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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熱的年代

作者:富春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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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砥礪前行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第三卷 砥礪前行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說句難聽點的,在滿清沒有滅亡前革命黨對他們就喊打喊殺了,而他們對於革命黨也沒有手軟過,秋瑾、徐錫麟、黃花崗七十二烈士,這些革命志士那個不是死在了滿清官吏手中,革命黨要報復他們都不用找什麼借口。
對於這一點就算是孫中山也沒什麼辦法好想,畢竟國民黨的成分實在是太複雜了,許多人加入國民黨不過是為了抱團取暖,或是想要藉助國民黨的力量尋求進身之階,很少有人是為了信仰三民主義加入的,即便有這樣的理想者也大多在基層,很難爬到黨的高層位置上。
首先我認為,中華民國的法統應當來自於辛亥革命,是革命建立了南京臨時政府,是革命創建了中華民國的合法性。袁世凱是從南京臨時政府手中接過了中華民國的法統,才成為了中華民國的正式總統,但他並不是中華民國的首任總統。
就在孫中山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戴季陶則不以為然的大聲說道:「眼下哪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們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北洋和共和黨把持著軍權,各地還有許許多多的小軍閥,這外敵入侵使得國民受到了損失,我們最多承擔兩分責任,其他八分責任難道不應當由那些掌握著軍權的軍閥們來承擔的嗎?
不過就在這些人試圖對戴季陶進行訓斥時,坐在上首的孫中山突然咳嗽了幾聲說道:「季陶,你有什麼想法就直說,都是自己同志,不用故弄玄虛。」
柯劭忞、王樹枏均搖頭沉默不語,一干遺老們頓時嘩然,吵鬧了一陣后也不見趙爾巽出面,便有人終於耐不住轉頭向著大門外走去了,顯然是不願再留下了。隨著人群逐漸散去,台階下只剩下四五人時,還沒有離開的王舟瑤再次向著柯劭忞發問道:「風老,你是帝師,眼下共和黨如此咄咄逼人,陛下今後怎麼辦?」
而對於共和黨向大理院控告慈禧和宣統一案,黨內各派系漸漸就分成了兩大立場,一方以謝持、鄒魯、林森為首,主張應當無條件的反對共和黨的提案;另一方以胡漢民、鄧澤如為首,主張應當乘著這個機會廢除滿清優待條例,徹底解決「國中之國」的問題。而汪精衛、馮自由、張繼等少數https://m•hetubook•com•com人則從中勸說雙方,不要過於激動傷了黨內的和氣。
在台階站立良久的王舟瑤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周邊已經空無一人,他看了看開了半扇房門的趙爾巽的辦公室,終於沒有上前而是轉身蹣跚的離去了。回到了大辦公室后,看著室內寥寥無幾的同僚,他們也並不在做事而是聚在一起討論時局,想起數年之功因此而白費,還不知後世如何看待他們這些人,王舟瑤心裏總覺得有口氣鬱郁而不能出。
胡漢民一語點破,這下連原本站在中間勸說雙方的汪精衛等人也倒向了支持共和黨的一邊。謝持等人望著孫中山等待著他做出最後的決定,孫中山的出聲打破了他們的最後一點幻想,「季陶和展堂說的不錯,我同盟會:首倡革命,推翻帝制。如果我們自己都不承認這點,今後又怎麼去同共和黨競爭革命的領導權呢?我看,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確實不能有所猶豫啊。」
這些少數民族的上層人士和滿人駐紮在各省的督撫官員有什麼區別?他們有何資格代表各族人民選擇或不選擇革命?按照他們的說法,東三省總督趙爾巽不贊成共和,東三省人民就不能起來革他的命了嗎?我很好奇,為什麼有些同志會按照這些滿清餘孽的想法去思考?
