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巫神咒(2)
才讓丹傑神色有些亢奮,一步都不肯放鬆地引導著方遠往深里尋思。
「讓他們給騙了?」
「為什麼行不通?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我這個青教法王不就是例子么?時至今日,有些東西總會有所改變得吧?」
方遠現在是真想幫才讓丹傑一把,一方面是為了回報他的援手之情,另一方面也是想著若能讓他不在隨便給人下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因為你知道么?如果你換個身份,哪怕你只有你現在一半的膽量和想法,還沒等你踏入高原的邊際,你可能就已經在這世間消失了。
可是通過我這兩天的觀察和推敲,以及昨晚救你們時你們處境的狼狽,我又有些弄不明白了。
「那麼,身為主人的高原諸宗就更應該知道了是么?所以他們才會對我這麼容忍和客氣是么……」
有些人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任意的用他們掌握的能力去光明正大的對付他們的敵人,但是卻不許他們的敵人用自己掌握的能力來反抗他們。事情就是這麼簡單,說話的權力往往就掌握在擁有實力的人手中……」
就在這時,睡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卓瑪那裡,卻又異變徒生!
也就是那一戰之後,高原上多了個信奉青教的青衣一族,高原的宗派中才多了個神秘隱約的青教。
無聲的笑了笑,緩緩說話的才讓丹傑眼中有濃濃的譏諷和淡淡的無奈。看上去神態分外蕭瑟。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群卑鄙小人!法王在上,請受含愧才讓一拜!」
但是現在卓瑪已經沒事了,就沒必要去驚動那些只是有可能是青教的勢力了。
畢竟,面對這個儼然是毒神大法尊化身的年輕人,他一時間還確實無法做到完全的放開。儘管之前,他心裏認為自己已經對自己的信仰完全死心了。
可是在高原,在這個人世間,卻不是這樣。
為什麼?難道就僅僅只是守信么?呵呵,沒有實力支撐的契約誰會這麼遵守呢?」
出乎方遠預料,一本正經的才讓丹傑提出的竟然是個這麼簡單的問題。
「青教在高原上擁有的實力?」方遠一愣,眼光不由自主的迎上了才讓丹傑詢問的視線。結果他發現才讓丹傑的眼中也是一片真誠和驚疑。於是他也在心頭泛起疑雲的同時,老老實實的做了回答:「就我所知,整個青衣一族,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卓瑪。而整個青教,好像現在也只有我這個光桿法王。之前隱約聽桑德大師提起過,高原上另外還有一m.hetubook.com.com些青衣一族的族人存在,但是我沒見過。」
但是心有所思的才讓丹傑並沒有注意到方遠的精神不濟,因為有個很大的問題在困擾著現在的他,讓他不能安心離去。
「法王的好意才讓心領了。可事實上,你的想法是行不通的……」才讓丹傑口中拒絕著,可眼神中卻明顯流露著感動。
幾乎有些結巴的,瞠目結舌的方遠說著話,竟一下子坐起來了。這也太出乎預料了吧?辛辛苦苦的咬牙堅持熬了這麼久,沒想到自己孤孤單單的身影后,居然還有這麼龐大的實力。他想不驚訝都不行。
「我倒!才讓丹傑你想到那裡去了?如果我有收編你的意思,幹嗎不在你一口咬定我就是蛇妖那個毒神大法尊的時候收你?至於等到現在么?早就給你說了我不是什麼毒神大法尊,以後這世間也不會再有你信奉的那個毒神大法尊了,因為蛇妖增嘎丹已經化虹而逝了。或許,如果你能再活六十年的話,或許還能再度得到它的信息。因為它化虹而去的時候,留下了有可能六十年後會再度與我相逢的鬼話。
方遠整個被他弄暈了。直到他整個人爬到了地上,方遠這才醒過神來:「天啊,又來了!快起來,求求你們別動不動就爬下磕頭好不好?你們不怕,可我還年輕,不想折壽早死啊!」
