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種子（下）
十個黑袍有九點九九個性格非常惡劣。
「我的鳳凰石！」瑟拉心痛的摸了摸那枚寶石。
……為什麼聽起來好像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似的？
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
——只不過是一群連魔法天賦都沒有的小孩子在魔法統考中作弊而已，有必要搞到要出動兩個高階法師的地步嗎？也謹慎過頭了吧！
「當然，在米切回來的第一時間，我們就進行了檢測，」女子說道，並且摸了摸瑟拉的頭，「放心好了，雖然米切的功勞不可磨滅，但我們不會忘記你的犧牲的。」
安格爾一覺睡到了下午，才哼著奇怪的歌從樓上下來。
尤其瑟拉身上還有不少人覬覦的鳳凰石。
現在黑袍冷冷的注視他，問他到底要不要放棄，他才有了一點實感。
典型的污染型黑魔法。
我們根本沒找到什麼見鬼的魔法井，只有骯髒的下水道！
自己……應該怎麼辦？
安格爾試圖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不是的，我……」
反而是瑟拉，單單是提出指控，都會被認為是在嫉妒。
能在員工們工作的時候偷懶，就是身為老闆的樂趣。
安格爾自己用鍊金鍋製作了一份牛排，美滋滋的坐了下來，道義上關心了一下自己工坊的經營情況：「工坊今天怎麼樣了？」
瑟拉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也終於意識到了所有人對於那個什麼泉的種子不同尋常的熱情，她艱難地問道：「這個種子……你們準備怎麼辦？」
她沒有顯赫的背景，也沒有高貴的身份，研究也得不到上面的重視，自然也出不了成果，像是她這樣平民出身的法師，最好的結果是跟另一個高階法師聯姻，生出另一個高階法師來，如此三代以後，可以成為一個法師世家。
但要杠精貓直接承認這點很難。
「對方應該就是用這個冒充魔力基站，給普通人魔力的。」白袍男子說道。
否則這位部長怎麼為了凡人考試作弊這點小事大驚小怪呢？
……我也不知道我經歷了如此正統的冒險。
然後她就可以慢慢尋找恢復力量的辦法了。
「魔法齒輪的黑袍好像是塞西里亞家的後人吧！他們果然擁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才是！」瑟拉簡直要尖叫了，但她連尖叫都做不到，只艱難的從喉嚨中擠出了聲音，「你為什麼還活著——」
它忍了忍，最終沒有詢問，所謂的「孩子」是什麼。
……等一下，這個口氣！為什麼是在安撫我？
「生下來的孩子可以不用負責，丟給別人養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安格爾道。
她一定是神放錯了地方，才會在那麼糟糕的地方出生。
「以正常的觀念來說，將自己的孩子交給別人撫養，絕不是什麼好事。」秘銀吐槽道。
不過沒等瑟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女法師注意到了瑟拉，她立刻叫了起來：
好像是我在嫉妒米切似的！
他像是迎接大難歸來的友人似的，走到了瑟拉面前，情難自禁的和*圖*書擁抱了她，激動地說道：「太好了！你果然還活著！看見你被火焰包圍的那一刻，我還以為……」
「當然是試著培養看看！」一個中年法師充滿熱情的回答道，「既然連普通人都可以擁有魔力，那麼用在法師身上呢？」
瑟拉心中怒吼道，以她的經歷來說，恐怕只有最後那段「米切使用了傳送捲軸」的部分是真實的，否則對方不可能比她更快到達皇家法師協會。
「專利？」
瑟拉確認白袍在跟她一起出任務的時候，還是正常的。
「……專利？萬金？」武器鋪的老闆哆嗦了起來。
只有比較細心的人在報紙的角落裡看見「魔法統考考場事故，預計于下個月對第三義學學生理論課進行重新統考」的小標籤。
但這也意味著她必須從幼年開始，再學習一次魔法。
每個魔法學徒都會的那種。
瑟拉看著他們，總覺得其中有些人的腦袋，也會骨碌碌的掉下來。
「怎麼可能？！不是重生了嗎？」那麼就算有什麼負面狀態，也該重置了啊！為什麼自己還是無法使用魔法？！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失去了魔力的話……
