,自然是從一開始就秉持強硬態度和日本交涉的共和黨,其次則是藉助共和黨的力量和日本政府對抗,卻又極力在輿論上緩和兩國關係的革命黨,一敗塗地的則是北洋派,特別是南方的馮國璋集團。
戴季陶依然有些不甘心的勸說道:「這個時候總要先把地盤佔住了再說,至於聲望什麼的,日後再來修補也不遲。其他地方我們還可以讓一讓,但是江浙地區本來就是我們同盟會的根基,這地方要是落入了其他人手裡,我國民黨還如何發展?再說句不好聽的,要是落在了共和黨手中,我們哪裡還有翻身的機會?南北兩大財源都落入共和黨的控制的話,那麼我們就只能看共和黨的臉色行事了……」
面對山縣難得表現出來的軟弱時刻,田中心裏也是唏噓不已。寺內的倒台其實也宣告了長州派試圖在政友會和憲政會之外組建第三黨的圖謀落空,國內輿論這次明面上是攻擊寺內,但實質上卻是在批判著藩閥政治,這也意味著國民對於藩閥掌控政治的局面已經忍無可忍了,如果長州派再不思悔改,那麼下一次長州派即便再次組閣,也不會得到議會的支持了。
近來我聽說大學的教授和學生們日常都在討論什麼自由民主和社會主義思想,這種拋棄了日本國粹而擁抱外來文明的思想,正是妨礙了國民對於萬世一系的皇國體制正確認知的根本原因。這些學生們口中大談自由和民主,卻詆毀著天皇體制,還口口聲聲叫嚷著日本應當學習社會主義的社會進步理論,從皇國體制繼續向前推進。
於是在8月27日,馮國璋向北京政府發電,第一表明自己是無條件擁護中央政府的;第二他表示上海虹口事件屬於國家之間的交涉,他一個軍人實在是難以承辦如此精細的交涉工作;第三他認為自己年老體弱實在無力承擔更多公務,因此請求中央指派一人擔任江蘇省長;第四則建議把上海從江蘇省劃分出去單獨設市,因為該地華洋雜居需https://m.hetubook.com.com要中央直接管理等。
田中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日俄戰爭剛剛結束的時候,他就向山縣就大陸政策進言過,當時他是這麼說的,「清帝國沒有自我保持國內秩序之能力,為了防止西方列強瓜分清帝國,日本應當先行向清帝國進行擴張。」
18日山口縣宇部煤礦一萬多礦工不僅燒毀了資本家的住宅、米店和妓院,還使用了炸藥同武裝的軍警進行了對抗,直到20日資本家調動了更多的軍警抓捕了1828名礦工,才算是平息了宇部煤礦礦工的暴動。
山縣沉默了數秒之後,就看著門外的山茶花樹說道:「原敬這個人確實是有著不俗的見識的,在當前這個國外形勢複雜,國內又充滿著混亂思想的時代,也只有原敬才能作出恰當的應對啊。但是,你認為他所主張的對華緩和見解,真的可行嗎?」
雖然馮國璋現在也算是東南的土皇帝,還用不著向誰負責,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沒有洋人給予的武器和借款,他就不可能在江蘇坐穩督軍的位置。雖然他拒絕了日本方面的拉攏,但是真沒想過要為了一群百姓去得罪日本人,還是一群租界的百姓,這擺明了應當是英國人和日本人之間的問題么。
正是看到了田中所代表的長州派青年軍官們的野望,山縣才認定了田中作為長州派的繼任者。但實際上在日俄戰爭結束的初期,山縣一直都認為俄羅斯帝國是不會放棄報復日本的想法的,因此日本應當警惕同俄羅斯的下一次戰爭,為了下一次繼續擊敗俄羅斯帝國,則日本應當協調同清帝國政府的關係,聯合清帝國一起對抗俄羅斯帝國。