扎木寺的烏梅敢動卓瑪姑娘,這並不是讓我困惑的主因。因為不管再強大的宗派,總會有機會遇到像烏梅贊普那種不知死活的狂妄之徒來挑釁或者招惹的。所以儘管青教在高原上有那麼強橫的實力,但是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據我宗門的調查和記載,後來所謂的青衣一族,當初原本是苯教信徒中的幾支改了信仰,皈依而成。所以苯教流傳於外界的典籍中對此事隻字不提。
「不用試,肯定不行的。」很堅決地說到這裏,才讓丹傑猶豫了一下,這才決定咬牙挑破一個事實,儘快的結束這一場對他來說,不無誘惑的交談。
「啊!」
實際上,從摩尼鎮開始到現在,從稀里糊塗成為這個青教法王后,他承受和肩負了太多的衝擊和東西,要不是骨子裡的倔犟和從小所受的教育里,一直要求他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有的剛強在撐著,他早已經全線崩潰了。
「你的意思是說,既便是你現在答應我不隨便給人下毒,但在眼下的高原,依然會沒有立身之地?」方遠皺著眉頭思索著,慢慢問到。
「法王,才讓和*圖*書剛才已經說過,好意心領。可是法王卻依然這麼熱心,那麼才讓有話也就直說了。儘管法王所傳承的青教在高原上依然有強大的實力,儘管我千毒宗隱匿千年後現在確已式微,可才讓卻仍然沒有託庇于其它宗派的準備。及便是法王你,毒神大法尊的化身所傳承的青教也不行!」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這一切都是他一個人在默默地咬牙撐著,面對著。可沒料到,在好心想幫人一把的時候,卻被人以為是靠著自己背後的強勢另有所圖,所以忍不住就發泄了起來。
慢慢斟酌著說到這裏,方遠就覺得身體越來越沉重,精神也越來越匱乏。說到最後,他幾乎要睡過去了。
「那是那裡有問題?」方遠既然開始了,就沒想過要半途放棄。
「長久以來,只要是高原上歷史悠久的宗派,誰不知道高原上除了紅、黃、白、花、黑五大宗派之餘,還有個並不為大多普通人所了解的青教存在?這五大宗派中,只要是源流稍微久遠些的支派活佛和宗主又有幾人不知道這個神秘的青教,除了有入世歷練的法王和他的信徒青衣一族之外,在雲深不知處的雪峰之間,還有三十六位護法金剛和七十二路苦行眾?
幾乎是哀求著,方遠掙扎著要起身扶他。結果最後還是在滿身的酸痛和虛汗中徒然躺倒,大口地喘息了起來。
方遠靜靜地聽到這裏,越發的迷惑了。聽他的口氣,好像自己青教在高原上依然還很強勢,可自己為何一點都不清楚?甚至連自己在五味寺里找到的前世筆記上都沒提過,莫非這其中另有玄機?
「具體是不是還在,我也不知道。我只聽說,在高原地邊境,那些人跡罕見的雪峰之間,一直存在著一座好像並不屬於高原上任何已知宗派所屬的神秘寺院。隱約間,據那些曾偶然到過那裡的人說,那裡正好不多不少,有三十六位扮相奇特的出家人在修行。
話說到這份上,若他還不能理解和體會方遠的真誠和好意,那他也就不會是本代千毒宗的宗主了。
才讓丹傑一口氣說到這裏,忍不住氣笑了起來。不管經過多麼漫長的歲月,有些東西總能在一些人的所作所為中找到相差無幾的傳承和發揚,真是讓人想不笑都不行啊……
「卑鄙?」方遠儘管心頭百味紛呈,卻也不明白他說的卑鄙又是從何談起。
「算了,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太多事了。對了才讓,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叫我什麼法王了,叫我名字方遠就好。www.hetubook.com.com這個法王我現在越聽越覺得彆扭,做一個光桿法王好像並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方遠你別見怪,才讓剛才這一拜不是為別的,只是想要提醒自己記住,以後切不可在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並沒有其它特別的意思!」
「你是說,你是說,你剛提到的青教那三十六位護法金剛和七十二路苦行眾至今還存在於高原?」
「那麼,就恕才讓逾禮了。」才然丹傑眼中精光一閃,開始真正有些相信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的單純和真誠了。同時,他心頭的疑雲也更濃了。
高聲尖叫著,卓瑪她醒了!
