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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如果那個「我」在的話，一定會說我是自欺欺人。

李富強站起來，盯著我看了半天，說：「孫小帥，你狀態不太好啊，沒事吧？」

前面的眼鏡男和痤瘡男倒是講義氣，見老大受制於我，折返回來，手裡比劃著，我看不懂他們在比劃什麼，上去一人扇了一個耳光，二人臉上是茫然的表情，雙眼無神。

我想了想，獨自坐在帳篷里，都沒敢躺下，果然如師父預料一般，到現在已經是快三天沒睡覺了，依然不困，而且精神抖擻。

外面忽然傳來響動，有什麼東西正在接近我們帳篷。

瘦麻稈的重腿毫無保留踢在痤瘡男的臉上，痤瘡男當即倒下，吐出一口黑血，沒了動靜。

師父和李富強不斷傳來的穩定的鼾聲，讓我覺得有了安全感，心說明天等師父醒來，一定把另一個「我」的事情跟他和盤托出，師父見多識廣，說不定能夠為我解惑。

「扯雞|巴蛋！」我不相信他的話，雖然我知道師父一定隱藏了部分實力，但是要說他能夠單挑任東來，我絕不相信。

原來，學生三人組過來找我打架，只是調虎離山的計策，看來魘的智慧並不低，雖然三人沒給我造成多大傷害，卻成功牽制住我，沒能一直為師父他們守夜，沒能在第一時間喚起師父和李富強，進而導致現在二人不再打鼾，陷入沉睡。

越走越近，藉著月光，看清楚確實是那仨學生，為首的是瘦麻稈，三人如同行屍走肉，慢慢走過來，我心說這仨人一定是又被魘控制了，白天的時候，三人速度極快，依然不是我的對手，晚上這搖搖晃晃的，想來也厲害不到哪去，魘的主場在夢境。

剩下瘦麻稈和眼鏡男，並不理會倒地的痤瘡男，繼續進攻，雖然挨了一下，不過總體上壓力小了不少。

我有多少時間？這個真沒仔細想過。

這種感覺，深深的孤獨。

沒有吧，一定沒有，我感覺自己和-圖-書沒笑沒說話，只是屏幕中那個跟我長得一樣的人，那個啰啰唆唆慫恿我幹掉師父的人，那個瘋言亂語的白痴在笑，在說話，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啊，哦，我沒事，我沒事，就是幾天沒睡覺，精神有點恍惚……」

「老李，我資質愚笨，怎麼成了好徒弟？」

「你為何憤怒？是因為心虛，記住，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同的是，你優柔寡斷唯唯諾諾，而我卻乾淨利落出手果斷，你憤怒是因為你心虛，你心虛是因為你真的動了殺意，你想幹掉吳建！」

可是屏幕中的傻逼卻喋喋不休：「我剛剛說的，不過是你內心深處的想法罷了，我知道你最真實的想法，因為我就是你！吳建一直帶著你東奔西跑，你以為是什麼原因？你以為他真的不知道任東來現在何處？」

但是這帳篷里的十名工人和師父李富強他們，卻已陷入深度昏迷，沒錯，就是昏迷，他們根本不是睡著了，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想到這裏，心安一些，既然魘這種玩意兒都存在，沒準真有什麼邪物能夠影響人的心智，導致文剛那樣多重人格，跟我自身並沒什麼關係，而李富強說我笑得詭異，沒準兒是他剛睡醒加上角度原因，看錯了，笑沒笑我自己清楚。

利用他們三人這個弱點，我身形一滯，聽到身後傳來掌風，也不躲閃，看著瘦麻稈快速踢過來的重腿，在後背被拍到后借力一閃，雖然背上傳來劇痛，不過目的地的了。

孤獨。

正在這傻逼絮絮叨叨的時候，身邊的李富強忽然醒來，屏幕中的另一個「我」馬上住嘴，李富強卻疑惑地看著我，問：「孫小帥，你在自言自語什麼？還有，你剛才露出的笑意，好嚇人啊，是不是壓力過大？」

「他早就知道，因為他跟任東來的本質，都是一樣的，他們的目的，也是一樣的，他遲遲沒對任東來動手，不過是因為和圖書沒有把握，他想要利用你，你初次覺醒如來藏，是吳建幫你的，他想要讓你徹底淪為他的工具。」