所以瑟拉原本的計劃中，她想要跳動米切背後家族的怒火，讓他們去對付東境的黑袍。
不過注意到了也無所謂，這種新聞遊戲完全無關，除了小波洛那種「強者」，正常人就算想得到用魔法道具搞事，也不具備他的動手能力，何況安格爾在出了「集體作弊」事件后，在魔法道具中加了限制符文，讓它們無法用在遊戲以外的事情上了，所以那些道具在離開魔法基站后也無法成事。
「可是我聽說，那個需要龐大的魔力……」
瑟拉也那麼覺得。
反而是小波洛的「大批量製造移動電源」給了安格爾靈感——在此之前，安格爾自己也可以生產諸如遊戲桌這樣的移動充電裝置，但無法量產，小波洛的錄音機魔力複製使得量產成了可能——安格爾在跟小波洛的父母買下這個專利后，對自己的魔法道具進行了改造。
現在瑟拉冷靜了下來，仔細想想，那掉頭的場景，顯然是黑袍的把戲。
她對著自己的衣櫃方向招了招手。
我以為我剛剛經歷的是一個鬼故事呢！
您對鍊金術師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那個白袍和瑟拉不一樣，他出身於某個榮耀的法師家族，這次接受任務，只是因為覺得對手只是個黑袍，很好對付，來蹭功績的，在實際任務中，卻什麼事都是瑟拉去做。
人們尊重她，因為她是個高階法師。
這個問題是明知故問。
這個時代科技側每分每秒都有「新發明」，時常在報紙上看見工業都市某個新發明風靡全世界，發明者如何發財的事情。
瑟拉驚悚的轉頭看去，就看見白袍男子正站在人群中心，正激動的看著她。
她僵硬地問道：「你們為什麼——」
瑟拉回想起了抱著腦袋對自己微笑的白袍和老人，不由打了個寒
和圖書顫。
依然沒有回應。
瑟拉身體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來。
*
普通情況下，瑟拉是絕對不會動用這枚石頭的，但這一次她卻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這是她小時候偷竊被抓住，差點被打死的時候也沒有感覺過的可怕預感。
才不想要知道這些愚蠢的人類在暗地裡倒騰著多麼麻煩的事情呢！
瑟拉看著衣櫃愣了一會兒，再次做了施法動作。
而且這個鬼故事還在繼續！
「不行，必須立刻上報才行。」瑟拉嘀咕道。
他當然是知道專利的。
「應該是終於心裏放鬆下來了吧！」
人們激烈地議論著，似乎已經得到了一口能源無盡的魔法井。
但女子似乎將瑟拉的驚恐誤會成了驚喜到無法說話，就自顧自的微笑道：「我都聽米盧說了，你們接受了培森的委託，調查黑袍的魔力基站，闖入到了對方魔力井的內部，並且遭到了某些『不明勢力』的黑袍的圍攻，在他們的致命打擊下，你不得不以重生的方式逃離，而米切則堅持到了魔法井的核心，將他們的核心種子搶過來以後，才撕開了傳送捲軸！因為捲軸的定位地點是在法師協會，所以他直接回來了！我們才知道你們竟然經歷了那麼可怕的冒險！」
沒想到自己竟然變成了恐怖故事的主角。
瑟拉無法想象自己失去魔法是什麼樣子。
只不過這女孩像是偷穿了她媽媽的裙子，身上的衣裝過於寬大，以至於袖子和裙擺都拖在了地上，表情也顯得有些猙獰。
王都·聖耶金
瑟拉實際上是貧民出身，因為擁有高階法師的潛質，被法師塔的水晶檢測了出來，才得到現在的身份和地位的。
她問道：「那麼東境——」
安格爾也沒有跟一隻黑貓討論自己的陰謀的意思，他心情愉悅的看向了空蕩蕩的餐廳。
不，我不是想要報仇！
用自己的血肉滋養這塊石頭，當鳳凰石長到覆蓋住整個肚臍大小的時候，瑟拉就可以得到一次浴火重生的機會。
瑟拉頓時身體一軟，坐在了地上。
「沒關係的！她身體沒事！」
瑟拉的表情則慢慢的凝固住了，她沒有再嘗試召喚自己的衣服，而是試著使用了一個最初級的光照術。
他握住安格爾的手說道：「我就知道我家這個小的能有出息的！它出生不到三個月就給貓尾巴打結，半歲的時候知道將他哥哥的糖果藏起來，三歲的時候找到了我的私房錢，五歲就用魔晶將家裡的倉庫炸了個洞！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他是個鍊金術師的好苗子！」
「那麼，他可能帶來的上萬金的專利費，你也不要了？」安格爾問道。
說到這裏，似乎還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誤會。
「燒掉……對了，將全部見證者毀滅掉不就好了嗎？！」瑟拉嘀咕道。
