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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襄哭笑不得：「我當然能思考，我真的不蠢。」

當呂不韋遊說華陽夫人收公子子楚為養子后，此事發生了變化。華陽夫人終於入了王位爭奪的局，秦國朝堂里的楚人才向她靠攏，為她出謀劃策。

朱襄道：「雞蛋糕、烤餅乾……我會多做些送進宮。」

子楚：「然後？」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可能是子傒所為。」子楚道，「以華陽夫人的遲鈍，恐怕不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政兒將成為我嫡子這件事。以她的平時行為，定是不會將一個出身低微的趙女所生的孩子放在眼裡。」

子楚和蔡澤滿臉不信：「你會回擊？！」

「蠢。」子楚道，「蔡兄一定也這麼認為。」

「怎麼會？」太子柱鬆了一口氣，「太客氣……」

太子柱立刻拍著胸脯表示自己立刻會送來牛羊豬雞鴨魚和奴僕來，朱襄沒有推脫。

子楚道：「你居然會思考這些陰謀詭計？」

蔡澤思索了一會兒，點頭贊同：「無論是送你回秦的呂不韋，還是能在君上手下站穩腳跟的楚人秦臣，都不會犯這種錯誤。」

朱襄指著自己：「你看我蠢嗎？」

太子柱還沒說完，老秦王問道：「什麼點心？」

老秦王也發現朱襄家裡人口太少，說要送朱襄點奴僕。

太子柱屁顛屁顛坐到老秦王對面，鼻子動了動，驚訝道：「什麼味道，好香。」

雪疲憊了一日，帶著同樣疲憊的嬴小政先行睡下，朱襄、子楚、蔡澤三人燃起羊脂蠟燭，燈下聊天。

只一日，蔡澤故意自來熟地開玩笑道hetubook.com.com：「看來你怨氣很深？」

朱襄扶額：「停停停，你們倆不是今日才認識嗎？怎麼就一唱一和來損我了？你們有這麼熟嗎！難道你們在嘲笑我的過程中友誼突飛猛進嗎？」

蔡澤委婉道：「他相信人性本善。」

任性？朱襄和蔡澤若有所思。

他們倆的關係在此時才真正邁入普通友人的行列。吐槽朱襄，確實是他們友誼的催化劑了。

朱襄看著太子柱悄咪|咪上漲的好感度哭笑不得。

蔡澤給了朱襄一個難以言喻的眼神。

「朱、朱襄公啊，華陽今日病得起不了身，又怕把病氣過給政兒，沒能第一時間看到政兒，心裏難過極了，特意讓我送些東西給政兒。」太子柱拉著朱襄的袖子，用眼神喊「救命」。

朱襄道：「他既然出手，我不回擊，豈不是不禮貌？」

朱襄奉上五香豆子，太子柱本來晚上想早點回去繼續安慰華陽夫人，現在立刻改變了主意，準備蹭一頓晚飯。

「停停停，別歪樓……轉移話題。」朱襄拍桌子，「我拉你們聊天，不是讓你們笑話我。夏同，華陽夫人為何裝病？就算她不喜歡趙女生的孩子，也不該忤逆君上的命令。她背後之人再蠢，也不會讓她忤逆君上。」

老秦王滿意地點點頭，對太子柱道：「過來，陪我對弈。」

子楚和蔡澤驚訝極了。

朱襄捏了捏下巴：「是嗎？我還以為是有人故意讓我得罪華陽夫人，繼而得罪太子，繼而讓夏同你和最大的同盟華陽夫人起衝突，削弱https://m.hetubook.com.com你的競爭力……你們這是什麼眼神？」

秦國這樣的好人罕見啊。

白起道：「兵營永遠都缺人。」

蔡澤點頭道：「生氣，追著他揍。」

華陽夫人無法生育，即使她得寵，楚人也未太關注她。她弟弟陽泉君也沒什麼本事，全靠華陽夫人的裙帶關係才得享富貴。這讓太子柱很安心。

朱襄得意道：「我已經寫好了稿子，讓雪明日背給華陽夫人聽，讓華陽夫人去向太子坦白自己受的挑撥離間。華陽夫人既然是以天真爛漫而讓太子寵愛，她犯了一點小錯誤，醒悟后一五一十告知太子多正常？太子肯定要為華陽夫人出氣吧？」

子楚和蔡澤對視一眼，皆失笑。

太子柱到的時候，三個坐在席上的老人都抬頭看著他。這個在家中還很有威嚴的稍小一點的老人背後冷汗立刻冒了出來。

太子柱見老秦王對朱襄溫和的模樣，頭皮發麻。還好他動作快，否則華陽就要真的病得起不來了。

子楚譏笑道：「他確實聲勢最為浩大，所以是嚴親諸子爭奪中最早出局的一個。若是他，確實有可能做出這麼愚蠢的舉動。」

太子柱帶著一車賠禮來朱襄家時，勤政的老秦王還沒走。

朱襄：「喂！！」

朱襄無語：「我回擊他也不會死，頂多成為一個衣食無憂的不得志秦國公子，我為什麼不回擊？」

「不過我的家中自有家規，家僕需要遵守家規。」朱襄不懼怕別人安插眼線，但擔心別人送的奴僕仗著背後的人不聽話，「君上和-圖-書，若他們仗著是貴人送來的奴僕不聽話，我能送回嗎？」