孫中山對著三人說道:「我認為共和黨的主張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我們也要先同他們溝通一下,了解一下他們到底想要做到什麼程度。季陶,這同共和黨溝通的工作就交給你去辦了。」
來清史館修史的遺老們雖然情緒上還等待著溥儀長大恢復滿清,但是理智上卻已經承認滿清已經滅亡了,那些真正以為滿清還沒有滅亡的遺老現在還跟著某些滿人親貴四處尋找復國的契機呢。
共和黨提出的這件案子,始終上是在澄清中華民國的法統到底來自於何處,我們不支持他們難道還要去支持袁世凱嗎?那樣的話,置我同盟會烈士和總統的革命功績於何地?我們是不是也要承認,總統現在這個位置是北洋讓出來,而不是物歸原主?」
會議的後半段,戴季陶和胡漢民完全掌控了會議,雖然孫中山並沒有當即做出什麼決和-圖-書定,但是會議結束后孫中山卻留下了戴季陶、胡漢民、汪精衛三人。
戴季陶倒也漸漸看明白了黨內的這個變化,各省黨部不顧一切的擴張,幾乎把地方上對立的派系都吸納入了黨內,原本在地方上聯繫較少的小軍閥們,通過國民黨這個紐帶反而聯繫起了較大規模的武裝集團,這就對那些沒有加入政黨的小軍閥形成了碾壓之勢。同時也將原本在黨外的小軍閥對立矛盾引入了黨內,形成了更多黨內的紛爭。
對於清史館的一群滿清遺老來說,他們很快就嗅到了外頭風氣的不對,原本還能躲在清史館為滿清塗脂抹粉不問世事,修改那些背叛了大明替滿人為虎作倀的漢臣的記錄,以證明他們這些為滿清盡忠的遺臣並不是什麼民族敗類,而是恪守了君臣大義的正人君子。
對於兩名屬下的求教,他也只能坐在太師椅上悲涼的回道:「對策?現在還有什麼對策可言。共和黨據關外而控河北,眼下就是順治朝初期的形態,而南方沒有南明小朝廷,西北也沒有李自成,誰能擋得住共和黨的行事?我本以為還能在有生之年完成聖朝的歷史記載,將我聖朝的文治武功傳之後人,不使埋之於四野,現在看來也是萬事成空啊。」
而他們能夠在袁世凱及北洋派面前擺出不屑一顧的姿態,也是仗著北洋的法統繼承于滿清,他們料袁世凱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但是在共和黨這樣的革命黨面前,他們就一籌莫展了。
站在遺老中間的王舟瑤代表眾人向兩人發問道:「趙館長怎麼說,可有什麼轉圜的餘地嗎?」
終究還有對共和黨耿耿於懷的黨員不甘心的問道:「那麼英國人那邊怎麼答覆?我們站在共和黨這邊,豈不是得罪了英國人?眼下我們同日本人已經大不對付,沒有英國人出面斡旋,我們怎麼擋得住日本的海軍?北面自有共和黨去考慮,但是長江以南我們拿什麼去擋?這豈不是黑狗偷吃,白狗遭殃嗎?」
戴季陶點頭答應后,孫中山又對著胡漢民和汪精衛說道:「我們雖然不支持袁世凱對清室優待的政策,但是這件事現在翻出來總有些出爾反爾的意思,我們替共和黨敲一敲邊鼓可以,但也沒必要自己https://m.hetubook.com.com衝到前頭去,一來得罪人太多,二來今後在國際友人這邊也少了周旋的餘地。
望著暮氣沉沉的趙爾巽,柯劭忞、王樹枏兩人一時都不知該怎麼接話了。三人對坐良久,終於沒有人再出聲,半個小時之後柯劭忞和王樹枏便從房間內退了出來。他們才走出房門,發覺一批遺老都站立在了廊下等待著他們。
國民黨雖然建立起來了,但是黨內的紀律卻依然沒什麼改觀,每到黨內開會的時候就是一副亂糟糟的模樣,眾人依舊還是抱團相互攻訐著,絲毫沒有就事論事的持公之心。
我們正好聯合共和黨把這些守舊的頑固派一鍋端了,徹底把這北京城打掃一遍,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是有利的。難不成各位還真想著繼續在這北京城內看這些人的臉色嗎?我們和共和黨之間不過是理想之爭,大家可沒什麼深仇大恨。但是和這些頑固派之間,我們可是有著血債的。現在不去清算他們,那是養虎為患……」
展堂,你去同英國人交涉,一方面要表明我們絕不會傷害宣統小皇帝的人身安全;另一方面也要求得英國方面的諒解,總統府和政府畢竟不好去干涉司法獨立的審判權力么。
此次中華革命黨回國雖然有重建政黨政治的打算,但是為了能夠在總統競選中獲勝,以孫中山為首的中華革命黨高層最終還是做出了退讓,以恢復國民黨的實力為優先考慮,而不是注重重建后國民黨的純潔為考量。
再說了,我看英國人也不會縱容日本人進攻南方,畢竟那裡還是英國人的勢力範圍。至於日本人敢不敢打北方,我倒是認為他們真要動手就好了,我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推動軍隊國家化。如果沒有外敵的威脅,國民又怎麼會覺得軍隊服從國家統一指揮的重要性呢?