瑟拉卻顧不上自己狼狽的樣子，她粗暴的拉下衣服，走到地下室前的鏡子前，看見環繞著肚臍的魔法陣正在消失，而那枚看上去像是鑲嵌在肚臍上的紅色寶ｍ•ｈｅｔｕｂｏok•ｃom•ｃom石也只剩下了紅豆大小。
黑暗不甘不願地說道：「大致上在你的計劃中吧？」
——這個時候，無論招待貓們，還是符文學徒們都在工作。
事實上，在歐文市長等上層人士的運作下，大多數塞西里亞的居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的發生。
她走進協會內部，卻發現有些熱鬧。
她怎麼樣都不願意回到還沒有魔力的那些日子去了。
所以對於鳳凰石的擁有者來說，最好是到了壽命將近的時候再使用石頭。
「可憐的小瑟拉，遭到了那麼多可怕的事情，現在可以歇歇了！」
何況指控成功了又怎麼樣呢？
雖然一開始法師塔的人們會幫助她尋找兇手，恢復力量，但只要她半年……不，一個月無法恢復力量，就會淪落為實驗動物。
黑貓聽得那找不到調子的歌聲，覺得自己尾巴都炸毛了。
現在和對方對峙，就必須毫無隱瞞的說出自己全部經歷，一個搞不好，自己無法使用魔法的秘密就會曝光。
「巴啦啦巴啦啦，吧啦啦啦拉拉～～」
*
是的，即使發生了「集體作弊事件」，也沒有影響到工坊的運營。
要說對方離開自己視線的時間，只有自己下到井裡，白袍和老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
「那口魔法井的主人絕對不止中階，即使是中階，他的上面也一定有其他人，」瑟拉嘀咕道，「培森一定被騙了……不，培森真的還正常嗎？」
「對……準確的說，那不是魔法井，而是一口天空泉！」女子說道，看向了大廳的一邊，直接在那兒的軟墊上，一顆水晶質感的種子正散發著七彩的光芒。
一路上也沒什麼異樣。
瑟拉才選擇了使用鳳凰石。
而且第二次滋養鳳凰石的效果遠遠不如第一次，伴隨著每次重生，滋養鳳凰石的速度也會減慢，最開始只要三年就可以重生一次，下一次六年，接著十二年……終有一天到了賠進所有壽命都無法滋養石頭的地步。
「從歷史記載，魅惑之女好像也餵養過天空之泉，還得到了天上王國！」
在肅穆的皇家法師協會，這是很少見的。
畢竟它只是一隻無辜的小貓咪啊！
「對，其實你家孩子有個不錯的發現，能夠幫助我進行研究，所以我決定給他一筆專利費用——不僅是他，其他鍊金術上的新發現，能夠幫助你們改造魔法道具的，都可以來我這裏申請專利，前期雖然簡陋了一些，但我會跟你們簽下魔法契約，在它產生經濟效益后給予提成。」安格爾說道，「像是你兒子發現的『量產電源』，我馬上就可以投入生產，按照每件百分之一的利潤算，也有萬金以上，你確定不要嗎？」
瑟拉時隔多年親自打開了衣櫃，從早就準備好的衣物中找到合適現在身段的穿上，乘坐了馬車向著皇家法師協會趕去。
越是和這個黑袍主人接觸，秘銀覺得自己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
可培森是正統法師家族出身，縱使他只是個中階和_圖_書法師，沒有背景的瑟拉也不太想得罪他——在王都法師圈，尤其是皇家法師塔，法師的背景資歷可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瑟拉最終還是接下了這個委託。
而那對主奴則是塞西里亞法師塔的法師，什麼時候出問題也不奇怪了。
瑟拉心中瘋狂的吼叫著，她卻很清楚自己什麼都不能說出來了。
瑟拉只覺得渾身冰冷。
「不過活著就好！」
那一天，她的老師來迎接她，並且將她所在組織的混混老大，收養她的爺爺奶奶，還有一起偷竊乞討的小夥伴全部一把火燒死了，就像是燒掉螞蟻窩似的。
但瑟拉同時也明白，她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來源於魔法。
身體里空空的，好像之前所有的法術和魔力都是她的妄想一樣。
「法師大人，您是準備收我家的孩子當弟子嗎？」小波洛的父親看見黑袍出現在自己店鋪里，說是要和自己談談關於自家孩子的事情，立刻就激動了起來。
米切的腦袋還掉了！
「沒關係的！你可以儘管帶走他，不用客氣！不說魔法齒輪就在塞西里亞城，就是帶去法師塔當打雜也沒問題的！我們家還有小的，那是他弟弟，琉斯，完全不用擔心繼承的問題！」小波洛的父親抓著安格爾不放：「像是他這樣的調皮……人才，只有在您這樣的黑袍的監督下，才可以成長起來。」