徐世昌等北洋文官派選擇了裝死,不斷的把皮球踢給了總統府,馮國璋則是對治下城市的學生、市民和工人對於上海虹口事件的遊行示威進行了驅散和阻止。由此,在日本國內發生「米騷動」,日本外交官對於上海虹口事件的立場趨向于軟化后,民眾的怒氣開始轉向了不作為的北洋派,特別是阻止民眾示威的馮國璋一系。
馮國璋突然向北京示弱,令得段祺瑞一系跌破了眼鏡,段祺瑞雖然不斷的攻擊馮國璋,但他是想要借打倒馮國璋的契機和*圖*書完成北洋的再統一,而不是想看到馮國璋這麼向中央政府投降,這簡直就是讓共和黨和國民黨白白撿了個大便宜。
山縣的發言自然獲得了貴族院議員們的熱烈歡迎,但即便山縣再怎麼指鹿為馬,也掩蓋不了一個事實,日本社會的底層民眾已經瀕臨革命的邊緣了,他們對於政府和財閥的不滿,不是幾句非國民的咒罵聲就能悔改的。
「我認為,當下的中國絕不是腐朽無能的清帝國可相提並論的。對於清帝國來說,試圖挫敗各國入侵慾望的盛運是遙不可及的,但是我們現在都能看的很明白,當下中國的某一部分地區確實擁有了挫敗各國慾望的實力。強行和我們的鄰居對抗下去,只會讓帝國的力量白白的消耗在朝鮮半島,並讓各國從中漁利罷了。
只有如此,我們才能糾正國民的錯誤思想,才能挽救年青人的錯誤認知,讓他們成為一個合格的日本國民……」
山縣、寺內、加藤等日本統治精英一邊震驚于群眾運動的威力,一邊則拚命否認群眾的怒火是因為官僚統治下政商勾結的黑暗。
馮國璋坐擁東南最富庶的太湖地區,手中又有著4個師,實力可謂是東南第一。但是他的精力已經遠不及辛亥年間了,且他膝下雖然子女眾多卻並無什麼出色的人物。就像他和段祺瑞年初還積極反對袁世凱的兒子接手北洋集團,那麼也就別指望自己的部下會接受他兒子接替自己的位置。
對於田中的回答,山縣還是滿意的,對華緩和關係是一回事,和海軍中心主義的對抗又是另一回事,哪怕今後的日本並不會發起對中國的進攻,也不妨礙陸軍以這樣的理念保住資源的分配。
山縣就在貴族院內公開發表意見道:「本次國內的所謂米騷動運動,絕不是國民自發形成的反對政府的行動,而是俄國過激派革命思想向日本滲透的結果。
因此,山縣很快就仿效昔日明治天皇撥宮內經費造艦的故伎,以大正天皇的名義撥下300萬日元「救濟細民」,又迫使三井、三菱等財團拿出了幾百萬日元購買米糧分發民眾,最重要的是寺內內閣放開了對於國外進口糧食的限制,從中國進口了大量的廉價米糧以平抑物價,才漸漸的平和-圖-書息了群眾的怒火。
這簡直就是混蛋說法,我現在連社會這兩個字都不想聽,因為這就是外國勢力煽動國民反對天皇的無恥之言。我認為政府應當嚴厲的打擊那些大學里的社會主義分子,禁止大學的課堂上教授或談論社會主義,禁止那些關於社會主義的書籍公開出版,哪怕是帶上了社會兩個字也不許出版。
從8月15日寺內內閣頒布全國戒嚴令開始,城市內的市民暴動被軍警以強力的手段鎮壓了下去,但是日本的民眾並沒有因此放棄鬥爭。從16日開始,「米騷動」開始向著礦山、農村和小城鎮等軍警力量薄弱的地區發展了,特別是日本所有的煤礦工業中心都爆發了罷工運動以支持「米騷動」運動。
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的寺內正毅於8月29日正式上書稱病辭職,剛剛上台不到一年的寺內內閣倒台。山縣在拋棄寺內的同時,也不無有凄涼之感,他對著來拜訪自己的田中說道:「今後的內閣若是不能掌握民眾的心理,恐怕就無法掌握政局了。官僚體制已經很難再獨立組閣了啊。」