子楚詳細地解釋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朱襄：「喂喂喂！你們倆什麼意思？！」

為了自身地位，即便太子柱有楚女所生的子嗣，在華陽夫人看來，那都是搶她地位的仇敵，不會支持對方。所以楚國外戚對阻礙他們的華陽夫人姐弟三人態度淡漠。

朱襄疑惑：「什麼然後之後？」

子楚道：「嚴親有二十多個兒子，對他有怨氣的兒子不少。不過貴族就這樣，朱襄你別被他們溫和的面容欺騙。」

蔡澤道：「朱襄能說動秦王和白起，或許真的能看穿別人的陰謀詭計，只是自己不用。朱襄，你說的也有可能。如果按你的說法，誰會做這種事？」

朱襄拍桌子：「什麼叫做就這？只要太子知道，肯定會出手！你們信不信，如果華陽夫人背後有人指使，指使的人很快就會來向我道歉？」

老秦王哭笑不得：「你就不能直接殺了？一個奴僕還要我來操心？」

子楚：「就這？」

秦國這樣的好人罕見啊！

先秦和漢時一日吃兩餐還是三餐是跟著身份來，平民吃兩餐，士人吃三餐。如《戰國策·齊策四》中「士三食不得饜，而君鵝鶩有餘食」就表明，哪怕是投奔貴族的門客一日也是三餐的標準。秦王等人就自不用說了。

他們消了一會兒食，讓朱襄用滷水煮了豆子當下酒菜，一邊等僕人收拾給范雎、白起、子楚居住的院子，一邊喝酒聊天。

朱襄拱手笑道：「謝君上，謝武安君。」

子楚輕笑：和-圖-書「她看不懂朝堂。華陽夫人會是一個好王后和好太后。不過朱襄，你得知子傒的謀划又如何？」

「你阿父真是個好長輩。」晚上，老秦王和太子終於離開，范雎和白起回到自己的院落，朱襄悄悄對子楚道。

他對朱襄的好感又上漲了一絲。不愧是七國聞名的仁善人，朱襄肯定已經猜到華陽是裝病，但他看得出來，朱襄是真的一點都不生氣，並願意幫自己打圓場。

秦王等人知道朱襄的情況，都是自帶食材。

蔡澤也起身：「我也是，明日見。」

子楚經營名聲，是在趙國！他回秦國之後，就一直只經營勤懇好學、踏實做事的形象，除了常去「恩人」呂不韋家中，給范雎的節禮厚幾分，幾乎不與朝中有聲望的人結交。

蔡澤：「之後？」

子楚嘆了口氣，道：「此事起因確實是因為華陽夫人因政兒是趙女所生而不喜，但她拒絕見政兒，應該不是別人指使。倒是她這一任性，她背後之人肯定慌神了。」

朱襄道：「誰得利就誰做。夏同，你不是有個兄長叫子傒，在你回來之前聲勢最為浩大，朝中簇擁無數？」

子楚打了個哈欠，起身道：「我困了，睡了。」

朱襄苦笑：「我能把奴僕送官府、重新發賣，但打殺什麼……」

子楚和蔡澤：「散了散了。」

子楚和蔡澤雖然仍舊不信朱襄居然會回擊。但朱襄都這麼說了，他們還是禮貌地問朱襄要怎麼回擊？

蔡澤好奇：「朱襄的名聲，也不能讓她把政兒放在眼裡？」

太子柱子嗣眾多，妾室無數，華陽夫人如此受和_圖_書寵，就是因為華陽夫人心性單純。

朱襄來到秦國之後確實是一窮二白，秦王縱然賞了他不少東西，但一些不能變現，變現了也撐不起他「長平君」的門面。等一年後，長平的供奉到手，朱襄的生活才會寬裕起來。

子楚翻白眼：「他對我不是好長輩。君上看重你，他才是你的好長輩。」

「華陽夫人雖為嚴親寵愛，但秦國其他楚人對她的漠視，仍舊讓她心裏難過。所以她特別看重這次『任務』。」子楚抿了一口白水，接著道，「但她天真了大半輩子，變不成心機深沉的人。嚴親就喜歡她任性的模樣，她也習慣了使小性子。這次應該是她自己昏了頭。」

子楚嘆氣道：「他不是受荀卿教導嗎？他在荀卿面前說人性本善，荀卿不生氣？」

老秦王年紀越大，對權力就越看重。太子柱尚且如履薄冰，一介王孫在秦國經營什麼名望？秦國不是其他國家，容不下一個名滿天下的戰國公子。

「唉，怪不得藺卿隨手揣著戒尺。」老秦王都想給朱襄兩下了，他很疑惑朱襄怎麼活到現在的？藺相如真是辛苦了，「武安君住你家，你和武安君說一聲，把不聽話的奴僕送去兵營。」

朱襄不明白為什麼才見一次面，太子就表現得和自己很熟似的，但還是立刻幫忙道：「若不是政兒體弱，該讓政兒去探望華陽夫人。明日雪代替政兒去探望華陽夫人，我身無長物，只能做些點心送去，希望華陽夫人不要嫌棄。」

當太子柱在朱襄家吃了一整隻滷雞，又打包了一隻鹵鴨后，對朱襄的好感度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