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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戈說：「你別管這些了，回去換條褲子。」

既然不是正常人，他就是團隊的敵對方！

谷未素：「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保護你，我們要交流，好不好？」

谷未素這才說：「它回來了。」

干戈說：「是是是，一個領導滿身尿騷味，大家肯定不會朝你凝聚了，我懂。」

徐則達說：「干戈，你說他是什麼人啊！」

這天夜裡，徐則達負責警戒。

夜深人靜，兩個人都沒睡著。

趙軍說：「我的僱主交給我的工作。」

夏邦邦和小題還是走了出來。鍾離彩也走了出來，他們先後來到了干戈的跟前。

夏邦邦並沒有看鍾離彩的臉，他看著小題。

干戈掏出了刀子，抓在了手中，對徐則達喊道：「怎麼了！」

然後，他蹲下來，低聲問徐則達：「你做夢了？」

現在，干戈躺在羅布泊的沙地上，想象著小題和夏邦邦相依相偎，睡得正香，再次如鯁在喉。他發現他真的愛上這個女孩了。

干戈一聲不響，走出了教室。

谷未素的小帳篷鎖得嚴嚴實實的，裏面傳出低語聲，好像她在說夢話。

干戈一個人在鋒利帳篷里，他也沒睡著。

干戈說：「好哇，我舉雙手同意。」

帳篷外，一片漆黑。

干戈說：「就是說，除了那個富三兒，整個團隊的人都死了，你也袖手旁觀？」

趙軍說：「我早和你說過了，我不會跟你打架。」

干戈說：「你戴著夜視鏡啊。」

他要幹什麼？

干戈說：「就怕我們離不開羅布泊了。」

那不是象徵性的，是真抽，聲音很響，徐則達在車上的呼嚕聲甚至都停頓了一下。干戈伸手摸了摸臉，火燎燎地疼。

有一天早上，好像干戈做了一件什麼事，具體記不清了，母親很高興，誇獎了他，並且送他上學的時候，還給他帶了一塊比利時巧克力。

夏邦邦沉默了一會兒，說：「把大家都叫起來吧。」

徐則達眨巴眨巴眼睛，說：「我覺得啊，大家是一個集體，啊，應該投票表決，既要民主，也要集中，最後由夏隊長拍板……」

谷未素說：「它有靈性的。」

鍾離彩說：「你把它藏在哪兒了？」

最後——5:3。

徐則達說：「剛才來了一個人！」

谷未素在裏面搗鼓了半天，終於拉開了小帳篷的門帘：「你幹什麼？」

前兩天，大眼睛女孩丟了一個本子，她報告老師了，卻始終沒查出來到底是誰偷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把干戈當成那個小偷了。

靜默。

意識飄著飄著，又飛到了樓蘭廢墟，他覺得，越是接近羅布泊腹地，他那種奇特的感受越強烈。他忽然想到，會不會是親人之間有什麼感應，原本存在於父親大腦里的一些片段，通過某種渠道傳導給他了呢？

小題說：「這種狀態真美。」

干戈突然說：「徐大鎮長看到的那個人，會不會是你們哪個人的父親啊！」

這次干戈沒有舉手，他在看小題。

干戈說：「你敲車窗，然後他朝哪兒跑了？」

徐則達說：「當時太慌了，記不得了，反正他一轉眼就不見了！」

傷心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朗誦完了，童真帳篷里一片寂靜，夏邦邦看了看小題，她已經睡著了，神態那麼安詳。

徐則達說：「我呢，很贊同夏隊長的意見，啊，我們沒有必要做不必要的犧牲。不過，如果大家選擇繼續走，我也是贊同地，畢竟我們已經進入了羅布泊，畢竟我們還沒有找到我們的父親，現在退出太可惜了。這地方有人，那是挑戰，也是機遇……」

