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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申屠嘉問道。

「奇特的是，這種樹的樹皮之內全是能吃的麵粉，趁著樹沒枯死之前將之伐倒，剝去樹皮，將樹榦磨粉，然後倒進水裡，淘洗雜質，等待渾水自然沉澱之後，就獲得了能吃的粉疙瘩！」

「所以，至於嗎？」

申屠嘉邊說，臉上露出了幾分饞相。

要按照大漢本土的招工標準，哪怕是那些最沒有技術含量的紡織女工，每月的工錢也在兩千漢元左右，如今這邊的殖民地土著每月工資基本不超十塊，屬實是有點低了……

這裏的土人被後續趕到的漢國擊敗，舊港也就從租界，變成了漢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賈誼轉過頭，問道：「為何？」

「用陛下曾經說過的話，這些土人都是臨時工……」申屠嘉笑著問道：「臨時工你懂吧？」

於是，賈誼問道：「此事緣何會與留候嗣子有關？」

「那有什麼稀奇的？」賈誼點點頭，如數家珍地說道：「自從陛下下達了限伐令之後，除了遼東、巴、蜀，黔中等地還有國營伐木場之外，其餘地區伐木之前需要申報官府核准，而北地郡、上郡等位於大河上游的郡縣，更是連枯死的樹木都嚴禁砍伐……」

賈誼眉頭緊皺：「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故安侯既為安海都護府大都護，自當為陛下分憂才是，若是事事都等待陛下指令，那還要我等臣子作甚？」

「謹受教。」申屠嘉很隨意的拱了拱手。

「問題是，那些土人女人也沒有什麼從一而終的和*圖*書婚戀觀，今天吃了張三一塊餅子，就站在那不動任君採擷，明天吃了李四一塊肉，就趴在地上像條狗……」

也因此，才有了他和劉郢客齊下南洋。

嗯，主要是爭奪合法進入漢國境內，並且平價購買漢國商品的權力而大打出手。

港口處，一艘滿載著木料的貨船靠港，百多個膚色黝黑的當地土著頓時狂奔了過去，大力拍打著胸膛，示意自己力氣很大，請求獲得裝卸貨物的工作。

賈誼嘖嘖稱奇：「果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此地居然有如此神異之樹，而樹木能食，也難怪當初大軍征討此地之時，說這裏漫山遍野都是土著，著實令人感到驚奇！」

賈誼點點頭。

申屠嘉豎了豎拇指：「不愧是帝國雙子，陛下選拔以為太子之才……」

因此，他不無擔憂地說道：「此事我已寫信通知了陛下……」

眼前的申屠嘉，似乎和他在傳聞中了解的申屠嘉完全不同。

工頭模樣的土著胡亂點了其中一半，剩下沒被選上的人頓時垂頭喪氣離開，一些人甚至還情緒激動的嚎啕大哭起來。

「而如果用傳統的米漿對紗線進行上漿，很容易招來蟲蛀！」申屠嘉繼續說道：「因此，這種西米樹磨成的漿液，就顯得尤為珍貴了！」

他說的戰爭大約發生在七年前。

碼頭。

「這種樹長得特別快，基本上十年時間就能長到十幾二十米高，但壽命很短，最多能活十幾二十年。」

因此，無論是劉盈還是其和_圖_書他人，都將他定性成了將來輔佐太子的股肱之臣。

申屠嘉點頭說道：「如此甚好，那本侯就靜候陛下詔命了。」

「並不是。」申屠嘉再度搖頭：「這件事情要問咱們的天家帝婿，留候嗣子……」

張不疑雖然在劉邦眼裡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但在大漢臣民那裡，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傳奇人物！

遠處千帆高懸。

似乎是看出了賈誼的疑惑，申屠嘉搖頭說道：「某雖然是這安海都護府的大都護，又兼領了舊港宣慰司的觀察使，但有些事情，卻並非某能做主。」

「所以，那些沒錢的土人就只能看著有錢的土人搞女人，說不定搞的還是他孩子的娘亦或是他的老娘……」

申屠嘉接著說道：「所謂臨時工，就是干一天活賺一天錢，若是不幹活了，就沒有錢可以賺……」

賈誼的擔憂就是如此壓迫，早晚有一天會讓這座沉默的火山噴發，動搖到漢國統治這裏的根基。

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

「當然至於了！」申屠嘉搖搖頭：「土人沒有儲蓄的習慣，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了錢之後就去勾搭女人，隨便找個角落就把事辦了。」

但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畢竟大漢是個論資排輩的國家，曹參這樣的第一檔功臣尚未退居二線，申屠嘉這樣的第二檔近臣也只是外放做一方大員積攢經驗，他這樣的年輕人更是有志難伸。

申屠嘉嘴角閃過幾分譏諷：「要是你，你也哭。」

申屠嘉想了想，站起身說道：「ｍ.heｔubｏｏk.ｃｏm•ｃom走吧，陪某在這舊港轉轉，看看此地風光是否迥異於中原！」

畢竟宣慰司衙門內人多嘴雜，確實不是個能夠談論很多事情的場所。

賈誼滿臉若有所思。

申屠嘉解釋道：「織布之時，需要對布料上漿，使得漿液可以滲透進紗線之中，以便於增強紗線耐磨性，提高紗線的拉伸性，這樣即便是用電力驅動的大型織布機進行紡織，紗線的也不容易斷裂。」