「高原上的雄鷹肚子餓了,於是它開始覓食。正好看到草叢中有條蛇,於是它撲下來準備抓蛇吃,請問法王,這時候你覺得那條蛇會有什麼反應?」
可是他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才讓丹傑的又一次拒絕。
「對不起!剛才是才讓多心了,還請法王見諒!」才讓丹傑一看方遠的神情不似作偽,在心下疑雲大起的瞬間,也不免有些尷尬和愧疚了起來,所以趕緊起身道歉。
「方遠,剛才聽了你的話,才讓有些迷惑。好像作為青教法王的你,似乎並不太清楚你青教在高原上擁有的實力?」
讓我不解和想不通的是你作為青教的新法王,明明擁有讓高原上諸宗都為之忌憚地強橫實力,卻為何會讓自己淪落到昨夜差點喪命那麼的狼狽?
知道我在奇怪什麼嗎?我不是在奇怪你這個新近的青教法王,能在青教已成了高原上諸宗禁忌數百年後的今天,還能這麼輕易的得到高原諸宗的承認,也不奇怪就憑你一個人,就敢這麼擺明刀杖的入藏來,去挑人家的山門。
「請說!」方遠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了。
「名字本來就是給人叫的,有什麼逾禮不逾禮的?你這麼大年紀,我還不是在直接喊你名字?要嚴格說逾禮,反倒是我逾禮了。」
「方遠,剛才我的舉動讓你覺得很奇怪是吧?其實在我沒聽到你剛才的回答之前,我也一直在奇怪。
方遠沒想到自己的誠懇,換來的卻是才讓丹傑重新黯淡了下來的回答。心下不免也有些氣悶:「不隨便給人下毒就這麼難做到么?」
一字一頓的慢慢說到這裏,才讓丹傑停了停,這才意味深長的又說道:「這些,只是我這個一直不能涉足於高原的人留心后就聽說的……」
方遠這樣的年輕人一旦認準了一件事,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否則,他也就不會是方遠了。
「喔?」
「在回答和*圖*書這個問題之前,才讓能不能先問法王一個問題?」才讓丹傑一看方遠的樣子,也明白方遠是認真的,所以乾脆回身原坐了下來。
「不再亂給人下毒?呵呵,我什麼時候亂給人下過毒了?算了,法王的好意才讓心領。現在的高原,早已不再是屬於我的高原。自從前天聽了法王一席話之後,才讓的夢就醒了,我還是回去吧。」
重新站起身來的才讓丹傑此時臉色紅潤,神情激動,那張原本茫然蒼老的臉上此時已布滿了活力和靈動。只不過短短的一瞬間,精神抖擻的他整個人像是變了個人。
「呵呵,在自然界,雄鷹用它的鐵爪金勾吃掉蛇或是蛇用它的毒牙、身體反噬掉鷹都是理所應當的。
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就全明白了。原來,並不知道內情的你,還是被他們給騙了,呵呵。」
方遠發泄了一通后,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被硬生生攔住腳步的高原佛門諸宗對於此事和青教的存在自然也諱莫如深,但既便是過去了千年,他們還依然遵守著當初白麥迥乃和那時的青教法王訂立的盟約,並沒有踏足這裏半步。
「不是能不能做到的問題。」扭身回頭的才讓丹傑看著方遠認真的樣子,遲疑了一下,緩緩應道。
「他們明知道青教有這麼強橫的實力,卻又放任你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闖入扎木寺。深究起來,是不是其心可誅?他們究竟都懷著些什麼樣的目的?方遠你仔細想想就會明白我為何說他們卑鄙了。」
