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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戈繼續看著正前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車內安安靜靜。

鍾離彩說：「你們怎麼都對我來啊！我什麼都沒做！」

小題應該睡著了。

朴詩玄皺了皺眉頭。

然後，他就帶著鍾離彩走向了童真帳篷。

干戈說：「你打算怎麼辦？」

小題伸手擋住了干戈的嘴，她繼續盯著Cassie，說：「Cassie，你繞不過去了，你必須說清楚，你聽見什麼了？」

小題冷笑起來：「夏邦邦，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她在害我！」

說完，小題打了個哈欠：「我去睡了啊。求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千萬不要再對話了，要是實在耐不住寂寞，你們就各說各的，說不定你慢慢就學會了韓語，他也能學會中國話，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要再折騰我了。」

小題說：「讓他和我睡一個帳篷吧。」

夏邦邦看著小題走進了性感帳篷，嘆了口氣，說：「走。」

小題說：「青年，從今天起，我不會跟你睡一起了，我怕你。要麼你搬，要麼我搬。」

小題就把朴詩玄帶到了干戈的吉普車上，然後返回來。

夏邦邦又說：「你說過——過樓蘭，對吧？」

夏邦邦依然平靜：「我是個男人，你打我沒問題，不過，我需要個理由。」

谷未素把目光慢慢轉向了鍾離彩：「你把腳抬起來。」

趙軍又站到了干戈的背後。他走路太輕了，干戈並沒有發現。

干戈看了看小題：「就完了？」

夏邦邦趕緊轉過頭去，那隻鸚鵡愣頭愣腦地看著他們，好像不是它說的。

谷未素說：「當時我看到了地上的腳印，就是你這雙鞋的。」

他剛剛鑽出小帳篷，背後就傳來了一個古怪的聲音：「左轉90度。」

夏邦邦說：「我們現在到了羅布泊的中心地帶，除了這個韓國人，沒看到任何人。我們要依靠這隻鸚鵡。」

夏邦邦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說這些了，你跟我來吧。」

干戈嘀咕了一句：「然後呢？」

Cassie走在徐則達旁邊，深深低著頭，一言不發。

Cassie說：「我什麼都沒聽見……」

夏邦邦有點摸不著頭腦：「小題，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誰！」

谷未素看了看鍾離彩，說：「是你。」

鍾離彩把臉轉向了夏邦邦，眼淚已經流下來，哽咽著說：「小題姐姐不要我了，夏哥哥，我只能睡到你的帳篷里了……」

徐則達說：「這個這個，我就不好表達意見了……」

當她走進帳篷之後，干戈回頭看了看朴詩玄，朴詩玄正看著他，干戈發現，這個韓國人的表情很複雜，有點困惑，有點著急，有點絕望……干戈覺得，他好像有很多話要說。

干戈冷笑道：「打女人怎麼了？我曾經在地鐵上見過一個女人暴打一個要飯的老頭，我就把她給踹了——給你交個實底兒吧，我就是個渣男！」

然後，小題wwｗ•heｔｕｂｏoｋ.ｃｏm.cｏｍ就回去了。

然後他鑽了進去。徐則達和Cassie蹲在門口朝里看。

干戈拍了拍帳篷：「丫頭，起來一下！」

干戈說：「我這個人就不喜歡藏頭露尾，我也沒那麼高的智商！打開天窗亮堂堂，有話都擺在桌面上！Cassie，你說話！」

干戈說：「他說了你的名字，我猜他要找你。」

夏邦邦轉身看了看谷未素的小帳篷，亮著微弱的光，看來她還沒睡，他說：「我們再去跟那隻鸚鵡聊聊吧。」

干戈說：「你了解他的底細嗎？小心他半夜先殺后……」

鸚鵡依然不開口。

小題說：「這個人偷了你的鞋，然後又放回來了？多拙劣啊！我是說你這個借口。」

谷未素拍了拍懷裡的那隻鸚鵡，說：「我們也睡覺去。放心吧，有我在，沒人傷害得了你。」

干戈說：「你錯了，我沒把你當男人。瞧瞧你做的事兒，你算男人嗎？」

干戈說：「那你別擋道。」

谷未素沒有說什麼，把門帘拉開了。

干戈說：「他還指了指東北方向。」

夏邦邦和小題都瞪大了眼睛。

夏邦邦、小題、徐則達和Cassie沉默著，沒人說話。

小題迷惑地看了看夏邦邦：「我們說過這樣的話？」

兩個人來到吉普車前，小題拉開後車門，和朴詩玄交流了幾句。

小題捶了干戈一拳：「哎哎哎，青年，你胡說什麼呢！」

夏邦邦接著說：「我們已經過了樓蘭，沒看到有人，你能不能告訴我們，接下來怎麼走？」

夏邦邦問谷未素：「你聽見了？」

Cassie小聲說：「它可能聽過那首歌，什麼《90度理想》……」

朴詩玄的眼睛發出了亮光，兩個人終於溝通了一個詞彙：「小題！」

夏邦邦問小題：「就算是這樣，它的主人為什麼要教它說這些話？這個人要把我們引到哪裡去？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想跟你們商量一下。」

