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生死有命
終於,師父說:「要不咱們試試走正門?大晚上的,應該沒人看守。」
看不出來,這座神廟居然這麼厲害,任東來他什麼選手,這座廟居然也進不去?
整塊背上的皮膚被剝離,已目前的醫療水平來說,應該不致死,只是容易感染,而他們這種牛逼的修行者,貌似也不怕感染吧。
師父走在前面,朝前方徐明徐暗的火光走去,我和小胡緊跟其後。
但是開門之後,什麼都沒有,沒有莫測的機關陷阱,沒有臉上抹著骨灰顏料的苦行僧,只有,一眼望去無盡的黑暗。
看著這近四米高的廟牆,想要翻牆而入,應該是不太現實,估計也就小胡能勉強一試。
吃完飯,師父又說道:「今晚,你倆有沒有膽量,和我同去,探一探燒屍廟?」
在走近火光之後,果然看到老大爺正倚坐著,吧唧吧唧抽著煙槍。
我掏出煙,和小胡點上煙,反覆思考,最終,我覺得,不能放過這次機會,曲珍之於我,比自己的身家性命,更為重要。
收拾妥當,師父看看時間,晚上九點,出發。
沒有仔細詢問這「宵禁」牌子,到底意味著什麼,我心裏想的,就是救出曲珍,回家種地都行,無所謂了,如果真的掛了,也怪不得旁人。
這是老大爺正倚坐在火葬台上,緩緩抽著老煙槍。
此言一出,我和小胡頓感壓力倍增,師父向來很少說這種喪氣話,難不成,這次準備跟任東來好好乾一場?而且凶多吉少?
任東來和圖書臉色一變,繼而說道:「別拿燒屍廟壓我,背叛了辛饒彌沃祖師,轉投印度教門牆,你有什麼臉面苟活於世?不過,我真的不想再開殺戒,交出來吧,好嗎?」
「老大,剛剛那是什麼禁制?」
說完后,我注意到師父臉色變了,以前只見過他紅撲撲的醉臉,煞白的慘相,卻從未見過此時,他臉上流露的複雜表情,首先是畏懼,然後是僥倖,還有興奮,最深刻的,則是賭徒臉上常見的狂熱與拼上老本一搏的,決絕。
任東來面露笑意,先是拱手致禮,不知道的人,定會覺得他是個彬彬有禮的優雅之人,可是我們都知道他的劣跡,雖然長得帥,雖然實力強,但是他,真心不是人。
師父對任東來的揶揄全然不以為意,似乎對剛才自己說的話很滿意,我要不是沒帶紙,非得記下來,做個老吳語錄。
任東來走近之後,還是那身萬年不換的衣服,真不知道他到底買了多少套,黑色中山裝,領口袖口露出裏面的白襯衫。
廟裡似乎沒看到燈火,師父繼續往前,走得小心,卻聽到「鐺」一聲,師父一手捂著頭看著前方,然後伸出手去探,探到之處,也傳來輕聲的「鐺」聲,師父連忙站住,做個手勢示意我和小胡後退,退出幾米后,師父悄悄關上木門。
瑜伽士並未開口,但是我們都能聽到他的話,這是他心通。
想到這裏,不禁熱血沸騰,知死而死,是謂無畏。
「哦,小胡,記和*圖*書住了,見過面,不過當時沒來得及問,恕我冒昧了,三位,今晚任某來此,只取一物,無關人等,切莫插手,否則,殺無赦!」
小胡不管那一套,一臉興奮,躍躍欲試。
任東來還是那麼囂張狂妄,不可一世,小胡已經摸出狗腿子彎刀,我也攥住普巴杵,師父橫在任東來與老大爺之間,那態度明擺著——今天的事兒,我管定了。
瑜伽士輕輕推了任東來一下,「說」道:「做事吧,今晚這裏,我感覺不好。」
這逗逼的話一出,連任東來都忍不住笑了,瑜伽士身體也在微微發抖,可是他出不了聲。
四下觀望后,師父這才說:「難怪連個站崗的也沒有,這廟,咱們根本進不去!」
接著,任東來很客氣地說:「好久不見了,吳建、孫小帥,還有這位是誰來著,怎麼稱呼?」
在街口,還掛了個尼泊爾語的牌子,師父盯著牌子看看,我們問寫的什麼,他說寫的是宵禁。
我立刻拉住師父袖子,問他到底這牌子上寫的是什麼,師父還是說寫的是宵禁,繼而我又問他為何宵禁,師父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最終在我和小胡的死纏爛打下,師父說了。
周明禮可以殺身成仁,三哥能夠捨生取義,我呢,又憑什麼放棄眼前的機會,大丈夫,雖死何懼!
