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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一個急剎，停在了幾十米遠的地方，拖出一道十幾米的剎車印痕，車上的兩個人先後跳下來。

紅頭髮走過來之後，操著東北口音罵道：「你他媽逼妹（沒）長眼睛啊！」

紅頭髮雙手捂住小腹，露出痛苦的表情。

其他的摩托車陸續追他而去。

紅頭髮趔趔趄趄騎上摩托車，戴上頭盔，帶著那個妞兒跑掉了。

那個老大拍了拍頭盔，說：「不記得了，反正是最後一棟樓，左邊數第二個門洞，四樓，左邊那個門。」

紅頭髮說：「我剛才說的話乘以2！」

這是干戈打架慣用的伎倆——無論如何，以「雖然」開頭，後面肯定有「但是」。一般人都會等著他說下去，這是本能的反應。另外，干戈說的是「雖然我很生氣」，那麼，「但是」之後一定是緩和的話，那一瞬間，對方肯定有些放鬆。可是，干戈根本沒有「但是」，他只有半句話，那是他動手之前的預告。

這時候，干戈已經站不起來了，眼前也越來越模糊，很冷，很困。

然後，他擰了擰油門，「嗚！嗚嗚！——」摩托車一下就躥出去了。

干戈說：「你能幫我打聽到沈向文家的住址嗎？」

接著就打和圖書起來了。

綠頭髮把他扶起來，不停地問：「你沒四（事）兒吧沒四（事）兒吧？」

說到這兒，「青龍學習小組」組長突然伸手鎖住了紅頭髮的脖子，一個轉身就把他摔到了路面上。同時他的腳已經上去了，猛踹紅頭髮的小腹。

干戈一對七。準確地說，是一對六。那個老大根本就沒上，他一直騎在摩托車上，抱著中刀的頭盔，嚼著口香糖。

本來，干戈有要事在身，沒想怎麼樣，剛才他靠邊停車，確實擠著了對方。在他們走近之前，干戈搖下車窗，甚至想跟對方真誠地道個歉。

紅頭髮說：「我就罵你咋地了？你家靈車漂移骨灰拌飯墳頭蹦迪棺材衝浪！……還要不？」

干戈說：「雖然我很生氣……」

他就沒有說話，靜靜地看對方。準確地說，他是在看那個女孩，那個女孩長的還挺好看。只是，她的眼神並不溫柔，充滿了敵意。

干戈轉頭看了看安慶小區正門，擔心漏過目標。有三個老太太走進去，兩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跑出來。這時候正是寒假。