夏邦邦在想那個紗巾女孩。

谷未素說：「我看見它的時候，它就站在我的睡袋上，那樣子很可憐。你不要跟別人說啊。」

他使勁搖了搖腦袋，感覺自己有點可笑。

干戈說：「好了好了，投票吧。同意退出的舉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帳篷外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呼叫聲。

他沒要夜視鏡，也沒要激光槍。他只拿了兩件東西，一是刀子，一是手電筒。

小題說：「你不找你的夢中情人了？」

徐則達說：「當時我坐在車裡啊，車門鎖著，我沒有下車，使勁敲車窗，他就跑了！」

干戈說：「好了，你回去睡覺吧，我接班了。」接著他伸手在徐則達的腿上摸了摸，又聞了聞，接著在沙子上蹭了蹭手。

夏邦邦繼續說：「我天天去那個小島找那隻黑尾鹿——它有名字的，我叫它羔羔，羊羔的羔——可是，我一直沒見到它。我在那個樹林里還認識了兩隻畫眉鳥，它們叫呱呱和唧唧，它們一直跟著我，叫個沒完沒了。我還認識了一大群蝴蝶，各種花色，我沒法給它們取名字，就像走進了一所幼兒園，面對一群孩子，實在記不過來了……」

谷未素：「我相信，你是來接我的……」

沒人說話。

干戈依然冷靜和圖書：「他跑了你喊什麼救命！」

他把徐則達揪起來，扶著他走向了帳篷。

干戈再次回頭看了看，荒漠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移動的物體。他輕輕地說：「徐領導，你安靜點兒，別嚇我，我膽兒也不大，來，咱們慢慢說。」

正巧，那個大眼睛女孩回來了，她看見干戈在擺弄她的書包，立即大喊大叫：「你可真大本領！大白天就偷東西！」

至今他都模模糊糊地記得大眼睛女孩當時的表情，很憤怒，很激動，而且他還記得她說的話：你真大本領！……

小題沒有舉手，徐則達沒有舉手，谷未素沒有舉手，Cassie沒有舉手。

干戈愣在原地，面紅耳赤，不知道該說什麼。

鍾離彩低聲說：「我。」不知道為什麼，說完她的眼圈竟然濕了。

徐則達低頭看了看，小聲說：「干戈啊，我擔負著咱們團隊的領導工作，啊，有些事情就不要亂講了，這不是我個人的面子問題，它牽扯到整個團隊的凝聚力……」

鍾離彩說：「我聽見它說話了。你放心，我會幫你守住這個秘密的。」

干戈說：「沒事兒，你們睡。」

徐則達跑到干戈跟前，一下就癱軟了，滑倒在沙地上，干戈一把把他揪起來：「我他媽問你怎麼了！」

干戈一下就從睡袋裡鑽了出來，他一直沒睡著，接著他像豹子一樣沖了出去。

他氣喘吁吁地喊著：「來人哪！救命啊！」

鍾離彩想了想，又問：「它怎麼回來的？」

夏邦邦就是為了小題才來羅布泊的，一路上，他對小題百般呵護，小題也很喜歡這個小帥哥，人家兩個人為什麼就不能睡一個帳篷？為什麼就不能相親相愛？干戈，你剛來的時候，甚至想殺掉小題，你有什麼理由忿忿不平？你算哪根蔥？

莫名其妙地來了羅布泊，趕緊滾出去，回到北京繼續修車。以後給父親燒紙的時候，頂多加一句：兒子不孝。

小題依然睡在夏邦邦的行軍床上。

干戈像對幼兒園小孩一樣，溫柔地說：「然後呢？你是怎麼做的？」

靜默。

干戈放下了他，他再次癱軟在沙地上。干戈抓著刀子，慢慢逼近了那些車輛。車輛安靜地停在荒漠上，只有徐則達的車門開著。他走到車門前朝里警惕地看了看，沒什麼動靜，他一隻手持刀，一隻手伸進去，把車內的燈打開了。

