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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戈說：「我警告你，你不要跟我再廢話，什麼拯救地下那些人，什麼拯救羅布泊，什麼拯救全人類，我誰都不拯救，我只要你！這是我的最終決定，OK?」

沈小題挎著那個米黃色的挎包，站在十幾米遠的地方，滿臉憔悴，有些不安地看著干戈和小題。

小題不容反駁地打斷了他：「聽話！」

小讓還在哭。

她的哭聲充滿了整個世界，那麼喪氣……

小題放下了梳子，慢慢轉過身來，看著他，並沒有說什麼。

干戈長長地舒了口氣。

小讓依然在哭，哭得天惶惶地惶惶。

接下來，他只要把兩個小題安全帶出羅布泊，噩夢就結束了。油料應該夠，水和食物應該夠，最重要的是，他的信心爆棚。

干戈說：「我知道我冤枉你了，對不起！」

接著，天空上出現了倒計時：3:14，3:13，3:12……

干戈說：「好吧……不會。」

兩個人回到營地，干戈說：「你倆在帳篷里聊會兒吧，我到車上睡去。」

干戈並不朝外看，他依然瞪著小題的眼睛：「誰來了都不好使！」說到這兒他把胸前那個兵器墜飾拽下來，暴躁地甩到了帳篷外，說：「這件事到此為止！」

兩個人離開了營地，在附近轉悠起來。

干戈打量了一下她，問：「你倆又開始悲情了？」

終於，那個圓形玉飾飛到了他的頭頂，停下來。

干戈說：「我們現在就走，回北京！」

干戈眨巴眨巴眼睛，說：「你他媽到底講不講道理？」

他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不過都不是很清晰，也不是很完整，他好像看見了小讓，小讓「哇哇」地哭ｈｅｔuｂｏoｋ•ｃｏm•cｏｍ著，糾纏干戈，讓他抱她。干戈很警惕，七拐八繞地躲避她。

小題說：「就你一個人開車，昨天晚上你差不多一宿沒睡，你必須睡一會兒，然後我們再出發。」

沈小題沒說話，只是看著小題。

小題一邊走一邊低頭踢著腳下的石子。

一切都沒有那麼糟。

干戈說：「假設不成立！」

他的腦袋「轟」一下就炸了，他扶住帳篷，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接著就顫巍巍地掏出了刀子。

干戈太困了，他躺在吉普車的後座上，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3:14還早，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小題愣愣地看著干戈，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那說明你愛的並不是我，你只是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女孩……」

他從車上下來，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帳篷里很安靜，沒聽到兩個小題的說話聲。他一步步走到帳篷前，小題正對著小鏡子梳頭，沈小題不見了。

干戈說：「婆婆媽媽。」

他仰頭看著它，雙腿不會跑了。

小題慢慢低下了頭。

兩個女孩似乎談到了什麼嚴肅的話題，表情都很凝重。

小讓把自己封閉在延伸城內，安安靜靜地躺在了那個太極圖下。

然後，她換上了屍體的衣服，冒充對方……

後來，小讓不見了。

只等時間滑到那個神秘的時刻，太極圖會驟然射出光芒，接下來，玉帛會融入她的胸口，那個干戈墜飾也會融入它主人的脖頸……

干戈說：「沈小題？」

干戈說：「噢……」

小題轉頭看了看他，說：「老實告訴你吧，現在她回來了，我並不怕她殺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我，我只怕她搶了你。剛才我是做個愛情測試。」

小題說：「如果你真的愛我，如果我真的永遠不會再出現了，你肯定會愛上她，延續我倆的愛情，因為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跟我最相似的人。」

一個人將死的時候，似乎總有些預兆。

小題突然說：「哎，你說，要是沒有我這個人，你在北京遇到了她，你們會相愛嗎？」

兩個人繼續朝前走，小題突然又說：「如果我出現過，後來又不存在了，你會不會愛上她？」

干戈看到了一個圓形的古代玉飾，就像一隻眼睛，始終在天上盤旋，似乎在跟隨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懼怕這個東西，遠遠超過了那個枯萎的侏儒。

小題突然拽住了他，他看了看小題，惡狠狠地說：「你要敢再啰嗦，我跟你翻臉。」

干戈預感到自己要完蛋了，他滿心悲涼，低頭看了看胸前那個墜飾，它已經融化，變成了一灘血。他伸手摸了摸，發現那是個深深的傷口……

不過，不管幹戈走到哪兒，始終能聽見她的哭聲，她的哭聲好像是這個世界的背景音效。

小題淡淡地說：「沒你的事兒。」

干戈說：「你怎麼還哭了！好好好，我再想想！」他假裝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又說：「應該會愛上吧……」