扇了李富強和師父幾個耳光，二人依然在默默沉睡，直到師父的臉被扇腫了、李富強的頭皮被刺出血來，二人除了平穩的呼吸，跟死人並無二致。

看來他一定以為我們全都睡下，才過來偵察或者順手把我們幹掉，我越出帳篷，喊了一聲「哪裡跑」，就追上去，眼鏡男和痤瘡男也開始往回跑，不過他們這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的，速度自然不快，我幾步追了上去，喝問：「大胆孽畜，孫小帥在此，還不速速退去！」

處理完了師父的問題，李富強又準備繼續睡，我告訴他剛才他也沒了鼾聲，不過眼球迅速轉動，被我用普巴杵戳了一下就好了，問他是不是做夢了。

我操，這才想起來這一出，前面被另一個「我」一番忽悠，都忘了正事，我拿著普巴杵，想給師父來一下，李富強卻說讓他試試。

那時候我還問他怎麼吃，這說明吃靈魂增加實力的知識，我並不知曉，也就是說，他根本不是我，也不是我內心深處的想法。

對著屏幕，我眨眨眼，屏幕中的自己也眨眨眼，我皺皺眉，他也皺皺眉，這才收起手機，對李富強尷尬一笑。

「咔啦」一聲，瘦麻稈胳膊斷了，眼鏡男的拳頭也無力地垂下，迅速出手暴打二人腦袋，不多時，二人全部倒下，跟痤瘡男一樣沒了反應。

他又拳打腳踢招呼過來，我硬拼了一拳，感覺手都快被震斷了。

「沒了，你沒有多少時間了，曲珍在任東來手中，任東來已經湊齊了六道生命，等他大功告成，曲珍必然不復存在，而任東來也能超脫六道，到時候，你跟他的差距，還用我說嗎？」

但是李富強剛才說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窟！

站在帳篷前，我愣住了，並沒有聽到師父和李富強的鼾聲……

三人屁滾尿流m•hｅtuｂｏｏｋ•cｏｍ.com，瘦麻稈跑得最慢，摔在地上，手腳並用就開始爬，迅速趕過去，一腳踩在他身上，念誦經咒，使用醍醐，瘦麻稈掙扎幾下沒了反應，我朝他右手腕看過去，師父原本系在上面的九眼繩已被剪斷，來不及思考是誰幫他們脫困的，我一拳就打在他腦袋上，當然沒用多大力氣，畢竟瘦麻稈只是普通人。

村民被師父用特殊手段弄暈了，學生三人組也被我耍了點小心思全部干翻，現在的情況是，偌大的邦達村，只剩下我一人清醒。

沒多久，天色黑了下來，我則陷入困惑，難道，屏幕中另一個「我」，根本就是我自己？他沒有說謊，只是說出了我內心深處的想法？

瘦麻稈到了帳篷外，一把拉開門帘，我倆面對面，他還嚇了一跳，往後一退，然後轉身就跑。

不僅僅是師父和李富強，其他工人我挨個兒扇了耳光澆了冷水還能普巴杵刺了腦袋，沒有一人醒來。

接著，李富強忽然說：「老吳怎麼沒了鼾聲？」

「你知道吳建的實力恢復了多少？你何時見他全力以赴對付過任何一個對手？你不知道，吳建一直深藏不露，他早就達到了巔峰戰力，普天之下，除了任東來，再無人能與之一戰！這就是你的好師父，天天裝傻充愣賣萌犯慫的師父！」

「住口！你他媽哪來的傻逼，癩蛤蟆趴腳面上，不咬人膈應人，滾！」我的確憤怒了，但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屏幕中的另一個自己廢話太多，還他媽冤枉我。

眾人皆醉我獨醒，舉世皆濁我獨清。

我，在自言自語嗎？

正當我準備找點繩索把他們捆個結實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破空之聲，我本能躲閃，就見瘦麻稈已經不知何時站起身來到我身後。

我在速度上沒什麼優勢，力量上也有些吃不消，眼前的學生三人組，根本不知道疼痛，我這肉體凡胎的，一時間只能防守，根本沒有機會攻擊。

順和-圖-書手從他們帳篷里找來繩索，將三人捆起來，捆得相當結實，不過我怕又有人來剪斷繩索，就把三人拖拽到我們帳篷前面，這樣有什麼動靜，馬上就能聽到，提早做出反應。