鍾離彩愣了一下，接著就大叫起來：「谷未素，她已經承認了，你怎麼回事！」

夏邦邦湊近了那隻鸚鵡，輕輕地說：「你說過——地下有人，對吧？」

朴詩玄依然看著他，不說話。

干戈說：「開始的時候她就欺騙了團隊。進了羅布泊，她還涉嫌放過火。現在，她又玩起了栽贓陷害，不該揍？」

小題說：「也是，不管這個狐狸精多卑鄙，都是為了傍上你，你當然沒有是非觀！」

鸚鵡又不說話了。

干戈在前面坐了一會兒，看著前方說道：「說不定，你就是羅布泊里的人，我說的話你都聽得懂。」

谷未素看了看小題，小題穿著拖鞋，她問小題：「你有同款的鞋嗎？」

她發現自己變得孤立了，又把稱呼改成了「小題姐姐」。

他在緊急地思考著——天已經快亮了，這個韓國人怎麼突然想起提醒他調轉車頭www.hetubook.com.com？這是個沒有太大必要的提議。而且，這個提議只有「東北方向」，並不包含小題的名字！

夏邦邦不管小題，繼續說道：「我們進了羅布泊之後，發生了太多不正常的事……比如——這隻鸚鵡。」

他快步回到營地，來到了小題的帳篷門口，叫道：「小題！」

也許，朴詩玄表達的是另一個內容，小題來了之後，朴詩玄對她撒了謊。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小題對干戈撒了謊……

谷未素盯著鸚鵡看了好一會兒，才朝夏邦邦點了點頭。

小題說：「你跟鍾離商量去吧，我要睡了。」

干戈回頭看了看他：「你太不懂禮貌了。」

夏邦邦無奈地搖了搖頭，靜靜地看著干戈。

鍾離彩說：「小題，你這是在陷害我！」

小題說：「那是限量版的，我可買不起。」

小題沒有動身，冷冷地看著他。

干戈說：「你裝什麼蒜！那天你聽見什麼了？」

朴詩玄朝小題睡的帳篷指了指，又朝東北方向指了指，重複道：「小題！」

夏邦邦搖了搖頭：「我絕對不會允許一個男人打一個女人。我再說一遍——我不是隊長，我只是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

三個人來到谷未素的小帳篷前，夏邦邦站在門帘外，很溫柔地說：「谷未素，打擾一下。」

鸚鵡不過是一隻鳥，但是它會說話，這是個重大的區別，一下把它從羽類中剝離出來，更接近人類了。或者說，一下從現實變成了童話，再或者說，一下從童話變成了現實。

羅布泊常年都刮東北風，因此，紮營的時候，帳篷的門都朝著西南，干戈的車頭也朝著西南。

夏邦邦說：「失火那天晚上，它可能工作時間太長了，燒了。」

小題踹了干戈一腳：「聽清了嗎？我已經滿身污點了，你就不要再污衊我了！」

干戈說：「得，咱倆不要在這兒猜啞語了。」說完他就下了車，朴詩玄喊了一句什麼，干戈說：「咱們互相都是對牛彈琴，我去叫翻譯！」

小題說：「他說，前兩天他是在東北方向遇到那兩個惡人的，他提醒你最好把車頭調個方向。」

前面說，它差不多跟雞那麼大，其實是誇張，它的體重跟一本書差不多。誰會要害死這麼嬌小的一個生命呢？

小題一愣：「他說了我的名字？」

干戈對夏邦邦說：「富三兒，你還想繼續當隊長嗎？」

干戈繼續說：「你把人家給睡了，她就是你的女人，你就該保護她！現在冒出來一個小三兒，她誣陷你的女人，你是怎麼做的？」

鸚鵡還是不張嘴。

夏邦邦再次蹲到鸚鵡跟前：「左轉90度？」

干戈又說：「哎，就咱倆了，你說話實說，你在哪兒學的韓國話？」

干戈說：「我只留意那些車輛了。」接著他問夏邦邦：「你的行車記錄儀呢？」

夏邦邦盯住了它：「活雷鋒？m.hetubook.com.com」

小題說：「我困了，我要睡了。」說完，她也走了。

干戈說：「不，就讓他睡在我的車裡，那是我倆認識的地方。」

小題罵了句：「心機婊。」

干戈白了徐則達一眼：「滾你媽的有關部門！」

Cassie說：「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們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了！」