而對於國民黨來說,馮國璋的通電簡直就是天上掉了個餡餅下來。本來就以東南沿海為根據地起家的國民黨,一直都想著把馮國璋趕走然後用自己人接受東南幾省,那麼國民黨至少也就有了幾分本錢和共和黨抗衡了。現在國民黨的力量極為分散,分散在了廣東、陝西等地,如果能夠把江浙之地拿下來,那麼國民黨不僅掌握了一個極為富庶的財源之地,也將同在長江流域有著重大利益的英國有了協調的基礎。
只不過山縣最終還是被田中說服,方才支持更加激進的大陸政策,但是在辛亥革命到今日,田中所主張的大陸政策幾乎已經破產,這就讓山縣不得不重新退回到了日俄戰爭時期的立場。
因此山縣拿起了面前的茶盞緩緩的喝了幾口,才吐了口氣說道:「嗯,那麼你就去和原敬碰一碰吧,我看眼下這個局面還是要他出來才能安撫住朝野上下對於政府的批評的。而且和共和黨之間的聯絡,國內也只有他同那位吳川有些私交了……」
這一個月來日本國內的風雲變幻可真是讓外國人看傻了眼,當然最為傻眼的還是那些賭日本不和_圖_書會對北京政府提出的要求後退的中國人。
但是現在么,日本人居然對北京退讓了,而英國人卻站在了北京政府的一邊,這讓馮國璋感到了相當的不安。他之所以能夠割據東南和北方對峙,依靠的正是英國在背後的支持,但是現在英國人卻站在了北京政府一邊,雖然對抗的不是自己,但也讓馮國璋意識到英國人真靠不住。
這樣的情況,馮國璋也是第一次遇到。畢竟在他這一生中,但凡洋人和中國人起了衝突,只有中國人吃虧,什麼時候洋人吃過虧?哪怕是日本人。他當時做決定時考慮的,是事情鬧大後日本軍艦開進長江來,他這個江蘇督軍就是首當其衝,這不就是因小失大么。
田中躊躇了一下,便向著山縣進言道:「也許我們應當利用現成的政黨,而不是自己再去建立一個新黨。從目前國內的各政黨的發展來看,立憲政友會的發展顯然要比其他黨派好的多。」
當上海虹口事件傳到北京時,傳承了前清外交傳統的北洋派政客很快就擺出了兩個姿態,一個是乾脆裝死,一個則是要求國民忍耐,把這件事交給政府來處理,不要激化中日問題。
不過從8月25日開始,全國的報刊都對於寺內首相動用軍隊對付國民的行動進行了嚴厲的批評,一時間整個日本的輿論都認為寺內應當主動的辭職,向那些被軍隊打死的國民謝罪才是道理,執政黨和在野黨也紛紛在報刊上指責寺內內閣施政不力,才會導致有損皇國國威的「米騷動」運動出現。
在吳港,3萬名船廠及工廠工人熄滅了市內的街燈,在黑暗中打毀米店和富商住宅,高喊著「殺死水兵「的口號,和前來鎮壓的水兵團進行了數小時的巷戰。暴動的工人中有3人死亡,400人重傷,水兵方面也有不少人負傷。
即便是寺內內閣自己估算,參与這次「米騷動」運動的人群也有將近八九百萬人口,爆發運動的地區遍及了日本一半以上的國土。
簡單的來說,日俄戰爭的勝利使得田中為代表的陸軍軍官們傾向於建立以陸軍為中心主義的攻勢國防論,也就是日本應當成為大陸帝國的主張。這同以海軍為中心主義的守勢國防論,主張建立一個島帝國日本的言論是針鋒相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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