好可怕，我從不以正人君子自居，但是也不能那麼不濟啊，跟了師父那麼久，覬覦他的力量，就想吞噬他靈魂取而代之？

李富強笑了，笑得很自然，不是嘲笑，有些高深莫測地說：「日後你自然會懂，還有，你的資質，並不愚笨，雖然比不上風天任東來他們，不必妄自菲薄。」

「你並不是大智若愚型，恰恰是少見的天才，不過你的智慧，只藏在你內心最深處，也就是我的身上，你不能有效利用，吳建就想利用這一點，達到自己的目的。」

不過我也看得出來，三人雖然佔了優勢，卻絲毫沒什麼章法，配合更是一塌糊塗，有幾次我閃得快，瘦麻稈的拳頭打在痤瘡男臉上，而痤瘡男的腳則踹在眼鏡男身上，眼鏡男一個肘擊又打在瘦麻稈背後。

「不，孫小帥，你不是精神恍惚，你現在的精神高度集中，我從未在你身上見過你這樣的狀態，太過專註，不要太勉強，欲速則不達，你這樣強行高度集中精神，容易產生心魔，走火入魔的話，那就不好玩了。」

沒料到瘦麻稈比起白天來，厲害了這麼多，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候，眼鏡男和痤瘡男同時出手！

這次我提刀砍在瘦麻稈胳膊上，他的胳膊堅硬如鐵，沒能傷到他，而背後的眼鏡男也攻了過來，我則拉住瘦麻稈的胳膊幫我擋住眼鏡男的拳頭……

李富強伸出手指，隨意的凌空一點，師父就恢復了鼾聲。

他的臉色有點茫然，說不記得自己做過夢，讓我注意他的情況，如果再那樣忽然沒了鼾聲的話，戳他的時候輕一點。

「哦，哦，老李你說得對。」

點上煙，深深呼吸幾次，感覺好點了，李富強才說：「這樣就對了，唉，真羡慕老和圖書吳，能有你這麼好的徒弟……」

忐忑地進到帳篷，二人果然沒了鼾聲，我又用普巴杵刺李富強的腦袋，這次刺得很用力，他卻渾然沒有反應，又刺了師父一下，這次倒是乾淨利落，也沒想那個「我」所說的亂七八糟的事，不過師父的反應與李富強一樣，那就是沒有反應。

李富強遞來一根煙，讓我別胡思亂想，又勸我說如來藏和阿梨耶那種境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全靠因緣，不能鑽牛角尖，會走成死路一條。

這感覺，特別不爽，藏區本就地廣人稀，邦達村附近根本沒有其他村落，現在整個村子，除了不時發出「咩咩」叫喊的幾十隻羊，只有我一個醒著的人。

「別逼逼，滾，老子看到你就煩。」我憤怒地說。

他的語氣誠懇，眼神誠摯，好像不是安慰我，而是由衷說出那些話。

不過我想到一個疑點，另一個「我」如果真是我內心深處的自己，那麼或許他的思維、判斷要比現在清醒狀態下的我更加敏捷，但是他所掌握的知識儲備，應該跟我一樣才對，吃人靈魂提升實力，我聞所未聞，直到他告訴我。

三人速度極快，比白天快了一倍，力量也顯著提高，好在我提前施展醍醐，昨日在山澗又精進一些，這樣才勉強不至於落敗，與他仨周旋起來。

說完，李富強繼續睡下，很快發出平穩的鼾聲。

警惕地抄起藏刀，攥著普巴杵，來到帳篷門帘口，掀起縫隙往外看，就看到三個黑乎乎的身影正走近，從瘦弱的身形來看，好像是學生三人組。

我，真的笑了嗎？

「哈哈哈，大智若愚？你不是若愚，你是真傻，你相信吳建的鬼話？就因為你笨，反而成了你能覺醒如來藏的理由？自欺欺人，退一步講，你自己也說了，覺醒那虛無縹緲的如來藏，不過是時間問題，可是你認為，你還有多少時間？」

「現在，只要你動動手，將普巴杵刺入吳建的百會穴，你將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