鸚鵡回到了營地。

干戈接著說：「如果你聽得懂，那你給我記著，要是你敢騙我，我會讓你死得很不好看。不管你有多少同夥，他們都會死得很不好看。」

夏邦邦搖了搖頭，說：「自從有了聖胡安那次經歷，我相信了很多事。明天一早，我們左轉90度，朝東北方向走！」

帳篷里黑著。

谷未素只是看了他一眼，似乎他說的是廢話。

徐則達發言了：「啊，這個這個，我們都應該聽從夏隊長的指揮，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就算鍾離犯了罪，離開這裏之後，自然有相關部門會處理，而你使用暴力是犯法的！」

干戈轉了一圈，然後來到吉普車前，拉開門鑽進去了。

有人想殺掉這隻鸚鵡。

干戈對小題說：「這個金秀賢睡在哪兒？」

夏邦邦說：「我們同意把鸚鵡留下了。現在，我們想和它說說話，可以嗎？」

朴詩玄大聲說：「小題！」

小題踹了他一腳，他這才把最後那個字憋回去了。接著，小題看了看朴詩玄，真的有點猶豫起來。

那個韓國的朴詩玄並沒有睡著，他躺在後座上，趕緊坐起來。

鍾離彩快哭了：「真不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小題姐姐做的，那就是有人溜進了我們營地，偷了我的鞋，想殺死這隻鸚鵡！」

干戈再次轉過身來，盯住了朴詩玄：「小題？」

劇情緊急反轉。

小題說：「嗯，我同意。現在整個團隊里，只有鍾離是個長著腦袋的蒼蠅。」

干戈一直冷冷地看著夏邦邦。

干戈撞了他一下，然後就走掉了。

鸚鵡又冒出了一句：「活雷鋒。」

夏邦邦放棄了，他對谷未素低聲說：「麻煩你照顧好它……」

干戈看了看他：「你他媽總藏在我背後幹什麼啊！」

他問干戈：「你站崗的時候有沒有注意谷未素的帳篷？」

夏邦邦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當時你要扮鬼，出去嚇人，我們確實說過……」

干戈說：「你出來，那個韓國人說話了，我聽不懂。」

徐則達小聲說：「夏隊長，我們陪你去。」

夏邦邦說：「你說具體點。」

鍾離彩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動：「幹什麼？」

小題不再堅持，對朴詩玄說了幾句韓語，朴詩玄連連點頭。

大家都看她。

干戈不再理他，繼續對夏邦邦說：「富三兒，你擋道是吧？那太好了，我實話告訴你，其實我就是想揍你一頓！」

干戈說：「先讓他睡在我的車裡吧，正好和我做個伴兒。」

Cassie膽怯地看了看夏邦邦，又看了和-圖-書看小題，都快哭了，過了好半天才小聲說：「我聽見你說……等他們都睡了吧……夏邦邦說，一會兒趙軍就該回來了……你還讓他關燈……」