「所以我才說他們卑鄙!」
就因為你是青教的新法王,所以你才能走到現在這一步。所以我才奇怪,在高原上擁有那麼強橫實力的你,為何還會落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現今給世間凡俗人的傳說中,當年攔住白麥迥乃步伐的是他們信奉的三大天神。呵呵,這就和那些傳說中將佛門聖師白麥迥乃說成佛祖轉世或是魔王降臨一樣,都是給外行人的一種說法罷了。
要不是放心不下卓瑪,我根本不會入藏。剛才驚訝和激動于青教的雄厚,實力也不過是因為此番入藏后,幾輪爭鬥下來自覺得的有些孤單后的反應而已。
我還聽說,就在距離這裏不是很遠的那些群山之中,有一個並不太為外界所知的神秘山溝,那裡常年有一大群各種各樣的人在那裡做苦行的修行。據傳說,那裡最大的一個山丘上,正好聚集了一群苦行眾,他們,也正好自稱是七十二苦行眾!」
話再說回來,我這個稀里糊塗成了法王的青教現在在高原上那裡還和*圖*書有什麼強大的實力?如果有的話,這數百年青衣一族也不會差點成了傳說中的存在,就連唯一僅存的卓瑪,在找到我這個所謂的法王大神之後,都會被人硬搶到這裏。
再度被他刺|激了之後的方遠已沒有再作其它動作的精力。只是軟軟的躺在那裡,用哦聲來等待他的解釋。
或許是近來的壓力太過沉重,也或許是身體極度虛弱之後,連帶著心境和情感也虛弱了起來,方遠剛才衝口而出的這一番話說到最後,竟有些發泄和賭氣的感覺了。
再者也不是桑德他們放任我一個人闖進來的,恰恰相反,是我自己持意要來的。何況,再退一步來說,及便是他們知道我青教很有實力,沒必要,也不方便由他們來告訴我是不是?公允點來說,他們也沒這個義務。」
如果我青教現在在高原上還有強大實力的話,我這個所謂的法王又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步田地?真是的,搞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方遠急促地說了兩句之後,徹底無語了。
「仔細想想,他們這麼做猛看上去是有些不厚道。不過也談不上卑鄙。其實才讓你是不知道,說實話,我自己對當這個什麼青教法王根本沒興趣。
之前遇見你的時候,因為你身邊有桑德和息結宗的幾位大喇嘛陪同,那時我還以為你已經真正明白了青教的全部傳承,並且已經利用了自己身上的傳承賦予你的影響力,開始了你高原之旅的。
如果不是有這麼強橫的實力,當年首度出世的青教法王又憑什麼一戰成名,硬生生攔住了佛門白麥迥乃討伐苯教的步伐,致使苯教傳承能綿延至今?
可是,一個人長久以來的信念和信仰真的可以一朝完全摒棄乾淨么?
「蛇自然會反抗了!」答案出口的瞬間,方遠就明白了才讓丹傑這一問的意思。
輕輕點了點頭,才讓丹傑沒有再說話。
出乎預料的,聽了方遠的回答之後,才讓丹傑整個人跳了起來,狂喊了幾聲明白了之後,忽然漲紅著那張老臉,五體投地的大力向方遠拜了下去。
「現在高原上的情勢好像不至於那麼惡劣吧?我稀里糊塗傳承的這個青教法王以往好像也是高原上諸宗的禁忌,可是我出現后,並沒有遭遇到他們太多的排斥啊,或許,是才讓你多慮了?如果你能真的答應我不在隨便給人下毒,桑德大師和息結宗六位上師那邊的我去給你解釋,相信他們不會太難為你的。」
從醒來后一直說話到現在,方遠的精力有些跟不上了,所以不知不覺間,說話也羅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