因為當初宋教仁改組國民黨的時候就沒考慮過黨的純潔性,只是為了確保國民黨能夠在地方選舉中獲勝,從而奪得政府選舉的勝利。抱著這樣的宗旨去建立的黨派,自然首先是以拉攏地方實力派為主,對於那些有理想的青年,國民黨雖然重視卻不能把他們安排在黨的中堅位置上。
願意為滿清殉國的滿清大臣早就化骨揚灰了,民國成立七八年都www.hetubook.com•com沒死的,自然都是不想死的。因此有些膽子並不大的遺老看著輿論越來越激烈后,開始請假不再出現於東華門內的清史館了。
站在位置上沉思許久,他最終拿起了筆墨提筆寫道:「惟有忠心耿不滅,未能親見中興年。」寫完之後他便把毛筆一丟,然後頭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其次,所謂袁世凱逼迫清室退位取得了中華民國建立的法統,這就是袁世凱和北洋派給自己臉上貼金。至於所謂的滿、蒙、維、回、藏各族對於中華民國的效忠是對清帝效忠的轉移,這就更是無稽之談。按照革命倫理,他們要麼就陪著清王朝一起毀滅,要麼就和我們一起反抗清帝建立中華民國,哪來的第三條路?
國民黨迅速發展的地區都在南方,根基最為深厚的就在廣東和江浙地區,要是因為這件事使得南方遭到帝國主義的報復,共和黨有沒有損失還不好說,但是國民黨肯定是要大受損失的。最為重要的是,孫中山考慮到自己現在才是中華民國的總統,一旦外敵入侵而他又無所作為,那麼國民的怨恨肯定是要轉向他的。
聽到這個回答,剩下的遺老們也搖著頭失望的離去了,柯劭忞對著仍站在台階下的王舟瑤拱了拱手,也繞過了他走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被孫中山這麼一攔,原本對戴季陶頗有意見的黨員們終於又把到了嘴邊的斥責之詞吞了回去,這邊戴季陶對著孫中山鞠了一躬後方才開口說道:「總統,我覺得大家剛剛討論的都不在點子上。我以為共和黨對慈禧和宣統皇帝的控告案,重點不在於迷惑百姓和給我們找麻煩,重點在於袁世凱從愛新覺羅氏那裡繼承的法統究竟存在不存在。
柯劭忞沉默許久,扭頭避開了王舟瑤的視線,口中喃喃說道:「實在不行便只有移宮了,總不能真叫共和黨把陛下從宮內攆出去吧。」
季新,你去和日本人及梁啟超疏通一二,把我們的意思傳達給他們,還是這兩點,保證小皇帝的安全,但不干涉司法審判。還有一點就是,一定要和日本人講清楚,請他們千萬不要干涉我國內政,不要去鼓動那些滿人親貴在小皇帝面前說些不體面的話,否則兩國之間的邦交將越發不堪了……」
「哈哈,諸君可真和-圖-書是可笑,爭論了半天都說不到重心啊。」戴季陶終於忍不住大笑而起打斷了廳內眾人的爭論,他的舉動雖然成功的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但也讓不少黨員對其的狂態大為不滿。
如果說過去黨內的爭論只是革命道路不同的爭論,那麼現在黨內各派系之間的爭鬥已經摻雜上利益之爭了,黨內的上層為地方上的軍閥集團提供理論上的依據,而地方上的軍閥集團又為黨內上層提供了武力和金錢上的支持,這樣一個趨勢已經漸漸出現了。
憑藉著這個名聲,就算他們這一輩不再出仕新朝,但是他們的子孫也能夠藉助這些好名聲融入到新朝當中去。但是現在共和黨不講規矩的做法,不僅要證明他們效忠的宣統帝是偽帝,還要把他們這些人打成前朝餘孽,這就有違他們的本意了。
被戴季陶這樣一通說教,廳內的黨員們頓時都安靜了下來,只有胡漢民興高采烈的讚賞道:「季陶說的好,正是這個道理。我同盟會的功績就在於:首倡革命,推翻帝制。要是從了袁世凱的說法,豈不是我們什麼功勞都沒有了,都成了他們北洋派的陪襯了嗎?」
最後,北洋派,康有為領導的保皇派,梁啟超領導的改良主義,這些人都和滿清帝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們支持共和黨清算慈禧的罪責和廢止宣統的皇位繼承權,他們這些人必然是要出來維護自己的前主子的,如果他們不出來名聲就臭了。
雖然恢復之後的國民黨迅速擴張了自己的力量,再不是剛剛回國時「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窘迫處境,眼下國民黨在大部分省份也建立起了省黨部,但是黨內的派系卻並沒有因此而有彌合的跡象。相反,隨著國民黨規模的擴大,在各省的影響力的增加,特別是西南各省的地方實力派加入之後,黨內的各派系反而因為各自支持者的壯大,現在爭鬥的更加厲害了。
看著人越來越少,清史館總纂柯劭忞、王樹枏兩人也不得不找上了館長趙爾巽,同他商議起了對策。只是原本氣色尚好的趙爾巽,這半個月來也變得有些精神不濟了。
一支手支在椅子扶手上托著下巴的戴季陶,沉默不語的注視著大廳內各位黨員的爭吵,他時不時的還掃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孫中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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