車裡沒人。

干戈把手放在徐則達的心口上，朝下捋了捋：「你是和-圖-書怎麼發現的？」

徐則達看到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干戈稍微想了想，然後說：「從今天起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了。」

干戈打了個冷顫：「你……看見他也戴著夜視鏡？」

干戈說：「你為什麼不幫忙？」

干戈說：「我幫你。」

夏邦邦從帳篷里探出頭來：「干戈，怎麼了？」

可以斷定，他絕不是一個正常人！

徐則達大口喘著氣，能聽見氣管里「嘶嘶」的聲音，就像個哮喘病人：「他，他跑了！」

這天晚上，大家來到離樓蘭遺址大約10公里的地方紮營了。

月亮不知道從哪個方位慢騰騰地升起來，很亮。

干戈一愣：「什麼時候她也成了你的僱主了？」

趙軍搖了搖頭：「那不是我的工作範疇。」

他再次來到車前查看。

她來到谷未素的小帳篷前，把耳朵貼了上去。

突然小帳篷里傳出另一個古怪的聲音：「東北。」

她拍了拍小帳篷，谷未素一下就不說話了。

夏邦邦說：「這麼說吧，趁現在我們還沒有到達羅布泊腹地，我們有兩個選擇：一、繼續；二、退出。如果我們還退得出去的話。」接著他看了看大家。

靜默。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干戈曾經喜歡班裡一個大眼睛女孩。

干戈說：「富三兒，你是領隊，你什麼想法？」

徐則達說：「干戈啊，我站不起來了……」

午夜了，大家紛紛爬起來，聚在了帳篷外。

另外幾個女生也跑進來了。

干戈把徐則達送回了帳篷，一個人走出來，走到了趙軍跟前。

他們決定在此駐紮幾天，搜索父輩的蹤跡。

徐則達四下看了看，朝一個方向指了指：「那邊！」接著他又猶豫了，再次四下看了看，又換了個方向：「好像是那邊……」

谷未素：「你能聽懂的，對嗎？」

他一個人來到廁所里，關上門，如鯁在喉，哭起來……

他俯下身子看了看底盤，也沒發現人影。

小題說：「我繼續，我一定要找到我爸。」

徐則達說：「沒看清！」

他來到學校，沒捨得吃，趁課間休息大家跑光了，他偷偷來到那個大眼睛女孩的課桌前，把那塊巧克力塞進了她的書包。

如果說當年那些科考隊成員真的回到了羅布泊，通過那隻古怪鸚鵡的提示，這些後代在這一帶找到他們的可能性最大。

小題在想新的整蠱點子。

谷未素說：「你在說什麼？」

徐則達大聲叫道：「不是不是！絕對ｈｅtｕbｏｏk•ｃoｍ.ｃｏm不是！」

徐則達回過頭去，夜視鏡遮住了他的眼睛，剩下那半張臉依然能看出他的驚恐，他指著那些車輛說：「有人！有人！！！」

鍾離彩小聲說：「是我，鍾離。」

趙軍說：「我只負責沈小題的人身安全。」

干戈說：「他說看見了一個人，跑了。」

在黑夜中，雪白的睡衣就像一個凄涼的夢。

羅布泊寸草不生，不適合任何生命存活，可是，出現了一個人！——出，現，了，一，個，人！

夏邦邦說：「我在聖胡安的時候……你願意聽嗎？」

干戈轉身就離開了。

鍾離彩有些不相信：「它一直沒叫？」

小題說：「好啊，朦朧詩最適合當催眠曲。」

干戈說：「你確定不是咱們團隊的人？」

干戈說：「最早我不相信有什麼延伸城，現在我倒信了。」

干戈說：「徐領導，你指了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在考我？」

谷未素：「你說過，這裡有人，他們就在我們下面嗎？」

干戈說：「徐則達看到的那個人？」

然後，她就輕飄飄地離開了。

谷未素不說話。

很多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徐則達前言不搭后語地說：「來了一個人！一個人！」

開始的時候，偶爾能聽見童真帳篷里傳出小題和夏邦邦的說話聲，後來，他們終於安靜了。

靜默。

干戈說：「你沒看清他的長相嗎？」

他回到了徐則達跟前，這時候他才看見趙軍，他就坐在帳篷的陰影中，冷冷地看著他們。就是說，剛才徐則達大喊救命的時候，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竟然都沒有站起來。