黑頭盔四下看了看，說：「你跟我走好不好？密雲我熟。」

干戈說：「我等你到地老天荒。」和_圖_書

看來，他是老大。

他們打了大概四五鍾。四五分鐘已經足以讓鬥毆者精疲力竭。

大概過了七八分鐘，他聽到了一陣陣摩托車的引擎聲，聲音越來越大，令人心煩。他朝車外看了看，四五輛摩托車聚集在車外，把他團團圍住了。他數了數，對方總共七個人。

那個戴黑頭盔的老大說：「你打聽的那個沈向文，他住在安慶小區。」

見干戈不敢頂嘴，紅頭髮越發囂張了：「你他媽不直（知）道我是誰吧？整個密雲縣誰敢說不認識我郝三兒！」

雖然對方戴著頭盔，但他肯定，這個人不是紅頭髮。

干戈說：「你再說一遍。」

此人的頭盔是黑色的。黑頭盔說話了，口氣很平靜：「這地方環境不好。」

紅頭髮盯著干戈說：「你硬！你等我10分宗（鍾）！」

好像有個女孩騎著電瓶車路過，她喊了一聲：「大壯，你們在幹什麼！」

摩托車隊沿著濱河路一直朝北，半個鐘頭之後，看到了雲佛山山體上那個巨大的「佛」字。

他愣了一下，然後很平靜地摘下了頭盔。

……事後想起來，干戈真不該留在原地。他是來複仇的，如果跟一個混混糾纏不清，hｔtps://ｍ•ｈeｔｕbｏok.ｃoｍ•cｏｍ當然會誤大事。

干戈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原來是中科院的。」

紅頭髮愣了愣：「你說啥？」

黑頭盔說：「成交。」

黑頭盔說：「那就是他了。我知道。」

干戈說：「你說去哪兒？」

摩托車上的人都下了車，紛紛拿出了傢伙，有二節棍，甩棍，還有人亮出了九節鞭。無論如何，干戈都認為九節鞭是個搞笑的武器。

對方出言不遜，干戈沒法道歉了。

紅綠頭髮離開之後，干戈繼續監視安慶小區正門。

這天，干戈又駕車來到了安慶小區正門，後面有一輛黑色摩托車想從右側超上來，正巧幹戈打算靠邊停靠，堵了它的路，它畫了個「S」形，從干戈的左側超上來，完全是飆車的速度，摩托車嚴重傾斜著，車手的膝蓋幾乎快挨著地面了，「呼」一聲衝到了干戈的車前，把干戈嚇了一大跳。

干戈說：「可以了。」

干戈記不清具體的細節了，他只記得他狂追那個紅頭髮，有人用棍子砸了他腦袋一下，他一暈就栽到了地上，好像是那個老大沖了過來，他已經從頭盔上拔下了干戈的刀子，他把它捅進了干戈的肚子，干戈只感覺肚子涼瓦ｈtｔps://ｗｗw.ｈｅtｕbook.coｍ.ｃｏｍ瓦的，低頭看了看，看到了纏著帆布的刀把，還有髒兮兮的血。

干戈掏出手機，寫在了備忘錄上。這才是大事。

干戈打開車門，慢慢走下來。

干戈知道，他們來找事了。

干戈沒有動，他說：「我有個條件。」

干戈摔倒紅頭髮的一剎那，綠頭髮驚叫了一聲。

那個老大說：「可以了嗎？」

干戈在踹紅頭髮的時候，綠頭髮衝上來拽他：「大哥大哥，你這是嘎哈（幹啥）呀！」噢，原來他們是老鄉。

他們都戴著銀灰色的頭盔，摘掉之後，干戈看清是一男一女，年紀大概在20歲左右，打扮得很殺馬特，男的紅頭髮，女的綠頭髮。

這時候干戈有些後悔了，他應該帶上所有的刀子。他怎麼都想不到會遇到今天的麻煩，這屬於突發事件。

說完，他故作輕鬆地收起手機，同時偷偷掏出了刀子。那個老大使勁擰了擰油門，聲音震天響，他開始圍著干戈轉圈。擒賊先擒王，干戈深知這個道理，他突然朝那個老大甩出了刀子。刀子刺進了他頭盔的風擋玻璃，那玻璃竟然沒有碎，而是裹住了刀子，刀尖剛好碰到那個老大的眉心。

干戈說：「我知道，我問的是門牌號。」

干戈m.hetubook.com.com把車發動著，咬住了這個摩托車隊。

干戈把臉轉過來，看了看紅頭髮，終於說話了：「我給你個機會。」

他把刀子裝進口袋，下了車。

紅頭髮「一豎變一橫」了。

在最後的意識中，那個黑頭盔似乎走到那個女孩跟前，兩個人還聊了幾句……之後，他就沒有意識了。

黑頭盔說：「嗯，我聽著。」

黑頭盔想了想，問：「沈小題她爸？」

干戈堵了仇人一個禮拜，並沒有發現這個人在小區門口出現。

摩托車隊拐彎了，駛上了一條村道。這地方四周都是樹木，基本沒什麼人。

他把車窗搖下來。

干戈不再踹了，他蹲下來，對紅頭髮說：「我最受不了罵人用乘法了。還來嗎？」

摩托車隊停下來。

干戈的眼睛一亮：「那好！我跟你們走，但是解決我們的事之前，你要告訴我他家的門牌號，OK?」

干戈說：「哎，你知不知道沈向文住哪個樓？如果你碰巧知道，並且願意告訴我，我就不追究你罵我這麼半天。」

紅頭髮後退一步，把頭盔交到了綠頭髮手上。

紅頭髮踹了一腳干戈的車門，叫道：「不吱聲是不？放挺兒是不？你他媽下來，今天我讓你一豎變一橫！」

其中一個人敲了敲他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