小題瞪了干戈一眼，說：「你就不要摻合了，趕緊去煮點面！」然後，她扶著沈小題就走進了帳篷。

干戈說：「光禿禿的，轉什麼轉！」

干戈說：「走吧走吧。」

他問：「走啦走啦！沈小題呢？」

小題說：「我們就要一起回北京了，她還是有些顧ｈeｔｕｂｏｏｋ•coｍ•com慮。」

小題說：「它就成立！」

干戈忽然感到不對頭了，他仔細看了看小題，她確實穿著小題的衣服，但干戈馬上辨認出來——這個女孩是沈小題！

小題沒說話，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干戈的臉。

干戈警惕地問：「你們怎麼了？」

干戈說：「不用！我……」

這時候帳篷外傳來了猶猶豫豫的腳步聲，小題朝外看去，趕緊擦了擦眼淚，大聲說：「她回來了！」

干戈快被虐哭了，他假裝恍然大悟地說：「有道理，我肯定會愛上她！」

小題不見了。

干戈的兵器墜飾漸漸變得血紅。

干戈朝荒漠上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影，這才去拿灶具。

果然，3分14秒之後，他倒下來，倒在了夢裡那個詭異世界的地上，不知道是水泥還是石板還是沙土。有這樣一個說法，一個人死了，第一眼會看到死去的至親。可是，干戈並沒有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就是古樓蘭的那對貴族夫妻，他也沒看到母親，他看到了父親老乾！干戈愣愣地看著他，他很安詳地看著干戈，干戈說話了：「老乾，你的嘴挺嚴啊！……」

小題停下來，認真地看著干戈，說：「只是個假設。不過，你要好好想想再回答我，這個問題對我很重要。」

接著，那個東西似乎在作法，發出了綠幽幽的光。

毫無疑問，沈小題把她殺了。

這個預兆同樣出現在了干戈身上，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此時此刻，他胸前的那個兵器墜飾裝在小題的口袋裡，它正由青銅色悄悄變成血紅色。

小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過了半天才說話：「愛情也可以複製嗎？」

hｔtｐs://ｗｗw•ｈetuｂｏoｋ.coｍ.coｍ他使勁搖搖腦袋，決定不睡了。這種睡眠比開車還累。

沈小題的聲音有些嘶啞：「干戈，你放心，我絕不是回來害小題的。」

干戈很無奈地說：「說吧，我很想聽聽你怎麼胡攪蠻纏。」

干戈的心裏第一次產生了踏實感和幸福感。

干戈警惕地問：「你不存在了是什麼意思？」

那個玉帛端端正正地放在她的胸口上，她閉上了眼睛。

干戈突然問：「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干戈真的想了想，然後說：「不會。」

沈小題說：「她拿著你那個掛件去樓蘭廢墟了。」

他給沈小題煮麵的時候，兩個女孩一直坐在帳篷內說話，聲音很小，不過能感覺到她們很親密。

干戈說：「不要胡說。」

干戈說：「去啊！」

小題說：「就是……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小題笑了笑：「沒怎麼啊！好了，不折磨你了，走，回去吧。」

干戈弱弱地問道：「我只問你，小題呢？」

干戈一下就醒了。

沈小題沒有回答他，一步步走過來。

干戈追上來，說：「你騙我。」

小題就像一個過度敏感的病人，她的眼睛竟然濕了，失望地說：「我和她是同一個人，至少長的一樣，既然在北京你不會愛上她，也就不會愛上我。現在你之所以愛上我，肯定跟羅布泊這個特殊環境有關係！」

煮好面之後，他端進了帳篷。

小題再次停下來，看著干戈的眼睛說：「你不愛我。」

小題還是不說話。

小題繼續流淚，說：「還沒等離開羅布泊你就開始討厭我了……」

父親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並不回話。

小題說：「我們就要離開了，今後不可能再m.hetubook.com.com踏進來一步，還是看一眼吧。」

干戈說：「不可能。」

干戈被問得啞口無言。

沈小題平靜地問：「你要幹什麼？」

比如，一個老人病危，幾天幾夜陷入昏迷，可是某一天他突然睜開了眼睛，精氣神變得極好，能吃能喝，有經驗的人都知道，他要去了。所謂「迴光返照」。

小題笑了，輕輕地說：「青年，你真帥。」

小題不理他，站起來，走出帳篷，把那個墜飾撿起來，裝進了口袋，然後對他說：「沈小題回來啦！」

干戈說：「是這樣——如果從來沒有遇到你，我也許會愛上她。因為遇到了你，我永遠不可能再愛上她。」

干戈說：「哎，她去哪兒了！」

干戈把熱騰騰的面遞給沈小題，然後就知趣地出去了，他打算檢查一下他的車子。小題跟了出來，對他說：「青年，讓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吃，走，咱倆去轉轉。」

小題擦了擦眼淚，說：「好吧，算你過關了。」

小題也說：「是啊是啊，都是那個小讓布的局！回來了就好！快點到帳篷里歇歇！」

小題說：「你會不會聊天啊！只是個假設！」

兩個人就那麼靜靜地看著。

小題的眼淚「嘩嘩」流下來，她搖了搖腦袋，然後輕輕地說：「值了，我值了。」

干戈這才站起來，跑了出去。

干戈說：「丫頭，等我們回到北京，坐在咖啡館里，那時候再玩這種遊戲好不好？現在，我們得趕緊逃命！」

然後，她一轉身就走進了帳篷。

干戈有些尷尬地說：「呃……你在沙漠上轉了一宿吧？」

沈小題的回歸太重要了，這等於解除了小題的生命威脅！

說完她就朝帳篷走去了。

小題愣愣地看著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