鍾離彩說：「它回來了？」

大眼睛女孩大喊大叫，聲稱要告訴老師。

趙軍瞄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夏邦邦繼續說：「我提醒大家一下，我們在老營房看見過一個死人，半個身子都埋在地下，據說不是正常人類，有很多特異功能，可是他卻被殺死了，能殺死他的人肯定更兇險。進入羅布泊以來，我一直懷疑暗處有人，現在這些人已經出現了，大家商量一下吧，接下來怎麼辦？」

一個黑影出現了，慢慢慢慢接近了谷未素的小帳篷。

夏邦邦又看了看其他人：「還有誰希望退出去？」

徐則達也睡著了，隔著車窗都能聽見他的呼嚕聲。

小題把臉轉過來：「你說把，我就當聽收音機了。」

靜默。

是鍾離彩。

大眼睛女生會發現那塊巧克力，但已經不重要了，干戈知道了什麼和_圖_書叫傷心。

睡吧。

趙軍說：「好像有個人影。」

趙軍打開了幾盞照明燈，照出了大家不同的表情。

夏邦邦沉思了片刻，說：「我建議團隊退出去。」

別的帳篷都黑著，只見徐則達在月光下跑過來。他戴著那副獨眼夜視鏡，在夜幕中顯得很怪異。

夏邦邦就輕聲朗誦起來：「在赤|裸的高高的草原上，我相信這一切——我的腳，一顆牝馬的心，兩道犁溝，大麥和露水。在那高高的草原上，白雲浮動。我相信天才，耐心和長壽。我相信有人正慢慢地艱難地愛上我。別的人不會，除非是你。我倆一見鍾情，在那高高的草原上。我相信這一切，我相信我倆一見鍾情……」

鍾離彩嚇了一跳。

他的聲音很大，按理說，那個保鏢趙軍立馬就該出現的，但是他沒有出現。看來，武林高手也有叫不醒的時候。

谷未素說：「背包里啊！」

他把腦袋縮進睡袋裡，強迫自己入睡。

夏邦邦說：「這地方有人，而且已經鑽進了我們的營地。」

干戈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徐則達說：「反正他的臉上戴著一個東西，把臉都遮住了，肯定是個夜視鏡！」

夏邦邦問：「剛才是不是徐則達在叫？發生什麼了？」

鍾離彩點了點頭：「絕對不會。要揭開小題姐姐的身份，就靠它了。」

大家互相看了看，沒人說話。

徐則達竟然摸了摸干戈的後腦勺，語重心長地說：「等我找到我父親，等我們離開羅布泊之後，你要是能在我身邊工作的話，肯定會提拔得很快。」

夏邦邦說：「我找到你了。我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保證你的安全。」

鍾離彩說：「沒什麼，你睡吧。小心點兒。」

干戈問：「你看到了？」

谷未素：「你回來幹什麼？」

雖然干戈滿身是刺兒，可是，在這個伸手不見掌的黑夜，在與世隔絕的羅布泊，他莫名其妙有些傷心。

徐則達說：「我聽見有聲音，然後朝外看了看，一下就看見他了！他正試探著想拉開車門！」

干戈說：「你不要啰嗦，你就說，你同意繼續還是同意退出！」

夏邦邦說：「我最難忘的還是那本電子書和那首詩。現在，我承認你和那個紗巾女孩不是同一個人了，我把它念給你，好嗎？」

果然，谷未素在說話：「你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夏邦邦舉了手，鍾離彩馬上舉了手，趙軍也舉了手。

徐則達的聲音開始哆嗦了：「他也戴著夜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