下一秒鐘，他恍然大悟：「我懂了！可是隨著大漢的農業技術傳入，這裏的人發現種植水稻要比採集這種樹木更加輕鬆？」

他只聽說過樹皮草根可以果腹，可從沒見過誰會吃沒有樹皮的樹榦！

賈誼臉上露出幾分靦腆。

而最終的結果，就如同昔日的巴國和苴國還有蜀國相互攻伐，卻被秦國撿漏一樣……

「因此，國內需要的木料要麼是從鯨島運來，要麼就是從南洋運來，並且以南洋居多，佔比能達到七成以上。」

賈誼瞪大眼睛：「糧食？」

所以，論起能生，還是這些土人更能生一點……

申屠嘉坐在案幾后，雙手交疊放在下巴上，讓坐在他下首的賈誼覺得壓迫感十足。

「沒錯，糧食。」申屠嘉點點頭：「那種樹木被當地的土人稱作西谷樹。長相和椰子樹類似，樹榦挺直，葉子很長，終年常綠。」

畢竟在整個南洋，還是土人的數量多過漢人的數量。

碼頭旁邊的一座高樓，賈誼滿臉疑惑：「不就是沒選上，怎麼還哭上了？」

重要的是相和*圖*書比較漢人那種望子成龍的心態，這裏的土人對於小孩完全就是散養模式，除了給口吃的，別的完全不管不顧。

但問題的根源並不在他。

嗯，劉郢客作為劉交次子，劉交長子劉僻非不死，他無緣楚王之位，所以是天生的保皇派。

「當地的土人將之搓成米粒大小，上鍋蒸熟之後噴香撲鼻……」

權力（？）、美色（劃掉）、金錢一個不缺，著實讓人嫉妒的咬牙切齒！

「於是從那之後，當地的土人就再也吃不到他們的傳統美食了……」

嗯，主要就是薪酬標準。

賈誼一臉原來如此的點點頭。

申屠嘉嘆息一聲：「五年前，這種西米作為貢品送入長安城，帝婿自然也得了一些，不知怎的，他發現這種西米居然不會遭蟲蛀！」

申屠嘉揮了揮手：「不說這個了，看到那邊正在卸貨的木頭了嗎？」

賈誼問道：「為何？」

「也因此，整個南洋的西米樹盡數成為了尚賢堂的禁臠，除了一些人類根本無法抵達的叢林，其餘所有地域的西米樹盡數被做了標記后砍伐殆盡。」

他們之前在討論的是賈誼說的土著人權問題。

「只有那些在尚賢堂控制下的地域，才生長有這些樹木……」

申屠嘉愣了一下，臉上閃現滿是如釋重負的表情。

賈誼沉默不語。

……

賈誼目瞪口呆。

「畢竟這裏潮濕多雨，天氣又熱，水稻能一年三熟，而這種樹木卻需要長十年之久才能食用！」

不愧是跟隨過皇帝很久的人，連姿勢都很像……賈誼暗hｅｔubｏok•ｃom•ｃoｍ暗點頭。

賈誼皺眉：「那也不至於哭啊？雖然這裏的農田不至於兩年九熟，但一年三熟沒有太大問題，土人雖然沒錢，但家裡糧食普遍多的吃不完……」

舊港宣慰司。

賈誼頓時來了興趣。

賈誼這段時間在南洋諸島遊盪，所見最多的就是一個土人女子，身後跟著一長串的小孩在種植園中勞作。

如今的大漢，拋開劉盈以及某隻貔貅不談，張不疑和劉樂夫婦組幾乎是毫無爭議的大漢首富！

而這一現狀，如果不通過屠刀亦或是別的方式，可能還要一直這麼持續下去！

若非這裏的土著家家都有不小的農田，要不然光靠打工賺的錢活著，只怕早就餓死了……

賈誼點點頭。

「不遭蟲蛀？禁止食用？」賈誼皺著眉頭：「這二者之間有何關聯？」

聽到賈誼的話，申屠嘉搖頭說道：「是啊，無奇不有。只可惜這種美食，如今再也不屬於那些發現它能吃且種植它的土人嘍……」

「所以，莫說是那些只有一把子力氣的土人了，就算是那些歸化了大漢，如今在舊港宣慰司任職的土人統領，也休想嘗到從前的美食！」

今日天氣很好，站在高處極目望去，甚至能看到大海另一邊的那座島（邦加島）。

無他，漢人能生，土人也一樣。

賈誼所說他又如何不知？

那時候舊港這裏的幾個土著部族為了爭奪向漢國朝貢……

申屠嘉指著正在搬運的原木，笑著說道：「今天就讓賈侍中開開眼界了……你以為那是木頭？你錯了，那其實是糧食！」