干戈問：「他想幹什麼？」

小題說：「鸚鵡怎麼了？它不就是說了一些話嗎？過去很可能有人養過它，教它說的。」

鸚鵡豎著脖子，似乎在聽。

夏邦邦辯解道：「小題，你相信我，我心裡有數。鍾離的所作所為只是女孩子的小心眼，我們真正應該重視的不是內部，而是外部。」

小題說：「為什麼？他又聽不懂你的話，讓他睡在另一輛車裡不好嗎？」

夏邦邦說：「這個團隊都是大家自發加入的，沒有誰是隊長。」

最後，他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對谷未素說：「謝謝，你休息吧。」

干戈說：「哥們，你別看我了，我看不懂你的眼神，睡吧。」

朴詩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直愣愣地旁觀。

趙軍紋絲未動。

谷未素說：「不要再鬥嘴了，我知道是誰乾的。」

干戈坐在駕駛位置上，回過身，合掌放在一側的臉上，說：「你睡你的，我站崗，看能不能再抓到一個你。」

谷未素蹲下來，粗暴地拽起了鍾離彩的腳，鍾離彩穿著一雙白色運動鞋，鞋底是漂亮的足球圖案。

小題在裏面迷糊糊地應了一聲，過了會兒，她來到了門口，隔著門帘問道：「三更半夜你要幹什麼！」

小題說：「好吧，我們都是無頭蒼蠅，就她一個人是美麗的蜜蜂。她對別人用毒針，只對你一個人貢獻蜂蜜。你代我告訴她，下次她再蜇我，我拍死她。」

小題說：「你不怕它害死我們了？」

小題承認了。她不但想殺鸚鵡，還承認了朴詩玄是她的同夥。接著她突兀地冒出了一句：「夏邦邦，鍾離彩，你倆趕緊結婚吧！」

朴詩玄沒有躺下，他坐在了後座上。

可是，只有小題一個人懂韓語……

夏邦邦說：「謝謝。」

夏邦邦說：「好了好了。」

朴詩玄突然說話了，儘管發音不標準，但干戈還是聽清了，他說的是：「小題。」

夏邦邦鑽出了小帳篷，對徐則達和Cassie說：「它說左轉90度！」

徐則達說：「作為領導之一，我當然要全盤考慮！」

小題把臉轉向了Cassie，很嚴肅地說：「Cassie，你聽見什麼了？」

夏邦邦說：「小題，你不要任性！」

鍾離彩知道鸚鵡回來了，她只告訴了小題。所以，現在她十分肯定，就是小題想殺掉這隻鸚鵡！

朴詩玄猜到了大家在說他，卻不知道具體在說什麼。

谷未素從小帳篷里探出腦袋來：「你們幹什麼？」

夏邦邦朝外看了看，說：「左轉90度，應該是東北……」

夏邦邦沒有放棄，又問了幾遍，鸚鵡一直不開腔。

干戈說：「我想揍她一頓。」

夏邦邦低聲問：「鍾離，你想幹什麼……」

夏邦邦說：https://m.hetubook.com.com「是禍躲不過，我倒想看看，它到底會把我們帶到哪裡去。很可能是個危險的地方，但也一定是解開謎團的地方。沒有它，我們就是一群無頭蒼蠅。你們看呢？」

小題說：「還能怎麼樣？人家可是小蜜蜂！」

夏邦邦說：「沒關係，不是你的錯。」

小題穿著睡衣走出來，半眯縫著眼睛問：「免費給你們當翻譯，半夜還得加班……」

夏邦邦說：「沒問題。」

干戈指了指小題，說：「你是不是和小題上過床？」

干戈上上下下看了看夏邦邦，說：「得了，我他媽成多餘的了。」說完，他轉過身要走，差點撞到趙軍身上。

徐則達馬上說：「啊，這個這個，凱西啊，我要批評你了，你是團隊的一員，對不對啊？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從團結、和諧、穩定出發，對不對啊？堅決不能傳播謠言，更不能製造謠言，對不對啊？作風問題是大事，一個捕風捉影的謠言，就可能把一個好乾部一棍子打倒！對不對啊！」

過了好一會兒，干戈輕輕回頭看了看，朴詩玄靠在後座上，閉上了眼睛，好像睡著了。他緊緊皺著眉頭，似乎睡得很不安詳。

小題說：「我懂了，鍾離大美女，你告訴我鸚鵡回來了，就是為了陷害我。」

趙軍只是看著他，並不說話。

鍾離彩接著說：「夏哥哥，我發誓，從始至終我只是說過一次謊，為了你……你相信我嗎？」

鸚鵡不再說話。

夏邦邦從帳篷里走出來了。

她也回了她的小帳篷。

干戈說：「早就該趕走她。」

他並沒有調轉車頭。

朴詩玄在後面看著干戈，不說話。

干戈說：「是啊，那個女孩叫小題，怎麼了？」

干戈審視著徐則達的眼睛，突然笑了：「萬夫長，我一直都不確定，你到底是真萌還是裝萌呢？我怎麼感覺你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呢？」

干戈說：「她說不說都一樣，小孩都能猜到發生什麼了，沒關係，你們自由，我只想說——富三兒，自從進了羅布泊你就腳踏兩隻船，黏黏糊糊，左搖右擺，你算個男人嗎？」

Cassie嚇壞了：「我說什麼啊……」

夏邦邦說：「大家都在一個團隊里，你不能這麼侮辱一個女孩子。」

三個人走向那個小帳篷的時候，Cassie小聲說：「夏邦邦，對不起……」

一直在旁邊觀察的干戈終於擠出了兩個字：「演員。」

徐則達說：「干戈，你這是什麼素質！我們應該團結每一位同志，這個這個，一切都是內部矛盾……」

夏邦邦輕描淡寫地說：「你說鍾離？唉，小女孩，小心計，我們不要太計較了。」

夏邦邦又問了很多話，鸚鵡從此一言不發。

夏邦邦說：「她只是撒了個謊！」

小題說：「你娶了鍾離彩，就不會有人再陷害我了。」

夏邦邦盯著干戈問：「你想幹什麼？」

鍾離彩繼續狡辯：「不是我！肯定有人偷了我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