「啊，真的變小了！」
「上萬金啊！」
瑟拉也無法向任何人求助。
法師是絕對相信自己的預感的，尤其是女法師。
老波洛看著自家那混蛋小子，第一次對於要不要把這混小子送走的事猶豫了起來。
人群看似擔心的向著她圍繞了過來，但她周圍響起的，是和她無關的話語：
瑟拉卻只能聽見自己嗓子擠出了乾癟的聲音：「魔法井核心？」
瑟拉咬住了嘴唇。
她正是剛剛從塞西里亞城逃走的高階法師瑟拉。
某間豪華住宅的地下室內，地板上的魔法陣忽然亮起，一團火焰在法陣中央熊熊燃燒了起來，化作了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模樣。
瑟拉看著他們只覺得頭皮發麻。
可沒有人能夠回答瑟拉的問題。
「瑟拉也回來了！」
秘銀和時差顛倒作息混亂的安格爾不同，它只有在一切順利的時候，才可以在這樣的下午，懶洋洋的躲在餐廳的落地窗前曬太陽。
它懷疑地看向了自己的主人：「你心情很好？」
這是一件特殊的魔法道具。
但今天，她的衣櫃沒有絲毫反應。
……其實你就是想要把這個搗蛋鬼送走吧？
「你是神選之民，本來就不該在如此骯髒的地方。」老師如此說道。
自己正好「重啟」了一次，只要不特地再去檢查天賦，其他人應該無法發現她的異常，當然，也不能太過於放鬆，必須把白袍和老頭還有他的奴隸處理掉，完整的將東境教育部的委託收尾。
「瑟拉，你回來了！」
「檢測過了？那個安全嗎？」瑟拉乾巴巴地問道。
「傻丫頭，你有底牌，米切當然也有啊www.hetubook.com.com！」之前那位溫柔的女士擁抱著瑟拉的身體說道。
說不準一開始就是陷阱！
但是，依然沒有反應。
所以對方是什麼時候下手的？
當然，白袍的腦袋現在是好好的在脖子上的，完全沒有掉下來的意思。
瑟拉下意識的看向那個白袍，卻看見對方正詭異的盯著她微笑，瑟拉絕望的向著周圍看去，所有人臉上都掛著笑容，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白袍的異常。
「呵呵，那只是古代魔法師的誇張寫法吧！現在的事實是，在偏僻的東境都成功了，那麼在更繁華的王都怎麼可能失敗？」
你們難道在覺得我嫉妒米切掉了腦袋嗎？！
瑟拉現在甚至有點懷疑整個東境已經徹底成為了某個黑袍的遊樂場，所有人都是那種被污染的狀態，包括培森部長。
在這樣的喧鬧聲中，皇家法師協會的某位高級幹部，一位看起來很溫柔的高階女法師走到了瑟拉面前，擁抱了她：「親愛的，看來你吃了不少苦頭，但能夠順利回來就好！」
瑟拉作為皇家法師塔的高階法師，在接到東境教育部部長培森的委託的時候，還覺得對方太大驚小怪。
只不過那對於魔法之都的人們來說是太過於遙遠的事情，畢竟魔法在這個世界已經存在了成千上萬年了，再研究下去也是高階以上的法師才可以做到的，和普通人沒有關係，所以武器鋪的老闆暫時無法和自己，尤其是和自己的搗蛋兒子聯繫起來。
似乎很多人聚集在法師協會的大廳中，正在嚷嚷什麼。
而且是看起來完好無缺的回來了！還帶來了莫須有的勇者冒險般的故事和切實存在的功績，人們只會稱讚他，絕不會對他有任何懷疑。
人們拿到《東境日報》，會看見頭條上寫著《塞西里亞擬進行魔力基站全城覆蓋！》《學園之城城主盛讚教育試點，卡葛芬也將建造魔力基站？》《無天賦者冥想力超過天賦者？！教育試點的功績》這樣的新聞。
「既然我們獲得了勝利，就別把他們逼得太緊了，」女子說道，她安撫的再次擁抱了瑟拉，她似乎認為瑟拉想要找敵人報仇，「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我們不會放過他們太久的！在此之前，先讓他們給我們提供天空泉的培養方法好了！」
而是這個天空泉就是個陷阱！
但米切卻回來了！
瑟拉只驚恐地看著白袍，沒有說話。
或者再簡單一些，直接嫁給某個德高望重的法師世家的成員。
「仔細想想這並不難，如實彙報就好了，」瑟拉自言自語地說道，「只要讓皇家法師塔注意到東境的黑袍正在使用大規模的污染型黑魔法，就變成戰爭等級了，自然不會有人來關心我這種小人物。」
這時候，另一個聲音打斷了瑟拉的話語。
這是她在初階法師時候就已經學會的小法術，只要她使用施法動作，衣櫃就會根據她當天的心情挑選出最合適她的衣服，自動飛到她的面前。
最可怕的是，那集體掉頭的場景說明這個詛咒有嚴重的傳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