師父邁出一步,橫在老大爺和任東來他們中間,看著任東來說:「什麼叫無關人等,你說誰是無關人等?」
小胡則掏出和*圖*書手機,給陳冰發了信息:我愛你。然後果斷把手機調到飛行模式。
任東來一臉認真看著小胡,小胡臉上一紅,似乎是對任東來的輕視很憤怒,高聲說:「我是小胡。」
退出來之後,師父忽然停下,目不轉睛盯著前方某處。
師父剛從衛生間出來,忽然說了句:「這次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國……」
師父神秘一笑:「咱們可以假裝印度教信徒啊,就在今晚,回去準備準備,小胡你也去弄個稱手的傢伙,我感覺,老大爺做了燒屍匠,可沒那麼簡單。」
他說:「今晚進去,九死一生,倘若不進去,怕是今生再也無緣擊敗任東來,也救不出曲珍和央金,報不了貢覺加措他們的仇,你倆自行斟酌吧,我不強求。」
心裏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神秘的燒屍廟,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打開?
師父難得的一本正經,與往日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樣子截然不同。
不過我注意到,老大爺卻沒有絲毫反應,還是一副泰然模樣,不知道他是真的耳聾眼花,還是已經到了波瀾不驚的地步。
按照師父說的,我們仨來到神廟門口,神廟的木門緊緊關上,並沒有把守,師父罕見地走在最前面,輕輕推了下木門,木門緩緩打開……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我看到一個在昏暗路燈照射下的火葬台,看去清楚,但是從方位和距離判斷,好像就是下午,看門老大爺燒屍那座火葬台。
我和小胡都覺得臉紅,這大敵當前和圖書,你說這玩意兒有個球用。
光看小胡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心裏說「這他媽什麼選手」了。
任東來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儒雅,可是話中透出的霸道狂妄之氣,很是引人不滿。
其實說是回去準備,師父不過是在賓館上了個大號,小胡在泰米爾街上買了把當地有名的刀——廓爾喀彎刀,開過刃,看起來十分鋒利,這種廓爾喀彎刀聞名於世,是世界上公認的最符合力學原理的利刃,曾在戰場上大放異彩。
任東來的語氣一軟,竟有些哀求的味道,他想要的老大爺背上的皮膚,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怎麼會這般低三下四說話?
接著,像是表現自己的決心一般,我倆一齊狠狠丟掉手裡的煙頭,一左一右拉著師父的手,異口同聲說:「老大(老吳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再次來到白天來過的帕斯帕提塔神廟,可是一到這條街上,就發覺了異樣,白天熙,來攘往的街道,此刻已是杳無人跡,沒有當地人,沒有遊客,整條街上,根本沒人。
小胡在那曲特種兵出身,對於這類冷兵器自然熟悉,在賓館里揮舞幾下,笑著說:「孫哥,你看這把狗腿子(廓爾喀彎刀的俗稱)如何?可惜帶不回國啊……」
「我也看不透,無本無源,卻強大無比,強行進入,難比登天,莫說咱們仨,就是任東來,也休想硬闖這燒屍廟。」
我不解地看著師父問:「老大,不是說那燒屍廟,非是印度教徒,不可入內嗎?」
就和圖書見師父一臉不屈,盯著任東來的鼻樑說道:「你愁啥?在下是一米七以下最高的人!」
光線很差,只有一排路燈僅剩下幾盞燈還發出幽暗的黃光,我們一行三人小心翼翼,走在古老的神廟前,看到高大的廟牆,問師父怎麼進去,師父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一直在吧唧抽煙的老大爺卻忽然站起來,讓眾人多少有些不適,然後他也不說話,抬起手來,指了指燒屍廟。
此時我們的位置,形成三足鼎立之勢,老大爺自己坐在火葬台上抽著老煙槍,我和師父小胡站在一角,任東來和瑜伽士站在一角。
任東來也點點頭,看著師父,臉上露出邪魅的笑,說道:「嗯,吳建,孫小帥,小胡,你們走吧,我只取所需之物,不想節外生枝,但是你們要是不開眼,今晚就在這裏超度你們,又有何妨?」
師父臉上露出欣慰和讚許的笑,然後大步流星往前走,我和小胡緊緊跟上。
師父本來身高就不高,任東來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站的地勢也稍高,此消彼長之下,師父需要抬起頭才能看到任東來鼻樑位置。
任東來被師父這話噎得正不知說些什麼,只是一臉笑意,不住點頭稱讚:「吳建啊吳建,你別太可愛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我的想法,火葬台上亮起了微弱的火光,火光很小,徐明徐暗,我卻知道,這正是有人在抽煙。
我們還沒開口,前方的黑暗中,漸漸出來兩個身形,由遠及近,來人不出意料,任東來和瑜伽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